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茶只应天上有-母系氏族风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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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洱茶只应天上有-母系氏族风情2-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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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澹迟疑地看着落泪的程郑楚冷问:“您真的很想找她?”

  程郑楚冷凄然地说:“她一定也在找我!”

  “如果你真的很想找她,就一定能找到她。”

  “卓澹,如果你打听到她在什么地方,就千万告诉我。无论她现在怎么样,我散尽资财也要把她赎回来。”

  卓澹哭了:“他就是我现在的妹妹。”

  “你胡说,她怎么会是你的妹妹呢?你只是一个下人!”

  “因为卓衣姑娘的母亲素来对下人很好,我成年后还给我娶了亲;所以卓家出事的时候,我借了高额的债务,从人贩子手中买出了卓衣姑娘,认她作妹妹,带她到了成都,一家三口相依为命。我常年远走夷方就是为了还清原来所欠下的债务。”

  “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得到她的消息了吗?天哪!她就在成都,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就是没来找我;而我却在满天下的找她!”

  一眼望不到边的潞江坝,湿热的气候并没有使这里的人们烦躁不安。那繁盛的庄稼和古商道咽喉的位置,让哀牢国各部族子民们都富庶无比。田坝里总飘着姑娘们欢快的歌声,夹带着淡淡蜜香的稻花气息幽幽袭来,最是扰人心魄。

  程郑家族的马帮到了永昌(云南保山)就没再往前走了,仪嫫和她的随从继续往西南,逶迤来到怒江边。可供人们过渡的只有一根凌空于汹涌波涛之上的篾索。每个人和马匹以及货物,都必须依次用一根涂满猪油的牛皮条悬挂在篾索上,滑到对岸。稍有不慎,人、马就会掉落水中,被怒吼的江水吞没。

  对岸薄熙掩映的树丛中,隐约有一些旌旗在摇动。华丽的幡盖下面,俨然站着一位锦衣耀眼的孩子。他是前来迎接仪嫫的哀牢王储类牢。

  仪嫫象一支凌空飞扬的花,在两岸人们的视线里飞快滑过,到了江心却停住了。整条溜索时而急速下坠,时而高高荡起把她抛在空中。这是极其危险的,两岸的人却看不清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对岸的哀牢王储无比紧张,他嘴里惊呼“姨妈!”并从侍卫手中抢过牛皮条,悠悠荡到仪嫫身边。篾索经两个人的重量一坠,急剧下沉,江中溅起的浪花濡湿了仪嫫的百褶裙。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霸气书库
五、仁义昭日  哀牢王者禅其位/风波难息  豪门公子谋兄业
到了仪嫫身旁的哀牢王储,发现仪嫫那镶满银泡和象牙片的绣边花腰带被卡在了竹篾中间;因为她整个腰部都被皮条绑住,无法解开腰带。

  身材小巧的哀牢王储双脚勾住篾索,从腰间抽出短小的户撒刀,割断了仪嫫的花腰带。俩人慢悠悠地滑到了岸边。

  仪嫫笑咪咪地对哀牢王储说:“我过去常和你阿爸说,我们夷家人到了湿热富庶的金齿(今云南腾冲以南)以后,就失去了夷人坚韧的品性,变得娇贵和懦弱了。看来是我错了。”

  哀牢王储戴着高高的圆顶帽子,穿圆领垂地长衫,腰系一条镶满了玛瑙石、琉璃珠的金丝腰带。浑身上下,连同帽子上的锦缎都缀满了晶亮的细碎金片。他面如银盘,丰满圆润,眉间点着朱砂;嘴里随时嚼着基芦子(槟榔)而使嘴巴赤红。他镶着满口的金牙,连舌头上都穿着一枚小钻石,说话的时候嘴巴里闪闪发光。见了仪嫫,显得无比的亲热:“仪嫫姨妈,我早就想念您了,可就是不知道您在什么地方。您总是行踪不定!”

  “我喜欢巫(医)术,朋友又多;所以总是不停地到处行走。没想到我的小类牢都长这么大了,要驾驭你的子民了。呵呵!”

  仪嫫在类牢华贵的帐篷里换好了衣装,后面的随从也接连地滑了过来。

  类牢和仪嫫同乘一骑装点华贵、背上搭有一金装小棚的白象。他依偎在仪嫫散发着淡淡药香的怀里,象队随他俩行进在扭扭曲曲的山道上,翻越白雪皑皑的高黎贡山。

  “姨妈,我阿爸笃信佛教;他想潜心修习佛法,要把王位禅让给我。可我都还没长大呢!就要扛起数十万子民的命运了。”

  “当年,天母摩黎羌在危机中执掌狼姓部盟的时候,还没你这么大呢!不可一世的她,率部勇们东征西讨,掸国的许多百濮、百寮部蛮都因畏惧她的神勇而宾服于她。连哀牢国以西,接壤身毒(印度)的八百媳妇(今缅甸北部),都有近一半的土地被她纳入了铁蹄之下。她被我们夷人的祖先誉称为‘沙壹’(驾驭人间的天神)。”

  “可她最终还是没有触摸到身毒(印度)那片神秘的土地。”

  “来日的某一天,我大汉朝廷的官兵们会去造访那里的。大汉王朝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两百多年了!”

  “据说我们夷人的祖先昆明人,非常喜爱汉人那博大精深的儒学。”

  “是呀!武帝时期,祖先们派过许多人去学习儒学。我们夷人的第一位儒生名叫张叔盛览,是大学子司马相如最喜爱的高徒。司马相如曾把他的一篇赋文推荐给喜爱赋文的武帝来御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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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在的儒学,不仅成了权谋家们内讧的凶器,还被尽其所能地运用到压榨和盘剥百姓上来了。官兵们到处抓人来修博南道,又只想赶工期而不顾他们的死活。我的子民们,还有临近部落的酋长们,都想反抗官兵。”

  “是你的阿爸诚心归顺了朝廷,朝廷才筹集了重资,强行从汉地征派了大批罪人流民来开凿博南道。等博南道修通了,这条商道更为近便,西南夷的民众就会更加富有。这可是朝廷为百万边民们谋福祉,你可不能起反心哪!”

  “我才不会造反呢!这乱端一开,各蛮部和汉人各大家族的势力都会各自为政,相互戕杀。还没等官兵到来,西南夷就已经是一片血海汪洋了。”

  “你要时刻记住,我们夷人都有着昆明人的血缘,切忌互相杀戮。我们的远祖早就发现,与不同族群混血,才能使我们的血脉更加优越;他们因和百越、百濮、百僚等族系民族融合的程度不同而分成各个部蛮。尤其是经由游牧生活转向定居的农耕生活以后,为避免血缘婚姻导致的血脉劣化,先祖们让每个定居点认定一个图腾,规定儿女们只能找寻外图腾的配偶;称为‘分种别姓,图腾外婚’。因为汉人把西南夷的人都统称为夷人,所以我们就都自称夷人了。”

  “我一定会处理好和各部蛮以及与朝廷的关系的。”

  “唉!我那可怜的阿姐呀!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疼爱你,就独自去了。如今,你这稚嫩的脑袋里就要考虑许许多多纷繁复杂的事了。”

  “姨妈,表姐咪苴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以后再也见不着她了。”

  “唉!命中该偿还的就得还!毕摩(男巫)唐最他总是想不通。”

  哀牢国域内一派喜庆的节日气氛。永昌郡太守王寻和博南、哀牢两县令身着金齿蛮的服饰;而那些各蛮部被朝廷敕封的夷帅(蛮主)、鬼主们,则得意洋洋地穿着汉官的朝服。各民族的儿女们盛装聚集在一起,敲响象脚鼓唱歌跳舞,结交自己的情人。勇士们沐浴白象、赛龙舟。

  在铺满鲜花的吊脚楼里,一群头挽发髻、上身穿圆领对襟短褂、下身围一整块木棉布挽成的筒裙的侍女们,正在忙着给类牢打扮。他的圆顶帽子上被插上了孔雀翎,脸上的汗毛被搓扭的丝线绞去,眉毛被修整得细细长长的,眉心被点上金色的眉芯痣,腮部被涂上了胭脂。他问在一旁陪着他的仪嫫:“姨妈,我好看吗?”

  仪嫫笑着摇摇头说:“不好看!象个姑娘。”

  类牢说:“这叫‘佛面’,源自于释迦牟尼那慈爱悲悯的仪容,每位王者出现在盛大场面时都要修‘佛面’,以昭示自己的仁爱之心。”

  “我们夷家人入主了这片乘象国的故地以后就连习俗都改了,过了几代人就全部变成金齿蛮了。”

  “这是正常的。五百年前,楚王国的难民在暴秦铁蹄的驱赶下攻入石门关,融合昆明人建立了滇王国以后,没过几代人,他们就都身着昆明人的穿戴,操着昆明人的语言,供奉昆明人的祖先了。到了现在,他们和我们都没什么区别了,都称自己是夷人。”

  “那是因为滇王国的奴隶,大多是我们夷人的祖先昆明人。”

  “我的子民里也大多是金齿人。如今,没有人能够把经夷人混血过的金齿人和土著的金齿人辨别出来,更不可能把他们分开。”

  “所以呀!部族之间的争战是及其愚蠢的。两个仇斗部蛮之间有任何一对儿女相爱了,都是对这种恶行的最残酷的嘲讽。”

  仪式开始,高僧指导着类牢在佛祖面前念诵《贝叶经》。念毕,高僧用菩提枝蘸了净水,轻轻泼洒在他的肩上,他就算取得了哀牢王国的王者之位了。他身后跟着虔诚捧着佛像的侍者,随他一起驾着龙舟,驶过明媚的江河;乘着白象,绕过秀丽的田野。兴高采烈的子民们围拢来朝他抛撒花瓣,泼洒水珠。

  家族管事程郑蝉带着程郑楚冷前往不韦城(今云南保山附近),那是商人云集的重要场所。程郑楚冷问程郑蝉:“据说这座宏伟的城池,直到如今都在延续着名垂青史的财富神话。”

  “是的,公子!以卓绝的商业智慧,经营了一个强大帝国的商人吕不韦,在被他的儿子,大秦帝国的始皇帝杀害以后;他的家人被强行迁徙到了西川。我朝武帝时期,吕氏家族的后代又被强行迁徙到这里来居住。由于这个家族的人们有着源自其血脉的商业智慧,使他们很快又成了古商道上的名门望族。他们修筑了这座城堡来供东来西往的商人们交易,并给它起名叫‘不韦城’,以追念他们的先祖。”

  “你说说看,我们这批运来的锦缎沽出以后,该购进些什么宝货带回成都去呢?”

  “公子,这不韦城就没有给过您什么启示吗?”

  “那只是别人的故事,和我无关。”

  “当年的吕不韦,他认为经商的最高境界,是去经营一个锐意进取的王国。”

  “哈哈哈哈!我是谁?我从懂事的那一天开始就战战兢兢、不敢说一句真话。不但不能象一个普通的夷人那样去博取一位姑娘的芳心,就连保住我这脆弱的生命都要费尽周折;而这一切悲剧的根源,竟然是因为我的祖先,在积累下丰厚家资的同时又繁衍了太多的子孙来争夺它!我的命运还不如一个自由奔走他方的马夫。”程郑楚冷笑出了泪水。

  “您该集中您所有的资金,买下通往程郑家族核心宝座的路。这个家族已经被蠹虫啃嗜得遍体鳞伤;只有慧心善智的您,能让它重整旗鼓。”

  “当年我的先祖,一位因犯罪而从鲁地(今山东)被发配到西川的铁匠,看到卓氏家族因冶铸铁器而成为富比君王的豪门望族,就紧随其后在西南夷经营铁器;于是成了仅次于卓氏家族的西川富商。如今,卓氏家族因手足相残而招致大厦崩倾,其硝烟尚未散尽。你却鼓动我同室操戈,再次让程郑家族步卓氏家族的后尘。”

  “可是公子,您的忍让退缩,只是延缓了程郑家族的覆灭速度而已。您的哥哥正在勾结戍边将官劫掠和贩卖僰童(昆仑奴)。他正在和商道沿途的各个部蛮构结仇怨,这可是商家的大忌呀!”

  “或许你说得对,是该堂堂正正地回去,以程郑家族家主的身份站在卓衣姑娘面前的时候了。我们集中所有的资财来买谷种带回去。”

  “谷种?”



  “是的。”

  “我不明白?”

  “你要是明白了,我还能活到今天吗?”

  程郑楚冷的马帮驮着谷种,由向导领着去造访黑僰僚。

  黑僰僚健硕高大,浑身漆黑,头发杂乱卷曲,鼻子和耳垂都穿着巨大的骨环,无论男女都只用树叶围住下体以遮羞。酋长列拿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不速之客程郑楚冷,他们之间的对话要经由向导来翻译。

  “尊敬的列拿首领,听说多年前,程郑家族卖给你们的谷种是发过酵的?”

  “哈哈哈哈!听说程郑家的主人长着大胡须,我们就常到汉人马帮经常行走的地方,砍来胡须浓密的头颅,绑在竹竿上插在田里,让田里长出了旺盛的禾苗。”

  “我的这些谷种是赠送给你们的,以补偿程郑家的过错。”

  “连同你的头颅。”

  “我的头颅没有长着大胡须。只有程郑家族的舵手程郑楚红,他才长大胡须。他每晚睡觉的时候,要用布袋罩着他那美丽的大胡须,还配备了专门为他精心护理胡须的女侍随他奔走各方。如果你派出勇士,按我说的时间地点去等候一帮马队,你就能割下程郑楚红那长着大胡须的头颅。”

  “我不明白,你和他是亲生兄弟,可是他长了大胡须而你却没有长。不仅如此。你还希望你的哥哥去死?”

  “因为我和他同父不同母。他的母亲是我父亲的妻子;而我的母亲,只是发泄情欲的替代品。当然,一不留神就有了我。”

  “我越听越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当你的勇士把程郑楚红的头颅取来以后,你就知道我是你最真诚的朋友了,你不但要让我安全地离开这里;还得答应我,自今往后不得再来袭扰程郑家族的马帮。”

  几天以后,黑僰僚割来了数十颗程郑家族里长着大胡子的头颅。程郑楚冷仔细翻寻这堆血淋淋的头颅,当终于看到他哥哥那每晚给他带来梦魇的面孔时;他血乎乎的双手合十,虔诚地感谢佛祖。

  列拿命人剽牛摆酒,款待程郑楚冷和他的马帮。他俩举着头骨做成的酒器狂饮。

  程郑楚冷所带来的人马都在狂饮滥醉,他指他们对列拿说:“列拿首领,我把这些人和马都赠送给你;不过你得保证,你不能让这些人走出你的属地。”

  “我们黑僰人还没学会怎么样去驾驭别人呢!尤其是狡猾的汉人。”

  “这很简单,你狠狠地揍他们一顿,让他们怕你,他们就会什么都听你的。你让体格强健的年轻人和你们的女人生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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