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吗？”汪楚楚回视他的眼神，完全是在怀疑他。
“杨叔，方晴晴，老周你们给大小姐汇报一下！”汪楚泽不愿意再理会她对他质问的嘴脸。
汪楚楚这才注意到病房角落里还有三个人，一个是汪世勋的司机老杨，已经干了五六年了。
另一个是公司的保安老周，入职也有四五年了，出入公司常见。
还有一个是个年轻的女孩，看着眼熟，但想不起名字来。
老杨自责不已，含着眼泪，躬身说道：“大小姐，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董事长！你责罚我吧！”
“杨叔，”汪楚楚摆手，“先不说这些，你先把事发的经过说一遍！”
“是这样的大小姐，早上距离公司还有五分钟车程时，董事长让我停车，他说今天早上的阳光特别好，想下车走走，顺便看看路边开花的美人蕉。你也知道董事长早上去公司的时候，经常会提前一小段下车，然后步行走到公司去，说是为了锻炼身体小幅度运动。我也没想到在公司门口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早知道，我一定坚持让董事长一起去公司……”
老杨越说情绪越激动，声音打颤几乎咬不清楚字，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抹去眼角的泪痕，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平静。
“我的地下车库停好车，习惯会返回去找董事长陪他一起上楼。董事长身体不好，就怕走得久了腿脚不方便。可今天早上我再回去的时候，董事长已经不在去公司的路上了，我四处没找到，就立刻返回公司，才知道董事长出事了……”
汪楚楚急怒攻心的气头上，没压住火，嗓门不自觉地拔高，“你说了这么些废话，和爸爸受伤有什么关系？”
“杨叔说这些当然有关系！”
看到老杨在汪楚楚的责问下，情绪又要不稳，汪楚泽忍不住要替他说话。
“杨叔说的这些，足以证明凶手很了解大伯的出行细节，才会挑大伯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下手！”
汪楚楚冷笑着说：“你的意思是——有内鬼？”目光愈发灼灼地盯住他。
汪楚泽毫不示弱，哼了一声，说：“不管有没有内鬼，我都会把他揪出来！方晴晴看到过那个人的样子，警察也画出了那个人的图像，他跑不掉的！”
汪楚楚的笑更加冷，“这样最好！我拭目以待！”她把目光投向年轻女孩，缓和下声音，“你看到那人长什么样子？”
方晴晴入职已经一年半，对于汪氏姐弟的争斗早已经习惯，此刻仍不免被他们之间你来我往的暗流涌动惊心，这种家庭有点事情就要疑心到对方头上，恨不能对方立刻消失，全没有血亲之间的情谊。
“汪副总！”
在公司里，汪楚楚和汪楚泽同为副总，很容易弄混。
同事背地里说：“这两位都姓汪也就罢了，偏偏还都是副总！如果大汪副总、小汪副总地叫太绕口，大汪小汪太像唤自家的宠物，干脆就一个叫汪副总一个叫汪副总经理吧！”
但背地里却用“大汪“小汪”代替。
方晴晴回忆着说，“我当时看到的那个人大约有二十□□或者三十岁的样子，个子大约有一米八，体型偏瘦。脸色偏苍白，胡子应该好几天没有刮过，头发没有打理，整个人的感觉比较潦倒，但神情桀骜，让人不自主就想敬而远之。他穿是灰色衬衫是CHARVET定制的，下摆垂在外边，背后有横向褶皱，下摆边缘有卷翘。裤子是JACK&JONES的，鞋子是POLO的。他的右手弯在前边悬在胸腹之间的位置，左手随着步伐前后摆动。当时他和汪总并肩走在一起。”她沉吟，似在回忆，顿了一下才说：“我记住的就这些。”
汪楚楚脸色冷凝，眼神锐利地盯住她的脸，“你观察他多久？”
“大约十几秒。”方晴晴说。
“十几秒？十几秒就看的这么细致？”
“因为这是我的习惯。”方晴晴淡然从容地回答，“我的父母以前是裁缝，受他们的影响，我从小就对缝制、设计衣服产生了深厚的兴趣。长大之后，就考取了学校的服装设计系。要做一个好的裁缝或者服装设计者，所要具备的条件之一就是细致的观察力，这也是我一直在锻炼自己养成的习惯。”
汪楚楚的脸色这才好转，一边打量他一边又问：“你叫方晴晴？是设计部的职员？”
眼前的女孩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梳简单的马尾，头发是天生的黑色，没有烫染的痕迹。浅薄荷绿的碎花及膝连衣裙，不知名的软底儿的裸色圆头皮鞋。右肩上还挂着一只看不出牌子的卡其绿色帆布材质单肩大包。
看惯了办公楼里衣冠楚楚、亮丽惹眼的各大品牌，方晴晴往那一站还真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
“是的。我是设计部虞设计师的助理。”
“虞珊？”汪楚楚看了她片刻，一副悄然大悟的神色，指着她说：“哦，我知道了。你的外号是不是‘豆芽菜’？虞珊有两个助理，最出名的是小芬，大家都认得！另一个大家都叫她‘豆芽菜’！”
方晴晴脸色有些尴尬，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方晴晴入职虽然已经一年半，挂的也是助理的头衔，干的却是打杂的活儿。
小芬做助理的时间比虞珊做设计师的时间还久，有些事情虞珊还要请教她。所以，有些累活儿重活儿就只有方晴晴顶上。
设计部的其他同事也习惯指使她有跑腿送资料拿文件、买饮料打饭……
吴曼妮管她叫“豆芽菜”，同事也跟着叫，因为她性子好，怎么都指使的动，仿佛豆芽菜一般亲民！
久而久之，“豆芽菜”这个绰号竟然取代了她的本名方晴晴。
汪楚楚是公司的副总兼设计部总监，设计部的设计师每天都看不过来，这些很低微的助理除非很扎眼儿记个名儿，她又怎么会太在意，不过是看得久了有些眼熟而已。
“‘豆芽菜’……对不起，方晴晴！”汪楚楚及时纠正自己的称呼，“你是第一个发现爸爸出事的人？”来的路上，她和汪楚泽通电话时，汪楚泽跟她提过。
“当时我和周叔还有杨叔走到路口分开。我和周叔一起，在凉亭那里看到汪总倒在地上。”方晴晴简单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下。
汪楚楚皱眉，“这么说，你没有看到爸爸是被谁打伤摔倒的？”
“没有！我们路过那里的时候，汪总已经倒在地下了。”
汪楚泽庆幸地说：“这次幸好被方晴晴发现得及时，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次当然多亏了方晴晴。”汪楚楚斜他一眼，转过头又和颜悦色地说：“你有这样细致的观察力，虞珊却不能发现人材，只让你在设计部打杂太过可惜了！正好韦设计师那边的助理请产假了，你就调到韦设计师那里学习，相信韦思晟会把你带成一个优秀的设计师！”
韦思晟？
锦羽华裳设计部主设计师！
锦羽华裳设计部最优秀的王牌设计师之一！
锦羽华裳最有价值的设计师之一！
锦羽华裳，创立二十余年，从最初三五个人的小作坊，到今天上百人的时装公司，集定制、设计、生产、销售于一体。公司的设计部由汪楚楚兼管，她的职位下边是设计部主设计师、然后才是设计和助理。
现任主设计师韦思晟从业四十余年，加入公司也有十年了，资历最老，眼光最敏锐，曾经带领设计总在A市的服装设计史下创下辉煌。
方晴晴的心一下子绷紧，她以后可以跟着韦思晟设计师学习了？
作者有话要说：O（∩_∩）O 新人，新文，请大家多多指教。
努力日更。
再次感谢大家的捧场！
（≧▽≦）/
☆、Chapter 3
“你调到韦思晟手下做助理？”
正在厨房切西瓜的吴曼妮听到这个消息，举着还在滴西瓜汁液的菜刀，冲进方晴晴的卧室。
她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倒像来拼命的。
“嗯。”方晴晴仍沉浸在兴奋中，把自己的背包扔到小床上，拣起昨晚堆在床边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杂物，逐一各归各位。
她的小卧室里边堆满了书籍、面料、人台……还有一张睡觉的单人小床，以及一张偶尔化身为书桌的简易缝纫机，
“真的假的？”吴曼妮急不可待地推她一把，追问。
“真的！”方晴晴笑眯眯地说着，顺手把一小摞杂志堆在床头边上，“汪副总亲口说的！我明天办完交接就去韦设计师那里报道！”
韦思晟是公司老员工，年纪上去之后，脾气也渐渐消了，做事做人不急不燥，又肯带新人，公司的助理都想去跟他混。
“这可是好事儿啊！”确认她不是开玩笑，吴曼妮比她更高兴，眉飞色舞、大嗓门地说，“韦老师出了名的好脾气，他肯定不会像那个虞珊，只把你当打杂的使唤。”
“学长和学姐们不是说过吗？新人刚入职总是要多做一些打杂的活儿，这很正常。”方晴晴语气平和地说，“大公司人多事更多，这种打杂的经历当然也会更久一些。”
吴曼妮挥舞着菜刀，没好气地说：“得了吧！虞珊当初进公司的时候不也是新人吗？也没工作经验！不就是仗着会抛个媚眼，会撒撒娇？然后就入了高层的眼，愣是把她提成了设计师！整天骑在你头上使唤得你屁颠屁颠的！让你给她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我都气得想掐死她！”
“小心你的刀！”方晴晴拿起两本杂志做盾牌，挡在身前，故作惊恐地瞪她。
吴曼妮翻给她一个白眼，转身出去。
方晴晴、吴曼妮是同班同宿舍的同学，她俩和虞珊都是一个系的。
上学那会儿，方晴晴以才华夺目，虞珊以美貌著称。
服装设计系的两朵金花之一，虞珊是学校众多男生追逐的焦点，也是同系女生的公敌。
毕业实习时，正赶上锦羽华裳吸收新鲜“血液”，到学校招募新人，提拔有思想的年轻人到设计层来，大家都精心准备了作品。
锦羽华裳虽然是本土品牌，自创办二十多年以来，始终以独到的设计水准，精良的做工、成为业界领航者。成为众多明星、名人、商贾喜爱并依赖的定制衣柜，同时也是各品牌时装愿意合作的搭档，汇集了A市最优秀的设计人才。
为了拿到入门券，大家都很拼。
赛前，大家一致看好方晴晴，但最后的关头却是虞珊拔得头筹。
进入公司才一年多的时间就被提到了设计师的位置上，而名次稍后的吴曼妮和其他新人却还在助理的位置上。
虞珊长得漂亮，也确实有想法、有朝气、更有胆量，高层领导很器重她。
方晴晴得到吴曼妮的帮助，在后来的招聘助理中进入锦羽华裳，没想到会被派到虞珊手底下当助理——完全就是个杂役。
助理本就是干打杂的活儿，只不过大家的分工不同。
小芬也是助理，可以留在空调底下誊抄整理设计草稿，也可以做些手工，比如钉珠、钉扣、做手工花等。
出去配料这样的活，风吹日晒、顶风冒雨。冬天一身冰雪；夏天一身汗水。公司会尽量派一些男助理去做，但虞珊会指名让方晴晴去。
即使在公司里：资料要送，方晴晴送！材料没有，方晴晴去领！电脑坏掉，方晴晴负责找人修好！地板脏了，方晴晴负责擦干净，要不然就是方晴晴去把保洁员找来！
甚至连他们杯子里没水，也要方晴晴去倒！更不用说午饭的时候，方晴晴像个送外卖的似地给这个带饭，给那个带饭。
在虞珊的带头下，设计部里，人人都把方晴晴当成小保姆使唤。
“‘豆芽菜’你说你是不是很蠢？” 吴曼妮抱着半个西瓜回来，一边拿勺子挖里边的瓜瓤吃，一边继续怒其不争地教训方晴晴，“早跟你说过了，你好好巴结一下，或许早成设计师了！至于被打压得这么惨吗？”
“你瞧，我现在不是离目标又近了一步吗？”方晴晴冲她眨眼。
吴曼妮切了一声，酸酸地说：“你这个小媳妇不过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要想出头彻底盛开——熬去吧！”
方晴晴笑笑，不理她。
不过，她是因为汪世勋才有这一天，在公司里要时刻保持低调再低调，毕竟大BOSS还在医院昏迷着呢。
“汪总现在躺在医院里，公司的事情难道要停下，等汪总病愈批示下来再进行？”说话的是采购部经理。
自从汪世勋出事之后，公司少了最终拍板的人，加上汪氏姐弟各有一片地盘，很多事情都进行的不顺利。
汪楚楚想以公司副总、汪世勋独生女儿的身份暂时接管公司。
汪楚泽虽然是侄子，却是被汪世勋养大的，进入公司后更是着手拉拢了一批自己人，汪楚楚想一人独大，并不容易。
不过两三天的工夫，两派人马已经有点势成水火。
工作中，各部门怕惹祸上身，遇到事情能往外推就往外推，实在不行就拖一拖。
但是这位代替汪总暂管公司的人迟迟选不出，公司的运转总是受影响，所以各位中高层领导再一次坐进了会议室。
企划部经理火气最大，也是最不能忍的，抢先抱怨了最近工作难干，并再次引出由谁暂时接管公司的话题。
“就是！以前两天能全部结束的工作，现在都拖了三天，还没人签字审批，后边的工作进行不下去，只能干等着！”采购部的主管跟在后边附和。
市场部王经理说：“这样拖下去，确实影响公司的工作！庄经理，有什么好的提议吗？”他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资历比较老的行政部经理。
这种场合，这些老职员说话会比较有影响力。
庄经理一边端着茶杯品茶，一边在心里问候了孙经理家的长辈。
“这件事情的确不能再拖了！今天大家都在，不如各抒己见，推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暂代汪总管理公司。”
真是个老油条！这话说了和没说一个样！大家在心里对庄经理翻白眼。
设计部的主设计师韦思晟虽言语缓慢，却有一股迫人的气势，“汪副总是汪总的女儿及接班人，公司的危难时刻，应该站出来，代汪总决策、领导公司！”
参加会议的同事低声议论片刻，采购部李经理笑了一下，“我觉得同在副总经理位置上的汪楚泽副总更适合！他是汪总的亲侄子，更是汪总手把手培养起来的，在公司里的这几年，做出的业绩有目共睹，深受汪总器重！汪总曾不止一次地夸赞汪副总经理，有担当，能成大器！”
财务部张经理附和，“我也赞成汪楚泽副总！”
两个人竟然开始投票了？汪楚楚恨得牙根痒，采购部是归汪楚泽监管，李经理向着汪楚泽倒也罢了，怎么向来中立张经理今天倒沉不住气了？
投票也好！省得啰嗦！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企划部孙经理。
孙经理立刻会意，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