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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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君臣-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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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鲤话没说完,红莲戴的枷锁已经被他挣得四分五裂,鲜艳如血的花瓣化作一身仿佛用鲜血铸成的铠甲,长枪直指阎王:“我是妖孽?好,好得很。既然是妖孽,我还听你废什么话?给孤滚下来!孤才是大王,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只有孤才有资格坐在上面!”
  鬼魂中传出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大王,这么多人都跟着你到阴间来了,得找个地方安顿他们。”恶来的鬼魂搭上红莲的肩膀,“我看这地方阴风阵阵,到处鬼哭狼嚎,也不错。大王,我们打下这里,重新立国怎么样?”
  “大王,我还是只要老位置就可以了。”费仲的鬼魂两根眉毛直跳,“不过这里好像也没什么油水可捞……”
  “这里当然没油水,我们去抢了天庭。”红莲看向判官席上的阎王,“告诉西王母那个臭婆娘,她不准我在人间造瑶台,那就乖乖地把她在天上的瑶台交出来,孤饶她不死!”
  群鬼闻言,纷纷响应:“永远追随大王!”
  怎么会变成这样?白鲤抬头问苍天,苍天无语。
  *****
  红莲大闹天宫的经过如何,人间的史书自然不会记载,只知道当时天庭有一块碎石沾了红莲的血,落到人间一个叫花果山的地方,然后那块石头里蹦出了一只猴子,再然后发生的事,就谁都知道了。
  白鲤怕红莲闯祸,可又阻止不了他,只能一路追到九重天上的凌霄宝殿,恰逢姜尚奉女娲之命,正在封神。
  天庭初成,各路神仙还没有正式分配职位、开始各司其职,被突然闯进来的红莲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还是姜尚一道符镇住红莲:“大胆妖孽,还敢造次!”
  红莲冷笑:“姜尚,封神的名单里可有小仙一份?”
  “只剩玉皇大帝和灶神没有封了,你要是乐意去人间受烟火,就封你为灶神吧。”
  这该死的姜尚,就连白鲤都想揍他了。不过转念一想,白鲤有了主意:“不知玉帝之位可有人选?”
  “难道国神大人的意思是让这个妖孽做玉帝?”姜尚大笑,气得红莲浑身发颤,“你想做玉帝?好啊。玉帝要娶西王母,你可愿意?”
  红莲心中只有白鲤,就算西王母貌比女娲、姮娥,红莲也不会娶,更不用说西王母是个丑陋不堪的老怪物。红莲把头一扭:“你让我形神俱灭吧。”
  姜尚刚要下令将红莲押赴斩妖台,白鲤怒喝:“姜尚,你算个什么东西?在天庭无官无职,也敢乱动私刑?要判,也该玉皇大帝来判。”
  众仙觉得确实有道理,只是玉帝一职依然空缺。
  “姜尚,玉帝的位置是给谁的?”
  当然是留给姜尚自己的。原本女娲答应了,姜尚助周灭商有功,等封完众仙,就封姜尚为玉帝,让他统领天庭。可是如今被白鲤这么一问,姜尚倒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有女娲做靠山,可以走后门得到玉帝的位置,只能讪讪道:“自然有人做。”
  “友仁!”白鲤对着陪红莲闹天宫的殷商众鬼喊道,“张友仁,出班!”
  “来了来了!”听到白鲤叫,张友仁的鬼魂连忙出班,对着红莲和白鲤连连作揖,“大王安好,丞相安好。不知丞相有何事叫小人?”
  “刚才大家都听到了啊,玉帝的位置自然‘友仁’坐。”白鲤充满挑衅意味地盯着姜尚,“张友仁,以后你就是统领整个天宫的玉皇大帝了。”
  张友仁傻了,姜尚更是没想到白鲤还会有这么一招。
  红莲悄悄地问白鲤:“这人是谁啊?”
  “九间大殿外面看门的。”白鲤悄悄凑近红莲身边,“以前我没少替你给他好处,以后玉帝‘友仁’,我们在天庭也‘有人’了。”
  张友仁被众神捧上玉帝的宝座,局促不安地接受他们跪拜请安,尤其让他不安的是以前他连看一眼都不敢的商王和丞相现在也跪在下面。听说要他审判红莲,也就是他以前在人间的时候连走在他旁边都战战兢兢的商王受德,张友仁差点趴下。
  “玉帝,该如何处置此妖孽,请指示。”姜尚没好气地提醒张友仁,想看这个新玉帝出丑。
  张友仁看了看被押在下面,却依然气势汹汹的受德,再看了看殷商鬼魂,再看已经封神的西周众仙,仔细考虑了一番:“大……此妖……此鬼魂虽然有逆天命,但是在人间的时候,对老百姓还是很不错的。功过相抵……这个……再世为人,投生帝王家,以观效尤。其他殷商遗民,一律封神。还有,那个……姜尚。灶神的位置也还空着,你去做吧,人间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你都能先尝。”
  要比未卜先知,白鲤或许斗不过有女娲撑腰的姜尚,但要比斗心眼,平民出身的姜尚怎么比得过出身王室的比干?看到姜尚被灶神的位置气得七窍生烟,白鲤心情大好。
  *****
  西周奉比干为国神,白鲤也在天庭有了自己的位置,只是红莲得一个人去投胎了。红莲被众天兵天将送回地府,走上奈何桥,突然被人拉住。
  红莲回过头,看到是白鲤:“国神,你不留在天上吗?”
  “上辈子是我把你捧上王位的,这辈子你一个人行吗?”白鲤与红莲十指相扣,“叔父答应过,永远不会离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小傻鱼,”红莲按下白鲤的头,“你走在我后面。下辈子我做叔叔,你做侄子,我来疼你。”
  “好啊。”
  *****
  “喝了孟婆汤,前世忘光光。”孟婆继续她千年不变的职务,对白鲤也不例外,只是把碗塞进他手里时,说的话改成了,“喝吧,婆婆没在里面加料。”
  白鲤接过没加料的孟婆汤一饮而尽,便要去追走上玉桥的红莲。
  “大胆白鲤,给你银桥你不要走,来世还想投生帝王家吗?”牛头马面还没有接到天庭改朝换代的通知,只当白鲤依然是违抗天庭的小妖仙,见他往玉桥上走,手持水火棍迎面就把白鲤打到木桥,投生于穷苦人家。
  见红莲和白鲤都走了,阎王才敢来找孟婆:“孟婆,最近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的鬼魂怎么越来越多了?”
  “能怪我吗?”孟婆放下碗,干脆和阎王吵起来,“现在房价车价油价肉价水价电价煤气价……什么价都在涨,只有工资不涨,我只能在孟婆汤里面少放点料。嫌我的孟婆汤太稀?好,先拨预算费下来。”
  “现在还是公元前,哪来的水电煤气?”
  *****
  牛头马面那一棍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出生以后,白鲤还喘不过气来,只听见一个年轻女人惊呼:“二姐,这孩子生下来怎么不哭啊?那霍仲儒也真不是人,姐姐都临盆了,他也不来看一眼。”
  挨了牛头马面一棍,还能完整无缺地生下来,白鲤已经谢天谢地了。
  不哭就没法呼吸,白鲤使尽浑身的力气,才发出一声细微的哭声。
  “好了好了,总算哭了。”年轻女人放下心来,“二姐,是个男孩。”
  回答少女的是产妇虚弱的声音:“子夫,抱给我看看。”
  白鲤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应该是他的母亲的人抱过他,给他喂奶,但是同时悄悄对他说了一句:“别说话,会吓死人的。”
  白鲤努力地睁开眼,看到抱着他的是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他很想问她是谁,到底怎么会知道他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投生的,可是嘴被堵着。
  “二姐,给他起什么名字啊?”少女又问,“这孩子身子那么弱,起个贱一点的名字才好养活。”
  不要!他不要叫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名字。白鲤的嘴被堵住了,只能在心里呐喊。
  “身子弱……”母亲慈爱地看着怀里的白鲤,“就叫去病吧。霍去病。”
  建元元年,霍去病出生。同年汉景帝刘启驾崩,年仅十六岁的储君刘彻继位,史称汉武帝。                    
  作者有话要说:  我笔下的霍去病是带着前世记忆出生的,而且前世是个老丞相,所以性格肯定和历史上真正的霍去病不同。考据派请放下板砖,拿起豆腐。好,我们开始下面的故事。(被迎面飞来的豆腐拍下台。)


☆、卷首诗

  风起云涌天地裂,山河几度染硝烟。
  南征北战不惜死,愿君安享太平年。
  逐寇拓疆立威严,兔死狗烹忌兵权。
  粉骨碎身犹不忌,马革裹尸如君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初相见

  平阳侯府的的水阁金碧辉煌,四面朱窗洞开,清新的微风徐徐拂入,远眺只见晴空万里无云,唯独碧瓦红栏金顶的亭台楼阁点缀在万绿丛中。一队歌女等在水阁外面,只待主人平阳公主传唤,便进去表演歌舞。平阳侯府的规矩不甚严格,但此时歌女们个个如活雕塑一般垂首而立,鸦雀无声,动作整齐划一,只有轻风不时吹起她们的头发和衣裙。从背后看,衣着统一的歌女们像是一模一样的人偶,但其中一个歌女的头发乌黑亮丽,仿佛鹤立鸡群,让人从背后都能一眼辨认出来。
  “姨妈!”一个小身影突然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拉住那个头发最漂亮的歌女的裙裾。
  “去病?”歌女吓了一跳,赶紧看了看四周,才低下头看只有一岁多的小男孩,“你怎么来了?你娘呢?”
  小孩朝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随即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姨妈抱抱,要看。”
  “看什么呀?”歌女连忙拍掉小孩的手,把他往外推了推,“赶紧回你娘身边去。”当今圣上就在里面,要是有什么闪失,她可担当不起。
  小孩嘴一瘪,眼泪就开始打转,似乎随时可能放声大哭。
  另外几个歌女见了,都掩嘴偷笑。
  “子夫,去哄你外甥吧。万一他在这里哭起来,惊了皇上的圣驾,只怕你讨赏不成,反而落得满门抄斩。”站在前面的歌女一边说,一边还往这个“知趣”的小孩屁股上狠狠地拧了一把,似乎巴不得他在这里就哭出来,哭得越大声越好。
  平阳侯的夫人平阳公主是汉武帝刘彻的胞姐。汉朝皇室中的女人大多不是善与之辈,平阳公主也不例外。为了丈夫平阳侯曹寿和儿子曹襄,自从刘彻登基以来,平阳公主便想方设法地巴结自己的皇帝弟弟,好在日后为儿子谋个好前程。刘彻的原配皇后陈阿娇无子,平阳公主就把邻近大户女子收买来,养在家中,准备让刘彻选取为妃。卫子夫的父母都是平阳侯府的家奴,自己也仅仅是个歌女,出身贫寒,但是才色在众歌女中皆可圈可点,因此格外受到平阳公主青睐。此次刘彻去霸上祭扫,途中来平阳侯府歇息,平阳公主就有意趁机向他推荐几个美人为妃,可是刘彻对平阳公主送上的美人都没兴趣,于是平阳公主又叫歌女来表演,希望其中能有弟弟中意的。对歌女而言,如果能被皇帝看上,就是平步青云了,如果此时少了卫子夫,其他人被选上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那个歌女生怕霍去病哭得不够大声,故意狠狠地拧在他的屁股上,就算不能让卫子夫为此受罚,也能让她没法在刘彻面前表现。不料这才一岁多的小屁孩不但不哭,还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字一顿地宣布:“你——下——流——占我便宜!”
  这么点大的孩子就知道占便宜。其他歌女闻言掩嘴偷笑,掐霍去病的歌女却被他的眼神吓得倒退一步。才两岁都不到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大人一样的眼神?
  打发走了排挤卫子夫的歌女,霍去病重新向卫子夫伸出肉嘟嘟的手,奶声奶气地继续纠缠:“姨妈,抱抱,看看,看看就走。”
  卫子夫被他缠得没办法:“去病,只许看一眼,看完就去找你娘,不然姨妈可要打你的屁股了。”
  “嗯。”
  卫子夫一把抱起霍去病举过头顶。
  越过众歌女的发髻,霍去病一眼就看到了水阁中倚在锦榻上的平阳公主,还有她旁边与她饮酒闲聊的少年皇帝。
  果真是花花,他就知道!
  霍去病的母亲卫少儿知道霍去病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的,一直有意无意地帮他打听关于皇宫内的各种消息,霍去病对皇宫里的情况搞得比自己家的情况还熟。当初听说刘彻小小年纪就知道讨好先帝,更是说出“金屋藏娇”的豪言壮语,娶了表姐陈阿娇来拉拢先帝之姐馆陶公主,以十皇子的身份斗倒了长兄刘荣,七岁便成为太子,十六岁登基,霍去病就猜到这个天资聪颖的小皇帝肯定是红莲。刘彻能顺利登上帝位,其中自然少不了他的母亲、当今太后王娡的功劳,但更因为他自己争气、懂事。看来这辈子花花不再需要有人为他处处打点了,只是白鲤自己却投生到了奴隶家中,不知要怎样才能出人头地,到他身边辅佐他。
  霍去病正胡思乱想,前面有人来传歌女进去表演。卫子夫把霍去病放下,叮嘱了几句不要捣乱之类,就赶他走,自己随歌女们列队进水阁。
  孟婆说汤里没加料,花花一定也还记得他,只要霍去病能吸引刘彻的注意,剩下的就好办了。霍去病想了想,仗着人小,趁人不备一起偷偷地溜了进去。
  *****
  刘彻懒洋洋地倚在锦榻上,旁边摆着美酒瓜果,席上歌舞不断,候场的歌女们也忍不住偷看年轻俊美的皇帝,他却连抬一抬眼的心情都没有。
  “姐姐这儿的东西都入不了陛下的眼?”平阳公主调笑道。
  “不是……只是……”刘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皇帝上任也是一样。刚登上皇位的时候,刘彻一心要干出一番大事业,进行改革,结果只是害了支持他的老师赵绾、王臧。建元革新仅仅推行了一年,便被窦太皇太后彻底镇压。刘彻是来平阳公主家散心的,可是看到姐姐根据自己对刘彻的喜好作的推测,送到他面前“美女”长得千篇一律,歌舞更是乏味至极,刘彻只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坐在皇位上的木偶,只是个权力的象征,没有人在乎他的想法。
  “陛下,莫嫌姐姐多嘴。陛下如今已经顺利继位,可要尽早开枝散叶……”
  开枝散叶,他倒是想啊。提起子嗣问题,刘彻不禁苦笑。他当初的“金屋藏娇”之言固然是在母亲的指点下刻意讨好馆陶公主,可是陈阿娇是个磨镜,只对女人有兴趣。虽然龙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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