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翎纪事之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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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翎纪事之御医-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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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喜,也算是咱们一起响应了皇上和太上皇的意思。”
这话传进宫中,君懿笑得花枝乱颤,只道:“两位皇姨,还只是顾着这么调皮。”云皇听入耳中,却也笑着摇摇头,道:“定是流霜这家伙的主意,从小便不安分,还带坏泓萱。”
苑杰当时也同在身旁,小声向灵竹问道:“皇上他们为什么这么说?我却又不懂。”
灵竹笑道:“你自然不懂,这是借了皇上和太上皇的由头,在给悦王和侍君挣名声呢。”
不管怎么样的经过,撒喜钱加入了这场婚礼,让婚礼更热闹了几分。大人孩子都跟在车前车后,争着去捡地上的钱币,人人都沾了喜气一般。
悦王雪瑶乘红鸾花车先去接了侍君逸飞,二人同乘,游街而行。一路臣民欢踊,礼炮鸣响,真是热闹非凡。两人将手紧握在一起。
逸飞得了个没燃起爆竹的空闲,向雪瑶笑道:“今后关系不同了,还没习惯起来,先帮我想想,可怎么称呼呢?”
雪瑶笑道:“你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你是我心头的宝贝,我可不舍得拿捏。”
逸飞本想叫一声“娘子”,可话到嘴边,百转千回,也未能出口。红着脸看着雪瑶,心中酸甜交织,再试了试,仍是说不出。
雪瑶看他情状,掩口笑个不停,就看着他自己忸怩。过了一会,连驱车的侍卫都忍不住回头喊道:“侍君,你既嫁了这么好的妻主,倒是叫一声啊!”
花车前有耳朵灵的女子,难得听到这样的人物交谈,起了欢闹之心,便不住起哄,涌到花车周围,竟使花车无法前进一步。
侍卫们一边围成了人墙,护住车上安全,一边也看着二人情形,要等侍君改口。
逸飞脸颊酡红,实在没想到无意中一句话,竟引起这样波澜。本来就脸皮薄些,在这一群莺声燕语、前呼后拥之中,更是张口说不出一个音来。
雪瑶笑道:“还没进洞房呢,全京城都闹起来,这个怎么得了,你还是叫一声,让她们放过咱们花车吧。”
逸飞又急又羞,将袖遮面,下面女子们齐齐大笑起来,像是摇响了千百只铃铛。逸飞左右无处躲藏,只得喊了声:“姐姐,姐姐!我再不改口了!”
围观的女子们愣了一愣,想到传说中两人的关系,又爆出一阵响彻天空的大笑。
直到花车又前行,周围民女们津津乐道着这桩不叫娘子叫姐姐的轶事,逸飞仍是将面孔埋在袖中,片刻也不敢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4 章

一路来到悦王府,又行过繁琐礼仪,逸飞只觉得一阵晕头转向,及至被送回洞房,才发觉腹中饿得急了,肩膀和脖颈又被喜服上的装饰压得一阵阵发酸,全身上下都要散架了一样,叫苦不迭。
天色还早,雪瑶想必正在席间敬酒待客,要到晚间才能到洞房中来。
可是早晨还没用膳就被折腾起来,午饭还没着落呢,这可怎么办?
逸飞在房中逡巡一圈,桂圆、红枣、花生、莲子等干果洒在床间,象征人丁兴旺,早生贵子,可不是让人吃的,桌上又只有一壶合欢酒,没有解渴的茶水,真够折磨。
正在没主意,忽听门外脚步声响,雨泽的声音传了来:“你们先下去吧,我来陪伴正君。”
又是一阵脚步纷乱,两扇门开了一条缝,雨泽做贼一般溜了进来。
逸飞霍然站起:“你怎么来了?”
雨泽笑道:“我来看看,羡慕羡慕做正君的。”围着逸飞走了几圈,上下打量着逸飞那身华丽衣饰,赞叹了一番。
逸飞正饿得没好气,索性由他上上下下地看,见他也不出声,情知他是故意如此,却搞不清他究竟的来意,只好等着后发制人。
忽听雨泽笑道:“知道你折腾了一早上,早就饿了,其实我带来了吃的,怎么让你这么轻易就吃到?自然是要玩够了才行。”
逸飞听到有吃的,腹中又是一阵悲鸣,道:“快快,拿出来。”
雨泽笑道:“就是不拿,能把我怎样?”
逸飞毫不客气推了他一把,恨声道:“不能把你怎么样还不行?讲点义气好吗!”
雨泽早知道要有这招,脚下注意着,只是上身一晃便站稳了笑道:“说笑一下,何必恼了呢!我拿了这个!”
口中说着,雨泽便从袖中拿出一片荷叶,大抵是在花园里刚揪下的,断面还新。打开荷叶来看,里面是泛着热气的几个红豆包。皮子是糯米面做的,莹白细腻,刚一打开,香甜的味道便扑鼻而上。
逸飞轻叹一声,他本不爱吃太甜,此时虽然心知定是雨泽爱吃甜食,所以拿了甜点过来,但饿着肚子时,这香味也太勾人心魄,便伸出手小心地拈起了一个。
包子做得非常小,正好是一口能吃一个的量,逸飞吹了吹表面,没多想,便一口含住,一咬之下却愣了。
这秦雨泽,做事这么不仔细的吗?这豆包子皮和内馅都是夹生的,这便拿来了?又是腊八粥似的恶作剧?
逸飞也是饿得狠了,本想吐出,可那小包子已经不听使唤,顺着喉咙就咽进了。逸飞拍了拍胸口顺下去,才怒道:“这……生了啊!”
雨泽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愣愣地道:“啊?什么生了?”
逸飞几乎能断定他是捣乱,但一时气结,大声道:“这包子生了啊!”
雨泽也大声回道:“包生了?”
逸飞仍没转过弯来:“你怎么回事!没错!包生了!”
雨泽再也憋不住,大笑出声,两步跑到房门前,一把拉开门:“家主你可听见了,包生!还不快进洞房来,看看他凭什么包生?”
门外有各家平辈的未婚姐妹和兄弟,都笑着闹着一股脑涌进屋来,笑道:“生了生了,说得好大声,这么着急要孩子哪?”
逸飞这才知道落了闹洞房的圈套,上午被全京城笑了去,中午又被亲族的笑了去,恨不得打个地洞钻一钻。
陈家的姐妹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闹了半个时辰才放过了新人。等到他们都出了门,雨泽都要笑不动了,揉着脸颊跟着出去,仕女们才进来帮二人解开发髻,重新整理衣衫。
夏季本就热得发慌,逸飞从仕女手中接过浸了冷水的手帕,擦着脸道:“这就结束了吧?”
雪瑶一本正经道:“咱们新婚,就结束?这才刚刚开始呢!”
逸飞撇撇嘴道:“姐姐也说混话。”
雪瑶回味了一下刚才情形,笑道:“可惜了,这一成亲,没机会报复他们闹回去了。”
逸飞挑了挑眉:“可以教给禹瑶和芷瑶,不报仇怎么行!”
两人说话间,雨泽又敲门告进。
仕女为雨泽开了门,按着雨泽吩咐,全都退了出去。雨泽托着一方托盘,盘中放着两盏茶,款款入房间来。
雨泽将托盘在桌上放好,捧起茶盏来,待要跪下向妻主和正君敬茶时,雪瑶和逸飞便一左一右拦住道:“又没外人,何必拘礼?”雪瑶仍坐在当地,接过茶盏,开盖饮了一口茶,放了下去。
逸飞却立起身来,接了茶盏,饮毕放下,向雨泽道:“家中之事,我不合管,婚后我仍进宫做御医所的差事,家里仍然是劳你多费心。在我心里,咱们两个是不分正侧的,姐姐也是这个意思。”
雨泽点点头道:“原是我不好的,我该让一让,可总是不甘心。”
逸飞笑道:“你当我甘心么?说要真心释怀,要不吃醋,我想咱们俩都没法做到,索性就放开。咱们都别把要说的闷在心里,三个人之间没有秘密,你说可好?”
雨泽眉开眼笑,道:“明面儿上争宠,你争得过我?”
逸飞挑眉道:“你若觉得你得宠,那你今天把我赶出去,你来洞房。”
雨泽怒道:“说得这么大方,竟然还是挤兑我。”
雪瑶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道:“再吵都出去。”
雨泽赶紧把托盘拿在手里,飞快地道:“我走了。”
这一走还真是快。等到逸飞去关门的时候,雨泽已经转过回廊,彻底走了个干净。
一入夏起,整个贺翎都围绕在安详欢悦的气氛之中。
祥麟已经退了兵,边关休战,驻兵批次返回,北疆算是松了一口气。贺翎和祥麟双方派出的官员已经齐聚在凤凰郡,商讨战后修复凤凰郡,打开榷场,恢复贸易等事。
君懿批完最后一道陈表,舒了口气,立起身来,望着窗外的天空。
算算日子,雁骓应当该恢复联系了,怎的事情都做完了,也没见她人影?更反常的是,连一纸消息都不曾来,似乎凭空消失一般。对别人来说,这是雁骓的常态,但对于君懿来说却是十分反常。
虽然天空蔚蓝,鸟语花香,但君懿一颗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此去这等凶险,莫不是有什么意外发生?
忠肃公,淑皇姨,朕早该把你调回来的。
正踌躇间,门外宫女匆匆告进道:“皇上,北关急报,忠肃公发的。”
君懿心中一凉:“拿进来!”
雪瑶看见君懿的时候,君懿正在满地打转。为了掩人耳目,会面地点在昭阳宫,只说来看望元绮。
雪瑶一眼看着君懿六神无主的样子,便低声道:“愁成这样,别显露出来,快坐。”
玉杰怀中抱着半岁大的皇长女元绮,向心腹宫女雀儿使了个颜色,雀儿微微点头,出门把风。雪瑶一边逗弄着元绮,一边把元绮抱了过来。小丫头粉妆玉琢,胖嘟嘟的脸上挂着笑,每天都心情很好的样子,谁抱都开心,是以君懿才用了她来掩护这场密谈。
元绮熟悉雪瑶,窝在她怀里,拿小手一直摸她脸,抓她脸侧步摇上的垂珠,雪瑶拿鼻尖蹭着元绮小脸,元绮手里握着珠子呵呵直笑。
听到女儿欢声,君懿心神才稍稍凝定了一些。
雪瑶将元绮抱住,脸转向外,元绮滴溜溜地转着眼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手塞进嘴里含得挺开心。雪瑶道:“皇姐唤我来这么着急,可是有什么事么?”
君懿又皱起眉头道:“忠肃公急报,说雁骓阵前失踪。”
雪瑶失笑道:“淑皇姨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怎么会失踪的,她对雁姐姐那个样子,就要除之后快,雁姐姐可不是要躲开么?”
君懿道:“雁骓从来没有几个月不回营,即使不见忠肃公,也会托人带个话,或是留下些痕迹让人知道。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没回去,忠肃公大怒,陈表上书说她不顾军纪,现在已经命人搜捕了!”
雪瑶面色一冷:“倒是好借口!其中定有内情。雁姐姐却没跟皇姐有过接触吗?”
君懿道:“朕也是心慌。她十月将祥麟太子送回京来之后,十一月回北关的路上还与朕传过一次信,接着一直到今日,都没有联络,算算要半年了,你看元绮都这么大了。”
雪瑶凝眉沉思,道:“早知她路上艰难,临行时我就该再多给些银票与她。”便将雁骓十月份夜晚来悦王府的事告知了君懿。
君懿道:“不妨,朕在她来之前便专门叫人兑了十四家钱庄联保的银票,她已拿上了,就算买间房子隐匿起来也没关系。只是没有消息,太让人焦心。”
雪瑶沉吟道:“她是在祥麟境内丢了的,想必也遭了祥麟人的报复,也未可知。尤其是这几个月来,太子回朝之后,定是要私下反扑的。”
君懿摇摇头,又点点头,道:“那太子……唉。”
雪瑶见她话中有话,便要问个明白,谁知君懿没把握的事就是不愿意说,两人坐在一起猜想了无数可能,终究无法可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5 章

六月十七日,朱雀皇城略有阴云,看样子一场大雨是免不了的。
夜间,阴郁之气仍然不散,高晟如以往一般,找了守卫薄弱之处,一跃而进寿王府邸。
芝瑶说得没错,他自从那年被夺了太子之位,再做什么,都已经迟了。
回到锦龙都时,他竟遇上的是一道来自皇兄的圣谕。
奉旨祈福,永不回京。
他蜷缩在自己华丽的京城大宅之中,缩在床帏一角,在这个时刻,他真正感觉到自己的无助,想那个刚被夺了太子之位的、十岁的孩子。
世界这样空旷,却容不下他这样一个人,只是因为他看上了别人的座椅。
不知什么时候,芝瑶的话语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地回旋起来。
“何必汲汲营营,去求那别人的东西?”
芝瑶,芝瑶。
在这个世界上,丧失了所有的希望之后,芝瑶的面容,支撑着他冒险又越过了边境,来到了朱雀皇城,来到这寿王府。
这次回来,本已发了愿的。
不再做傻事,也不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反正,从来便是一无所有,只要是她还在,就算一无所有,也甘之如饴。
此去经年,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变成了这样重要的存在,压在心尖上,想一想都会牵扯得痛起来。
蔷薇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寿王府偏院。
在芝瑶的卧房之中,人人都忙碌得不可开交。
芝瑶满额汗水,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呼痛,鲜血已经将床褥濡湿,手指紧紧抓着床单,指尖青白,双腿微微颤抖着,足弓都绷得死紧。稳婆跪坐在榻上,为她揉按小腹。芝瑶的汗水已将鬓发粘在了脸颊,脸色如生宣纸一样毫无血肉之色,一片惨淡虚弱的白。
逸飞在旁陪护着,因不能用药酒为芝瑶解除痛楚,只能将银针刺入她穴位之内,稍稍令她经络通顺,少受苦痛。仕女们不断地将手贴着逸飞肩头伸过,擦去芝瑶额上的汗水,逸飞也已不在意,只是一直在她耳边柔声安慰:“别怕,芝瑶,别怕,我照顾着你呢,不会有事的。”
雪瑶在外间,一点忙也帮不上。芝瑶喊一声,她心就痛一次,也顾不得药量,连吃了两颗缓解心痛的丸药,才将那隐隐剧痛止息,只急得坐也坐不下,战也站不起,双腿都软了,却仍是团团转,毫无主张。
就在此时,高晟突然推门而入,见到屋内情形,愣了一愣,正好对上雪瑶双眼。
雪瑶正在慌张之时,顿时也没了客气,张口便斥道:“你来做什么?”
高晟名义上仍是燕王,实际上已毫无权力,面对雪瑶,也没了平起平坐之心,小心地道:“芝瑶她……怎么了?”
雪瑶瞥他一眼,道:“该是小产。”
高晟心中一紧:“她……怀了孩子?”
忽听室内,芝瑶一声呜咽,喊声中都带着无法描摹的痛处,雪瑶一向与她亲厚,听得这声,不自觉将双手捣在胸口,心头一涨,鼻尖跟着发酸,眼眶热热的,泪水已经蒙了眼睛。她急忙转过脸去,不愿再看高晟,也不愿再与他讲话。
室内,芝瑶一声嘶喊之后,只听稳婆低声一句:“成了。”便小心地将一只鲜血淋漓的拳头埋进旁边一个小铜盆内,挨了咬一样赶紧松开,面色沉重,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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