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皇后升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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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皇后升职记-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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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茫然四顾,只有她和那个孩子两个人。那孩子在唤谁娘亲?

忽然,那个孩子已近在身前,仰着小脑袋,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娘亲,抱抱。”

夏侯云歌心头一酸,终受不住那软软的祈求,矮下身子,抱住那个孩童。

“吧唧”一声,孩童竟亲了夏侯云歌脸颊一下。圆圆的小脑袋拱向她的脖颈,软软的头发似温泉水般柔软舒适。

“娘亲,你不要儿子了吗?”

夏侯云歌心头蓦然扯痛,疼得喉口发紧,张张嘴,硬生生说不出话来。只能僵硬地,任由哭泣的孩童,用力摇着她的手臂。

孩童稚嫩的哭声,如千万根利刺,齐齐刺入她柔软的心房。眼角有滚热的泪珠泛滥,缓缓滑下脸庞。

她握住孩童的手,那么的凉,好像冰一样冷。她措不及防,想要丢开那只小手,手指却被那小手紧紧攥住。

“娘亲,为何要抛弃孩儿?”

她的心好像被生生撕开,鲜血淋淋的痛着。

依稀记得,那一年,她也这样攥住妈妈的一根手指,仰着头用力摇着,哭声说,“妈妈,为何不要云歌了?是云歌让妈妈生气了吗?为何不要云歌了呀,呜呜……云歌乖,再也不吵着要糖吃,云歌会学着做家务……妈妈不要丢下云歌,云歌不想跟着爸爸,那个阿姨总是偷偷打云歌……”

妈妈还是一把将她推开,“是你爸先有了外遇!我恨他!是他抛弃我!”

“所以妈妈就要抛弃云歌?”她哭着大声喊,妈妈还是决然离去。

夏侯云歌抓紧掌中冰冷的小手,瞬间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暖意,丝丝沁入心口,柔和了心中的疼痛。

“是妈妈不好,不该抛弃你。”

她想说出声,却怎么都喊不出来这句话。

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硬是不能将这句话说出口。

为何开不了口?

她只想对这个孩子,说一句话而已。

是她生生期盼多年,也想听妈妈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她努力许久,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孩童似很伤心,哽咽抽泣,脸上挂满晶莹泪痕,像极了那一年她看着妈妈离去,哭的那般伤心。

她忽然想再抱一抱那个孩子,可双手无力,怎么都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的身影,越来越淡,渐渐被血红的光芒覆盖,再看不清楚。

“娘亲。”孩童很失望地低喃一声,然后,无声的哭泣。

眼前璀璨的光华一瞬间黯淡,再看不见那个孩子的身影,耳边只有轻微的稚嫩哭声。

“娘亲,为何不要孩儿了!”

“为何不要孩儿了?”

“为何不要我了……”

一声声锥心刺骨,似是质问,似是祈求,似是凄绝无望的呼唤……回音在耳边不绝回荡,似要将她的心肝揉碎。

夏侯云歌不住摇头。

不不不!

那个孩子一定不是在跟她说话!

她是孑然一身的杀手,何时有过这么大的孩子。一切只是梦,这只是梦境,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终于喊出声音,用尽所有力气,声音却极微弱。

“不……”

耳边是谁在声声呼唤她的名字?那有些沙哑的声音,是谁?谁会这般紧张担心她?

这个世界,除了南枫,也只有南枫……

“夏侯云歌,你给我挺住!听见没有!”沙哑的声音,霸道地命令着。

夏侯云歌想要辨别清楚那是谁的声音,又冷又痛的身体,再难撑起意识清晰,在一片纷杂凌乱的嗡嗡人声中,再度沉入黑暗之中……

轩辕长倾望着床上面如白纸的夏侯云歌,双目赤红。紧紧攥住她的手,她的手好凉好冷,恨不得将自身温度,传递给她,从昏迷中唤醒她。

她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那被染湿的被褥,像一团团妖冶的火,烧得他浑身炙痛。她就如一朵即将凋零的白色凤尾花,枯萎了鲜亮的色彩,只剩苍白的颜色,凄婉而哀绝!

“倾倾,你能狠心用堕胎药,何必又担忧她的死活!那药量可不轻啊,还混有剧毒。”魏荆的声音阴阳不明,似讽刺又似揶揄,隐约又噙着几分怒意。

轩辕长倾没心思去细细品味魏荆那复杂意味的一句话,只寒声低问,“有毒?我只是让人将太后的绝子药偷偷换成堕胎药!”

他从未在药里下毒!

夏侯云歌斥责君无忌的那番话,何尝不是也触动了他的心。他已改变主意,不想打掉这个孩子,不想抛弃这个无辜的生命。

在魏公公端着这碗药踏入摄政王府大门时,他特意交代魏公公,他会亲自喂她喝药,只是不想太后的人在他应酬宾客时,逼她服药。

没想到,她已主动喝下那碗药。

轩辕长倾眸光森然阴寒,薄唇轻启,字字如冰,“是她,一定是她!”

一定是太后已洞悉他换了绝子药,便在药里下毒,试图毒死夏侯云歌,达到太后反对这门婚事的目的。

魏荆抬起眼角,扫一眼焦躁若狂的轩辕长倾,神色是少有的严肃冷峻,慢声呢喃一句。

“这毒,很棘手啊。已深入骨血,只怕……”

“只怕什么?”轩辕长倾心房怵紧。

“会死。”

轩辕长倾如遭雷击,血色顿无,薄唇不受控制地颤了颤,“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会死?

他不相信!

“魏荆!你一定能救她!一定能!”轩辕长倾强声吼道。

魏荆那双明艳的眸子,眼角浮现些许嘲意,“倾倾,你当真这么在乎她?若真在乎,为何总是伤害她?若不在乎,她死了倒是省心干净。”

轩辕长倾一把揪住魏荆的衣领,他从来没对魏荆如此失态过,“你有时间在这里罗嗦,不如赶紧想办法如何解毒!”

魏荆撇撇嘴,挣开轩辕长倾的手,拂了拂衣领上的皱痕,“你这是怀疑我的医术?”

轩辕长倾闻言微顿,眼底浮上一丝希冀,“这么说,你有办法救她?即有办法,还不快救她!”

魏荆习惯性地摸了摸光滑的下颚,弹指间,插在夏侯云歌各个穴道的银针都一起颤了颤。“幸亏你及时让她将药都吐出来,虽毒已深入骨血,药量却不重,还是有法子救。”

“不过……”忽然,魏荆话锋一转,墨玉般的眸子流连在轩辕长倾身上。

“不过什么!”轩辕长倾已失了往日的沉静自持,焦声追问,尾音是不受控制的颤抖。

“不过确实很棘手。”魏荆苦恼地摇摇头。

“魏荆!”轩辕长倾怒喝一声。

“确实真的很棘手。”魏荆的手指不断摩挲,似拿捏不准施救之法是否可行。

“到底如何救!”轩辕长倾怒火烧心。

“你别急!容我好好想想。”魏荆皱起眉峰,似想到什么惊澜凶险的事,“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过一种治愈毒入骨血的法子。不过此法,我还从未用过,不知是否真的可行。”

“到底什么法子!”

魏荆缓缓启唇,吐出两字,“换血。”

“换血?闻所未闻。”

魏荆皱起的眉峰渐渐放松,眼底浮上一丝略含深意的灿笑,擦拳磨掌雀雀欲试,“左右王妃之毒已深入骨血,不如让我试上一试。”

“魏荆!她是我的王妃!不是你精进医术的试练品。”轩辕长倾声如霜雪。

魏荆目光一片澄净清明,“倾倾,我相信以我的医术,有六成救活她,还有她……”

魏荆的声音猛然僵住,目光落在夏侯云歌的小腹上。

“魏荆,你到底想说什么?”轩辕长倾黑眸凝紧,似要将魏荆的心思看穿看透。

这个多年好友,看似与他亲密无间,他却无法将魏荆一眼看透。总是觉得,魏荆隐瞒他很多事。他甚至有的时候,猜不透,魏荆的用意到底是敌是友。不过,这些年,他的身体一直都是魏荆不辞辛苦照料,如今又替皇兄解毒,不似心怀叵测之人。

可能是他经常身处在阴谋诡计中,已变得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轩辕长倾转而收起探究的目光,再抬眸时,依旧是那个儒俊温雅的摄政王,“魏荆,若你执意用换血施救王妃,需要什么,尽管说。”

“倾倾,不是我执意换血,而是剧毒已深入骨血,若不换血,只怕王妃熬不了几日。”魏荆的目光依旧流连在夏侯云歌的小腹上,似在犹豫什么。

他已用了封穴止血的办法,血已止住,而孩子……

“倾倾,那个孩子,留还是不留?”

第81章 救命,依依来相助

“孩子?”

轩辕长倾心头一沉,脸上隐约浮现落寞的孤独,眸子的光彩萧瑟又悲伤。怔怔望着床上大片鲜红还未处理。无力的声音有些飘忽,似一阵风就能吹散。

“流了那么多的血,孩子应该已经掉了吧。”

魏荆垂下墨玉般的眸子,没有说话,执起笔墨写下需要的一应器具。

轩辕长倾紧紧闭上眼,重重攥住夏侯云歌冰凉的手,心口梗塞郁痛难疏。

“倾倾……”魏荆忽然抬眸看向轩辕长倾,“你到底为何救她?因为在乎?”

轩辕长倾霍地睁开眼,一对黑眸如鹰隼般锐光摄人,“大婚当夜,摄政王妃中毒身亡,你觉得外人会怎么传?”

魏荆笑了笑,继续垂眸挥笔,“会说摄政王故意害死王妃,铲除南耀余孽祸患。到那时,王爷的怀柔安民政策,将功亏一篑,南耀百姓们会说你阴奉阳违,假作仁善。”

魏荆放下笔,吹了吹纸上墨迹,之后将纸交给东朔去准备,“务必在一炷香之内准备好。还有就是,现在召集全府上下所有人到院子里,我要验血。”

东朔不敢耽搁,赶紧领命去了。

“那是我的暗卫,不是你的小差。”轩辕长倾捏着眼角,喃喃一声。

把全府上下的人都召集过来,夏侯云歌中毒一事将被众人所知。可救夏侯云歌要紧,轩辕长倾也只能忍了,没有阻止魏荆。

魏荆洗过指尖沾染的墨迹,戏谑一笑,“摄政王到底是假作仁善给世人看,还是说服你自己的借口,谁又说得清呢。”

轩辕长倾的脸色瞬间阴沉,极为难看。

魏荆擦过手上水渍,耸耸肩,“我只是想说,王妃若今日真有闪失,摄政王对外就真的是假作仁善了。幕后黑手是您的亲生母亲,总不能将太后娘娘毒害摄政王妃一事公诸天下,大义灭亲砍了太后服众。谁会相信,母亲毒害儿媳,儿子毫不知情。”

魏荆探究地望着轩辕长倾,眸子里似有汹涌暗流的潮水,不过须臾,面容上已平静从。

轩辕长倾缄默无言,手指轻轻抚摸夏侯云歌冰冷苍白的脸颊。那么冷的体温,似一把刀子,痛了他的全身。

死?

他从没想过,一个人死会是这么简单。

只在于,救和不救之间。

若之前,他还有犹豫,那么在听了魏荆这一席话后,他彻底不再犹豫,心中唯一的想法,就只是救她。

是他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还是需要一个救她的理由?他分辨不清。如今,他要她活着,活下去!她不喜欢跟他朝夕相处,觉得恶心,那么他就偏偏要她活着与他朝夕相对。

轩辕长倾的目光似浓云层层破开,穿山越岭,却又茫茫虚无,“你保证,可以救活她?”

魏荆看向院子内渐渐聚集的众人,“只要找到可以与王妃血液融合之人之血,我保证一定能救王妃。”

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眸子恢复清明,神色又锐又利,似蛟龙破空,“好!就赌这一把。”

魏荆拿出小刀划破夏侯云歌的手指,将血液滴入几个茶碗之中,由婢女端到院子中,同样取血滴入茶碗中,看两滴血是否融合。

魏荆宝蓝色的身影,潇洒狷狂,在院子中来回徘徊。

眼看院子里的人一个个排除,最后全王府上下竟无一人与夏侯云歌血液相融。

轩辕长倾眉心高耸,清明的眸子再度迷蒙,似蒙尘宝玉,失了璀璨。

“若王府内的人不行,本王便去宫内找。”轩辕长倾沉重的声音无比坚定。

说着,轩辕长倾夺下魏荆手中的小刀。

“倾倾,你做什么!”魏荆大惊,上前一把攥住轩辕长倾的手腕。

“我倒是看看,我的血可否对她有效!”说着,轩辕长倾一把挣开魏荆,锋利的刀刃已划破手指,滴血在茶碗中。

魏荆看着轩辕长倾端着茶碗去夏侯云歌床畔取血,扬声道,“倾倾,换血之人,很可能会血尽而亡!这你也不怕?你可要想清楚了!”

轩辕长倾就好像根本听不见般,依旧挤出一滴夏侯云歌的血到茶碗中……

魏荆不知是喜是悲,“一向端方自持的摄政王,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见轩辕长倾望着茶碗满面冰霜,魏荆赶紧奔上前。

只见清澈的水中,两滴殷红的血各自成团,却没有丁点相融迹象。

魏荆忽然笑了,“就是你们血液相融,我也不会同意用你的血。你体内有毒,早已深入骨髓,对王妃百害而无一利。”

轩辕长倾的眸色越来越深,复杂的神色挣扎不定。

魏荆摇摇头,也觉得棘手不好决断,“若此事当真让宫里知道,不知要传出多少风言风语。王妃白日里刚帮摄政王夺下君无忌的兵权,这个时候却中毒,若被有心人利用说是君无忌所为,君无忌那个老匹夫向来性情暴烈,最不喜被人诬陷,一定会跳出来与你对峙。一只被砍去羽翼的雄鹰,又被激怒,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轩辕长倾抬眸看向魏荆,目光犀利如刀,“你说的,正是我所担忧。”

没想到,魏荆看似闲云野鹤不问世事,却是对朝中之事了如指掌,还深谙各人脾性。

轩辕长倾的目光越来越紧,魏荆为何今日频频语出惊人?往日里,魏荆从不言说与朝堂有关联之事。难道与夏侯云歌有关?魏荆似乎很在乎夏侯云歌。不但害怕他不施救,还怕夏侯云歌的处境更加艰险。

魏荆迎上轩辕长倾的目光,上挑的眼尾勾勒出飘渺虚无,让人根本看不清蕴含其中的奥秘。他淡然一笑,道。

“府中还有一人未试。”

“谁?”轩辕长倾眉峰更深。

“在照顾锦画的依依,我的好徒儿。”

“依依不行!”轩辕长倾直接拒绝。“你说过,换血之人很可能会死。”

“只是可能,不一定真的出事。我有一种预感,依依的血很可能和王妃相融。”魏荆从那碗水中,已看出夏侯云歌的血和轩辕长倾的血相斥的极为厉害。

轩辕长倾身中魂噬,毒发时浑身炙热如火烧,需要至阴之血相互克制才能压制。故而每次毒发时,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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