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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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 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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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往旁边横跨一大步,避开魔爪,“我是药人。”在这种情况下,死人都会开口说话了,别说是哑巴,更别说是装哑巴。

然而。千里决堤不过刚刚开始。

采蘩问,“什么是药人?”

“……”无视她,离乌睿的营帐不远了。

“老实说,我平时不怎么啰嗦的,就看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说说应该没什么,“你知道是谁吗?”重要的是,鱼钩下去能不能钓上鱼。

阿布咬住牙。他不想知道这个,只想知道她总是这样随便抓个人就聊得很——亲切吗?从身材聊到美男,从生人聊到熟人。

“就是我第一个相公独孤棠。”采蘩大方说出姓名。

第一个?阿布鼻子里哼出半个音,抿牢了嘴。这回坚决沉默到底。

采蘩悠哉哉继续挖堤,“我和他大概是天底下最可怜的新婚夫妻,拜堂那么多天了也没能洞房。眼看着这段夫妻缘分就要无疾而终,只能挂个前夫前妻的名。不过,我看过他赤裸上身,那一块块肉疙瘩可不是随便谁都有的。”

听着肉疙瘩,堤坝簌簌往下掉土疙瘩。

“你说你家五公子有没有这么好看的身材?要是不如独孤棠。我岂不是吃了大亏?男人的脸好看有什么用,身板顶天立地,像男子汉才行。东葛青云虽不会武,但他生长于北方,也是一副好骨架子。”采蘩说两句就瞥一眼,将阿布眼睛和嘴巴的变化收看清楚。心里笑抽了,“你知道东葛青云是谁吗?是差点成了我第一个相公的人。”

好嘛,相公就要数到第三个了。阿布突然停下脚步。

采蘩回过头。笑得不是没心没肺,而是黑心黑肺,“糟糕,一不小心多说了两句,别嫌我啰嗦。我真是难得——”

“采蘩——姑——娘。”堤,决了。

“是。”装什么呢?有哪一次能骗过她的眼睛?

“说得累不累?平时也不怎么练这张小嘴。为了让我开口,辛苦了。”乌睿的营帐明明很近,为什么走得快喘不上气了却还没到?

“还好,总比将来有人说我眼拙,心上人近在眼前都认不出来。”这人果真是狐,千变万化,迷惑人眼。她虽终于确定,但不知他何时替换了真身。

“你既然说心上人在眼前,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对那位五公子的身材没有半分兴趣?”决堤之后,发的不是大水,是浓醋。

“一点都没有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也得说没有。

“阿布,搭伙做饭了。”笑面从营帐里出来,冲他招手。

采蘩重新开始往前走,却垂首向后方传声,“我想吃烤全羊。”

“我就最后一问。”后方传声回来,“你见过差点成你第一个相公的好骨架子么?”

“绝对没有。”回答这种问题,一犹豫就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采蘩掌握完美的分寸。

“哦,我本打算削掉他的肉以后亲眼瞧瞧什么是好骨架子——”尾音到笑面跟前收得一干二净,人往旁边去了。

笑面抱臂看着采蘩的“惊骇”神色,不以为然,“你现在才知道怕,后知后觉。”

“这个叫阿布的应该很会杀人,看我一眼就遍体生寒。”是怕,原来他比丁小还能削。

“所以你别乱生事。”丝毫没有起疑心,笑面又道,“要造纸就造纸,只有三日工夫,估计你也就是混个输,然后乖乖嫁给五公子,学得温柔一些,受宠的日子可以长一点。”

采蘩没听进耳,要入营帐,笑面想跟,却被她喝住,“你们可以在外面唤我,但不能随便进来。一日三顿饭放在帐外就好,告诉我,我会出来取。”

笑面倒也不立刻唱反调,去禀了乌睿和向琚,都同意了才照采蘩的话做。

一日拢筹码,过得悠长,但三日造纸却一眨眼而已。

第419章攻

揉着红通通的眼睛出来,采蘩望见远远那顶大红帐,怔忡了半晌。

“出来啦?”笑面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采蘩回头一看,笑面竟然趴在门帐上面,她拢起眉,“你不怕把营帐坐垮?”

“你要担心的不是这个,是那个。”笑面一努下巴,对准红帐,“你和五公子的喜帐,够不够喜庆?”

“那是现染红了的吗?”太刺眼,没感觉,“三天前还是纯白帐,难道当时我眼花?”

“本来总管打算挂红花喜灯,但五公子说他头回成亲是大事,半路匆忙拜天地已是挺委屈了对方姑娘,连个像样的喜宅都没能准备,如果一点心思也不用,将来要被埋怨的。”笑面啧啧嘴,“童姑娘,你有没有算过命?估计谁也没料到小小的婢女能成就如此富贵荣华,甚至有一天看得到国后之位。”

“看得到,坐不到。”采蘩瞧着笑面的大大嘴,“富贵荣华也没长命享。”

笑面嘻嘻,“好歹看到享到,别太贪心。”

采蘩转身,再不望红帐一眼,“乌睿呢?”

笑面跳下,麻利作揖打请,“童姑娘跟我来。要说你是该早些了结造纸的事,姑娘家家的,扎腰扎腿干活多不合适。”又说她输定了,又瞧不起女子。

采蘩却不跟他啰嗦,紧随着来到一条溪边,见那里有一片光洁的大石,乌睿正在晒纸。

“乌睿。”她喊道,同是解下身上竹筒扔了过去,“帝王书。”

这三字一出,乌睿双手抓筒的动作快如闪电,任自己晒的纸被风撩皱了边也不在意,立即将竹盖拧开。倒纸卷在手,但打开纸卷的动作就轻柔无比。

晨光缕缕而下,采蘩看乌睿,乌睿看纸卷,静若木,唯有小溪明动。

良久之后,乌睿叹息。这声叹息不是嘲笑,不是无奈,听不出到底为什么,就是有些复杂。解不开其中的悲欢喜怒。

采蘩淡笑。这时若有人留心的话,会发现她一点都不妖艳,纯净如雪。这是因为。纸如雪,人如雪。

“乌大匠,你会把它交给那个人吗?”她问。

“不会的话,你当如何?”晨光太强,乌睿那身黑衣都淡了。

“那我就只能嫁给五公子。”采蘩看着乌睿的背影。拜堂是午后吉时。她还能扭转乾坤否?

“这也算是要挟?”乌睿发出冷哼声。

“怎么不算?”采蘩也冷哼,“我是什么人,乌大匠不明白,你主子可能是明白的。一,出身不好,迄今一团乱。二。性格不好,自私自利。五公子真坚持要娶我,我是没办法了。但烦你转告,我不会成为五公子的贤内助,更甚者连累五公子成不了天下的君主。”

“你--”乌睿转过身来,狭眼翻冷,“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挑铺满刺的路来走吗?”

采蘩答道,“恰恰相反。我觉得嫁给五公子那条路是血路,造纸这条路是好好过日子。我凭本事作自己的主,总比曲意谄媚得强。”

“但我即便转告给主人,却不以为他会担心你的要挟。”手中的纸握似珍宝,乌睿神情无波,“我只能请主人不要浪费你的才能,且想来五公子也知你不甘于后宅,会待你与其他女子有所不同。”

采蘩好笑,“五公子若娶了我,今生就别想什么其他女子了。乌大匠未曾娶妻,因此不知道后宅女子的本事。你不是那个人,他担不担心不由你说了算。你只需转达我的话,我言出必行,哪怕撞得粉身碎骨,也拉五公子一起。再加上这张纸,请他见我一面。”

“你这么说,好像笃定造成了帝王书。”乌睿似乎漫不经心,但一双手始终不敢用力。

“不是好像笃定,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这就是传世帝王书。”采蘩此时的自信不容任何质疑,

“大匠,五公子那边已派人来,要童姑娘过去做出嫁的准备了。”铁面来叫人。

乌睿看着采蘩,既不说让她过去,也不说帮她转达。

铁面以为乌睿没听清楚,于是再说一遍,“大匠,童姑娘得换嫁衣上妆。五公子的人催得很急,怕赶不上拜天地的吉时。”

“走吧。”采蘩挺配合,往自己造纸的那顶帐走去,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听天命。

“等等。”乌睿却突然叫住采蘩,待她回头才接着说道,“去我的营帐等一会儿。”

铁面皱起眉,不解问道,“大匠难道不管五公子那边了吗?”

乌睿不解释,“本来那边的事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你只需听我吩咐。若公子问起,你这么答他就是。”

铁面虽然疑惑,诺应了。

乌睿的营帐离采蘩很近。等在她帐前的,向琚手下参谋官看到她就喊声童姑娘来了。帐里立刻冲出三四个手脚粗壮的妇人,不但将采蘩围住,又来拉她。

采蘩的性子岂容这般对待,即便对方人多也半点不退缩,手挣脚踢,噼里啪啦就一通反抗。

这时有人笑,“听五公子说童姑娘是厉害姑娘,不会乖乖成亲。果真不错。不过,我劝你别白费力气,我们草原女子可不是你这种娇滴滴的姑娘家,力气不输男子。再说,五公子多出色的人,嫁他是福气。我女儿就羡慕你得很。你这样,让她情何以堪?”

采蘩双手终于让那几个孔武有力的妇人钳制,看清了说话那人。

那是一个中年女子,有着穆族女特有的肤色和外貌特征,说不上美,也说不上高贵,但有沉稳人心的一双漆夜眼。

“你是西穆王后?”采蘩冷眼盯着她。

身旁一个壮妇喝道,“既然知道是王后,还敢无礼?”

采蘩不会被这样的喝声惊吓,“听说王后的大女儿嫁给北牧王,因北牧王新娶了后梁公主,有些受冷遇呢。在小女儿的婚事上最好要谨慎一点,免得重蹈覆辙。王后虽要为子民着想,但亲生骨肉也要照顾周到,女儿家错嫁了人,可是要流一辈子眼泪的。”

西穆王后即刻沉脸,大女儿的伤心她身为母亲当然最清楚,然而草原上的公主们又有几个能嫁给自己想嫁的人,连她自己都是父辈向西穆族的奉献。

“大胆!你便是向大人的未婚妻,也不能如此跟我说话。只要我一声令下,喜事变丧事,谁都奈何不得。”

“王后。”采蘩眸中似沉寒剑,“你低估了你的贵客。信不信?你敢伤我分毫,就有人踏平你们西穆。”说这话不是蛮横。西穆长久以来向北周称臣,尊周皇帝为父君,与南陈使者往来的事如果传出去,等同谋逆,不会比余求的下场好多少。

但西穆王后却当采蘩仗着向琚,不禁厌恶,心中又想着要替女儿挫对方的锐气,便下令,“给我带进去用松针,看她还敢在我西穆土地上目中无人。”

松针当然不是真的松叶子,而是铁细针,专扎想不到的地方,很难验伤,有口不能言。

采蘩笑了,对一旁老神在在的笑面铁面道,“你俩如果想把好戏看到底,最好也想好如何跟主子交待。我已造出他迫切需要的东西,如果受伤,看谁还能造!铁疙瘩你刚才可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了,乌睿让我在他营帐里等。在他回来之前,我可以落在别人手里么?”

笑面看看铁面,见他点头,道声麻烦,跳到采蘩面前,几下就把她从众恶妇手中解救出来,又不耐烦地说,“童姑娘,干脆让阿布给你的脸也绕布条算了,怎么那么能惹事?赶紧该去哪儿去哪儿,别再招摇。”

采蘩不同笑面争辩,冲西穆王后一笑,转头走进旁边的营帐去了。

“给我站住。”在自己的地方居然教训不了一个嚣张的女人,西穆王后不能善罢甘休,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帮忙的。

“王后息怒得好,这事闹大,谁的面上都不好看。”笑面不笑时,满脸森冷杀人气,“不就是童姑娘说了几句实话,即便是五公子都讨不得便宜,更何况你了。尽管如此,五公子费尽心机要娶她却是不争的事实。你想仔细了,忍还是不忍。”

西穆王后很快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五公子的未婚妻太难亲近,想出分力却招人嫌,我会这么跟五公子说的。”

笑面点点头,“请你一定要这么跟公子说。”让他知道,他执意要取的这个姑娘会如何令他失去人心。

西穆王后还以为笑面说反话,凤目一瞪,“你以为我不敢?”斥那几个跌坐在地的妇人们起身,卷风而走。

帐帘未合拢,采蘩在里面笑道,“假笑面孔,说得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五公子一意孤行非要娶一个众人都反对的人为妻,到底能不能成?若成了,他将来得了天下,是否也为所欲为?我真得十分好奇。”

笑嘻嘻的表情刚上脸皮,听了这些话,却消失得干干净净。五公子一直温和谦逊,礼贤下士,深得大家的信任,认为他会成为一代明君。但采蘩的话也不无道理,明明大家都反对的事,五公子非要去做,是不是意味着那是他的真性情?

第420章丑得没救的新娘

乌睿没让采蘩等太久,但进来的时候问道,“你又惹事了?”

在乌睿的地方没什么可干,除了看纸。采蘩手里拿了纸转过身来,“别人若不惹我的话,我也不会惹别人。”

乌睿没有绕着这个话题展开去,对除纸之外的事不关心,少活气的眼珠子一翻,“主子说,太阳下山之前你如果能认出他来,他就见你。”

“从哪儿把他认出来?”采蘩眨一下眼,“不是要我在大会场里找人吧。”

“提示:不必强求。”乌睿转述完毕。

“……什么?”采蘩再眨眼,茫然未消。

“既然听清了,为什么要我再说一遍?”乌睿可不管采蘩茫不茫然,这时他的心情糟糕得很,不想重复说过的话。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这种完全不像样的提示了。”如猫不知在何处,当她老鼠。

“你讨厌如此,那就嫁。”他竟然输了,输给这个刚刚开始学纸的姑娘。当主子说可以见她时,他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对的,她真得造出了传世帝王书。很不可思议,他明明能说出好些不同于手上那张帝王书的地方,但越看越觉得是真品。刹那之间,他却体会出自己输在了哪儿,虽然采蘩告诉他的时候,他那么不以为然。他仿得太像,结果变成了仿品。

主子说采蘩掌握的不是纸,而是魂。匠魂。就好像被原创者附身了一样,她就是造帝王书的那个纸匠。只有达到那般境界,她才能心随意转,任何仿都不再是仿,一造出来便是毋庸置疑的原品真品。

采蘩看得出乌睿心情不好,知道多问无义,这就要出去。

“等一下。”乌睿道。

采蘩转身,静静等他一下。

“造帝王书的秘诀是什么?”问出来了,没期望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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