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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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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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母亲了,还没开口说什么,亲生母亲便护着姐姐,你让她怎么想去她在这里哭得浑身发颤的时候,你们做母亲的,做姐姐的又在哪里?差点儿,我还以为,只她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

元茂说到最后察觉到自己说的粗俗,便冷哼一声,看着这一对没有再说话的母女,心底厌烦之感怎么也挥之不去,终究还是道:“不论你怎么求死求活,哪怕你去做了姑子,我也不会拦着只是一样,我绝不会与江家那样的人家结亲,你就死了这一条心”他原就是对江家没有半分好感,江文瀚尤甚,如今看着幼兰为着一个江文瀚,连着自己自小亲近的妹妹也不顾她的生死,当真与江家结亲,江文瀚那样的品行,幼兰这样的钦慕,岂不是要将自己一家都卖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哪怕为着馨予他们,这一门亲事也绝不能成事

“父亲”幼兰听得浑身猛然一颤,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仿佛落入幽不见底的寒潭里,既是冰冷又是绝望,她猛然抬起头,看着元茂目光冷然地盯着自己,神情之间哪里有半分不舍怜惜她便知道,自己是怎么也不能动摇这一个决定了,当即只动了动唇,连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唯有两行清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贾氏瞧着心疼之极,一面搂着她,一面哭出来:“我的儿,莫要伤心。那江家本就寒微,又有什么好的?天底下的郎君多得是,母亲总为你挑选一个顶顶好的”

顶顶好的?也就是一个好家世好富贵的人家罢了谁能如同士荣一般,将自己放在心上?他们要的不过是个当家主母,顶天儿再加上一个好妻族好舅兄,抑或是有个好相貌能干的,谁管着是姓李还是姓刘,是李幼兰还是李幼蓉?

幼兰慢慢地闭上被刺目的阳光蛰得刺痛不已的双眼,整个人的气力仿佛也在之前的吵嚷之中耗费尽了,浑身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再过了一会儿,竟就是觉得眼前一黑。“兰儿兰儿”母亲贾氏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她再也听不见,就再也不知道任何事了。

元茂眼看着幼兰脸色惨白地闭着眼昏了过去,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眼前又闪过幼蓉那哭得红肿的双眸,以及幼兰那含着忧愁,又温和沉静的笑靥,他叹了一口气,便偏过头去。贾氏却是觉得心似被剜出来一半,生疼生疼,朦胧间抬头看道元茂冷淡的神情,她才仿佛是被一盆冷水从头到底浇下,登时清醒过来。

“她是你的女儿啊”贾氏满是悲伤地看着元茂,心底的怨愤怎么也消不去:“原本你是如何待她的,疼得如珠似宝,可如今,她就是昏倒在这里,你也一丝触动也没有那小贱人究竟有什么能干,让你这般偏心”

“我也想知道,幼蓉她们有什么不好,幼兰又有什么能干,才是让你这么偏心馨儿是我与秀芝所出的女儿,原配嫡出,就是你在秀芝的牌位前可也是要行妾礼的你竟是口口声声喊馨儿小贱人你以为,这是你贾家不成馨予素来恭敬,就是恭敬出你这么一个妒忌不贤的主母来”元茂听得小贱人一词,脸色更是阴沉森冷,在自己的面前,贾氏也敢这么喊,可见平日里是如何对待馨予的若是秀芝泉下有知,只怕也是不能瞑目的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烦躁,看着幼兰惨白的脸庞,也是没了半分触动,起身挥袖而去。

贾氏正是为自己气急之下喊出的话略觉得后悔,却不想半晌之后,便有仆妇小厮过来,探头探脑着道:“夫人,老爷使奴婢们过来,搀扶您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

因着这一连串的事情,贾氏也有些怔怔的,一时脑中竟只是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等着她回过神来,才是明白。自己的丈夫李元茂连说话也不愿意与自己说,连自己并女儿幼兰坐在这里都闲厌烦,方使人赶她们回去……

想到这里,贾氏只觉得更是狼狈不已,可看着下人们那探头探脑讨好的样子,她又咬牙忍住发作的欲望,强自镇定下来,露出冷漠的神情,盯着他们道:“一群糊涂东西还不快些抬了春凳来,将幼兰搀扶回我的屋子里去”

那些下人原是各有心思的,听得贾氏这么一番话,又是将心头的那些念想放下,忙不迭上前来伺候,不多时就是将幼兰安置妥当,随着贾氏一路回到了她的院子里。

贾氏挥退了众人,又是令人请来大夫,自己则疲倦地坐在幼兰的床边,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她心底一阵酸疼,忍不住伸出手摩挲起来。或许是她的抚摸,幼兰呻吟了两声,竟慢慢地苏醒过来。

“兰丫头,你醒了。”贾氏一面心疼,一面又是酸涩,叹了一口气,将她搀扶起来,又是放了枕头在她背后让她靠着,道:“可是头晕晕的?若是如此,还是先躺着,我们母女说说话……”

“阿母。”幼兰听得这一句话,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扯了扯嘴唇,露出一个艰涩的笑容,道:“我现下当真是死了的好。干干净净的一辈子,再也不必撕心裂肺的。”

“你、你这丫头,当真是瞧着是一堵墙,也要磕个头破血流不成?你让你的母亲我怎么办?我养了你一场,若你去了,我也不要活了”贾氏见着女儿醒来便是这么说,当即忍不住落了泪,只搂着她哭道。

手打txt 第五十九章 心面不合 幼兰夜奔

第五十九章 心面不合 幼兰夜奔

幼兰心底也是一阵酸楚,她颤抖着伸手抱住搂着她大哭的母亲贾氏,只觉得两眼发酸,忍不住落下泪来,一面哭,一面她也是伤心委屈,当即便抽抽噎噎着道:“阿母,您不知道,我心底便似被人剜了一块,空荡荡的……”她说到这里,想到李元茂所说的种种,不免更是痛苦起来。

听得这一声声一句句,贾氏真真是摘了心一般,又是难受,又是焦躁,张口要安抚,却又想起李元茂斩钉截铁的话,再有江家并那江文瀚的种种,当时便说不出话来。毕竟,那江家的确太低了些,那江文瀚虽也是个进士,可这么些日子过来,瞧着也是寻常,并无出奇之处。若老爷当真看不中他,幼兰纵然一意嫁了过去,没老爷帮衬,又没个才干,自己女儿千娇万贵的,如何能忍受?

要知道,江家极低,并无长辈族中扶持,日后幼蓉嫁的人家不说,就是那小贱人也能许个好人家,难道到时候让幼兰低一头?不,这可不能

想到这些,贾氏到底咬紧了牙,稍稍拉开幼兰,看着她哭得双眼红肿,满脸濡湿,心里也是一阵心软。停了半日,她才是用帕子擦拭了去,再起身倒了一盏茶,喂给幼兰吃了半盏,瞧着她渐渐平静下来了,才将那茶盏放到一边的案几上,握着幼兰的手,拍了拍后轻声道:“我的儿,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自是不会让你吃亏委屈的。今日,你父亲对于那江家是个什么样,你也都是瞧见了。”

看着幼兰张嘴欲言,贾氏挥了挥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叹道:“你也不必说那些话。只想一想,为何连我也不愿你嫁过去。当初,是我糊涂了,只一味想着与那小贱人较劲,赌一口气,却忘了你才是最紧要的。也是我的错,方让你与那江家的小子渐渐投契,一心一意要与他结亲。可除去这一样,那江家什么地方厮配得上你?从来都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的,为着什么,还不是想着女孩儿能过得好?那江家,论财货,不过一个小官乡绅之家,数代积蓄,也不如我早年为你一点点积攒下来的嫁妆的一小半论前程,原就是小家小族的,他父亲早亡,又无兄弟,唯有寡母幼妹,谁个能帮衬的?纵然有个进士的名头,可这三年一期,总也有几十个人,他自从成了官,这半载也没见着有一点名头传出来。可见才干平平。如此既无帮衬,又无才干的,等你嫁过去,俗语道夫荣妻贵,难不成你日后遇到一个认识的都要低一头不成?”

说到这里,贾氏看着幼蓉垂头不语,便又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丫头,可是想着若你嫁过去了,什么都是有了的?你也想一想你父亲的性子,他若是看不入眼,敷衍过去,苦的是你呀总不能日后你看着那小贱人的诰命,心底惭愧吧”

“阿母,我知道了。”听到贾氏若有所指的话,幼兰浑身一颤,到底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她眼底有些泪光闪动,可口中的话却说得有些软和:“我再想一想,再想一想吧。”

见着幼兰没有再固执下去,贾氏也是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搂住幼兰,正待再劝慰几句,却被幼兰紧紧抱住,她带着哭音,连声道:“阿母,日后我、我……”

“日后,你自是极好的。阿母早就为你打算好了,定然会与你选一个家世出众、品貌齐全,又是前程似锦的好儿郎来总这么一个样,才能厮配你这样的”贾氏听得幼兰声音颤抖,只以为她虽然有些动摇,可仍旧有些难舍江文瀚,方才如此。因此,她忙就一面描摹出一个才貌俱全的郎君,一面又是细细劝慰。

好是半日过去,幼兰才渐渐平静下来,一面用帕子又是拭去夺目而出的泪珠,一面轻声与贾氏道:“阿母,我心底也好受了许多。今日,我做错了许多事,也没脸再见父亲并妹妹他们了。这原是我活该的,可您只是出于对我的一片怜爱之心,却被误会了去,着实让我心底不安。您与父亲妹妹说说话,也是代我说一声对不住。明日里我想通了,再与他们赔罪。”

“你有这么一片心,他们自然也会明白。都是一家子骨肉亲,哪里还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贾氏听得有蓝钻这么说,面上也露出笑容来,一面又怜爱地摸了摸幼兰的脸颊,轻声安抚。幼兰也是一派温柔柔弱,陪着贾氏说了半日的话,才是借着躲羞,要避开可能过来的李元茂等人,要会自己的屋子里去。

贾氏已是放心了,见着她面色虽仍旧有几分苍白,但精神却好了不少,便也许了,只吩咐了丫鬟婆子小心搀扶着幼兰回去。而幼兰,只愁眉微蹙,面有憔悴之色,待得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碧霞等人迎上来的时候,她才是收起了这些神色,径自到了屋子里面,沉声道:“将那碧儿唤过来。”

碧霞碧钿两人神色都是有些异样,她们两人都是对碧儿探问敲打过的,这会子瞧着幼兰每日里要见碧儿的,心底原就不自在的,在今日仿佛出了些与幼兰有关的大事时——两人再府里自然也有人传信与她们的,幼兰不与她们说半个字,却紧着唤了碧儿……

碧霞略有不满,仍旧沉默而温顺地应了。碧钿却是差点儿咬碎了一口白牙,当即又是怨愤,又是焦急:这个小贱人,公然又是一个碧霞先前碧霞与她说话,仿佛也是有说有笑的,与我却是面笑心不笑,可见是心里存了怨气的。若是两人联手……

饶是两人各有心思,对着幼兰也不敢说半句话,忙都是应了下来。一面又是服侍着幼兰梳洗,宽了外面的衣衫,褪去钗环,换了家常舒服的。而后,又是端了新茶细点过来,劝着幼兰吃两口。

幼兰哪里有什么心思吃东西,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去:“行了,你们也不必团团绕着我,看着人头疼!那碧儿怎么现在还没过来?”

说话间,外面便有人回话,道碧儿来了。幼兰精神一震,忙就是打发了碧霞她们,瞧着碧儿进来了,她就死死盯着行礼后恭恭敬敬站在那里的碧儿,半日才是道:“我今日有一件大事,须得你忠心做好,你可愿意?”

碧儿听得大事两字,心底便是一喜,忙笑着道:“奴婢是您的人,自是要听您的话,您吩咐什么事,奴婢就是做什么”

“好,很好。”幼兰点了点头,只盯着她道:“你既是应了话,若有半点推诿错漏的地方,也休怪了无情。当然,若是你做得好,我x后总不会忘了给你一场富贵你可得记住了,不论如何,母亲最是疼爱我,若我要放了你一家子,与了金银财宝一场富贵,她自是应许。便我要卖了你们一家子,让你们全家没个好下场,她也不会不应。这些,你可都明白?”

“奴、奴婢知道。”碧儿心底一颤,慢慢生出一种战栗来,当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忙低声道:“您吩咐什么事,奴婢便做什么事。”

“好。”幼兰点了点头,红肿的双眼里透出森森然的幽光:“晚上的时候,你到以前传信的那个后门,不论怎么做,将那婆子打发了去,在外面,让一个忠心的,嗯,你有弟弟吧。”碧儿点了点头,身子有些颤抖,声音也低了下来:“是。”

“就让你弟弟在外面驾车等着。”幼兰一双冷眸静静盯着碧儿,看着她脸色惨白,浑身发颤,便微微一笑,道:“怕什么。我自然心里有数,只在士荣那里去一趟罢了。”

“可、”碧儿心底惧怕,忍不住喃喃着吐出一个字。幼兰冷哼一声,眉梢微微扬起,道:“嗯?你想说什么?与我仔细听一听。”

“奴、奴婢照您所说的做。”碧儿看着幼兰那冷笑着的脸,想着她先前所说的话。是的,不论如何,若是幼兰小娘子想要她们一家子的性命,她们又能如何只怕一死也就罢了,生不如死更是难熬纵然今晚幼兰小娘子所做的可能会害死自己一家,可若不照做,一家子必死无疑。若是照做了,或许还能……

想到这些,碧儿拿定了主意,战战栗栗着应了。

幼兰这才点了点头,傲慢着捻起一块桂花糕,也不吃,只是瞧了两眼,慢慢地捏碎了:“记住了我说的话,”说完,又是细细说了什么时辰,什么地方,该是怎么做等细枝末叶的。

碧儿听了一脑子,饶是她素来聪敏的,也是费了不少气力,额头都渗出一层细汗来。幼兰问了几个问题,见着她色色答得齐全,才是满意地如让她下去做事,自己则是思量半日,从自己的箱笼里面取出几个小匣子,又是打开自己的惯常用的首饰匣子,挑了好些首饰收拾妥当,总归入一个黑漆金纹的匣子,又用石青绸面包裹起来。

等着天色渐渐黑了,她便站起身来,唤了碧霞碧钿过来,道:“你们随我一道去妹妹那里一趟。”两人瞧着那包袱有些疑惑,但听得幼兰这么说,还以为是她要拿什么东西与幼蓉,便也都应了,稍稍收缀一番,便随着幼兰到了园子里。

手打txt 第六十章行迹难掩 幼蓉撞破

第六十章行迹难掩 幼蓉撞破

幼兰只扶着碧霞的手,碧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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