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雨粟,鬼夜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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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雨粟,鬼夜哭-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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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鸭蛋,走运啊你,上着班还能找着媳妇呢!还不去跟你叔父报喜去!”正忙活着的一壮汉一把揽过小伙子手里的长线,满脸真诚地恭喜着这两个黑成一对的新人。
年轻的小伙子毕竟脸薄,被众人一顿“快去,快去……”的哄笑,脖子根都快要红得发紫,要不是他皮黑的话,但他还是很有礼貌地扭捏着轻瞟冬瓜几眼,好像在征询她的意见,见冬瓜满脸幸福地微一点头,他立即眉开眼笑,冲一干看热闹的人吼道:“等我,我马上回来!”然后,抓着冬瓜的手就跑,那欢快的笑声,真真地感染了冬瓜,让她心底的歉疚之感更浓。
其实撇开鸭蛋的黑皮肤来看,他的模样还是挺俊的,尤其是他的眼,黑白分明又清澈无比,就像蔚蓝宽广的大海一样,这也是冬瓜为什么要挑选他打掩护的原因之一,还有一层关系是,他乃这艘船船长的侄子,从他嘴里或者是周围应该能发现些什么。
刚跑上甲板时,正遇上出来巡视的船长,此人同样是位皮肤黝黑的高大壮汉,三十岁上下,五官依稀同鸭蛋有些源出同宗,长年的海上作业让他的眼睛周围有一层红晕,眼眸也很朦胧,但看向鸭蛋的眼神里有着并不明显的宠溺。
“叔父,这是冬瓜,我的对象。”鸭蛋有些迫不急待地将冬瓜往船长面前一推,积极地介绍道。
这么快就见家长,冬瓜还是头遭遇上这些事,有点懵神,但还是很有礼貌地问好加简单报上自己的家底:“船长叔叔好,我叫冬瓜,中国人。”
三人无言,静默少许,“这是好事,鸭蛋你长大了,叔叔也对得起你的爸爸妈妈了,以后你们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叔父替你们高兴。”有一点点哽咽的意思在里面,冬瓜好奇地一抬头,正好撞上一对隐隐含泪的双目,真诚得让冬瓜不敢直视。
“出了这趟海,鸭蛋你就辞职吧!在岸上好好找份工作,养家糊口当是没问题,冬瓜也是勤快的好女孩,你们俩在一起还真是很帮配,叔叔高兴,这样,今天晚上,叔叔请客,为你们好好庆祝一番怎么样?”大手一伸,双双压在冬瓜和鸭蛋的肩头,这意思好像有托付的意味,冬瓜敏锐地察觉到。今夜,将不平静。
二人真情假意又别扭又新奇地黏糊了好一会儿才分开,闻詹平逮此机会一把拦住欲奔向餐厅的冬瓜,此时,浪费一肚子口水逗鸭蛋开心的她口干得都可以饮下一桶水。
“你想干什么?”怒目相向的闻詹平利索地拉着冬瓜跌进一间厕所,不知是男是女。
“能干什么,当然是想办法打入敌人内部啊!我在明你们在暗,双管齐下,这才管用嘛!”冬瓜嘴角干得都冒泡了,于是,伸着舌头好心地解释着。
“你……”气急低头的闻詹平刚一侧脸,好死不死地正贴在冬瓜伸长的舌头上,于是,圆瞪的双眼瞬间通红,好似冬瓜对他做了多少不可饶恕的事情。直盯得冬瓜明明没有口水的嘴里硬是生出一层水来,然后心虚地吞下。
但是,先下手为强一向是冬瓜的作风,“谁让你靠这么近,我今天说一天的话,嘴巴都起泡了,你还不让我喝水,你说这是不是你自己的错,我只是伸舌头出来透透气而已!”
“肖冬瓜,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女人,哪有女人将舌头这样伸出来的?”恶狠狠吼完,恶狠狠地一把擦着脸,他健康的脸颊上闪现可疑的红云,然后,瞬间快速地散去,但还是没有逃脱冬瓜的眼,谁让她素来以眼利着称呢!
闹也闹够了,冬瓜威严地粗着喉咙好意地咳嗽提醒着:“哼哼,说正事!”
“我要知道这活人瓷到底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这艘船棣属于中国远洋轮船公司,自成立之日起,这条路线他们一直在跑,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你说他们想借这船打捞海底东西,可有什么线索,我要听!”沉静如铁的双目里透着坚定和不安。看来他也发现了什么?冬瓜点点头,翻眼细想一下,嫣然一笑。
随后,她神秘地一把打开厕所门,拉起闻詹平就走,同时,不忘回头往门上一瞧,女厕?哦也,冬瓜嘻笑地挑他一眼,眼中的嗤笑不言而喻。
终于,在餐厅里大灌三大杯白开水后,冬瓜砸吧着嘴,笑意盈盈地盯着闻詹平看,直瞅得他心都在发颤,刚想打退堂鼓算了。冬瓜一勾手指,将他的头拉过来,叽叽呱呱一阵,顿时,他看向冬瓜的眼神变得又怪异又迷茫。
“总之呢!我还不是很确定,等情况一旦明朗,你们就将派上了用场,今天晚上,你就是我亲大哥,可别搞砸了。”未了,冬瓜又一再嘱咐二句。
要说这世上事还真是一环连一环,原来在景德镇不论冬瓜选择哪一个难题下手,她都难逃九死一生的结局,如果她插手的是活人瓷这个事情,说不定此时可能已经死翘翘了。原因很简单,冬瓜善斗鬼怪,却不易看透人心。那厮借助活人瓷在无数个身份之间转换,利用这种巧妙的金蝉脱壳之法,冬瓜莫奈何他——这条可恶的看不清道行的大蟒精。
要说此妖的来历,得细数到冬瓜在张家界的时候,那时,她在山中写生,恰好碰上此妖在吸取人的元气,便趁他得意忘形之际大打出手,将他打成重伤。
于是,他不死心一路尾随而来,借着景德镇的活人瓷灵巧地躲过冬瓜的眼睛,疯狂地吸食人血用以提升自己的邪恶道行,因此,法力较之从前大大翻了好几倍。想来景德镇那天他故意将活人瓷显现在冬瓜的眼下,必是为了引她上钩,然后好一举拍死她。哪知当天冬瓜被鬼门关给绊住手脚,没空去搭理他,阴错阳差之下,他们竟错开了,因此也就有了这轮船上的再相见。
要怪就怪他对冬瓜的仇恨出卖了他,因为人对别人加注在自己身上的敌意最是敏感,而他虽然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她一路追查到。如此,活人瓷上的黑气便有出处了,那是他灵气的外泄。
今晚她一定要揪出他的蛇尾巴,如今有闻詹平这个厉害的帮手在,再加上冬瓜已有大悲咒和天雷阵在手,拼上一拼,鹿死谁手就说不定了。
活人瓷【三】

吃完饭就倒下的冬瓜难得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只因为一直爱呱噪的鲤锦乖乖地没有前来打扰;难不成转性了?
“哗啦……”陡然间一阵烦闷的声响传来;像是下雨的声音;快睡饱的冬瓜正巧被吵醒;她睡眼惺悻地爬起;“这么快就天黑了啊!”边嘟嚷着边向窗边走去。打开一看,海面上风平浪静,可这连绵不断的雨丝却来得异常暴烈。
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冬瓜紧蹙着眉头,开始低头认真沉思起来;一会儿,她大致明白了这里面的原委,想是那蛇的行为终是招来天雷劈,他怕自己杠不住;所以想借助这无边的海来隐藏自己的身形,以图瞒天过海。可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为什么还命人一直在这里秘密地打捞,到底是想得到这片海底的什么东西,难道除避难外还有什么其它可怕的目的?
伸手在两边墙上各猛敲了一下,冬瓜悠哉悠哉地坐下开始品她自制的红豆奶茶,虽然不及红豆粥香,但是经开水这一冲泡,依然是满屋飘香。
“吱嘎……”二人同时过来,关上房门后,鲤锦一脸好奇宝宝的无知样,冬瓜则很不负责地东张西望着,一点也没有她叫人过来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的觉悟性,只有,闻詹平满目的慎重。
伸手一指她为他二人倒的奶茶后,冬瓜直奔主题:“说说看,今天下午我睡着之后都发了什么事?”
“据我从望远镜对他们的观察中得知,他们要找的是一个叫‘龙窟’的东西或者是地方,那名老伯根本就不是主角,反倒每次从他身上出来的美人在指挥着,还有,他们都不是人,我看到他们刚刚喝酒敬天时,一个个都露出原形来了。从外形上来看,应该是一只老鹰、兔子、狐狸、和蛇,而负责帮他们打捞的水手都是远泮公司的员工,只是,他们这躺是在走私行,好像是远洋公司好久没有给他们发工资,他们才受雇走了这一趟,而雇主正是那老头。”鲤锦将他这两天蹲点得出来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公布出来。然后,等着二人解释给他听,因为他非常不明白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龙窟?天下真的有龙?既然他想借龙窟来躲天劫,那我们就不能让其如愿了,活人瓷的事暂时放一边,先阻碍他逃跑再说,外面的狂风暴雨肯定是为他而来,我们小心点,鲤锦你无法力,在上面呆着,我跟闻詹平去下面看看,有事不用打电话直接叫我的名字,保重!”说完,冬瓜还一脸有模有样的跟鲤锦和闻詹平他们分别握手,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让二人心里莫名一重。
一路上人来人往将原本不怎么宽的过道占据得有些拥挤,没有人觉察到自己极有可能要永葬在这片大海之中,而是一个个都在抱怨或者怒骂这股天气来得太不是时候。
通向甲板的楼梯口旁边的窗台前,并排坐着一男一女的孩童,他们在吃棒棒糖和玩手翻花蝇,女孩说:“我刚刚在水里看到电视上的龙了,好大好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是黑色而不是金光闪闪的……”
“你眼花了吧!我怎么没看见?”男孩不信,嗤鼻道。
“是真的,当时就在你后边,你当然看不到,然后就开始下雨了,我记得真真的,不会错!”女孩肯定地回答,小脑袋狠狠在点着头,两根绑着蝴蝶结的小辫子一甩一甩地打在小男孩的脸上,他不耐地转开头去,却并未指责。显然,他是很喜欢这个小妹妹。
一字不落全听见的冬瓜,慢慢蹲下,轻声细语地哄道:“小朋友,你刚刚看到的龙是什么样子,可不可以跟姐姐说说啊!”瞧着她那笑容温如春风人畜无害。
“好大好大,又长,跟面条一样,就是好黑,还有点臭臭的……”小女孩见有人相信她,很是兴奋地形容着,明亮的大眼里雀跃进着点点光芒。
冬瓜回头看向闻詹平,见其一点头复又打算再跟小孩说些什么,而小男孩一见后边的闻詹平,忙一把将小女孩拉到背后,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小脸鼓吹得大大的,好像这样就可以把坏人吓走似的。
“下大雨了,回屋里去玩吧!不然大人要担心喽!”冬瓜无视他的敌意,轻易地抚上他的额头,然后不着痕迹地将避一颗水咒珠丢在他的头发里。
闻詹平见状虽然惊奇,但并未询问,因为他知道尽管这避水珠万辆黄金难求,虽然不是有缘人得之也无用。只是,这么稀少的避水珠,她肖冬瓜是怎么得来?要知道这避水珠乃水犀的内胆,早在千年前水犀这一物种就被人类猎杀干净,再想要一颗都不可能。
目送这对金童玉女离开,冬瓜讪笑着问闻詹平,“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有避水珠?其实这不是我的东西,是在我少林寺后山练功时无意中拣来的,当时以为只是块琥珀或者石头什么的,后来被我师父看到,才知它就是避水珠,但我不是它的有缘人,放在我身上没用,索性便送矛了他,接下来一场风暴马上就要来临,我希望能帮一个是一个。”
“你倒是好运!”闻詹平不心为意,挑眉揶揄着她。
冬瓜摇头不答,“好运”这个词好像从来没跟她沾过边,就眼下情况而言,连跑去半个地球都还能遇上仇人,这哪里是好运。
一梯一梯向下,冬瓜踌躇着停下脚步,想想还是觉得在这里造个结界好。于是,她挑破手指冲出口画了几个圈圈,接下来,到底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船依然是平稳地在前进,一点风也没有,只除了这大得吓人的雨,好像誓要将此船埋于水下似的。立在甲板上时,可以看到天边的云都是黑的,铺天盖地的黑,道道闪亮的雷电在云里穿梭,而水下时浮时现的一道黑影,证明小女孩所说非虚,看来这厮胆还挺大。只是,想拿这船人做档箭牌,实在是太心狠毒。
冬瓜只是抬一只腿出去,瞬间便感知到了雨水中的愤怒之意,回头冲闻詹平一摆手,她如入自家阳台般随意地走了出去。像瀑布一样倾泄下来的雨打得她头顶生痛,但她不是一步一步地走到船沿铁栏杆旁边,一直盘在船底的蟒蛇或许是感受知到冬瓜的气息的靠近,开始有点慌乱起来,顿时,船身东西一阵厉害地摇晃了几下。
冬瓜抓稳扶手,一屁股坐在片刻翻流着水流的甲板上,双手举起她的桃木匕首,在其上灌注着道家的三味真火,之后才在船板上一笔一画地刻着。虽然冬瓜的三味真火不怎么纯,也坚持不了多才时间,可现在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么大的雨势之下画好天雷阵,然后,她再用比这雨还要快的速度将自己的血淋上去便可。
说时容易做时难,在这么强势的雨水下冬瓜根本睁不开眼,她一把脱□上的外套包在头上才能勉强视物,继续咬牙努力地控制着三味真火。
谁让她当初学的时候不认真,师父早告诉过她,借三味真火一定要勤加练习,不然临时抱佛脚代价可是很惨的,随时可能会引火*。此时冬瓜不知是该感谢之水没有让她*,还是该怒骂这水为什么要这么疯狂,让她不得不用上三味真火才能保持住符咒的痕迹,反正现在的冬瓜是完全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彻彻底底地生不如死。
终于,天雷阵摆成,现在只要她放血便可,成败在此一举,冬瓜倏地一下立起,挥刀照着手腕静脉就是割了下去,哪知,突然一道人影窜出,一把抢走了冬瓜手里的刀。
“你想干什么,快进去!”冬瓜傻傻地看着一张一合冲她吼着的大嘴。
曾几何时,她被别人自她的手中抢过东西,没想到今天在这不起眼的黑小子手里破获例,此人还敢冲她大吼着。
忽闪忽闪的睫毛被雨水冲乱,他吐出流到嘴里的雨水坚持冲冬瓜大吼着“快进去……”见她没动静,他干脆一把拉着她的手就走。原来他是真的关心她的,不然,他是不会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雨来拉她。
冬瓜愣愣地跟了两步,随后想到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忙一把甩开他的手,劈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匕首,毫不犹豫地照着自己的手腕就是一刀,眼见着鸭蛋又要再度扑过来,冬瓜索性一跃而起,在另一只手腕上也来了一刀,然后,双手运起全身灵力,将滚出来的血流凝固成一股有凝聚性的快刀,生生地阻断了雨水对天雷阵的覆盖。就在这时,冬瓜赶紧念起启动咒,这次呼呼直转的红字较之上前更为灵活,只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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