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爱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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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爱封喉-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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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身上下搜寻了一遍,然后黯然地摇了摇头,他无言地叹了口气:“算了,先保存点体力,好好想想吧。”

她便扶着他来到床上,迟疑了一下,把那条沾了泥灰的被子反过来围住他;他却握住她的手:“你不冷吗?”

“身上都是泥灰,就不来蹭你了。”她不敢和他有太多的肢体接触,哪怕是生死关头,她依然不愿直面自己对他的依恋。

“脱了吧,过来一起。”他轻声说:“我觉得冷,想抱着暖的东西。”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眼神却亮得过分,她迟疑了一下,垂头没有做声。

“这种时候还要继续斗气?”见她没反应,他干脆伸手开始解她的衣扣,她也不挣扎,只是木然地任由他脱掉她肮脏的外套,把她拖进被窝,用双臂紧紧环绕起来。他的呼吸温热而疲惫,带着点点血腥气,像一头因为垂死而变得温驯的兽。

太累了。这一刻,她紧绷了彻夜的神经忽然彻底放松下来。是啊,还要再争吵吗?明天的太阳都看不见了,仇恨难道还要带到下辈子?绝望和疲倦一口口噬咬着她原本坚定无比的意志,那遥不可及的夙愿,相较于此刻触手可及的温暖,忽然变得微不足道了。她的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石暮尘,我上辈子到底是欠了你多少,怎么就注定要死在你手里呢?

她想她应该恨他,可是恨太费力,她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她无意识地靠他更近了一些,头柔柔地靠着他的颈窝,闭上眼不再动弹。他却忽然轻笑出声,含着微薄的暖意。

“你笑什么?”她幽幽发问。

“没什么,”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只是觉得……我们难得有这么和平的时刻,不较劲,不伪装,很友好。”

她用鼻腔轻轻哼了一声,她很累,不想再费心和他斗嘴。

“晓微,”

“嗯?”她闷闷应了一声。

他调整了一下礀态把她揽得更紧,软热的唇夹杂着炽热的呼吸印在上她的额头,厮磨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分开,时间像是忽然静止,他迟迟没有别的举动,她却总觉得他似乎在酝酿什么,因而居然有了隐隐期待——

“我爱你。”

他说得好像一句叹息,这让她一度以为是幻听,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个笑话,却无法自抑地呼吸哽住,眼底发烫——

这句话她等了太久,从希望到失望,失望到绝望,绝望到,甚至一度绝望到拼命对自己否认对他的爱,然后花了漫长的五年去加固这个概念:是的薄晓微,你不爱他,那只是年少无知的迷恋,难道你为它付出的代价还不够惨痛?她曾经每天默念成百上千遍,像个邪/教徒一样虔诚专注于催眠自己,她以为这样她才会恢复,才会壮大,才会无坚不摧——

可现在,他却用这轻飘飘的三个字,瞬间瓦解了她苦心五年铸就的堡垒,让她的所有努力都成了笑话。

这个男人何其残忍。

“你听见了吗?”他吻吻她的额发,像吻一块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

她深埋着头,借着黑暗悄悄抹掉软弱而耻辱的泪水,语态因而带着掩饰性的攻击和嘲讽:“所以……你是想说,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爱我?”

“我承认我确实是个混蛋,人渣。”他双目直视前方,说得轻松而无谓:“可是人渣也有爱人的权力,不是么?”

“怎么,怕我下去了还缠着你,所以扔颗糖衣炮弹给我?”她故作无所谓地反击:“其实大可不必,因为我不会陪你下地狱的。”

他却像对这些攻击充耳不闻般,转而定定望住她,他的眸子在昏暗中闪着明灭的光:“你……还爱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女王会怎么回答?

歌爷明天就要启程去重庆&成都了,当地的童鞋请赶紧想办法围堵!!!

接下去有一周时间都是存稿箱君同你们交流了,它比歌爷萌呢,有预感等歌爷回来会被大家抛弃……t_t。。

 34歌爷真英俊

他却像对这些攻击充耳不闻般;转而定定望住她,眸子在昏暗中闪着明灭的光:“你……还爱我吗?”

她着实愣了一下,转而觉得他真是发了疯,语气不由得咄咄逼人起来:“你觉得呢?”

他却隐约地笑了:“不是否定答案;那就是有。  。d 9 123。”

她简直气急,虽然前一刻还打算和他和平地共度生命的最后时光,但这一刻她是真的怒火中烧,可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气的并不是他,而是自己。

她怒极反笑:“是啊,我爱你;尤其爱你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我所有资产的能力,还爱你假装要娶我时的深情款款——当然;最爱的绝对是你给我的那致命一击,还真是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石暮尘,你爱我爱得真狠啊,你说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黑暗中的他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握住她肩头的手掌反复收紧和松开,她眉目凌厉地注视着他,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圆。”

“不管你信不信,最后通知你的人绝对不是我。”他似乎在努力寻找着词汇,因而说得有些缓慢和艰涩。

“我知道你不会信,但我当时……很挣扎,我想过要停止这个计划,甚至到了最后关头我都想过收手——可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忽然得到消息。你冲过来质问我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慌了手脚,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处并不触及要害的刀伤会让我昏迷了足足一周之久,等我醒来时,一切都已经无可逆转,你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五年来我疯了一样找你,我甚至想过你可能已经不在了——”

握住她肩头的手疏忽收紧,她疼得一缩,每一根神经末梢都感受到了他灼灼欲焚的情绪,因而几乎有了战栗的错觉。她拼命想阻止他强烈的影响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跌落进去,陷入无边的沼泽……

“你觉得我会信么?”她垂死挣扎着咄咄逼人:“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你会为我放弃?笑话!石暮尘,不要做了□还要立牌坊,你舍得下唾手可得的利益?舍得下入主锦臣的机会?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一个,又何必对我摆出一副情圣嘴脸!”

他被她一番连珠炮般的质问逼得哑口无言,半晌才苦笑着垂下头:“是,你说得一点也没错,那一刀只是给了我逃避的机会,其实就算有机会选择,我的决定也未必不同。”

她忽然怔住,完全没料到他会如此坦诚,尚未倾尽的嘲讽之词忽然没了出口的机会,只能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如果是为了钱,我大可不必动【逸。廊】的念头,即使只有1/10个锦臣,都已足够让我荣华富贵一生。”他缓缓望向她,神色专注而执拗:“想知道原因吗?我必须要……得到锦臣的原因。”

“又想到什么好理由了?我劝你省省力气吧,都快见阎王了还那么多废话。”

“其实七岁以前的日子还是不错的,虽然没有爸爸,也没什么钱,住的也是棚户区别人加盖的半间破房,但我记得我妈会用零碎的线头亲手给我织毛衣、别人的毛衣都没那样五颜六色,特别好看;她还会用杂面糊糊加盐巴煎成脆脆的饼,即使没有油水也很香,那种滋味,我到现在还记得。”

她企图表现出全然的漠视,却情不自禁地竖起了耳朵,她痛恨自己的不坚定,几乎开始生自己的闷气。他却似乎并未察觉,依旧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

“她长得很漂亮,眼睛细细长长,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说起母亲,他眼里的光都变得柔和起来:“我们的生活很平静,直到我七岁那年,有人介绍她去另一个城市工作,薪水是原来的两倍。她就义无返顾地带我去了,她白天做工,晚上来学校接我,那时我很乖,再晚都会乖乖写着作业等她,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给我带好吃的,有时是包子有时是茶叶蛋。偶尔我也会问她为什么不吃,她总是笑眯眯地摸摸我的头,说妈妈吃过了。我那时小,我居然都信了。”

她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默不作声地聆听。

“那时有个男人总爱来我们家,送些吃得用的,看着她怪怪地笑。我很不喜欢他,但他是那个镇子上有名的一霸,谁见他都要让几分,我妈都只能小心翼翼地赔笑脸。”

他忽然停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后才继续:“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在教室里等她来接我,可是一直等到九点她都没来,我很饿,我想我记得回家的路,就自己回去了。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叫声,还有东西摔落的声响。我害怕极了拼命敲门,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敲了多久,直到双手都疼得没有了知觉,才看见那个男人慢悠悠地走出来,一身横肉上满是油汗,他边束皮带边来摸我的头,笑嘻嘻地叫我喊他爸爸,我理都没理他。我叫着妈妈妈妈,她从里屋应了一声,人却没出来。”

他只是在平铺直叙,她却听得心头一紧,终于闷闷出声:“别说了。”

他深呼吸,低沉的声线中混合着微不可闻的颤栗:“后来我妈嫁给了他,我开始有肉吃,有簇新的皮鞋穿,同学也不会再指指戳戳地说我是没爹的孩子,可我不快乐,我常常看到她一个人对着一张泛白的照片喃喃自语,可我不敢问。

后来那个男人染上了酒瘾,常常整夜整夜不回来,一回来就打她,要不然就是打我,他说我是没人要的野杂种,把我的画笔全部折断。我打不过他,常常鼻青眼肿地去上课。老师发现以后劝我们报警,可那个男人威胁我妈说敢报警就弄死我,为了我她只能忍气吞声。

她的精神从那时开始变得不好,她时常会摸着我的头,喃喃地说小石头啊你快长大;有时却会分不清,又哭又喊地问我为什么还不来把他们母子接回去。我觉得她一定是透过我看见了另一个人,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后来那个男人越来越变本加厉,有一次他直接抡起凳子砸我,我妈为了护我被打断两根肋骨,那时她躺在散发着霉气的床上,整个人瘦脱了形,眼里空空的。我告诉自己,这种日子不能再过下去。

那天,那男人喝醉了又在打我妈,他用皮带狠狠地抽她,每一下都是皮开肉绽。我听见她从绝望嘶哑的喊叫一直到有气无力的哼哼。她叫我走开,她怕他会连我一起打。我觉得头疼得厉害,好像千军万马在里头乱窜,整个世界都好像在旋转——那时我看见了橱柜上那把锃亮的菜刀。

我鬼使神差把它抽出来,对着那个男人的脖子狠狠切下去——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人皮其实没那么脆弱,对于当时只有12岁的我来说更是需要力气,那是一种很闷重很粘滞的触感,刀锋很难顺着你要的方向挪动,但我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我只能孤注一掷。”

她不觉打了个寒战,12岁的孩子杀人……这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她12岁时在做什么?复习迎考?收集芭比娃娃?学跳舞?

作者有话要说:请注意~~请注意~~我是存稿箱~~~美丽又健壮的歌爷正在重庆吃着火锅唱着歌~~~呼唤美丽的重庆妹纸前来接应~~~

 35歌爷真英俊

“他的血喷了足有两米高;热热的,有点腥,我双眼都被血糊住,以至于在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看任何东西都是红色的。

后来我妈被送进疯人院,我则因为防卫过当而进了工读学校。那个地方龙蛇混杂,什么三教九流都能遇到,现在想想对我来说倒不算是坏事,这个世界的样子还是越早认识越好。

我在里头蹲了两年后,忽然被人接出去。后来的你应该都能猜到,对;那个人就是李兆棠,我的亲生父亲。我不知道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对我妈来说却无疑是一道曙光,那时她连我都不太认得了,可在看见他的瞬间,却绽开了无比幸福的微笑。

于是我跟他回到李宅,却发现那个家已经有了父亲,母亲和孩子。我是多余的,我妈更是多余的。我试图要求他把我妈一起接回来,可他一向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残忍而诧异的笑容。他问我:‘你到底是想做我李兆棠的儿子,还是一个疯女人的儿子?’

那句话让我义无反顾地离开李宅。那时我只有15岁,为了早点出来工作养家,我选择了直接考美术中专,李兆棠并没有干预,但接下去的生活却忽然开始惊心动魄。两年时间里我被人买凶追杀过三次,次次都是绝境逢生。后来才知道居然是李兆棠那个曾对我假意逢迎过的原配,颜明珠干的——不过细想也不奇怪,我对李贺原本可以独占的遗产是一个巨大冲击,即使那时我根本就没想过这笔钱。

我一度以为李兆棠并不知道我被追杀的事,但其实他都知道,后来他曾轻描淡写地说过权势和财富是最好的春/药;不知能征服多少无知少女,他的私生子也不止我一个,但没有竞争力和生存能力的要来何用?他说他对我很满意,因为我够狠,最像他。”

薄晓微简直听得毛骨悚然——这还是人类吗?这种心态根本是把自己当做了古时的皇帝,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们斗智斗勇互相残杀,只为选择一个最合适的继位人——她几乎无法相信这是事实,这已经完全超过了她所能达到的思维范畴。

“或许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颜明珠后来死于一场车祸。那时李兆棠来找我,他答应把我妈接回去,但代价是我必须放弃绘画,在一年内考上x大金融系,而我,做到了。

他来接我妈的那一刻,她笑得像个孩子,在她的世界里没有残忍和杀戮、没有阴谋和竞争,她只知道她回到了心爱的男人身边,大半生的苦难和颠沛流离终于彻底结束。可李兆棠却只是把她扔在偏离主宅最远的一间单房里,一次都不曾去看过她。

我知道求他是没用的,我所能做的只是一宗又一宗的交易——一开始是功课拿全a、一等奖学金、后来逐渐变成拿下某个开发案、投中某个标。我表面上的身份只是锦臣的一个普通员工,他并不要求我改名换姓,他对我的考验永无休止,但我必须坚持。

那十年来生活对我来说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能再见到我妈的笑容,这是我唯一的软肋。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孤寂和不安不断摧残着她孱弱的身体,她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常常莫名其妙地痉挛、抽搐、胡言乱语,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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