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儿的,怎么要小姐到那种小庵堂祈福去?还要每天颂经一遍,颂够一百遍才可以回宫!那不是要小姐一百天见不了圣皇跟大公主吗?」
「那是圣皇看重我,才让我去为皇家祈福的。诚心诚意就够了,庵堂是大是小哪有什么关系?」虽然对龙辕扬此举,凤琰也感到纳闷。但他不说,她又能如何?
「话可不是这样说呗!一百天!怎么知道宫里会変成怎样?万一,咱们回来,元妃当了圣妃,甚至圣后,小姐往后要怎样过日子啊!」苹儿满心充斥着不安。
「妳是想太多了。来,帮我看一下,还有什么东西要带过去的。还得叮嘱风嬷嬷,要加倍留神照料嫣儿。」女儿才是让凤琰最记挂的。
天下父母心,她真正体会到娘为何如此疼爱她了。
非亲生的尚且如此,何况嫣儿是她十月怀胎诞下的亲女儿!
苹儿噘了噘嘴,「圣皇也真是,好歹也该让大公主陪小姐去嘛!一百天不见,不是要小姐受尽相思之苦吗?而且小姐不在,大公主可有得哭了。」
「大公主还不懂事,到庵堂去只会吵到人家静修。而且,不是有黛贵妃吗?迪贵容、丽修仪和恒御人也说过会帮忙照看的,她们对大公主一向很疼爱,我放心得很。」事到如今,担心也是徒劳而已。
「可是……」
「不要可是了。就当是给我,还有嫣儿一个磨练的机会吧!那孩子也不能一天到头的,只知道腻着娘啊!我可不想她长大以后,是个只懂得躲在娘怀里撒娇的女娃。」她为女儿想的,是更长远的未来。
「奴才知道了。」苹儿知道说再多也是徒然,只好埋首为凤琰收拾着。
「这么晚了还不睡?」突如其来的嗓音,吓了她俩主仆好一大跳。
苹儿正欲开口说“大胆",但转身看到眼前的人,马上将话吞了回去,「奴才见过圣皇!奴才马上去沏茶来!」就让小俩口好好聚一下吧~
目送苹儿走远后,凤琰才没好气道:「圣皇驾临,怎么没人通报?好让妾身前去迎驾!」
「这会儿还顾什么繁文缛节?朕来就是要跟妳好好聚聚。」龙辕扬顺势将凤琰拥进怀内。
远行吉日就在五天之后,他当然要好好争取与这丫头相处的时光。
一百天之内,他一定要找到五叔谋反的罪证,然后尽早接这丫头回宫。
她不在身边的日子,一定沉闷极了。
凤琰亦靠在他的怀里,「妾身不在圣皇身边侍候,圣皇也得好好保重。」她好像比自己所想的,还要记挂他。
她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到底自己对他是怎么了?
「放心,朕好得很。倒是妳,最近清瘦了不少,要多吃点东西才是。」这样抱着她,几乎连骨头都摸着了。
凤琰失笑,「妾身是去庵堂祈福,又不是去游山玩水,还能大吃大喝吗?」
「朕已安排好了。不会让妳受委屈的。朕答应妳,等妳回到宫里后看到的,会跟出宫前一模一样。」龙辕扬握着她的手亲了一下。
凤琰含笑点点头,紧紧依偎在他怀里。
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快有不吉的大事将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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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阴暗的密室里头,一名男子正与穿者一身黑衣行装的男子对话。
男子压低声缐问道:「都安排妥当了吗?」
「主子放心,奴才都安排好,一定会将主子想要的,亲手奉给主子。」黑衣人跪下道。
男子满意地点头,「很好,我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原来他多年来一直寻找的,就在圣宫里头。
只要得到他想要的,还怕号令不到天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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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灵的心情,很久没有如此舒畅过了。
圣皇以祈福为由,将凤琰送到庵堂去。对她来说,简直是“正中下怀"。
没有凤琰在圣皇那儿枕边细语,她想抱养小公主的事就容易办到了。
她现在三天两头的,就往康德宫探视靖妃娘儿俩,希望给别人一种,她对小公主疼爱有加的印象。
圣皇母妃亦乐于促成此事;她找了个相士来看,说小公主与莲灵的命格更为相配,能让皇家更为兴旺,这正正中了圣皇母妃心坎上去。
她哪知道,所谓的相士,是莲灵的精心安排?
近来,圣皇母妃亦一反之前,想在外头挑选圣后的原则,常在莲灵跟前相议新圣后的事;总是拉着莲灵的手,说希望新圣后能像她这个样儿……
这样是不是说,圣皇母妃终究是希望她可以入主圣懿殿,统领内宫,母仪天下?莲灵得意地想着。
只要她当上圣后,她就将凤琰赶出宫去……不!这样不好玩,先找个名目,贬她为杂役宫侍好了。将她折磨得不似人形以后,就将她押到军营那儿当军姬。
当她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以后,看圣皇还想不想要回她!
「娘娘到底乐个什么劲儿?」坐在一旁的希淑容忍不住问。
元妃脸上森冷的笑容,还真挺教人害怕……
「没什么,想到些有趣的事而已。倒是妳也该为自个儿的前途想想吧?妳算算从进宫至今,圣皇召幸妳的次数有多少?难道妳想当一辈子淑容吗?」枉她还是依附着自己,莲灵想想还觉着有些儿没脸。
一个小小的淑容,怎能成为她的左右手?
希淑容满脸委屈幽怨,「妾身自问容貌胜过不少后宫,但圣皇就是不把妾身看眼内,妾身也无可奈何……」
莲灵不以为然地哼了声,「真是,不想说妳没脑子也难。女人想掳获男人的心,不只是用皮相而已!妳美是美了,能比得过宁兰儿,还有凤、黛两位贵妃吗?心计比容貌重要多了。现在首要做的,是怀上圣皇的孩子。」
「可是,圣皇不临幸,妾身要怎样怀上身孕?」希淑容深深皱着眉道。
「妳放心,我会多在圣皇母妃跟前,为妳多说几句好话。只要她老人家喜欢妳,那就好办了。圣皇为了讨母妃欢心,一定会再次临幸妳的。到时候,妳可要好好表现了。」她自己不就是如此吗?
要不是圣皇母妃喜欢她,她连之前偶尔沾得雨露的机会都没有!
希淑容高兴得站了起来,屈膝就是一礼,「妾身谢过娘娘成全!」
莲灵扶起了她,「咱们姊妹一场,还客气个什么呢?」
她对她好,到头来不也是为了自己吗?
人,就是为了自己而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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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琰透过车窗,看着外头自然的山林美景。
宫里的景林园的确雅致,圣皇的御圣园更是巧夺天工。但现在看来,还是天然景色更能吸引她的目光。
这一趟出宫,反倒让她有一个可以喘口气的机会,暂时避开宫中的是是非非。
美中不足的是,圣皇跟嫣儿不能陪着她一同前往。可能是为了排解她路途上的寂寥吧,圣皇特别“恩准"敏玉陪着她前往庵堂祈福。
有敏姊姊在她身边,接下来的日子一定好过多了。
「贵妃娘娘,再过三刻就会到庵堂了。」看见凤琰脸上渐露疲惫之色,敏玉赶紧开口提醒。
凤琰一脸尴尬,「姊姊就不要再叫我娘娘了,这样子怪别扭的。姊姊就像往常那样,叫我凤琰就行了。」
「可是……这样妥当吗?」敏玉不安道。
以往凤琰受圣皇宠爱,却没有显贵的身份依傍。如今贵为“贵妃"了,身份跟以往大不相同,直呼名讳似乎失礼了些。
「夫人放心,小姐待人随和亲切,才不像某些人总是斤斤计较到底。」苹儿不满地抿了抿唇。
「对了,“那边"有没有找妳麻烦?妳封了贵妃,“那边"一定大犯肝气。」除了莲灵,敏玉想不到还有谁。
凤琰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她已经很久没有找我麻烦了。」不过这样反而令她更不安。
表面上看来,她跟莲灵“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关着门过日子。但她明白,不过是假像而已。她与莲灵之间的暗涌,由始至终没有平息过。
她最担心的是,莲灵跟她来“阴"的,让她防不胜防;一个弄不好,反落得一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恶夕,多化不来。
「有圣皇在妳身边,妳什么也不用担心了。」敏玉倒是挺乐观。
「夫人说得对。有圣皇照看着,谁敢在小姐头上撒野?小姐,依奴才看嘛,可能圣皇忍不了几天,就会亲自来接小姐回去了。」苹儿暧昧地笑说。
凤琰嗔了声,「妳又在胡说些什么了?待会儿去到庵堂,妳可又别给我胡言乱语,让人家困扰。咱们这次是为祈福而去,可不是游山玩水。」
「奴才知道了,奴才绝不会让小姐和夫人丢脸。」苹儿佯装一脸委屈似的低下头来,倒把两位主儿逗笑了。
敏玉不经意地往车窗外一看,外头的景物让她脸上的笑容顿住。
凤琰看到她脸上的神色,暗感不妙,「姊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妳的脸色看来不大好。」
「这儿,好像不是往庵堂的方向……」敏玉在凤琰耳边细语道。
凤琰睁大了眼,心里一片凌乱,「姊姊,妳能确定吗?车夫先前已探了路,应不会弄错才是。」
「那座庵堂我去过,途经什么地方我还有记忆。在我印象里头,就没有到过这个地方来。」不知是否错觉?敏玉总觉着车速比起刚才要快了许多。
苹儿一个坐不稳,几乎从椅垫上跌下来,幸得凤琰眼捷手快拉住了她。
「这怎么回事呀?你不懂得贵妃娘娘和泽夫人在这儿吗?要是伤了娘娘玉体,看你怎样跟圣皇交待!」苹儿一气之下掀开车帘,朝着车夫怒骂,凤琰根本来不及制止。
倏地,一缕白烟朝她们仨人袭来,她们赶紧掩着口鼻,奈何还是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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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惶不安
一脸铁青的龙辕扬,盯着跪在跟前的一众人等,不发一语。
人群当中的恒丰德,终究忍不住自责道:「奴才罪该万死!凤贵妃娘娘迟迟没有到迖庵堂,奴才应该有所警觉才是。这都是奴才的疏失,请圣皇赐奴才死罪!」
他两天前已先行到达庵堂,为凤贵妃的到临作好护卫上的准备。在庵堂里看守的宫卫,全是靠得住的人。
却没有料到,问题会出在送凤贵妃和泽夫人的宫卫身上!当初他还向圣皇保证,他跟他们称兄道弟,绝不会有任何差错。如今,他是羞愧不已,后悔莫及啊!
同样白着一张脸的敏玉,却膝行上前抢着开口,「圣皇,这跟恒宫卫无关。都是臣妾大意,没有提高警觉性,才让贼子将娘娘掳了去。如果臣妾早些下决心,劝娘娘跳下轿车,也许……也许就没事了……」
当她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脸焦急的恒丰德,她就知道大祸临头了。
龙辕扬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们都起来吧,朕不怪你们。是朕不好,朕坚持亲自送她到庵堂的话,就不会出这种事来了。」
有他坐镇,谁敢碰那丫头一根汗毛?
泽恩将娇妻扶了起来后,命无关紧要的人退下,只留下他跟敏玉,还有恒丰德三人一起面对龙辕扬。
「圣皇,目前最重要的寻找娘娘的下落。湘烈王真是相信那个传说,才将娘娘抓走的话,至少娘娘目前的处境还是安全的。臣在湘烈王王府及别府里头,早已安排细作。有半点儿风声,臣马上就能知道。」泽恩拱手道。
龙辕扬淡淡地点头,「有什么消息也好,记紧第一时间告诉朕。恒丰德!」
「奴才在!」
「今天的事,着实不能怪你。他们是存心要得到你的信任,好方便他们办事。朕想湘烈王埋伏在宫里的细作,远不止那帮子人。你能够查出,其他人的底细来历吗?」
这是“将功赎罪"的好机会,恒丰德连忙叩头谢恩,「奴才一定不会让圣皇失望,一定尽快查明后禀告圣皇。」
「你们都退下吧,朕还有事情要好好想想。」龙辕扬下令道。
他们很清楚龙辕扬所想的,必是与凤琰有关的事。
「臣等先行告退。」泽恩领头,率着敏玉与恒丰德步出书房。
这会儿,圣皇最需要的就是清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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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琰缓缓睁开双眼,就看到一脸泪痕的苹儿守在床榻边。
「苹儿,咱们到什么地方来了?是庵堂吗?」她依稀记得,一缕白烟向她们袭来,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奴才也不知道。奴才想推门出去看看,门却被拴住了。」苹儿强自镇定道。
其实她急得想哭,但哭喊也是无补于事,只会为主子添恼而已。
凤琰打迭着精神环视四周;屋子里没有点灯,只能靠月亮透进来的微弱光芒察看四周。但凤琰仍隐约看得出,这绝不会是庵堂,更不会是囚禁阶下囚的地方。
而且,除了头有点昏之外,她并没有感受到身上有别的痛楚。看来,她俩目前的八境还是安全的。
压下心里的惊惶,凤琰拉着苹儿的手道:「来,咱们再到门边看看,也许能够瞧出什么来……」
凤琰刚下床,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杂声。苹儿赶紧用身子挡在凤琰前头,眼神满是戒备。
门被推了开来,只见两名男子一前一后步进屋子里。从衣饰上看,他们像是一主一仆。
手执着油纸灯笼,走在后头的男子道:「奴才在外头守着。」敏捷地从灯笼里取过火种,点燃起伫立在屋子中央的油灯后,侍从便低头离去。
这下子,凤琰终于可以看清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地方了。
除了华丽精致,她想不到还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这个地方。但她就是没由来的,对这里感到抗拒。
还有站在她俩眼前,展露出温文笑容的中年男子,同样令她感到有压迫感。
不过,这个男人看来有点儿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他的眉宇之间,跟一个人好像……
「娘娘好像忘记我了,我倒是从没忘记娘娘。娘娘还喜欢这儿吗?」
凤琰想起是谁了,「你是圣皇的五叔,湘烈王!」
「娘娘终于记起我来了。」龙辕辙依旧温文地笑着,「娘娘放心,我绝不会伤害娘娘的。因为娘娘对我来说,着实太重要了。」
「王爷言重了。我只是居于深宫的妃子,哪有帮得上王爷的能耐?还是请王爷送我回庵堂去吧!」他的笑容,让凤琰浑身打起冷颤来。
龙辕辙收起了笑容,「这恐怕不能如娘娘所愿了。我的愿望,得靠娘娘才能达成。」
「娘娘又不是仙女,哪来什么能力达成王爷的愿望?」苹儿忍不住质问道。
「看来娘娘还不知道,自个儿的身世,还有玉佩的秘密。」龙辕辙对此并不感到诧异。
「我的身世,跟帮不帮得上王爷的忙,有什么关系?」凤琰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