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宠爱在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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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宠爱在一身-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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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死自己,还是想饿死孩子?”

云静好的手下意识地放在还未显山露水的小腹上,终于夺过了粥碗,香甜的红枣粥,还冒着缕缕热气,吃到嘴里,却感觉咸苦之际,她这才觉是眼泪倒流入嘴,才让原本鲜甜的粥有了泪水的咸苦。

沈青岩看着她流泪,心中不是滋味,终究觉得不忍,再看不下去,起身走出门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离开,云静好再压抑不住泪水涌出,蓦地将粥碗往地上掷去,摔了个四分五裂,似一口郁气吐出,她索性抓起桌上的杯子碗碟一股脑全砸了,瞬间摔了个满地狼藉,痛快淋漓!

她失声笑,宣|泄的快意在心头疯长,痛快极了。

沈青岩在屋外静静听着这笑声,只淡淡吩咐月娘,“去收拾干净,中午炖些滋补的汤水,夫人有了身孕,正是要进补的时候。”

月娘是头一回见了这样吓人的阵仗,好好的人,怎么疯起来像是要杀人似的,难怪沈爷要将她锁了!

月娘摇了摇头,赶紧进去收拾了。

再说皇宫那边,长公主昨夜受惊晕厥,经太医救治,到这会儿才醒来,而君少秦却是彻夜未眠,仍在命人宫里宫外严加搜查,大有将整个帝都掀个底朝天的势头。

却在这时,小顺子慌里慌张地奔进了殿,喘着气,跪下急禀道,“皇上……太液池那边出事了!皇,皇贵妃……”

“怎么了?”君少秦听出他口气不对,心中一沉,急急地上前追问,“可是找到她了?”

“皇贵妃已经……已经殁了。”

小顺子有些瑟缩,身子不住颤抖,手心都是湿汗,小心斟酌着言辞,不敢实说,皇贵妃是被刺客砍下了头,弃尸太液池!

君少秦只觉耳边嗡的一声,顿时整个人好似浸在冰水中一般,眼前一片模糊,这些宫阙万重,锦绣江山,瞬间只剩下了一片灰暗,失去了颜色!

他失魂落魄地冲了出去,一路赶到了太液池边,只见那里早已圈拢了好些人,有太医也有宫人,正在看着水淋淋的什么,有侍卫上前排开众人,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具无头的尸体!

那尸体穿着件绛红云锦覆烟罗单纱的宫装,缀绣珍珠千粒,饰璎珞牡丹,极是奢丽繁复。

君少秦一眼便认出,这衣裳是云静好的!

他一瞬间肝胆尽裂得差点倒下去,简直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沈光烈近前回道,“早上有宫人清理池子,现水里有东西,让人捞了上来,才知道是一具无头尸体,微臣得知后,又命无数人下水继续打捞,但除了尸身外,再没有见到任何物事。后有宫人认出,这尸身上的衣裳是皇贵妃的,微臣不敢妄断,便叫小顺子回了皇上。”

而这时,长公主也收到消息,赶了过来,因走得急了些,没注意脚下,差点便跌倒,宫人忙上前扶住她,“殿下小心。”

长公主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抓住宫人的手,以定自己的心神,只是,她才看了一眼那无头的尸体,便又冷战个不停,只觉胃里一阵翻腾上涌,越地压不住了,痛哭着,一低头便连吐了几口酸水,她并不是觉得恶心,只是觉得内疚,阿好还没享受到幸福,便这样带着恨走了,连副全尸都没有!

她只觉胸口剧痛,当下嗓子一甜,便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半晌,她才喘息着直起身子,拒绝了宫人的搀扶,迈着沉重的步子,朝那尸身走去。

“你没资格靠近她!”君少秦徒然出声,声音却低哑颤抖得不似他的声音,“人死如灯灭,她若泉下有知,大概也不愿见你!”

他一把将长公主推开,低下|身,缓缓将那尸身扶起,紧紧抱在怀里,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她身上。

到了此时,他还是不敢相信,她真的不在了。

一**的钝痛袭上他的心头,空落落的一片,他闭上眼,耳边好似还能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听见她婉声唱着《踏歌》“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恋,与月弄影。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一现……”字字句句,袅袅萦绕,似在身边,又不可追寻。

究竟是谁害了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砍下她的头?他总以为掳走她的人,无非是想掳去她来要挟自己,无论要什么,他给他们就是了,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老天真是残忍,怎能让她带着那样的伤痛误会而去,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失去了她的人生还有什么值得眷恋?不如就去陪她吧,她一直都是那么害怕孤独,他不能让她一个人走得孤独,他说过的,她逃不开他,她下黄泉,他便追到黄泉,生生世世,是生是死,他们都要在一起。

他脸上恍惚有一丝笑容,颤抖着,去握她的手,下一瞬,他整个人震住了,只觉心跳加快这尸体的手虽已经僵硬,却仍能感觉到她掌心的微茧和皮肤的粗粝,而云静好的手一向保养得很好,绝不可能这般粗糙!

这尸体不是云静好!!!

却不知刺客为什么要将云静好的衣裳穿在这尸体上,难道是想造成一种假象,让他以为云静好已经遇害?

这一刻,他太混乱,太震惊,太狂喜,脑子根本不能运转,却忽然有人在他身旁轻轻道,“皇上不必过于悲痛,娘娘既已去了,便让她去得安心些,早日入土为好,皇上尽管舍不得,也不能任由娘娘尸身曝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啊……”

他抬起头,就见江映月的身影笼罩在上方,她一面劝慰,一面拭泪,哭得静默凄然,倒像是真的在伤心难过,但他太熟悉她了,一眼便看到了她假扮的难过脸孔背后的得意!

他冷哼一声,不再看她,只吩咐小顺子照料好这尸身,便往乾元殿而去。

长公主见他要走,当下便追了上去,急道,“皇帝,阿好死得好惨,她生前委屈为妾,受了不少苦,如今走了,你若真心疼她,便下一道旨,追封她一个皇后的名分,让她享尽一切尊荣吧!”

君少秦停下脚步,嗓音响起,平静淡然,却是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显得分外清晰,“这不劳姑母操心,如今静好不在了,朕再没什么把柄捏在你手里,朕劝你好自为之,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否则,别怪朕翻脸无情!”

他一口气说完,便大步离开,沈光烈跟在他后头,低声问道,“皇上,城门那边还要继续搜查吗?”

君少秦点头,声音低沉,却带着森冷杀意,“让阿兽继续严查,绝不能让刺客将皇贵妃带出城去。”

沈光烈有些懵了,皇贵妃不是死了吗?此刻尸身就在太液池边,刺客如何还能将皇贵妃带走?他正一头雾水,却听君少秦又道,“那尸身不是皇贵妃,朕见她双手粗粝,应是宫里常做粗活的宫女,你且去查一下,看哪处有宫女无故失踪,查明了,再来回朕,切记,不要声张。”

沈光烈道了一声“是”,匆匆地去了。

当天夜里,沈光烈便将事情查清楚了,立即来回了君少秦,说全宫只有承淑殿一个名唤琳儿的宫女失踪了,那琳儿原是承淑殿里提水桶扫院子专做粗活的一个宫女,后江选侍住进了承淑殿,宛淑妃见琳儿还算干净爽利,便将琳儿送给了江选侍使唤。在昨晚刺客掳走皇贵妃时,有值夜的宫人瞧见琳儿端了宵夜进江选侍的殿阁,然后就再没出来。方才,又有宫人彩环供出,说今儿一早,她无意中瞧见江选侍鬼鬼祟祟地在御花园挖土埋着什么。之后侍卫按照彩环指认的地方挖掘,竟挖出了一个人头,正是琳儿的人头!

“这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

君少秦听完,已是勃然大怒,他刚吩咐了沈光烈几句话,便有小太监匆匆忙跑到了殿前,在门口与小顺子低声窃语,他见了,更是火大,怒吼道,“鬼鬼祟祟在说些什么?”

“启禀皇上,是……是映月小主求见!”小顺子被他一吼,顿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小主说,娘娘遇害,皇上心里不快|活,必定也无心睡眠,她备了些美酒佳肴,特来陪伴皇上……”

众人不敢去看君少秦的面色,半晌,却听他道,“让她进来吧!”

不过一会儿,江映月便由宫人引入,朝君少秦款款下拜,“臣妾参见皇上。”

君少秦吩咐赐座,命宫人退下后,也不看她,只站在窗前,遥望着远处,“你进宫也有段日子了,住得还习惯吗?”

“还好。”江映月低声答道,打开带来的食盒,将酒菜一一拿了出来,趁他背对着看不见,她悄悄至袖中取出一个琉璃瓶,打开塞子,往酒壶里倾入了一些红色的液体,因太过紧张,她挺秀的鼻尖渐渐冒出了汗珠,手一颤,琉璃瓶险些跌落到地上!

“你慌什么?”

君少秦突然转身,那温柔含笑的声音,却仿佛夹缠着冬日里的冰雪,让她莫名的害怕,只感觉到一股冷意从脚底直冲向四肢百骸!

她手中仍紧紧攥着那琉璃瓶,脸色惨白,迎着他的目光,一言不,汗珠从鬓角滚落。

君少秦微笑着走近她,握住她的手腕,微一用力,那琉璃瓶便至她手中坠落地上,红色的液体如血四溅,那惑人的香味弥漫殿中,无孔不入的浸润人心,丝丝渗透。

他静静看她,冷然气息宛如修罗之利剑,几乎要刺穿她的心口,“这是你第几次给朕下药了?你真以为朕会顾念旧情不杀你?”

低沉的问话,却蕴含着滔天怒火,吓得江映月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脚下一软,嘤地一声就势扑进了他怀里,凄凄惨惨哭道,“臣妾也是为了皇上啊,皇贵妃不在了,臣妾见皇上那般痛苦,便想着让皇上快|活一下,折腾累了,自然就睡得着了……”

温香软玉在胸,君少秦却只觉烦躁,骤然翻手一掌,便将江映月击飞了出去!

江映月直撞到墙角,喷出了一口鲜血,顿时面如金纸,委顿在地。

君少秦阴沉着脸,眼中丝毫不起波澜,拿了酒壶,慢慢地倒了杯酒,俯身递到她面前,只是一句,“你自己下的好药,便自己喝了吧!”

江映月一脸的血,披头散地慌乱摇头,眼中泪水涟涟,“皇上,我求你,不要……”

“不要?”君少秦的眸色越来越冷,“你如今才知道怕吗?你勾结刺客谋害皇贵妃时,就应该知道后果!”

江映月身子一颤,整个人惊慌如鹿,惶急地大叫,“皇上,臣妾冤枉的,臣妾没有,真的没有……”

君少秦却不听她的辩解,只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将那杯酒一点点灌入她口中,逼她全喝了下去!

那酒里,她下了最烈的媚|药!

云静好小产那夜,她在君少秦酒里下的是蒙汗药,要想春|宵一度,本来最理想的还是媚|药,但当时她太过自信了,她以为凭着她跟君少秦从小到大的情分,无需媚|药,他们也能芙蓉帐暖度春|宵,但她没想到,那一夜,君少秦口中只念着云静好,就算睡着了,他心里也只有云静好,他说:

“静好,你不要怪我……”

“我没有办法,我知道你想要这个孩子,但孩子一旦出生,便是你的大劫……”

“我不能失去你,便只能失去孩子,我也很痛苦……”

“静好……”

夜那样静,静得将他口中一声声“静好”,无比清晰地送入她耳中。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君少秦是真的对云静好动了情,她永远失去了这个男人,但她仍旧不肯死心,她听见云静好跟小顺子在殿外说话,便故意脱下自己的裹胸扔了出去。之后,云静好气得小产血崩,差点便死了,见云静好那么痛苦,她很开心,如今云静好落在刺客手里,她更开心,没了云静好,君少秦便是她的,所以,她迫不及待带了媚|药来乾元殿,因怕殿外奴才试出酒里有毒,她便不敢事先下药,只得先进了殿,再冒险下药。

这会儿,一杯酒下肚,她倚了墙壁慢慢坐下,显出惶恐又驯服的态度,但心底却升腾起一簇簇火苗,吱啦吱啦地烧了起来,滚烫如沸,身子的最深处仿佛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令她难受到了极点,不由自主地狂扭腰肢,双腿痉|挛着开合。

君少秦端坐一旁,冷漠地瞧着她,“朕问你,那刺客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掳走皇贵妃?”

“不,皇上,这一切,臣妾怎么知晓?”江映月惊慌地伏地磕头,浑身却酥麻绵软,双手不受控制地胡乱扯着衣裳,好似身上的衣物也是熊熊大火,渴望引得她终于爬到了君少秦脚下,将滚烫的脸贴上他的大腿,低低呻|吟着,“皇上,救我,我好热……”

君少秦冷着脸,手指抚上她的面颊,冰冰凉如一枚冰润的玉贴在她的肌|肤,她浑身一颤,低低的呻|吟从喉中溢出,但下一瞬,一股大力从她面颊两边升起,他狠狠地捏住了她的双颊,痛得她身躯剧颤,眼泪如断线之珠簌簌掉落。

他深眯双眼,目光如炬,冷冷地道,“你哭什么?朕当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勾结刺客时的勇气去哪里了?”

江映月仿佛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挣脱了他的钳制,此时,她心中已被恐惧塞满,却仍是哭着喊冤,“臣妾没有,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

君少秦已没了耐心,也不再和她废话,当下毫不怜惜地拽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便往外走去,她四肢绵软,全身躁动,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几次跌倒,他也不理会,只一路将她拽到了太液池边。

“朕最后一次问你,那刺客是什么人?”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暴风雨般的压迫,江映月害怕极了,却只是哭,涕泪交加地摇头,就是不肯回答,下一刻,君少秦猛地将她推进了池子里!

江映月哪里料到他如此狠心绝情,当下沉溺在水中,载浮载沉,已呛了不少水,好在她曾是浣衣女,颇识得水性,只是,她才喘了口气,便瞧见池子里还有东西,那东西在水面上飘着,黑糊糊地看不真切,渐渐地朝她漂了过来,电光石火间,她终于看清了,竟是琳儿的头颅!!!

她肝胆俱丧之下,一声惊呼哽在嗓子里还来不及出,整个人便沉了下去,吓得她死命挣扎了起来,那头颅却缠着她不放,似在她耳边呜咽着凄厉,“小主,你怎的那么狠心?奴婢服侍你一场,你却叫人砍下奴婢的头颅,奴婢现在尸身不全,不能投胎做人,便只能缠着你……”

“小主,你怎的那么狠心?”那头颅反复地追问,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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