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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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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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也毁掉了。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时起,我就知道了。”
佐竹轻轻抚摸着雅子的头发。雅子瞪着他,这次是充满着本能的憎恨瞪着佐竹。佐竹第一次吸吮起雅子的嘴唇,尝到的是一种带血腥的咸味。绳子勒进了雅子的手腕,血渗了出来。跟那个夏天一样。
佐竹伸手拿起放在平台下的刀鞘,一只手将匕首从刀鞘里拔出来,放到了雅子的头边。脸的一侧像是感到了匕首那可怕的寒气,雅子尖叫起来。
“害怕了?”
雅子什么也不说,微微颇抖着闭上眼睛。佐竹用手扒开雅子的眼睛,那里面有恐怖?还是超越恐怖的僧恨?他拼命地想从中探索着什么,又抱住了雅子。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是那个女人?是雅子?还是自己?
那是幻想?还是现实?佐竹连时间也忘记了,最终竟连与之交合的这个女人的肉体都觉得像是自己的了。女人的快乐能成为自己的愉悦;自己的快乐也能变成女人的愉悦。如果能再次体验的话,自己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但遗憾的是,从相识的那时起,他们就是水火不相容的一对冤家。
佐竹迫不及待地想与雅子的肉体融合在一起。他激烈地吸吮着雅子的嘴唇,发现雅子也在看着自己。佐竹心疼起来,他温柔地问道:“舒服吗?”
雅子喘着粗气没有回答。两人开始进入本能的性交,看到雅子要达到高潮的样子,佐竹慢慢地拿起了身旁的匕首,他更激烈地抽动起来,全身都能感觉到那里的温暖。两个人真正的要进入销魂的状态了。
“求求你。”雅子小声说道。
“什么?”
“把绳子割断。”
“不行。”
“不然我没法进人状态,我想跟你一起达到高潮。”
雅子用嘶哑的声音哀求着。反正早晚要刺进你的肉体的,佐竹用匕首割断了绳子。被松了绑的雅子两手勾住佐竹的肩膀,紧紧地抱住了他。佐竹则把手臂伸到雅子背下支撑起她的头,这种姿势还是第一次。雅子用指甲紧紧抓住佐竹的背,两个人变为一体。佐竹快要兴奋到了极点,不自觉地哼出声来。终于,这种兴奋超越了憎恨,佐竹用手寻找着匕首。
突然,佐竹看到匕首在他的背上被阳光反射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雅子已经把匕首握在了手中,正在刺向自己。佐竹用力抓住雅子的手腕,使劲向下摁,匕首落到了地上。佐竹用拳头猛烈地殴打起雅子的脸。
雅子的脸被按住歪向一边。佐竹离开了雅子的身体,喘着粗气愤怒地骂道:
“混蛋!好不容易兴奋起来,你想让我再收拾你一次吗?”
比起差一点被雅子杀了,佐竹更加愤怒的是好不容易达到的境界被断送了。
更使他痛惜的是雅子的心情最终竟跟自己南辕北辙。
雅子又昏了过去。佐竹用手指抚摸着雅子被殴打的脸,又可怜起雅子来,同时也悲哀起自己来。他悲哀自己不杀掉对手就达不到高潮。自己确实要“毁灭”
了。初次有了这种感情的佐竹抱住了自己的头。
“我要去厕所!”
过了一会儿,昏死过去的雅子又睁开眼睛,背对着佐竹说道,她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佐竹想,打得有些过火了,如果这样消耗她,说不定在体验到愉悦之前她就会死掉的。
“快去!”佐竹允许了。
“我冷。”
雅子摇摇晃晃地从平台上下来,从地上捡起羽绒服,慢吞吞地穿到自己赤裸的身上。佐竹从身后目送着雅子向厕所走去。
没有墙壁也没有柱子,三个坐便器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便器脏得变成了灰色,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抽水。但是雅子好像是什么也没考虑,坐到了前面的便器上。雅子知道佐竹在看着自己,但她不介意地解了起来。
“快点!”
雅子缓慢地站起身,向原处走来。突然,脚下一晃踩到了汽油罐上,雅子两手扶在地上。佐竹跑过来,抓着羽绒服的领子将她拉了起来。雅子将手放进口袋里,呆立在那里。
“快过去!”
佐竹举起手来又要打雅子的时候,一个冰凉的东西“噢”的一下从佐竹的脸颊擦过,感觉就像是被女人那冰凉的手指抚摸了一下。难道是那个女人的手?佐竹觉得自己可能触到了幽灵,仰视着空中,然后用手捂住了脸颊。佐竹的左颊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大量的血涌了出来。
七雅子躺在地上,她感到了寒冷。
不像以往早晨醒来的感觉,身体已经醒来了,但意识却还很朦胧。为什么老是想磨磨蹭蹭地留在这个自己并不了解的世界里。
雅子用力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被黑暗包围在一个很大的空间里。自己像是在一个阴暗寒冷的洞穴里,上面微微发亮,从小小的窗户里能看得见夜空。雅子想起昨晚曾眺望过的那个看不到星星的天空。
嗅觉恢复了,能闻到一种熟悉的臭味。那是冰冷的混凝土和终日冲刷着它的水变质后发出来的臭味。意识到自己躺在废弃工厂里,是又过了一段时间的事了。
为什么赤着脚?雅子用手触摸自己只穿着T 恤和裤头的身体,皮肤就像不是自己的,像石头一样又冷又干燥,她觉得寒冷难挡。一束强光照在脸上,晃得雅子皱起眉头,她用手遮住了脸。
“香取雅子!”佐竹喊了一声。
自己被抓住了。想起了刚才在停车场,被佐竹从背后掐住了脖子,雅子绝望地大声叹了一口气。自己要被佐竹当作玩具杀掉了,恐怖像是把她带到了迷惘的世界。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出口。雅子对自己一时的疏忽懊悔不已。她向着手电筒的光源怒吼了一声:“畜生!”
这时,佐竹奇妙地命令她,让她说“你这下流的混蛋!”
雅子发觉佐竹被过去的什么东西束缚着,试图让过去的某种东西再现。一想到佐竹的心不是为健司事件而是被过去的某种事件牢牢地束缚着,从而对自己产生了固执的复仇念头,雅子便一味地恐惧。正像她跟弥生说过的,她“惹怒了一个怪物”。
雅子在佐竹的肚子上踢了一脚,从他的手中挣脱出去,一边向黑暗中逃,一边在想,就这样融化到空气里,永远隐藏起来,那该多好啊。佐竹的存在,就像是怕黑而啼哭的婴儿,唤起的是本能的恐怖。但是,黑夜也能唤起超越智慧的不可思议的力量。一种横在雅子心中某种不自觉的东西,渐渐被佐竹唤醒了。雅子之所以要逃跑,是因为有一个佐竹和另一个不了解的自己的存在。
赤裸的双脚能感觉到脚下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混凝土的碎片、铁屑、塑料袋,还有一脚踩上去感觉绵软而不知何物的垃圾。雅子在手电筒照不到的黑暗处不停地跑来跑去,拼命地寻找着出口。
“雅子,你死了心吧!”
在入口处听得见佐竹的声音。
“你休想!”雅子回答。
虽然佐竹没有立刻回击,但雅子已觉察到他不单单是为了复仇。她想知道佐竹的真正动机。每当佐竹的声音震动着潮湿的空气时,雅子都在想像着佐竹那隐藏在黑暗中的表情。
雅子注意到,佐竹在向自己悄悄靠近。为了不被佐竹发现,雅子向卡车货运口爬去。那里也有一座生了锈的卷帘式铁门。有什么东西能把它撬开吗?终于爬到了货运口的货台旁。雅子爬上了有八十厘米高的水泥货台,开始撬那不大的卷帘式铁门。只要能撬起几十厘米就能钻出去。此时,佐竹也闭上了嘴,看热闹似的看着这一切,手电筒故意向别处照来照去。为了在佐竹追来之前能逃出去,雅子使劲地撬起铁门,将头和胸部钻出了门外。瞬间嗅到了带着暗渠里那污泥的臭味的空气,但雅子却觉得格外清新。
雅子又被佐竹拖到黑暗的地方。虽然又被殴打,但此时肉体的疼痛已算不了什么。自由的出口已经在眼前了,却又被佐竹拖了进来。后悔使雅子神经都疼了起来,她被彻底打垮了。佐竹究竟为什么只把自己作为袭击的目标?雅子陷入极度不安的境地。
雅子被绑在冰冷而光滑的不锈钢平台上。尽管金属的表面被自己的肉体温暖了,但宽大的平台却迅速将自己的体温夺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寒冷。雅子不想就这样将身体冻僵。只要还活着,自己的身体就先要跟这不锈钢平台抗争。雅子扭动着身体,以便放射出热量。不然,自己的身体说不定会跟这平台一样凝固了。
佐竹又殴打起雅子的脸来。雅子一边痛苦地呻吟着,一边在试图探寻佐竹眼睛里是否有一种疯狂。如果有,自己就妥协。但是,佐竹并没有疯狂。他不是在玩游戏,也不是在玩弄自己,而在试探被殴打的自己是否能涌出强烈的憎恨。雅子发觉,佐竹殴打自己是为了使自己产生对他的强烈憎恨,他在不住地“添火”,等到憎恨沸腾时再把自己杀掉。
佐竹的身体进入自己体内时,雅子心中充满一种强烈的屈辱感。没想到时隔几年的做爱竟是被强奸,并不年轻的自己竟被男人任意玩弄。刚才被和雄拥抱着的时候,自己的感情好不容易被抚慰。想到这,雅子对佐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憎恨。就像佐竹憎恨作为女人的自己一样,雅子憎恨起作为男人的佐竹,而交合成了憎恨的源泉。
佐竹已走进他自己的梦境中。雅子意识到在那只有佐竹自己知晓的无涯的梦境中,自己只是一个活人道具而已。从他人的梦境中逃走是徒劳的。与其抗争,还不如去了解他,并且目前只有了解他这一条路了。不然自己只有无谓的受苦。
雅子想了解使佐竹耿耿于怀的过去。她一边忍受着重重地压在身上的佐竹的体重,一边望着天空,自由就在佐竹脊背的上方。
终于完事了。雅子因悔恨而不加思索地骂了一声:“变态!”尽管她知道佐竹不是变态,也不是狂人,他只是在强烈地渴求着什么。如果自己有他渴求的东西……雅子想妥协,因为这样说不定能捡条性命。
雅子在焦急地等待着太阳射进这废弃的厂房。那样温度会有所提高。她好像已经再也无法忍受这寒冷了。寒气已使雅子感觉不到疼痛。无论怎么扭动想让身体温暖起来,但身体却始终不听使唤地痉挛似的哆嗦着。
太阳如果不能直射进这废弃的厂房,寒冷的空气是无法暖和起来的。雅子不想妥协,但她明白这样会被冻死。雅子强忍着不断袭来的痉挛,向废弃厂房的内部环视了一周。完全是一座工厂的残骸,又宛如一口水泥棺材。想到自己两年来一直从这里走过,最后竟要死在这里,这难道也是命运的安排?出口处的门打开着,可等待自己的难道就是这残酷的命运?“救救我!”雅子在心里喊着。她求救的不是良树,也不是和雄,而是折磨着自己的佐竹。
雅子悄悄回过脸来,她在寻找着佐竹。佐竹在雅子躺着的平台不远处盘腿而坐,望着哆嗦着的雅子。他并非在欣赏痛苦的雅子,而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在等待什么呢?雅子透过昏暗,看着佐竹的脸。佐竹不时地抬头望望窗户,他好像也在等待太阳的升起。佐竹也在因寒冷而额抖,但他依然一丝不挂,似乎他并不怕冷。
像是觉察到了雅子的视线,佐竹也向雅子这边看过来。尽管在昏暗中,但他们能感觉到相互在对视着。佐竹有点烦躁地打着打火机,向雅子这边照了一下,点燃了香烟。他在探求雅子。雅子也在思考,佐竹在强烈地追求着什么。等天亮了,佐竹找到他强烈追求的东西时自己就该被杀死了吧?雅子闭上眼睛。
感觉到空气的流动,雅子睁开了双眼。她看到佐竹站了起来,从提包里拿出了什么。是一个黑色的刀鞘,难道是匕首?他要用它来杀死自己吗?金属平台的寒气像锐利的匕首刺向了雅子的体内,剜割内脏的恐怖使她备感寒冷。
太阳终于射进来了。
因寒冷干燥而毛孔紧闭的皮肤松弛了下来。雅子从皮肤的缩胀中感觉到了这一现象。如果再暖和一点,说不定要睡着的。她又想到了佐竹拿出的匕首,自嘲地笑了,没有用的,自己早晚会被杀掉。
如果是平时,朝阳升起的这个时候,自己正从工厂里赶回家,打开了洗衣机,准备着早餐。太阳再升高一些就该睡觉了。良树和伸树对不回家的自己会怎么想呢?即使自己在这里被杀死或是逃出去,正像良树说过的,他们“不会找的”,因为自己离他们已经太远了。不过,那样可能会更好,雅子稍稍安心了些。她确实感到自己到了一个离他们很远的地方。
厂房内已经十分明亮,佐竹向雅子走了过来。
“你就是在这样的平台上做盒饭吧?”
佐竹有趣地感到雅子就像是放在传送带上的食物。雅子极力控制住紧张,她确实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被捆绑着。她想到了盒饭工厂的传送带,想到了控制着这传送带速度的良惠已经找到了她自己的出口,而自己的出口却正在被这个男人堵死。
“喂!你是怎样将尸体大卸八块的?”
佐竹用他那细长的指尖在雅子的脖子周围划着,然后像是要解剖似的,将手指从领下部划到耻骨。本来已冻得刺痛的皮肤,被手一划,感到一种火辣辣的疼痛。雅子出声地呻吟着。
“你怎么会想到大卸八块?当时感觉怎么样。”
雅子知道,佐竹是想激起自己对他的愤恨。
“你跟我完全一样。你也没有退路了。”
的确,雅子已无路可退。她已经几次听到自己身后的关门声了。在肢解健司的当天,那扇门就关闭了。那么,佐竹的过去也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她问佐竹,但他没有回答。雅子在昏暗中看着佐竹的眼睛,那眼睛令人联想到一片沼泽,不,是一片虚无。
突然,佐竹冰冷的手指伸进了雅子的下身,雅子呻吟了一声。当佐竹再一次进入雅子体内时,她对佐竹那温暖的身体感到吃惊。她那凉透了的身体,因得到这种比太阳的热量来得快的温暖而喜悦。那坚硬而热乎乎的东西开始从腹内融化雅子。在这个空间里,恐怕哪里都不如两个人接触着的部分温暖。如此简单地得到快乐,令雅子不知所措。但她不想让佐竹知道自己的肉体在欢迎他。为了掩饰这种感情,雅子闭上了眼睛。而佐竹却认为雅子在拒绝他“看着我!”佐竹喊道。
如果拒绝,他也许会弄瞎自己的双眼。雅子想,不能让佐竹知道自己的肉体在欢迎他,即使眼睛被他弄瞎了也在所不惜,她从心里憎恨他。她的眼睛无法表达这种情感。雅子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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