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晴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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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晴浅-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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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兄弟两个关系也太疏远了,你还要花钱租他的房子。”
“不关你的事!”徐傲用一只旧的搪瓷印花脸盆打了一盆清水,放在她脚边的茶几上。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在水里单手搓了两下,拿出来攥了半天,还有很多水。
方晴晴立刻说:“我来!”
她拧干净了毛巾,徐傲把手巾拿过去,替她擦拭下巴,方晴晴向后躲开,一股诡异地情绪再次包围她。
“我自己可以!”
“你看不到!”徐傲坚持。
方晴晴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痛钻入脑子里,尖叫一声躲开他的手,“好疼啊!”
“忍着点儿!”徐傲拿着毛巾的手追过来,继续擦拭她下巴处的伤,方晴晴疼得直咧嘴。
“你刚不是说这里没事吗?为什么现在疼得这样厉害?”
“确实没事,是你太夸张了。”徐傲语气轻松,气得方晴晴差点踢他——要不是看在他帮她擦伤口。
徐傲擦完把脏掉的毛巾放回水里,让方晴晴洗了,又擦了一遍,才单手用棉签沾了药水替她消毒。
又是一阵刺痛!
刚才的确是夸张了!因为现在的痛才真得是——活生生的折磨!
想起影视剧里,英雄好汉受尽敌人的各种折磨、遍体鳞伤,仍然能够坚贞不屈。看来她是无论如何也熬不住的,刑具往面前一扔,她肯定什么都招了,只能做个贪生怕死的狗熊了。
“好了。其它的伤,你自己擦干净再上药!”
听到这话,方晴晴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把药棉从他手里抢走,“好好,我自己来,你忙你的吧。”
徐傲走到一边去洗手,等他回来,方晴晴已经在擦膝上的伤。
看她安静地涂药水,徐傲看到她的包还扔在一边。刚才在外边摔倒时,包里的东西也甩了出来,胡乱塞进去的笔和本子把包撑得鼓鼓地,他拿起来,排好顺序重新放回包里。
“你这包也是‘老古董’了!”徐傲逮到机会反唇相讥,拎着她的包带晃晃。带子是用针线手工加固的,原来的位置已经磨损,包上原有的拉链损坏连拉头也掉了。
“是你爱好还是节俭?”
“彼此彼此!”方晴晴瞪他一眼,难道他就好到哪里去?
“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我真怀疑你是怎么进入锦羽华裳的?这种名利圈儿总是捧高踩低、看行头待人,别人看到你之后怎么还会有兴趣看你的设计?”
“不关你的事!”她用他的话回敬他,气哼哼地端了盆子去洗手间倒水。
不到十秒钟,就听到盆子在水池上摔得叮当乱响,伴着哇哇大叫,方晴晴像被洪水猛兽追着从卫生间里跳出来。
徐傲皱眉,抬头。
方晴晴指着自己下巴上涂着紫药水的伤处,紧张地大嚷大叫:“毁、毁、毁容了!伤得这么严重啊!……”
卫生间的水池上有一面镜子,她倒水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尊容,吓得手都软了。右侧下巴上很长的一道擦伤,长度约有4厘米,宽约2厘米。
刚摔完觉得有些疼,然后皮肉紧绷不舒服,因为徐傲不让她用手碰,也不让她照镜子,还以为是肿了,没想到伤得这样重。
虽然消了毒,也涂了药水,仍可以清楚地看到,伤处的细薄肉皮翻卷皱起,露出鲜红的的创面,很是吓人。
“那点小伤,这两天就好了。不要大呼小叫,好像你要靠脸吃饭。”他低头继续翻看手里的东西。
“哦……”刚缓和下来的方晴晴突然大叫,“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好像你要靠脸吃饭?我的脸很重要好不好?伤成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
“该怎么见就怎么见!不过,”徐傲笑了一下,“你这样倒是更有特色了。”
“你嘴巴这么毒不怕生疮啊!”方晴晴恼羞成怒。
徐傲低头,继续看手里的东西,方晴晴抓狂地冲过去,“你——”才发现他看的居然是何叙远的设计,“呀!何老师的设计稿!”画面上沾了尘土,,她用手掸了掸,尘土顽强地沾在画的颜色上,污了一大片。
“惨了!这可怎么跟何设计师交待啊?”她顾不上别的,从包里找出干净的纸巾,轻轻擦拭。
徐傲说:“已经弄脏了,擦不干净了。”
乌鸦嘴!方晴晴在心里诅咒他,同时抬起眼睛瞪他。
“你不用瞪我,瞪我也是擦不干净。”
“你闭嘴!”
“这种画没有存在的价值,留着也要被人否定。”
“你胡说!”
徐傲扫了一眼仍沾着大片尘土的画,淡淡一笑说:“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这是画给苏苏小姐的吧?被打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方晴晴愣了,这上边根本就没有哪个位置标出苏苏的名字。
“旁边加注的一些修改意见,字体很熟悉。苏苏曾经在《星娱乐》上给粉丝写过寄语,和你手里画稿上的字体很像。你刚才又在报刊亭里翻关于苏苏的新闻杂志。我想,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怎么一回事。”
虽然这个男人很讨厌也很无赖,不过他的观察力倒是入微,方晴晴不得不佩服。
“是又怎么样?”
徐傲缓缓揉捏着右手臂,答非所问地说道:“下个星期四,你到这里来,我把钱还给你。”
“为什么不能现在还?”
“现在我没钱。”徐傲摊开手,“除了这些古董什么也没有。”
“那周四就有钱吗?”方晴晴怀疑地打量他,不过他穿得全是粗糙的旧衣服,和第一次见的牌子货截然不同,又住这样的旧楼,貌似真的破产了。
“偷也会偷来还你的。”徐傲扬起嘴角露出得意地笑容,真不明白他这会儿怎么还得意的出来。
不过,他笑起来的样子倒是很好看,眉眼弯弯、眼神明亮,和他倨傲时判或两人。
“你……”方晴晴一时看的呆住,半天才想起刚才说苏苏的事情,“徐傲,你……”话到嘴边,她迟疑了一下,又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徐傲的目光变得清冷淡漠,“怎么,怕我骗你?”
“不是,不是!”她急着解释,“我是想说……画稿……”
徐傲看着她举到自己面前的画稿,点点头,“好吧。是我连累你弄脏了画稿,下个星期四,我会把画稿的费用一起赔给你。”
“不是,不是……我不是跟你要赔偿。我是想请你跟我说说画稿的。”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可笑,自己居然会跟一个不是做服装设计的人讨教服装画稿,别人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想起徐傲在医院里把自己批得一无是处,她有一个强烈的感觉,徐傲会为她带来灵感。
“小姐,你搞错了吧?我又不是服装设计师,有什么可以说的?”
“没关系,你说说吧。就像上次在医院里一样,你说说这些都有哪些地方不足。”
方晴晴诚恳地看着他,徐傲同时也在审视着她。
“倒不如你先跟我说说,苏苏提出的修改意见。”静默了好大一地儿,徐傲才说。
“修改意见?”方晴晴回忆着何叙远的描述,简单说了,最后补充道,“我个人觉得她一定是挑花眼了,就想……”
“不要用你的个人感觉来判断你的客户!”徐傲不悦地打断她,接着说:“你们这些设计,以及什么元素、潮流、概念,我是真的不懂。没有拿出让客户满意的作品,只能说你们还没有真正的了解你们的客户,想她之所想。”
“可我已经尽力去想了……”方晴晴满腹委屈,她到底不是苏苏本人,怎么能完全理解她那些模糊的形容词?
“如果给你一个站在舞台上的机会来展示你的作品,请问你对自己的服饰有什么要求?”
“……”方晴晴清清嗓子,大脑飞速旋转着,“要有特色啊,要让别人可以记住我啊!”
“那你如何让别人记住你?”
“穿出自己的特色。”方晴晴答得干脆,但底气不足。
徐傲嗤地一声冷笑,手指在画稿上点了点,嘲讽地笑着,“你觉得你设计的这些衣服,苏苏可以穿,难道别人都不能穿吗?若是大家都能穿,凭什么苏苏是独一无二的?”
仿佛一道光骤然闪过她的眼前,脑海里有一个她拼命要追上的影子。她张着嘴,却喊不出来,怕一喊,就那把那个影子惊散了。
“做为不懂设计的普通人,我们除了要求你们设计出的衣服保暖,还要你们设计出能够把我们衬托得好看,并且适合我们的衣服。但是作为站在舞台上的公众人物时,穿一身为我量身打造的衣服,我希望它是有灵性的,只属于一个主人,而不是任谁都可以穿出来。”
“适合……灵性……一个主人……”方晴晴喃喃自语,脸上的喜色越来越重,急不可待地拿出笔在本子上勾出草图,“我好像有灵感了!”
徐傲看她低头忙碌,淡淡地笑笑,站起身要走,方晴晴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谢谢你!”
徐傲突然闷哼了一声,被她拉住的手臂触电似地颤了颤,猛地缩回去,弯在胸前,左手臂盖在上边,像是护着伤口一样护着右手。他的脸上的血色迅速地褪去,脸上的肌肉急促地动着,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我弄疼你了?”方晴晴紧张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她刚才一时大意,碰到的是他的右手,“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过了许久,徐傲才轻轻摇头,说:“没什么。不关你的事。”
他转身进了卧室,并把门关上,客厅里归于宁静。
怎么会这样大意?真是猪头!她懊恼地敲着自己的脑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卧室里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他也没有开门出来,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徐傲。”方晴晴轻轻敲敲卧室的门,声音放得轻柔而小心,“你怎么样了?”
好大一会儿没有声音,方晴晴只得再敲门,“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我下次会注意的,我保证再也不会莽撞地弄疼你的伤口。你开门好不好?”
方晴晴怀疑他是不是疼晕过去了,急切地再去敲门。
手举起来,还没敲到门,门突然从里边被拉开,徐傲脸色冷凝地站在里边。
“对不起……你没事吧?”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走吧!”徐傲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对不起,我不是——”
“不关你的事!”徐傲突然翻脸,如六雨的阳光突然被暴雨雷电替换。大吼着打断她,方晴晴吓得脸色一白,徐傲怒火难消,左手指着大门,“走!马上走!别再让我看到你!”
方晴晴如受惊的小鹿,仓惶没有有忘记冲到沙发那里抓起自己的包和画稿,转知冲出大门,仿佛再晚一步就会有噬人的妖怪跳出来。
徐傲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她狼狈地跑出门去,阴沉的脸色上闪地懊恼地神色。身后卧室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十寸的简单木质玻璃相框,里边是一张黑白的全家福。
年轻的夫妻怀中各抱着一个儿子,大的七岁,小的四岁。
小儿子的眉眼像母亲,鼻子继承了父亲,小小年纪便有一只挺拔的高鼻梁。
母亲与徐傲极为神似,虽然微笑,仍流露出些许傲气。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2

蓝山咖啡馆。
若有似无的轻音乐如水流淌,有着淡淡香味的咖啡摆在面前。
汪楚楚没有心思理会这些。
她的眼睛只盯在对面的女人身上,她有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和一双蓝色的眼睛。
对面的女人正在慢慢品味咖啡。
良久,汪楚楚几乎耐心耗尽,对面的女人才放下咖啡,抬眼望着她微笑。
“我叫Cassy。”
“Cassy小姐,你好!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吧?”
“我们以前没有见过,我是最近才来中国的。”Cassy轻轻搅匀咖啡。
“哦?Cassy小姐的中文说得不错。”汪楚楚充满警惕,现在是敌是友还不能下结论。
“我十二岁的时候,学校里来一个中国男孩成为我的同学,同时他的父亲也成为我父亲的合作伙伴。我的中文是他教的,他后来和我定婚,做了我的未婚夫。”汪楚楚不接口,听她继续说下去。“汪小姐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我。但我却早就听说过汪小姐的名字。”
“不知道是谁在Cassy小姐在前提到我?”
“徐傲!相信你对他一定不陌生吧。”
“徐傲?”汪楚楚疑惑地看着对方,“难道Cassy小姐在电话里告诉我说——有一个人想要夺汪家的公司,这个人就是徐傲?”
“是的。”
“徐傲和打伤我爸爸的案子有关,我们怀疑他就是凶手,却没有监控拍摄到,所以定不了他的罪,Cassy小姐知道什么隐情吗?”
“关于徐傲打伤你父亲这件事情,我听说了,我认为凶手就是他!因为他想报复你的父亲。”
“报复?”
“徐傲是他现在的名字,他在四岁以前的名字叫做岳鸣。四岁以后,他被送给徐先生当儿子,就改了名字。”
“岳鸣?”汪楚楚听到这个名字,立刻皱起眉头。
“是不是想起了什么?”Cassy笑笑,“他现在的名字是他的养父给的。他的亲生父亲叫岳修远,二十三年前,和你的父亲汪世勋是好朋友、好兄弟。”
“原来是这样……”汪楚楚瞬间了然,“他是为了报复才回来的!”
“你的父亲和他的父亲在二十多年前一起创办公司,两个人的经营理念不一样,只合作了一年就分开了。你的父亲汪世勋就到另一个城市开始自己的事业,不过,他的运气不好,很快公司就破产了,他变成了穷光蛋。是岳修远寄了一笔钱给他,他才能生活下去,汪世勋回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也是岳修远大方的接纳了他,在公司里给他安排了位置,使得汪世勋能够有工作并生活下去。不过你的父亲好像不太懂得感恩,一年半之后,岳修远遭遇车祸昏迷不醒,他的儿子没有办法继承父亲的公司,你的父亲就以兄弟的名义接管了公司,一直到今天,还在以主人的身份掌管着属于岳家公司。”
“Cassy小姐请注意措词!当年是岳修远的老婆把属于他们的卖给我爸爸的!他们母子拿了一大笔钱,公司早就和岳家没有关系了,既然是买卖,还扯什么感恩不感恩?”
“究竟是自愿卖掉公司还是被迫卖掉公司,你和我都不知道,只有你的父亲和岳太太知道了。”
Cassy饮了一口咖啡,把垂到腮边的卷发拔到耳朵后边,微微笑着说:“不过,在岳太太的心里,他卖掉公司却是被你的父亲逼迫的。”
“这个女人要耍赖吗?当年卖公司可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她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又找事?难道是她儿子从国外回来了,她觉得有帮手了,才要惹事生非?”
“但是,根据我的了解,岳修远出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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