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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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十年后-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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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扮一个鬼脸,然后对白羽一招手,迁怒得没好气道,“跟我走吧。”

祭月熟门熟路得穿过层层暗房,在最后一扇门前突然停下。那扇门后她去过无数次,那扇门后的人她曾经也时时见过,只是如今世事变幻,她非她,她又该以怎样面目去面对?在陵城,知道这个暗房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前任将军祭月,另一个是当今太后祭晓。如花香那些丫头只知道这里有暗房,但她们谁也没进去过,即使进去也如许多人一样找不到门。花香之前说的给祭月领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引诱误导罢了,谁知道引到哪个房间让你们春宵一度,然后第二天漫天要价。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房间里传来一个暮气苍苍的声音,她拖着尾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祭月顿了顿,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所有勇气,慢慢推开最后一扇门。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近乡情更怯的缘故,只是此时此刻,她的续真得有些乱了。

屋子里黑洞洞的没有光线,原本照在祭月身后的夜明珠也一下子熄灭所有灯光。祭月顿时陷入一片不可知的黑暗之中。

“小姑娘,找老身有什么事吗?”房间中苍老的女子说道,因为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只能凭声音判断另一个人说话的心情。如果想找出说话人的位置,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一道道回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根本分辨不出。

祭月对着看不见的那个老人轻轻得喊了一声,

“……姑姑。”

姑姑,姑姑,姑姑,姑姑……声音在黑暗中一遍遍回响,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很久之后才彻底消失。这之间,身在黑暗的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时间在两个字之后仿佛凝固,然后彻底陷入无声。

那是……多么遥远的两个字……  

第三卷 谁主沉浮 007 谈判

“小姑娘,你为什么要叫我姑姑?”半空中传来苍老的声音,在一声轻微得噗一声后,周围再没有回音。

虽然看不到人,但祭月仍然听出了声音中无尽的苍凉和哀伤。当年她死得时候,这个人一定很悲伤很悲伤吧。但她却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她在宫中死去,不能出手。因为她不仅是她的姑姑,也是当今太后祭晓的姑姑,所以她和祭晓之间的斗争,她不能插手。

当年初到陵城,如果没有她在背后默默帮助自己,帮助祭晓,便不会有后来的将军,现在但后。可她从不居功,面对位极人臣的两个绝世女子,她依然默默得站在黑暗中,她是微笑还是悲伤,没有人知道。

祭月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放肆,只有面对她不可以。祭月沉声道,“你是我的姑姑。”

老人轻轻笑起来,然后咳嗽一阵,祭月静静等待。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谁叫过我姑姑?”老人似乎有些愉快,她不问为什么这个陌生的女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只关心一个称呼。

祭月道,“我知道,大将军祭月和太后祭晓。”

对于祭月直呼的两个名字,老人不关心,别人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说大逆不道,谁能直呼大将军和当今太后名字?但她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问道,“那你是谁呢?”

祭月一愣,是啊,我是祭月,但我还是祭月吗?祭月默然,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别人眼中她永远都是重家的二小姐,只有她一直坚定自己是祭月。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回答?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老人微嘲而高兴的声音传来,“小姑娘,你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我叫……月。”

“月?很好的一个名。”老人反复念了两遍这个名字,愉快得问道,“和祭月的那个月一样吗?”

“……是。”

老人有些不满,责怪祭月说话不爽快,“小姑娘,你回答的一点都不直率。”

“因为我不想对您有任何欺瞒。”祭月诚恳道,虽然只能声音来辨别,但祭月相信她一定能够明白。

“好吧,小姑娘,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求我什么了?”老人说得平淡,但那份高高在上的语气怎么也掩盖不住。她用的字是“求”,将自己摆在了绝对的控制地位。

祭月没有争辩,此番前来的确是有求于她。如今的祭月手无寸铁,最大的名头就是重府二小姐,唯一的依仗就是白羽,勉强能够依靠的就是散落在各处旧部的消息。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是。

大汉却已经在风雨飘摇之际,平王爷的私自拥兵,左丞相的大权在握,右丞相的门下儒生,四大将军和骠骑将军的不和以及军权分裂,南方大燕的暗中作乱,西北大楚的勾结等等,所有的事情都像一根导火线上的炸点,等待一个时机,一点星火,它就要一下子爆炸,炸得惊天动地,改朝换代,甚至家国破碎……

而在这样一个危急时刻,能有和这些力量一拼的实力,只有面前这个黑暗中的老人才有,所以,她需要她的帮助。不仅为了那个她一手看到大的孩子,也为了大汉王朝六百多年的历史,更为了不让大汉百姓陷入水生火热之中,不让他们成为亡国之奴!

这是一片她深爱的土地,这是一片她守护了一生并将继续守护下去的土地;这是一个她深爱的大汉,这是一个她深爱了一生并将继续深爱下去的王朝。她在这里出生,成长,在这里展现过自己最美的青春和最闪耀的光芒,遇到过无数帮助过自己或者自己帮助过的人,见证了大汉每天都在一点点变化的痕迹,碰到先帝夜夜挑灯批阅奏章的辛苦,祝福过祭晓坐上皇后的祝愿,知道这里曾经留下过姥姥和老爷至真的爱情。

这是一个名叫祖国的地方,这是一个无数人可以为之奋斗也可以为之牺牲的地方!祭月永远记得那副裱在先帝书房长短不一的小诗,那首没有落款却让第一次见到就永远记住的小诗:

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然后我死了,连羽毛也腐烂在泥土里面……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这首诗,祭月回家一连抄了三十六张才满意得停下笔,随后三个月她更是抄了近一千张才写出最好的字,然后学着先帝将它裱在书房。她也说不清为何如此喜欢,仿佛冥冥中就有那么一股神奇的力量牵引着她,看着这首诗,她就会热血沸腾。

也许,正是这样一幅字决定了祭月一生的命运。

许多天以前,祭月还在为前路迷茫,考虑着既然自己已经重生,便不再是受着先帝重托,百姓信任,一身肩负重担的将军,她是不是可以卸下重担,尝试着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良家女?不求相夫教子,待字闺中,只求阅尽天下美人,踏遍万水千山,以天为盖,以地为庐,纵马高歌,潇洒一生!

可是,当她看到那一张张鬼画符一样的纸条时,她终究坐不住了。她无法眼睁睁得看着小皇帝生死不明的未来,无法眼睁睁得看着大汉百姓即将面对的家破人亡,无法眼睁睁得看着别人如切西瓜一样瓜分大汉朝权势,然后妄想一口吞没,无法眼睁睁得看着大燕和大楚虎视眈眈的目光!

这是大汉的土地!任何人不得来犯!这是大汉的土地!妄图为了一己之私而殃及百姓的人都不可放过!

“我要借你的力量和金钱。”祭月挺直脊椎,直言不讳。

老人沉默半响,虚弱得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保皇帝,护大汉,立国威!”祭月提高声音,一字一句道。

“你的心愿很美,但你也该知道我并不是大汉国人。”老人说道,声音里多了一份冷漠。

祭月丝毫不为所动,“但我也知道你不是大燕的人,也不是大楚的人。楼兰古国早在一百六十年前就被夏朝灭亡,夏朝又在十五年前被大汉所灭。所以,你欠大汉一份人情!”

谈判的时候,祭月绝对不会退半步,不会念及私情。谈判就是谈判,朝自己最有利的一面据理力争,把好处最大化!

老人咳嗽两声,缓了口气才徐徐道,“你错了,我欠大汉的人情早在十多年前就还清了。你以为大汉为什么还能存活到现在?大汉皇帝没有我的保护,能安然无恙地到现在?再往前眠城灾荒的救灾物资从哪里来?祭月那丫头造成家破人亡的孩子怎么处理?还有许许多多我就不说了。我为大汉做的够多,足够还清她为我报仇雪恨的事情。如果说现在是大汉欠我也不过分。”

老人这话说得没有错,相比祭月挥手间灭了一个夏朝,老人为这大汉做得的确多太多。但是,事情不是这么衡量的,不是所有的事情,感情都是能等价交换的。

祭月开口道,“姑姑的确为大汉做了许多,但是如果没有大汉,您也许有生之年都见不到夏朝灭亡;如果没有大汉,您也许早就埋骨他乡,活不到现在;如果没有大汉,谁给您足够的权利掌握天仙楼,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有些东西是无法衡量,无法交换,无法对比的。如果您要比您对大汉和大汉对您谁做得更多,我只能说没有您的大汉未来如何谁都不知道,但没有大汉的您一定活不到现在!”

祭月的话毫不留情,如一把锋利的刀切破凝固的空气,割下深深的痕迹。老人没有再开口,祭月知道她一定在思考,在想许多事情。曾经的?未来的?现在的?他的,她的,它的?她要考虑的人和事都太多。位高权重者,不得任意妄为,每一个决定都当谨慎再谨慎。

很久以后,老人才道,“虽然你的话打动了我,但即使我欠大汉,却也不是欠你的。没道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上门找我要什么我就得给什么,如果还有下一个小姑娘和我说我要借你的力量和金钱去保卫大汉,我也要再给一份吗?”

这是祭月的最大弱点,她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时间来证明自己!老人几句话就将谈话的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点出了祭月致命的缺陷。这个经过风雨淬炼的老人,这个手握天仙楼的老人,绝不是普普通通可以蒙骗的老人,她骨子里有一股狼的血腥和残忍,她不在乎看着大汉改朝或者——灭亡!

“借我三年,三年之后必当归还!”祭月开出日期,只是借总不过分吧?虽然祭月相信自己只需借一年就行,但为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她还是多报许多。

“小姑娘,我不信你。”七个字彻底否决祭月滇议。老人的声音再没有之前的愉悦和高兴,纯粹是战场上为了各自利益而斗争的战士或者分文必究的商人。两个字“不信”,老人就可以不负任何责难,并且把祭月之前所说的道理,人情推的一干二净。

老人和祭月,黑暗中面对着面,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第三卷 谁主沉浮 008 捅破天的主意

屋内的黑暗,是彻底的黑暗,四面八方没有一点透光。即使将双手放在眼前碰着睫毛,你都无法看见自己的手指。没有过硬的心智,身在如此黑暗之中很容易产生退缩的感觉或者对周围未知的恐惧。

在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后,房间里仅存的两个夜明珠慢慢亮起来,漆黑的房间慢慢有了昏暗的光线,如两只小小的萤火虫在无边的黑暗里游荡。

祭月皱眉适应着逐渐有光的环境。她终于看清面前这个一直身在黑暗的老人。她面目表情得坐在轮椅上,苍老的面容布满层层皱纹,如同石子落入水中的波纹一般。一头白发寥寥无几,稀薄得盖在头顶,干瘦的身材将粗糙的棉衣衬得格外大,她的双腿上盖着一块暗红岛子。

祭月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这个慢慢从黑暗中显露出来的老人,虽然老人帮过她许多次,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从不知道她是如此苍老,仿佛一根即将死去的枯木。这一刻……她竟然见到了她……各种滋味涌在心头不能表达清祭月的心情。

“小姑娘,你看见我了吗?”老人问道。

“看见了。”

老人的脸上泛起一个模糊的笑容,“你害怕吗?”

祭月看着那张脸,似乎要将那张脸印在心底一般,“不,也许若干年以后我也是这个模样。”

老人不舒服得又咳嗽起来,看样子,她的身体真得不行了。她缓了缓,道,“你知道祭月那丫头,可你清楚她的事迹吗?”

“非常清楚。”祭月答道,这个世界难道还有比本人更清楚自己做过什么吗?她甚至知道自己为什么做。

老人点点头,没有说同意还是不同意,也没有说让祭月站起来,她道,“那你觉得祭月丫头怎么样?”

祭月沉吟片刻,斟酌着字眼道,“一个优秀的将军,一个合格的托孤之臣,一个不合格的朝臣。”

老人微微摇头,“错了,你说的这些并不能概括祭月那丫头的一生。”

“你知道吗?她是一个神,十年前,也许她在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来。但她一死,整个大汉几乎陷入崩溃的边缘。举国哀悼三日,百姓家家痛哭,将白布挂了整整一年;朝堂纷乱,各自为政,分帮立派;将士解甲归田,大汉的军力一度陷入危机,如不是白羽副将军在,大燕大楚早就打进来了。你不会明白那时候的陵城到底有多么黑暗,物价飞涨,许多老百姓吃不上米而饿死,一个个背井离乡,远走他方,总想着别处比这里好。”老人以一个过来人的眼光平静得叙述着过往,对于那段时期的黑暗点出一些皮毛,仅仅从这些皮毛便可看出那时候大汉有多么凄惨。

祭月沉默,仔细聆听老人的话。这一点,她的确不知。

老人喘了口气继续道,“大汉里出了一个神,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当她在的时候,所有人都能依赖她,指望她,信任她,整个大汉的权利都几乎掌握在她手中。即使谋朝篡位,想必也会有许多人不顾一切得追随她。有她在,大汉就风调雨顺,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每一个人都无比坚信,她会带着自己走上衣食富足的生活。可是当她一起,整个大汉就会跟着她一起崩溃,陷入水生火热。”

“这样一个人,大汉有一个就足够了!”最后一句话,老人说得很重。声音透过空气刺进祭月耳膜。

这是第一次,祭月从另一个人身上听到自己死后的事情。她从没有想到自己会给大汉带来如此大的灾难。她一直以为自己鞠躬尽瘁,为大汉付出一切,自认理应获得这样的爱戴和殊荣。却没想到大汉因为自己的死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如今的局势换句话说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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