《纸贵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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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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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好。”她的想法不见得与众不同,但坦然不藏,气质光明。

“姐姐如何知道我拒绝他?”她还没说。

“这还不简单?你若答应了他,现在巴不得会情郎去,何必左闪右躲。五公子不会已经得知了麦家兄妹的事,因此授意四公子将我们拒之门外,不得不转而去求他吧?若然如此,我们还真不能遂了他的心思。”魏吴姬站在采蘩这边,“妹妹当得好男子的正妻,怎能委屈作他的妾?便是他将来权倾朝野。他若不能明白妾与妻有多么不同,他便不值得你托付终身。现在他可以说宠爱你一辈子。当妾胜似当妻。我告诉你,千万别相信,那都是男人的天真话。等你嫁进去,他的正妻就能名正言顺整得你生不如死。他帮上两次三次不难,能帮你一生一世么?长辈们不会允许。这叫宠妾灭妻,是皇帝都能问责的罪。”

“姐姐没有这样的烦恼,却为何如此忿忿不平?”采蘩感激魏吴姬的这番话。要是换了别人。恐怕会说她拒绝向五是不明智的吧。

“我那死鬼相公待我是极好的,但我一直没有生养,在家乡的公婆颇有微词。还作主给他张罗过一门妾,隔山跨水送过来。结果相公不要,折腾了三两月,最后许给一家殷实商户为妾。但那段日子,我们三人都遭了罪。我明明是小心眼,还得装大方,别提多堵得慌,还让相公说我心口不一。自那事之后,我有什么事就跟他直说,他反倒比以前更宠我些。我看着娘家姐妹后宅那些事,只觉自己嫁对了人,以为能两人这么恩恩爱爱到老,可惜――”喉头微梗,眨眼强自笑压下去,“死鬼没福,我也命薄,不说了。我也算是个过来人,听得看得更多,你这样的,容不得别的女人约束着。所以,拒绝得对,还得继续拒,直到他许你妻位为止,不然一个笑都别施舍。”

采蘩抿唇,但觉好笑,“我以为姐姐与向氏兄弟相交甚深,若然他们得知你这么劝我,不知作何感想?”

“咱们女人的贴己话,与他们何干?说是相交甚深,我亲自上门来求事,他们还不是不肯帮忙。我和他们其实多是交浅言深,互利互惠,看着热闹而已。”魏吴姬与采蘩交心。

突听从窗外扔进一个纸团来,吓了两人一跳。

采蘩打开看,上面写青烟茶肆。撩了窗帘往外看,只有赶早集市的人们准备摆摊。

“这个茶肆不远,就在五条街外的小巷子里,这个时候应该还很僻静,看来这人挺会选地方。只是不知,如此偷偷摸摸为哪般?妹妹,我们去还不是不去?”魏吴姬问她。

“这个字迹我认识。熟人。姐姐也认识的。”所以,要去。

青烟茶肆门面很小,但狭长深进,里面还有一排下帘的隔间。伙计不爱说话,静静在前头带路,在一片草帘外停下,示意两人进去。

魏吴姬脱鞋上竹榻,入隔间看到一男子正倒三杯茶出来,脱口道,“是你?”

采蘩随后而入,甩袖跪坐,“棠掌柜,你如此谨慎,莫非是背着你家主人?”

那人正是独孤棠,将茶轻轻推到二女面前,“采蘩姑娘说话尖利,让魏夫人听了还以为我对四公子不忠不义。虽然,我确实不想四公子知道我私底下见二位,不过即便他知道,我也不担心,因我并非存半点不利于他的心思。”

“不过棠大掌事此举,吴姬颇为不解。”魏吴姬面色恢复如常。

“姐姐,他多半知道郑老爷的那件案子,但四公子不肯帮,他当然不好光明正大找我们。”采蘩十分明白,“棠掌柜是我的朋友。”

独孤棠大方一笑,“正是。一面是我主,一面是我友,两难之下,委屈两位挤在这间小小茶馆之中。”

魏吴姬听到采蘩说到朋友二字,目光不由在她和独孤棠之间转了两圈,“素闻四公子多赞你能干,善于交际,今日算是亲眼见着了。能和我这位清冷的妹妹当朋友,棠大掌事确实有些本事。你不知道,她连你家四公子五公子都未必给得好脸。”

“姐姐这话不对,若向家两位公子真心相交,采蘩不会不给好脸。人待我诚,我待人诚,仅此而已。”向五有庞大的背负需要考量斟酌,向四看向五而动,她不能高看自己在那两位面前的地位。

“独孤棠一介平民,承蒙采蘩姑娘看得起,若能相助,自当尽力。”尽力这话独孤棠已经说了两遍,如今证明并非只是嘴巴上说得好听。

“好了,我魏吴姬不是愚妇,你俩不必澄清,我也不会碎嘴。说说吧,郑老爷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四公子缩头不出吗?”魏吴姬对向四有气,所以出口仍不痛快。

独孤棠神情稳当当的,全然没有抱不平的样子,“四公子昨日晌午得了消息,因为有阿肆牵涉在内,所以派人详细打听了。郑老爷三日前晚上出门,前日傍晚让人发现死在百香坊外的林子里,昨日一早官差捉拿阿肆的妹子麦姑娘,而后又抓了阿肆。”时间很重要,“麦家兄妹之所以成了嫌疑,其一因为麦姑娘邀郑老爷见面的信已经作为最重要的呈堂证供,其二有证人目击两人在亭子里发生争执。而检尸官认为,郑老爷是被人提起脖颈,用力撞击石柱而亡,麦姑娘是女子,没有那么大力气,必定有同谋。这个同谋,除了她练家子的大力兄长,不作第二人想。”

“有人亲眼看见了麦子在亭子里?”魏吴姬愕然,“我们还以为是无中生有。”

“无风不起浪,无影哪来形。”独孤棠目光深邃看着她们,“既然要找替死鬼,当然得做到天衣无缝。”

“也有人亲眼目击了阿肆?”采蘩听出其中的漏处。

“没有。”独孤棠赞许,“采蘩姑娘真是仔细。看到郑老爷和麦姑娘争执的人有二。一位是当夜赶车的车夫兼打手,一位是看碑林误睡着,半夜才醒的士子。两人都没有看到阿肆。也许郑老爷车夫的话不可信,但那位士子却与郑老爷麦姑娘并不相识,没有说谎的理由。”

“证人是可以买通的。”采蘩最知道,因为指认她爹和她做假账亏空盗银的证据证人没有一个是真的,“而且既然没看到阿肆,他们如何看得到郑老爷被杀?”

“车夫让人从背后打晕了,而士子则觉得不关他的事,没有停留就回家去了。可是,两人都看到麦姑娘和郑老爷在亭子里争吵,这已经足够府尹怀疑麦家兄妹就是真凶。接下来,便是刑求。只要他们捱不住画押,此案就可了结上报。郑夫人的兄长是中书掌握实权的官员之一,已下令十日要找出凶手,府尹怎敢耽搁。真凶还是嫁祸,他可不管。正因如此,四公子无法出面说情。看似证据确凿,要是为凶手求情,就是跟林大人过不去。且林大人与五公子私交甚笃,不能因此坏了他们的关系。”独孤棠说出了案子的详末,也说出了向四的顾忌,“我只怕现在放眼城中,不会有人为这对毫不起眼的兄妹说公道话。而你们,力量太微。”

采蘩知道事情严重,但不知道严重到麦子和阿肆一定要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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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美人计不如美人心计

雪白的窗纸变成渐金的色泽,外面日头高起,但阳光透不进半丝,让小小的隔间显得有些晦暗。

“照你话里的意思,麦子和她哥哥死定了?”魏吴姬明丽的面容冷然。她对麦子妹妹的喜欢,是有过一份奇妙悸动后的特别真切。

“不是死定了,而是定罪杀人的可能性很高。”独孤棠不怪魏吴姬语气中的责意,耐性十足,“有人刻意要嫁祸,又做得完满,很难让我们找出错漏来。”

魏吴姬冷笑一声,她的脾气不比采蘩好多少,火气携来,“还不是一样的意思。我倒不信这个邪。在康城百香坊三代经营,我这些年更没少花工夫,上上下下孝敬打点,那么多好酒好菜招待伺候,难道是白喂了猪?我亲妹子让人当成了杀人犯,就没一个人肯帮我说句公道话?”

“姐姐,别跟自己人争意气。”采蘩将独孤棠归为自己人。

独孤棠一笑,“魏夫人,我并没小瞧你,只是这如果是个局,对方险恶,我们正面交锋未必是对手。你说麦姑娘是你亲妹子,但别人看来她是她,你是你,就算你费尽唇舌也没有用。至于那些好酒好菜么,恕我直言,还真只能当喂了猪。”

采蘩扑哧笑了出来,想想时候不对,连忙收敛。

魏吴姬突然认真了神情盯看独孤棠,半晌之后,笑容不再冷,只有认同的无奈,“棠大掌事,不是你小看了我,而是我吴姬眼拙,平日里慢待了你,竟不知你如此深藏不露啊。连你主子都能让你当成猪,我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独孤棠眸瞳一缩,垂眼掩去,说道。“我是接着夫人的话说的,我家两位公子待夫人还是不错的,夫人心里知道。”

魏吴姬哼了哼,“是啊,错与不错,我心里如今可有数了。”

气氛又有些冷凝,采蘩打破片刻的沉静,“即便有天大的罪。难道探监都不能吗?”

“这个我倒有办法。”独孤棠非富非贵,但他说话办事总有实实在在的用场,“麦姑娘关押在女囚牢,牢头与我家住在一条巷子里,芝婶和她十分说得上话,我也常给她家帮个忙什么的,算是很好的街坊邻里。我想如果开口求她放个行,应该可以。”

采蘩忙道,“请棠掌柜帮忙说说,一切看她方便。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

独孤棠点头,“今夜二更吧。我已经打听过她正好值夜。至于银子,姑娘备个二三十两就是,其实办很多事银子不见得有用。”

“知道了,二更,我等着。”这件事就已经不是砸银子就能办得了的。

“好。”独孤棠站起身,“我得走了,这时候楼里要开门。怕四公子找我。”

独孤棠走了之后,魏吴姬和采蘩趁这茶馆幽静,再说一会儿话。

魏吴姬道。“虽然他说托不了人情,我还是想试试。”

“姐姐打算找谁?”采蘩却相信独孤棠不打诳语,应该谨慎些。

“我亲自去找府尹大人。”魏吴姬眸中沉一道下定决心的暗光,“他常独自来百香坊,我瞧得出来,他对我有点那个意思。我若去找他,他说不定卖我几分薄面。”

采蘩立刻明白了魏吴姬的办法。她是要用美人计!

“姐姐,万万不可。你若用色相来换麦家兄妹,即便成功,麦子也绝不会高兴。更何况,此案重大,就怕你吃了亏也是半点没有用。”不,美人计不能在绝望的时候用!

“傻姑娘,我能吃什么亏,无非借他心里那点意思得点好处罢了。你以为我傻啊,巴巴送上门去。色相嘛,牺牲一点也无妨,谁叫咱天生丽质呢?这还就是别人眼红的强项,我不以为是吃亏了。”魏吴姬并非天生风流,而是一个寡妇撑起家业的无奈。

采蘩拉住她将起的衣袖,“姐姐,你不以为,我以为。他对你无意也还算了,既然有意,你有事求他,他势必趁机要求。男人的龌龊想法,我不比姐姐懂得少。拉手,抱肩,香面,无论是哪一种,我却都不想姐姐让人如此轻薄对待。”

魏吴姬惊愕看着她,“妹妹,你怎么――”懂得?

采蘩呼吸起伏,“姐姐,女子在这世间生存不易,但我相信一定也能像男子那样堂堂正正拼出一条路来,只是要多努力些,多绕些远路,但未必要委曲求全。美人计不是不行,但不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而是在胜券在握的时候。”有点领悟了独孤棠说的。色,刀也。要看何时出手,才能不伤己只伤人。

“妹妹,听你一席话,我真是又愧又想叫好。不错,女子生存不易,我因此喜扮男装,但还真不曾想过能像男子一般,总觉得做不到。”魏吴姬握着采蘩的手,“妹妹放心,我不去讨好乞怜,咱们就想别的法子,且看你的话能不能实现,为麦家兄妹,为咱们女子拼出一条不同的路来。”

“姐姐别夸我,我只不想让姐姐受委屈又做了无用功。不如这样,我今夜先去见过麦子,确定她和郑老爷见面是怎么一回事。姐姐呢,帮我查点消息。”她感觉自己脑袋不够用,转动不停却只看到眼前的疑虑,“郑夫人和郑老爷最近才闹和离的事,和郑老爷突然让人杀了的事,我怎么想都有些撞到一块儿去了,很蹊跷。”

“知道了,这种事我拿手。”魏吴姬应得干脆。

两人在茶馆门前分了手。采蘩原想勤快点到纸官署学习,也因此事而作罢。

是夜,采蘩在牢外准时等到独孤棠。

“钥弟问过祖父和大伯,他们果然对他搪塞过去,还叫他别管此事。我好奇,那个林大人的权力有那么大么?连姬向两家大士族都为他让路。”前世身为一个后宅的丫头,官场的事她接触得很少,而被流放之后,只知水深,却不知深到何种地步。今世突然已经置身外围,她有很多事还模糊。

“中书是朝廷实权机构。中书记事官职在中书令之下,但中书令不管实事,记事官们才是真正在做事的人,所以连中书令都受他们牵制。林大人交游广泛,中书台大半记事官与他结交。而且,大士族与他也有良好关系,如果只是为了两个百姓,谁愿去得罪朝中实权的官员。你以为还是晋朝吗?大士族控制着皇帝,士族嫡子可高于皇子之位。如今士族力量已为皇帝尊而不重,清浊二分已成弊病,浊官寒门如春笋成竹,力量势不可挡。向家看得最清,与浊官寒门结交早不新鲜,甚至鼓励子弟担任实事浊官。便是最顽固的姬氏对待他们也不再咄咄逼人。采蘩姑娘,我说这些话就是提醒你,这件事你若想依靠达官贵人帮忙是不可行的。”独孤棠说得简明扼要。

采蘩听懂了,“棠掌柜不像个掌柜,倒像个当官的。吴姬姐姐说得对,你深藏不露,若不限于出身,说不定有大作为。”

独孤棠呵笑,巧妙一言,“采蘩姑娘若是男儿身,恐怕也不输我。”

“下辈子吧。这辈子少做些坏事,向阎罗王求个恩典,投胎当男子。”采蘩说笑。因为那道乌黑的铁门就在眼前,她心里节节往下沉。没想到这么快,她又要踏进囚牢。这里虽然是南陈,但她不以为会比北周的牢房舒适多少。

“采蘩姑娘别怕。”独孤棠仿佛知道她想什么,“不是所有的牢头都凶神恶煞。他们多数人也只是普通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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