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墨华笑着冲他颔首,“你来了?”
“你怎么这么高兴?”萧奈何的桃花眼惊讶地瞪大,有点让人忍俊不禁的可爱。
果不其然,姽娥因为他那表情噗嗤一笑,掩着嘴说:“你猜呢?”
“定是找到办法,可以让皇上免去御驾亲征的危险了!”奈何猛地把折扇砸在手上,脸上写满了欣喜,“快与我说说!”
“咳……”天霄清了清嗓子,“朕还在这……”
“臣该死,”奈何只是笑着躬身一拜,却毫无诚意,“臣只是太开心了。”
“很快你就开心不起来了。”墨华阴测测地开了口。
萧奈何用眼神表示疑惑。(别卖萌!)
“因为要代替皇上上战场的不是别人,正是本姑娘!”姽娥挺高了胸脯。
萧奈何鄙视地看了一眼那发育不良的胸部,自言自语地道:“可惜了。”
“安啦,本姑娘只是在后方喝喝茶而已。”姽娥一派大气地摇摇手。
“他,说的不是这个。”墨华扶额。
那是什么?姽娥和天霄的脑袋上同时出现一个硕大的问号。
“咳…咳……”墨华清了清嗓子,“你们没有发现跑题了吗?”
萧奈何折扇一开,笑得春风得意:“姽娥想去就去吧,我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可不能低估了姽娥的影响力,上次带着人马冲进将军府的时候可是掀起了好一阵血雨腥风呢。”
他用折扇遮着唇角轻笑,一双眼睛透露着惑人的媚。
该死的萧奈何!姽娥嫉妒地白了他一眼。
“只是……”萧奈何笑容不改,却猛然跪在了地上,“皇上,臣恳求皇上准许奈何和墨华与姽娥同去!”
萧奈何跪下的动作把天霄吓了一大跳,该不会又一个要叩首到头破血流的人吧?天霄的脸有点怪异的扭曲。
听到他说的内容后,心里顿时放下一大块。
天霄内心世界:不是叩首就行,不是叩首就行……(无限碎碎念)
“臣愿一同前往。”墨华也紧跟着跪地。
姽娥威胁地看着天霄僵硬的脸:敢不答应你就死定了!
“咳,”天霄威严地咳了一声,只是那眼神里分明写着心虚,“那朕就准了。”
“姽娥,磨墨!朕这就拟旨!”天霄大手一挥,往书案旁一坐。
姽娥的一双杏眼眯成了一条线,笑得乐不可支:“是,皇上。”
——“前线战事不稳,朕深感忧虑。为表朕之决心,本欲御驾亲征。奈何政事缠身,不得空闲。
宫女徐姽娥,聪慧静敏。封为平夷郡主。
国舅之子孟云竹,才华横溢,封为苗地观察使。
小王爷萧奈何,才气过人,封为苗地防御使。
即刻点兵,带朕赴往前线。钦此。”
一纸诏书写完。天霄看向三人:“如何?”
“臣等遵旨。”奈何、墨华连忙下拜谢恩。
姽娥微微颔首,万福:“谨遵皇上懿旨。姽娥记得了。”
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不是自由与快乐,而是真真正正的血雨腥风。
、第三十五章
大军出发,一片浩荡。姽娥同天霄、昭贵妃道别后,便同战士们上了路。一路相安无事。只是这些小卒们难免议论几句。
“女人上战场?”
“皇上喜欢,咱们有什么办法。”
此类诋毁不绝于耳,姽娥也只能一笑置之。毕竟是舞刀弄枪的汉子们,爱议论几句也是正常的,毕竟谁都不是坏人,只是不了解真相罢了。
“姽娥……”马车里,墨华拍着姽娥的肩以示安慰,“不要在意太多。”
“在意?”姽娥笑了笑,“我又何必在意。如今他们再不情愿,也要归我这个小小女子管着。”
萧奈何只是开着折扇轻摇,并不说话,笑意却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笑容忽然一顿。
“缄默!”奈何关了折扇指向两人,示意他们不要说话,“有人来了。”
一个紫白相间的身形一闪,已是端坐在宽敞的马车中,那人躬身一作揖算作招呼。
“紫陌?!”姽娥惊呼。
“是我。”紫陌朝她点点头,“绿珠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姽娥指向自己的鼻尖,“为什么?”
“你武功不行。”紫陌冷漠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姽娥一阵挫败。的确,虽然她按照书上的指示偷偷修习了内功,但也只能勉强抵御罢了,真要是打了起来,自己也只有拖后腿的份。
“我教你。”紫陌面无表情地抛出一个炸弹。
于是姽娥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紫陌的徒弟,不能怪她,为了保命不是?
这一路前往云南的途中,由于紫陌的加入,成了一场漫长的情景喜剧。姽娥虽然聪明,领悟力也强,却是典型的手脚无力。这又与练舞不同,舞蹈只求美妙,练武却是为了快狠准,一击致命。
“岂有此理!”紫陌愤懑地甩袖,常年冷漠的脸上竟然染上了一丝气愤的红。
姽娥歪歪斜斜地舞着剑的手一顿,霎时满脸委屈。
又被骂了。
看了看高悬天空的月亮,已经很晚了。好困啊!
“继续练!练不好就不准睡!”紫陌严肃地看着她。
姽娥只好点头。
有高手亲自教授已是万幸,她又岂能负了绿珠的一番美意?不知道绿珠为了让紫陌来帮自己又求了多久。
估计阳初公子那张白嫩嫩的脸蛋,早就气得黑成炭了吧?姽娥坏笑。想到这,她顿时觉得人生一片大好,心情舒畅,身体轻盈。
再一舞动剑,竟是融会贯通。紫陌微微讶然,随即满意的点点头:“嗯,甚好。你可以去歇息了。”
所以说,
徐姽娥你这到底是什么人品啊!
“是,师傅。”姽娥笑得甜蜜,扭着腰一转身进了帐篷里。
“回来了?”一直等她的墨华笑着问。
姽娥点头,炫耀般地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剑:“紫陌都夸我了呢。”
墨华笑着点头,伸出手拦过女子纤瘦的腰肢,低下头凑在她的面前:“有没有想我?嗯?”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在姽娥的小脸上,敏感的皮肤一阵瑟缩。姽娥艰难地吞口水。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姽娥在心里无限碎碎念,狠狠的提醒自己,生怕自己被美色所惑就情不自禁地扑上去。
——饿狼扑食什么的,太早了啦!
“墨、墨华……?”姽娥有点怕怕地往后躲了一躲,“你干嘛。”
墨华看着她害怕的模样,眉宇间染上忍俊不禁的笑意,他轻轻勾起嘴唇,一时间天地失色,仿佛只有这男子敛尽世间风华。
姽娥的眼神有些迷离。
他轻而易举地离开了她,嘴角那抹笑意未退:“逗你玩的。”
红,滚烫的红,一股脑儿涌在脸上,姽娥觉得自己成了一只要被煮熟的虾子。
于是慌慌张张推了一把墨华,转身就跑。
“去哪?”墨华好整以暇。
“睡觉!”姽娥头也不回,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肩膀,那双手轻轻捏着肩膀。接着,他凑近自己的耳边,轻柔地开口:
“你忘了?我们两个,睡在一起。”
口、口胡!
如果姽娥是现代人,我相信她一定会这么说。但很可惜,她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于是她只能怨念地转过头,认命地跟着墨华进了屋。
当然了,我们要相信男主的人品,姽娥绝对不可能被吃掉。
至于这一夜是如何的脸红心跳嘛,只有两位当事人才知道了。尤其是墨华,两人睡在一起实在是太热了。
当然,这个“热”,是有两个含义的。
“呵呵,”萧奈何坏笑,“昨晚没睡好?”
紫陌站在一旁,满脸的不赞同:“练武时,不应让淫邪之事乱了心神!”
口、口胡啊!姽娥四十五度明媚望天,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坑爹吗?
未免也太坑了点吧!姽娥忿忿!
直到她在紫陌的眼里看到一丝恶作剧的笑意时,一阵世态炎凉之感立即侵袭了她。
她、她没看错吧?她的师傅大人居然在拿她开涮?!
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
“够了!”姽娥几乎是尖叫着说,“全军出发!”
一众士兵一脸不解,却也只能认命地更大声喊:“是!”
姽娥被众人的气势吓得跳了起来:“你们这么大嗓门做什么!”
“是!——”士兵下意识回答了“是”之后都愣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敢情……他们这当兵的,嗓门大还不对了?
墨华但笑不语,奈何抬头望天,紫陌面无表情。
姽娥嘴角一抽,佯装镇定地点头:“我知道了。出发吧!”
“是!”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呼喊,嗓门依旧。
姽娥一僵。
“不要闹了。”紫陌开口,“很快就要到云南一带了,姽娥,你要抓紧。”
“是,师傅。”姽娥恭谨地应允,心里却破口大骂。
——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伪君子真小人!紫陌!没有姓氏的家伙!难怪被绿珠甩掉!老不死!
墨华镇定地拍拍她:“你要是想骂,能不能偷着?”
“诶?”姽娥的头上冒出问号,“我刚才说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
回答她的是紫陌漆黑的脸。
如果这世界上的事可以后悔,姽娥绝对不会犯贱地踏上这片土地。比起禁宫的常年寂寞,这里显然是人间地狱。
血,满世界都是血色。可怕的猩红。血腥的味道直冲向人的头脑,令人作呕。姽娥颤抖地盲目向前走着,地上的死尸形态各异,有的没了胳膊,有的毁了容,有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这,就是战争吗?”姽娥眼神空洞。
紫陌皱着眉不语,墨华和奈何却无法开口回答,因为他们也同样为眼前这景象所惊惧。是啊,这,就是战争吗?
妇人的怀里抱着孩子,看到官兵,惊恐地躲避。
行将就木的老人,一双眼被生生挖去,正扒着墙努力行走着。
“……赵将军那里,情况如何?”姽娥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不好。”墨华摇头,毕竟是男人,总归要比姽娥冷静很多。
“老百姓们,老百姓们……”姽娥闭上眼睛,滚烫的热泪流下了脸颊,“姽娥,这就去为你们报仇!”
这天下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屠杀的!
苗疆之人竟如此心狠!该死的是他们!
“——全军突击!”姽娥握着拳,尖锐的声音掩不住愤怒。
厮杀,扭打,血流成河。姽娥冷漠地看着苗疆的士兵们被刺伤、被杀害,却没有一丝同情。
奈何看向姽娥的侧脸,翕忽的睫毛里读不出情绪,煞白的脸色却满是愤怒和恶心。她生气了吧?
“姽娥做的没错。”墨华冷冷瞥了一眼奈何。
“我知道,只是……”奈何苦笑,折扇别在腰间,难得没有被他握在手里。
“姽娥姑娘,是姽娥姑娘!”一身是血的赵守举着刀激动地叫起来,“姽娥姑娘带着人来救我们了!兄弟们,我们杀啊!”
“杀——”
士气大振,战士们握着刀的手仿佛拥有了无尽的力量一般,所向披靡。
苗疆败退,死伤参半。
“赵将军!”姽娥扶住正欲下拜的赵守,冲他摇摇头,“不必感谢我,我只是为皇上办事罢了。”
“姽娥姑娘,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赵守激动的喊,“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感谢的话。但是,他日若有所需,赵守愿意肝脑涂地!”
姽娥微笑:“这便是最好的谢礼了。”
云南未破,中原却大胜而归,难免一片欢声笑语。
提及被屠杀的百姓时,姽娥垂下了眸子:“赵将军,以前姽娥不懂事,不知道战争竟是这样残酷,竟为了一己私心而强迫您同意讲和,是姽娥太过天真。”
“不是姑娘的错。”赵守摇头,“战争本就如此。”
是啊,这就是战争,比皇宫更为残忍的地方。
生命被视为草芥,一文不名。鲜血淋漓的场面也只是家常便饭。
“报——!”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她的臆想。
“讲!”赵守道。
“大营门口来了一个身份不明之人,指名要见姽娥姑娘!”
见我?姽娥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眼前一亮。
难道,是半阙?!
“姽娥,许久未见了。”半阙掩唇轻笑。
“半阙!”姽娥欢乐地扑向男子的怀中,“你去哪了!”
墨华脸色一沉,没有说话。奈何坏笑着看他一眼。
“本来打算向父王和兄长讨回公道的,”半阙无奈,“可惜他们比我想象中更加没有人性呢。”
喂,这种话你说的这么平淡真的没关系吗!
“不过你不用担心,”他替姽娥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颇为怜爱,却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我这就回苗疆内部去,现在他们兵力空虚,我刚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呵呵。”
奈何觉得自己突然从半阙的身上看到了自家哥哥的影子,不免一个瑟缩。
这种腹黑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奈何抽了抽嘴角。
“这场战争,真是有意义呢。”留下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他离开了。
姽娥愣了一会,瞳孔猛然紧缩!
“不好!”
“怎么了?”墨华奇怪。
“半阙方才神色有异,只怕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姽娥心急火燎地转了个圈,“怎么办!”
“是呀,怎么办好呢?”一个妖媚的声音插了进来,几人的身形一顿。
“谁!”姽娥沉声问。
“哟,怕什么嘛。”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帐内,身材纤瘦,脸上却有一个十分可怕的疤痕。更为诡异的是,她的手上,赫然盘着一条蛇!
姽娥向后退了一步。
那女人看着姽娥,眼里是说不清的怨恨,看着那张完美的容颜,几乎眼里要喷出火来。配上那可怖的伤疤,更显狰狞。
“当年你将我容颜尽毁,如今你却生的如此美艳,苍天果真无眼!”
容颜尽毁?姽娥闻言一愣,对她说的事没什么印象。
“忘了么?还是已经认不出了?”那女人怨毒的声音像诅咒一般回响着,“当时我和你差不多大,本来想解决了你爹那个老东西,没想到却被你这个丫头毁了脸蛋!”
姽娥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女子:“你,你是……二娘?”
当年徐达尚且年轻,对一个女子着了迷,硬要将她娶回家里做二房。姽娥和母亲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却也终究没有说些什么。
谁能想到,这个貌美如花的红衣女子,竟是一个杀手!在她举刀刺向徐万的一瞬间,在暗处偷看的姽娥突然冒出来,将手里的一把小刀掷向了那女子!
那刀本来是她看着精致,戴在身边的饰物,谁知道竟鬼使神差地砸在女子的脸上?
“你终于想起来了。”那女人咯咯的假笑了几声,“这些年我一直躲在唐门,没想到你竟然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怎么,脱衣服勾引男人的本领倒是很强嘛!”
她说着怨毒而肮脏的语言,一步步向姽娥逼近。
“站住!”紫陌拔剑挡在姽娥身前,“想伤我徒儿,先过了我这关!”
“师傅……”姽娥有些惊讶,据她所知,紫陌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