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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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4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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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年轻的刑司官员讨好的帮许箴言掀开车门帘,狠狠的盯着狄愁飞趾高气扬远去的马车,寒声道:“狄愁飞实在太狂太傲了。”

“他有这样的资格。”许箴言坐进阴暗的马车里,阴冷道:“现在军方没什么人比他更有实权了,而且中州城里快没什么圣师了,而按照可靠消息,他恐怕不用等到明年夏,就能突破到圣师了。毕竟他是整个仙一学院,这十几年来修行天赋最高的学生。在我还是刚刚进入青鸾学院的学生时,他就已经是龙蛇边军一个方面军的大统帅,他看不起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年轻刑司官员亲自执鞭赶车,恨声道:“可是大人您在朝堂之中的权势并不输他…”

许箴言挥了挥手,打断了这名年轻刑司官员的话,冷淡道:“这些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他越是骄傲和自信,越是不将我看成他的对手,他便更会忍不住去对付林夕…而且他也清楚,这是圣上要做的事情,他清楚,那样做会让他更加得到圣上的赏识,会让他从圣上手中得到更多的权力。我要做的事情,便是看着他和林夕狗咬狗。”

年轻刑司官员微微一怔,衷心佩服道:“大人英明。”

许箴言闭上了眼睛,披上了一条毯子,面无表情道:“你帮我留意一下柳家,我倒是不明白,在文玄枢秋祭发动之后,所有人看起来都是文玄枢占绝对优势,地方上那些大员都在态度暧昧,为什么柳家这名省督会如此心急火燎的挥军来救,这么急着表明对于皇帝的忠心?是什么让他们认为皇帝必胜?”

年轻刑司官员又是一呆。

想到那支此刻正在北上的地方军,他才想起其中的确有很多疑点。他回过神来之后点了点头的同时,心中却是不由得也浮现出一个念头,你又是为什么认为皇帝会胜,这么坚定的站在皇帝一边?只是这个疑问,他自然不敢开口问出来。

……

在过往的十几天里,云秦皇帝的政令前所未有的通畅,他下达了很多道旨意。

一支从山阴行省赶来准备和中州卫叛军一战的地方军,在还未赶到的时候,这场云秦立国之后最大的叛乱便已结束,然后一道旨意让这支地方军一路向北,赶往帝国最北端的四季平原。

狄愁飞受封平波大将军,掌管中州卫…原本在御都科便是第二号人物的许箴言,兼任刑司副司首。

祭司院另行择址,不再设立在中州城中,且一些军中的祭司也受命调回,皇帝隐约透露出来的意图,便是今后的云秦祭司便只能和云秦的一些道观里的道人一样,宣扬一些自己的思想,但无法参与内政,更是和军队完全脱离开来。

林夕的一些敌人们开始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在开始做着一些事情。

在他们的消息里,林夕这一段时间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平静的在养伤,然而无论是狄愁飞还是许箴言,都不会相信林夕什么都没有做。

事实上林夕的确已经乘着养伤的期间,仔细的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想清楚了自己接下来所能做的事情。在这些时日里,他也已经有条不紊的做着一些对于他的对手而言,大到足够可怕的事情。

在许箴言的马车从市郊缓缓驶回中州城时,陈妃蓉正在钱塘行省温岭的一间大德祥铺子里给林夕回信。

她从来没有怀疑或是要反对林夕的某个决定,尤其是在大德祥生意上的一些决策上,她都是百分百的贯彻林夕的决定,只是这次,她还需要做一次最后的确定,她觉得自己需要将大德祥的一些具体情况告诉林夕知晓。

她写了回信,只是交给了就在铺子后面不远处的制皂膏工坊,然后只是等着。

钱塘行省距离南陵行省已经并不遥远,只是过了两天的时间,她便收到了林夕再次肯定的回复。

她便不再犹豫,以大德祥大掌柜的身份,通报南陵、南临、南令这三个帝国最南方行省,再加上钱塘、湘水两个行省的所有大德祥铺子,开始执行这个令她前所未有心颤的决策。

……

一个吮着手指的小女孩站在大德祥一家米面铺的不远处。

她不是乞丐,她穿得干干净净,很体面,扎着一对羊角辫,很可爱,在这条街巷里面也有间门口还种着花草的屋子。

只是她现在很饿。

她现在很想哭。

一半是因为饿得想哭,一半却是因为羞愧。

她觉得这样站在店铺门口看着店里面的米面是很丢脸的。

她觉得自己已经尽量不去那卖馒头的地方,可是为什么连看到这样生的米面,都挪不开脚步,很想跑过去抓一把放嘴里呢?

这个干干净净的小女孩的祖父,一名也穿着干净粗布袄子的老人,看着这名小女孩的样子,他也很想哭。

前线听说已经打了大胜仗,一时半会那些大莽蛮子是不可能打过来了,所以他们回到了自己锁着的家园。

只是农田已经荒废了太久,这个秋天注定没有什么收成,这里的很多生意人也走了,很多行当一时都做不下去,尤其像不少像他家这样做些手艺和小生意为生,平时还算是殷实的小户人家,在经历了一场长途跋涉的逃难之后,回到家中的时候便已经一贫如洗。大人还能勉强撑着,饿着肚子盘算着想想做些什么事情,慢慢的撑过去。可是这几天都吃不到一顿饱饭的孩子,怎么撑?

看着吮吸着手指头,脸色发黄的孙女,这名想哭的老人心里一发狠,便下决心要将家里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家里祖传的一块老玉当掉,即便这块亲情价值远高于实际价值的老玉有可能只能让他疼爱的孙女吃饱几顿。

街巷里青石板路上很干净,没有什么乞丐,可是很多人比乞丐还要饥饿,屋子里都是空空落落的,很多人白天都去了田地里挖草根和捉些田鼠之类。

和平时云秦年份极差,连年天灾的时候一样,如果上面的赈灾粮不下来,所有这些街巷里的百姓们就只能以各种方式硬撑下去。

一匹快马带着洗刷不去的风尘到了这间大德祥米铺的门口。

米铺里一名走出来的老掌柜在接过骑者的一份文书时,正巧看着牵着女孩的老人,看着这一对孙女羞愧的样子,这名老掌柜也很想哭。

他也想帮助这些人,只是他的薪金毕竟有限,不可能帮助得了这条街巷里所有的街坊百姓,至于米铺里面的米面,是大德祥的,并不是他的,他不能违背自己的职守。

他想着等会再买个白面馒头偷偷塞给那个小女孩,然后他沉重的打开来自他尊敬的大德祥大掌柜的信笺。

至少正是因为他所尊敬的大掌柜先前的决议和规划,才使得至少在这样的街巷中,还有米面可以卖…在这样沉重的思绪之中,在看到信笺中字句的瞬间,这名老掌柜的双手就不可遏制的颤抖了起来,他的呼吸也彻底的停顿了,他的额头有些冷,但是他的胸口,却是说不出的发烫。

“本店!”

他再次飞快的扫了一便信笺上的内容,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他便近乎哽咽着,陡然大声喊出了两个字。

只是这两个字,在此时空旷的街巷之中,便显得分外的有力和宏大。

羞愧想哭的小女孩和老人都站住了,呆着转过头来,看着挺直了胸膛,呼吸急促好像要中风般的老掌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老掌柜如同受到了更大的鼓舞,胸膛却挺得更直。

他在这很冷的深秋里,像唱戏一样,大唱,宣布道:“本店…从即日里,米面可赊欠!”

第二十八章想哭'vip'

“大德祥疯了么?”

“掌柜,这消息是千真万确的。不仅是南陵、南令、南临这三个行省,就连钱塘、湘水这两个行省的大德祥铺子,米面都可以欠账赊欠。”

“……”

听着账房的声音,刘景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甚至托不住一直在手里养着的那个小紫砂壶,嘴里不停的开始喃喃自语。

这名头发花白,远在河洛行省蔺城的老掌柜,是稻花坊在蔺城分铺的掌柜,而稻花坊,便是大德祥一开始在栖霞行省做米面生意时,便敏锐的感觉到大德祥入市的威胁,那十七家联营商行里面的其中一家。

在大德祥在碧水和天落行省建立大量农场之前,十七家联营商行已经无法和大德祥竞争,尤其在大德祥在碧水和天落行省的布局开始曝光,南伐开始之后,其中有七家商行更是难以为继,全部盘给了大德祥,剩余的大多数米铺要么开始另寻其它生意出路,要么就是像稻花坊一样,自身产粮地没有受战争的太大影响而勉强维持。

现在能够和大德祥竞争的,唯有云秦的三大米行。

然而三大米行之中苏友记的车队在碧水行省出事之后,三大米行都没有能够再有可以遏制大德祥的有力举措,所以大德祥前进的脚步反而显得更加势不可挡。

所有商号,包括不是做米面生意的商号,所有人的看法都是出奇的一致,等到这个秋冬过去,明年秋收之后,大德祥就会彻底变成云秦商号之中的巨无霸,而原本富可敌国,在大商号之中甚至可以用鼻孔看人的三大米行,也注定是败逃的命运。

究其原因,即便南方最富饶的数省几乎颗粒无收,但各大米行在各地粮库里的存粮还可以支撑,但到了明年,以大德祥今年的营收,加上一个秋冬的开垦,到了明年,大德祥在碧水和天落两个行省出产的粮食数量,将会极其的恐怖。

到时大德祥不仅是有米面可卖,而且即便新米和这些米行的陈米卖同样的价格,在成本比这些米行注定低廉的情况下,每卖一车米的盈利都会多出其余米行许多。

若只是小打小闹的生意,夸张一点的比方而言,上千斤的米面,即便每斤米面能够多赚一两银子,也就是多出一千两银子。

但这是整个云秦帝国的生意,每个云秦人都要吃饭,这一年下来,大德祥多赚出的银两,便足以压垮它所有的竞争对手。

且战争还在继续。

动荡还在继续。

碧水行省和天落行省,却是十分安定…碧水行省和天落行省,已经成为了大德祥的巨大粮仓。

所以大德祥注定会成为云秦的传奇,成为云秦最为强盛,最为庞大的商号。

然而现在,大德祥大掌柜竟然让南方三行省和钱塘、湘水两大行省的大德祥铺子,可以赊欠!

这是什么概念?

在过往的大半年里,云秦和大莽的征战,不仅使得南方三个行省的百姓流离失所,几乎所有的农田全部荒废,而且接下来为了打赢坠星陵决战,云秦朝堂更是将钱塘和湘水的米粮都几乎征调一空。

云秦的百姓可以在胜利的消息下回到自己的居所,饿着肚子重新开垦、播种,但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一贫如洗的饥民。

这和往日的大灾荒年一模一样。

赊帐,一时怎么可能收得回来!

这五个行省有多少张嘴要吃饭?

大德祥的财力哪怕再雄厚,哪怕其余的几个生意依旧能赚取大量银两,哪怕对于赊账的数目也略微有着限制,但是又怎么可能经得住这么多张嘴吃?

刘景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分铺掌柜,他的才干并不算特别优秀,他也不可能知道大德祥具体的账目,具体有多少可以流动和挥霍的银两,但即便是他这样的人物,他都可以肯定,大德祥绝对支撑不了多少天。他都可以肯定,大德祥这么做,完全就是自杀的行为。

一个明明已经注定成为云秦有史以来最庞大和强盛商号的大德祥,却偏偏放弃了这样的前程,将自己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这是为什么?

刘景根本不能理解。

大德祥这样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塌之后,像稻花坊这样的铺子的日子注定会好过一些,但是此刻,这名头发花白的普通掌柜却没有任何的欣喜。

他只是觉得大德祥疯了,那个神一样的大德祥大掌柜疯了,他周围的空气都疯了,连他自己都疯了。

但同时,一股莫名的的敬畏和前所未有的佩服,却是充斥在他的胸口,却又让他的胸口发空。

他也很想哭。

……

“你会杀人么?”南宫未央看着站在她身旁石头上的徐生沫,简单而认认真真的问道。

徐生沫看着梳着两条辫子,身穿着一件普通青袍,很是面嫩的南宫未央,觉得南宫未央这句话很白痴,他很想骂人。

虽然他不知道学院和这支流寇军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既然他被秘密派来协助这支流寇军,还有这支流寇军护着的那五万大莽残兵败将,那他当然不可能是来叉着腰看看的,可是这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女的,居然会问他会不会杀人。

“你到底是不是白痴?拜托,我虽然只是因为和夏副院长有些过节,只是穿着青鸾讲师的黑袍,可我毕竟是青鸾学院出来的,毕竟是圣师好不好?我被派到这里来,难道是参观你们的迁徙的?你居然问我会不会杀人?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愚蠢到显得我都很愚蠢?”

他很想这么骂南宫未央。

然而他想到对方也是一名圣师,而且他知道南宫未央这个看上去很像普通小姑娘的圣师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人,莫名其妙都可以在当日的碧落陵和闻人苍月做对,大开杀戒,且自己身上带着伤,要打起来还未必打得过她。

而且她的身后,还有两三千个凶神恶煞的流寇…而且这些在他眼睛里有些歪瓜裂枣的流寇,身上穿着的铠甲和手里、手臂上、腿上、脚上的各种武器,更是让他一阵阵觉得荒谬和好笑,又笑不出来。

这些流寇简直好像刚刚洗劫过云秦的军研库房一样,一个个都像是把能带的最精良武器,都堆在了自己的身上。

瞧,那边有一个獐眉鼠目的流寇穿了一身弹性钢重铠,还在胸口挂了块云纹钢的护心镜。

瞧,那边有一个矮冬瓜一样的流寇提着两具应该一次性可以激发许多枝弩箭的非制式连弩。

他的视线里,最夸张的一个流寇小头目身上,足足挂着七具连发臂弩,双臂上有两具,身上挂着五具,压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连舌头都吐出来了。

但夸张归夸张,徐生沫知道这个流寇小头目对于普通的轻甲军士的杀伤一定会非常惊人。

除了这些之外…徐生沫此刻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骂人。

因为他的视线里,有一大片阴影正在从面前不远处的阴影之中飞快的倾泻|出来。

如雷般的声音和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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