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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上热症?
在乐陶院内,舞姬们正在努力练习。只有一个人独自站在角落,目无表情地盯着那群舞姿绰约的舞姬们。
她就是被贬为“舞姬"的凤琰。
她被贬往这儿已近大半个月,但这座乐陶院上下,没有人真的拿她当舞姬看待;幸亏圣皇没有连红玉扳指也没收掉。凭着这个,在这儿的人也得敬让她三分。
这些舞姬们虽是罪籍,不过绝大部份都是受家里人牵连,反倒自身并末获罪;在她们当中,家里人受屈含冤的不在少数。
这都是祺祥偷偷来找她时,一五一十告诉她的。
有好几个,当初还是官家千金。就因为父兄叔伯不愿依附朝中有势力之人,结果被诬陷通敌叛国,弄至这般下场。
但她们好像认命了,只是每天尽好“舞姬"的本份,努力练习舞步。之于别的事情,都不在她们烦忧之列。
她可不同!虽然在这儿还算“如鱼得水",但这座乐陶院绝不是她想待的地方;她的“义兄"不会袖手旁观的,不然祺祥怎会三不五时来照看她?
但如果那家伙是想她叩头“认错",她是绝不会让他如愿的。
她还要反过来,要他“求"她回去!
「凤姑娘!凤姑娘!」祺祥又来“偷偷"找她了。
「祺管事,我不是说过了吗?没必要就别来这儿找我。我可是想在这儿清清静静的过。」凤琰干脆在石阶上坐下。
祺祥笑着走近她,「就是有必要的事才找上妳。想不想离开乐陶院,回到内宫去?」
「当然想!」凤琰冲口而出。顿了会,又一脸戚然,「算了吧,圣皇怎么会轻易放我一马?我想圣皇此刻,一定在嘲笑着我。」
「凤姑娘怎可以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呢!我也知道,这种地方确实委屈了凤姑娘,所以泽太傅想到一个法子。虽然不能让凤姑娘马上回到内宫,至少也可以离开这儿。不过,也许要委屈一下凤姑娘了。」
「有什么法子就直说吧!自从进了宫,我有哪一天不是受尽委屈的?总之,不是要我当宫侍侍候圣皇,其他都好说。」
「泽太傅的意思,是想要……」祺祥环视四周一遍,确实没有闲杂人等,才靠在凤琰耳边低声诉说。
凤琰直皱着眉头,「这……行吗?而且,被圣皇得悉真相,会牵连到泽太傅的啊!我想,还是算了吧!算我自个儿倒霉就是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打圣皇的人是我,我可不想连身边的人都一块儿扯进去。」
她越这样推辞,祺祥更觉着要帮她到底,「凤姑娘放安心,没把握的事,泽大人怎会放手去干?泽太傅在内朝外廷也有不少人马,只要安排妥当,里应外合,一定成事。」
祺祥见凤琰脸上出现了犹豫,就再下了一道猛药,「凤姑娘忘了下毒的事了?还有各种不绝于耳的丑闻?妳不想报仇吗?待在这儿,别说报仇,想翻身也难。」
「好!我去,一切就劳烦泽太傅和祺管事安排。」凤琰果真着了道。
「好极了!凤姑娘就先回去,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等一切准备妥当,我会教苹儿姑娘来一趟的。」祺祥说罢,便匆匆离开。
凤琰站了起来,眼看远方的她,一手不经意地握着胸前的凤形玉佩。
倾刻间,她手上的红玉扳指跟玉佩之间,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源。
不过一心想着祺祥的话的凤琰,压根儿没注意到眼下的“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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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懿殿偏殿里,不断传出热闹的嬉笑声。
莲灵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老天爷还是有眼的。那个顺氏以为自己当了美人,在内宫就能平步青云了吗?结果圣皇早已厌了她,还将她贬为舞姬。现在可好,还得了热症,被遣送出宫了。想了想,还真是大快人心啊!」
一直依附莲灵的希淑容亦跟着开口,「可不是!妾身听说这热症重起来,可是会要人命的!就算幸运好了回来,脸上都会长满红疤麻子,说有多难看就多难看!顺氏的姿色虽远不及圣后,也算是个美人儿,还真可怜哟!」嘴里说可怜,语气却又是另一回事。
宁兰儿冷哼,「这就叫报应!如此出身下贱的女人,竟然得到圣皇殊宠。瞧吧,报应不是陆续有来吗?是什么样的人,就该当什么去,千万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妳们说是吗?」宁兰儿双眼直盯着她俩。
「圣后娘娘说的极是。」莲灵赔着一脸卑微的笑,「在宫里头,除了圣皇,谁迈得过圣后去?不过嘛,圣皇终归是男人,是男人就有男人的劣根性。旧的人送走了,新的可又接着来了。妾身听说,有一个姓恒的御人,最近可得了圣皇的宠。圣皇三天两头的,就移驾到她所居的宫阁去。」
宁兰儿惊怒道:「是真的吗?好哇!这些日子以来,我忍气吞声,对圣皇百般柔顺忍让,圣皇都不瞧在眼内。在圣懿殿坐上没一刻就急着走,原来是急着找个低下的女人。」
希淑容火上添油,「她不过是个御人,目前还干不出什么花样来。最怕哪一天,她怀上了圣皇的骨肉就糟透了。到了那时候,母凭子贵,升上主位,想整治她也不容易了。」
宁兰儿一怒之下,一掌击向几案,「简直可恨!最有资格为圣皇生儿育女的人是我才对啊!那些低下的女人,有什么资格?」
内宫已有几位主位及从位后宫怀上圣皇骨肉了,越想越是不甘!
莲灵笑着劝说,「圣后娘娘请息怒。其实要对付那些女人,让圣皇嫌弃她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宁兰儿马上追问,「妳快说,是什么办法?」
莲灵低声道:「湘妃有一件披风,不止绣工精巧,上头还绣满了金线和珍珠,华贵极了。圣后大可以拿她来开刀,用她来作教训后宫们的教材,要她们不许装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沫。到时候,瞧她们还拿什么本钱,与天生丽质的圣后相比!」
「这个法子好!我马上下一道德旨,严禁宫中女子涂脂抹粉,穿红戴绿。」一直认为美貌没人能胜过自己的宁兰儿,这下更是无比自信。
「圣后娘娘下的德旨,妾身们一定遵从。」为表忠诚,莲灵先摘下头上的金簪珠饰,还有身上各种饰物。
在旁的希淑容也依样画葫芦,急着将身上的饰物褪去。
宁兰儿露出满意的笑容,握着莲灵的手,「好妹妹!往后,妳就是我在宫中的军师。只要妳永远效忠于我,我就能够保妳一生荣华富贵。」
「妾身谢过圣后娘娘抬爱之恩。」莲灵朝宁兰儿盈盈下拜,眼里的笑容不断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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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兰儿果真说到做到。
第二天一早,各宫主从妃嫔前来给她请安的时候,她就以“奢华僭越"为名,当众斥责湘妃,再“顺道"颁布了她认为能整治后宫们的德旨。
后宫们满心不服气,却敢怒不敢言,只有跪下领旨谢恩的份。
看着她们一脸愁容,宁兰儿更是痛快!
从那天开始,再看不到装扮娇艳华贵的后宫;她们一律清水脸儿,亦只能用样式最简单的铜制发簪为秀发装饰,身上更不能有其他饰物。之于衣裳,只许淡绿及淡蓝这些素净颜色,更不许绣上花巧图案。
而宁兰儿自己,当然不在受管范围内了;依旧装扮得娇艳绮丽,身上的衣饰,更是一件比一件华贵耀眼。
在她颁下德旨这些天以来,龙辕扬真的没有再召幸后宫。但并非是这道德旨凑效,而是他另有打算。
兰卿一边为龙辕扬着装,一边担忧地问,「圣皇真的要去?万一出了事,教奴才如何担当得起?还有圣皇母妃和圣后那儿,奴才要如何交待?」
龙辕扬嘴角一扬,「你以为那丫头真的出事了?」
兰卿睁大了眼,「不是吗?她不是患了热症,才被遣送出宫,隔离治疗吗?」
龙辕扬只是笑了笑。
这一切,都是泽恩为他安排好的。
他是有些失悔了;明明是想得到她,却总是刁难她、冷落她。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但只要面对她,他的内心便会冒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习惯、很不安。
将她贬为舞姬,并未将这种感觉消去,反而更增添几分失落感,他的脾气亦随之变得暴躁起来。
他如常召幸后宫,只是将她们幻想成是那丫头,在她们身上驰骋发泄。
他得到了肉体上的满足,但心灵上的空虚感,却怎样也填不满。他知道,只有那丫头才能填补得了,但他已将她贬为舞姬,没有资格再得到他的召幸。
而且,才贬了没几天光景,总不能贸贸然又将她召回内宫吧!不然,别人以为他不能失去她,他这个圣皇的颜面要往哪儿搁?
还好,泽恩想到这个办法,教那丫头假装患上热症,将她送出宫去,暂居于泽恩位在京郊一座庄院里。他向来喜欢到京郊骑马游猎,有时候玩得太晚,便干脆驾幸泽恩的庄院。
他到那儿去,根本没人会起疑。
着装完毕后,吩咐了兰卿几句,便领着几个可靠的宫卫,前往京郊“游猎"。
他如往常一样,在树林中与猎物你追我逐。但无论这些猎物怎样逃跑,永远也逃不过他的利箭,只能乖乖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正如那丫头一样,永远都是属于他!
他可是玩得不亦乐乎,那些宫卫们也一样;他们的父兄叔伯,都是朝中有头有脸的名臣猛将。他们自幼就经过严格训练,与龙辕扬的年纪相差不远,都是些十九、二十岁的青年,自然乐得跟着他到处游玩,对他亦忠心耿耿。
看着夕阳逐渐落下,狩到的猎物也够多了,龙辕扬便朝宫卫们下令,「天色晚了,就去庄院休息一晚。恒丰德,你回宫禀报圣皇母妃和兰管事,说朕今天不回宫了。」
「是,奴才遵命!」名为恒丰德的宫卫,策马往回宫的方向奔驰而去。
龙辕扬则领着其他宫卫,往庄院的方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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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庄院
凤琰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总是充斥着苦闷感,好像将会发生一些讨厌的事似的。
跟着她来到庄院的苹儿和如环,各自捧着精巧的糕点走进来。
「小姐,泰嬷嬷弄了些精巧的糕点让妳尝尝鲜。小姐这几天的胃口又不大好,说不定这些糕点能让小姐胃口大开。」苹儿将盘碟搁在桌上后,便扶着凤琰走过去。
如环也将另一盘糕点搁在桌上,「泰嬷嬷的手艺可巧了。奴才听说,黛贵妃宫里头掌杓的宫侍,也是出自泰嬷嬷门下。」
看着眼前精致的糕点,凤琰亦强打精神,「好吧,就尝一个吧!」
她挟起一块相思糕,放进嘴里细嚼。苹儿迫不及待开口,「小姐,怎么着?很好吃对吧!奴才不会骗您的。泰嬷嬷的手艺,奴才可尝得多了,没一次会让奴才失望的。」
「是很好吃。」这是事实。但泰嬷嬷手艺再好,做出来的糕点再如何精致,在凤琰心目中,还是不能跟自己的娘相比。
她知道娘在泽府里头,一定过得比在村镇里不知好多少!不知娘是否也跟她一样,挂念着对方?
苹儿一脸得色,「奴才就说了嘛!奴才保证,泰嬷嬷的手艺一定比宫里的御厨还要好……」
如环拉了拉她的衣袖,阻止她再往下说,「凤娘娘慢用。等一会,奴才再过来收拾收拾。」
凤琰淡淡地点头,「嗯,去吧!我也想自个儿清静一下。」
「是。」如环拉着不情不愿的苹儿退了下去,一直走到僻静处才停下来。
苹儿甩开他的手,「你是怎么了?又不让人家往下说,还把人家拉了出来。你不说是什么事,我可饶不过你!」
「苹儿姊没瞧见吗?刚才妳说起宫里的事,娘娘的脸色多不好哇!泽太傅也真是,为何要娘娘佯装患上热症,要娘娘来到京郊庄院静养?这么一来,要见到圣皇不是更难了吗?」如环长嗟短叹起来。
苹儿语带不屑,「亏你还是宫中出来的,连这也想不到吗?圣皇不是最爱到京郊狩猎吗?我们老爷这座庄院,是狩猎必经之路。」
如环想了想,恍然大悟,「那咱们就在这儿候驾,娘娘就可以与圣皇相会了。泽太傅这招还真够高。可是,圣皇会接见娘娘吗?」
「咱们走一步算一步吧!」苹儿掩口一笑,「说不定,这正是圣皇下的决定呢!」相信小姐重新得宠的日子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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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辕扬走进厢房,就看见躺在软榻上的凤琰。
他坐到软榻边,细看着闭目寝眠中的人儿,伸手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
她怎么睡着了还会紧皱着眉头?她有什么烦忧的事?会是为了他吗?
龙辕扬看着只能容得下一人躺卧的软榻,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干脆抱起凤琰,往厢房里头的寝间走去。
泽恩还真会安排,让这丫头住进他在这儿“御用"的厢房里,让他不用再多费心神东寻西找。
本来就睡得不太安稳的凤琰,经龙辕扬这么一动,双眼不其然地睁开来。看到的,是一张久别,却又让她感到委屈怨恨的俊脸。
「请圣皇放奴才下来。」凤琰扭过头不看他。
龙辕扬没有依言放她下来,还将她放到偌大的床上去。
「朕不是说过,不许妳再自称奴才吗?怎么又不听话了?」龙辕扬也爬到床边,将凤琰拥进怀中。
凤琰自嘲道:「奴才就是因为听圣皇的话,才会以奴才自称。圣皇忘了吗?奴才不再是“美人",已被圣皇贬为“舞姬"了。这儿不是圣皇该待的地方,请圣皇回宫吧!」
「泽恩没有告诉妳吗?这座庄院可算是朕第二座行宫。每次朕来到京郊游猎,都会来到这儿稍息片刻,甚至住上一夜。妳以为泽恩要妳装病,然后将妳送来这儿是为了什么?」龙辕扬吻了她的脸颊一下。
跟以前一样,她浑然天成的体香还是那么诱人。那些后妃们涂抹在身上的花水,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他决定了,今晚就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龙辕扬将手移到凤琰腰间,利落地解开腰间的系带,她身上的罗衣顿时松开了大半,露出洁白的里衣。
「圣皇要做什么?」凤琰想拉紧衣襟,双手却被龙辕扬紧紧抓着。
「让妳成为朕的女人。」龙辕扬直话直说。
「奴才不过是“舞姬"。」她是后宫的时候,碰也不碰她一下。如今贬了她,倒是想得到她了?
这个男人,真是彻头彻尾的可恶!
「朕就是要妳,不管妳是谁!」龙辕扬在她的芳唇上,落下激狂的烙印。
凤琰吓得睁大了眼,不断拍打着龙辕扬的背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