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乡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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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乡痞事-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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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就是柯庆阳。
柯庆阳一脸怒容,脸儿板着,眉儿拧着,牙儿咬着,腮儿鼓着,一对柯六娃说:“柯明浩,我找你。”
柯六娃开始是一楞,他知道柯庆阳是个楞性儿,他发起楞来几条牛都拉不回。他心里总有点儿惧他。后来见柯庆阳没有敌意才说:
“庆阳,你找我有啥事,回镇再说么?这荒山野地的打个迈眼天就黑了。我们俩兄弟在镇上找个小馆子聚聚,边摆谈边喝酒。”
柯庆阳说:“我可是从中午等你到现在。”
“专为找我的?”柯明浩很惊讶。
“专为找你。”柯庆阳说得很是镇静。
柯明浩说:“好,我们边走边说。”说完,柯明浩就躬腰去提货包。
“都在一个镇上,未必我俩兄弟有啥打烂脑壳补不起的事么?”
柯庆阳抢先提起了柯明浩的包裹,径自朝茶店走去。柯明浩心里暗暗叫苦,今天怕是横的遇上了蛮的了。他无法,只好跟着柯庆阳后面走进了茶馆。
通往古镇的丁字拐路边茶店生意不怎么好,店内寥寥几个茶客。
老板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三十挂零。老板娘凤眉凤眼,浑身长着饱饱实实的肥膘,两个足球般的奶子堆在胸脯上,让许多二挂五的男人心嘴馋眼也馋。人们传说这茶店生意不光彩,但古镇扫黄办专门潜伏了两晚,半夜里敲门入户称查户口就只发现她搂着七岁的儿子睡觉,没发现嫖客之类的嫌疑人等。
胖老板娘为人和顺,完完全全应证了和气生财的古镇遣风,对人都是不愠不火一脸灿烂。来人来客进门总爱逗她儿子,说叫爹叫爸,叫了给钱,她总是灿然一笑说,想当爹当爸,就那么好当么?当了爹当了爸要封个大礼信的。封了礼信的人才被那七岁的娃儿甜甜绵绵地.叫一声爹叫一声爸,逗得满屋的人哈哈连天。古镇人称这种玩笑叫打精神牙祭。
柯庆阳拎着包进了茶店,打横一坐,对胖老板娘说:“秋嫂,来一碗茶。”
秋嫂就沏茶去了。
柯明浩娃坐下说:“庆阳,有啥事就说吧,我几天没有回古镇了,就想急着回去看看。”柯庆阳说:“急啥哟,你这两天就一点没急,这阵回了古镇你还急个球子呀!咋啦,这板凳上是有毛毛虫还是有啥铁钉钉?你就像猴子屁股坐不得板凳一样皮疯搔痒的?喝茶,秋嫂的新茶,天泉香茗。”
两人喝茶,两人都不作声,只听啧啧地啜茶声。过了好一会儿,柯庆阳说:“老六,我们都是鹿头山桔树沟走出来的农二哥,都姓柯,虽说不是一个祖爷爷,说不准五百年姓柯的是脚板连脚板的亲兄亲弟,是一家人。你说句人话,夏叶儿要和你离婚,你把她咋啦?干嘛好好的会这样?”
柯明浩说:“我们两口子吃一锅饭睡一张床我能把她咋个啦?”
柯庆阳看看碗里悬浮的茉莉花朵,低着头不看柯六娃:“夏叶儿是位天下难寻好女人,她生性就热心善良,她这回下了死心要和你离婚,恐怕这事不会是离婚那么简单?你该知道,人不伤心不掉泪,火不烧山地不肥,你肯定那方面对不起夏叶儿才闹成这样?”
柯六娃笑笑说:“对不对得起夏叶儿,关你球事哟?庆阳,你是她哥还是她汉子?你才笑人八煞的,我们两口子离不离婚还用得着你来第三者插脚么?怪眉怪眼。”
“你这狗日的东西。”柯庆阳愤怒了:“当年要不是你这个披着人皮干禽兽事,用大山野物那种下三滥的手段骗了夏叶儿,她会是你这王八蛋的女人么?”
柯六娃脸上肌肉在颤动,他想发气但他怕柯庆阳握紧的那一双拳头,他只好忍住了。他讥笑而带着幸灾乐祸挖苦着说:“对呀,你现在不是光棍一条么?趁此机会就可以和她重温旧梦了么?她是要离婚了,离了婚她就是自由人了。你可以再和她结婚生娃娃了,你和她天天在一起夜夜睡一床也没人说你是第三者插足了。”
柯庆阳恨恨地咬着牙说:“要离你就离,别切断藕丝还连,你为什么在今天开庭借故又躲出去?你不想离么?你娃还在耍她?”
柯明浩娃说:“离,当然离,不离我也难过日子,和她睡在床上,她一点激晴都没有,像一段从绵远河冲下来的被雪水泡久了的木头。离当然要离,总不能这样便宜的离呀?说离就离,我多没面子?”
柯庆阳说:“夏叶儿不是说了么,只要离了婚,她不要你柯六娃一点点东西,你还要想把她咋的?你总不会让她把骨头卖给你车了钮子卖了吧?”
柯明浩娃笑笑说:“玩她,耍她。妈的,她算什么东西,她也敢离我。我就想学学岩巴鹰,抓个小鸡飞上天,不吃它就吓她,把它从天上摔下来,又抓在爪子上又飞上天又摔下来耍她,关你球事了?”
柯庆阳心里的怒火一下升腾起来,他一把揪着柯明浩娃的胸口,从腰上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尺来长的尖刀,“唰”地插在茶桌子上。刀光冒着寒气,立时让整个茶店顿时冷静了下来,人们从惊讶中意识到这茶店里将有一场血案发生。
柯明浩面对寒光闪闪的冷光,再也看不到他刚才那种讥讽嘲弄宛如抓小鸡上天玩性命的二混混神态了,在片刻惊恐中他才意识到刀光里的可怕后果。假如柯庆阳一刀捅来,他就会很快告别这个世界了。他开始在柯庆阳的手掌里颤抖,那声音也开始软软地没有刚才自负和拔悒的味儿。他上牙磕着下牙说:“庆阳,有话好说,干嘛动刀子哟?以前我有啥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可是大人大量,君子不记小人过哟。”
柯庆阳说:“要杀你,我柯庆阳两年前就将你捅了个对穿对角了。你知道么,我这刀是杀狗的,杀了千儿八百条狗,也不缺你这一条狗的性命。我柯庆阳读过书,能识字断文,犯法的事我不会干的。但我要告诉你,你最好收起你那套岩巴鹰抓小鸡玩耍的把戏。夏叶儿的离婚案,你不离就不离,要离就快一点,否则的话,我柯庆阳这把杀狗的刀子总有一天会捅在你身上。当然,你死了我也会死的,但你先死,你就不知道我后死的晴况了。我这辈子就一个心愿,只要让夏叶儿生活得比我好,我就知足了。”
  夜半请吃
132。夜半请吃
柯庆阳收起刀子,依然斜插在腰上,对秋嫂说:“秋嫂,你帮我收的狗,明天中午送到古镇来。”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就没再看柯六娃一眼。
秋嫂帮六娃把货物装上鸡公车,对柯明浩说:“柯明浩,不是嫂子说你,当年你和夏叶儿的事,这古镇上那个不知谁个不晓啊,你那事也做得太没道德水准了。把人家姑娘家上了,就要有诚意,莫吃在碗里又想在锅里。既然结了婚,就要俩口子巴心巴肝的过下去,来古镇打工挣钱,才几天就和刘香丽打得火热,这会又来个啥子程思思。野鸳鸯和家鸳鸯一样搅得来就跟元月里的四季豆,爬上杆杆扯都扯不脱。你看你,风流事干多了,她夏叶儿心头能平衡么?掉首是我的话,我也要留和你这花花公子的败家子男人离婚。这感晴的事,就跟古镇王锅魁烙饼子一样,一面焦的一面冷的咋搞得拢哟。夏叶儿要离你,你又同意离,咋还拖呢?年轻轻的,离了婚,你找你的,她找她的,这又好事又成双。你说是不?拖啥,离,拖长了就会拖死狗拖死马的,那多发不来呀。听嫂子一句劝,离。”
柯明浩娃嘴上打着喏喏,走了。
要说柯庆阳这位平时不言不语的人这一举动给柯明浩带来恐惧和害怕的话,那么,于小辉这方和刘香丽那头都使柯明浩预感到大事不妙。×他先人板板哟,想不到夏叶儿这码事到让柯明浩此刻进退维谷,他仿佛一下失掉了定盘之星样找不到了准儿了。于小辉的钱是善拿的么?古镇刘香丽的交道是善打的么?看来,柯明浩在离婚大事上自以自己为下了一着高棋,其实是下了一着臭棋。一子走错,全盘皆输。这时的柯明浩,才真正认识到这件事晴的严重性。他怕见于小辉,也怕见刘香丽,更怕和柯庆阳碰头。走上古镇三里懒坡,他心头就格登格登地跳个不停,到了杜甫当年题诗刻碑的地方,他让推鸡公车的先将从成都进回的货先推回古镇斌斌时装屋,让程思思收着,并吩咐推车人说,若程思思问起他哪里去了,你就说他有事单搁一下,天黑就会回来。
鸡公车一路咿咿呀呀吟唱着走远了,柯明浩娃这才有一种后怕和空落之感。鹿头山此刻寂静得如同一座坟场,三里懒坡就如同通向坟场的陌路,在这古蜀道上百般无聊的消磨时间,到使一向雄心勃勃的柯明浩娃理会到难做人的嗟叹。格老子哟,要是当初就和打算盘一样三下五除二与古夏叶儿离了婚,和程思思正二八经结了婚,今天这烦恼就会没有了。她刘香丽再想阻拦,见时间不在也只有咒骂他的份儿,你个柯六娃砍脑壳的,离你妈的脑壳昏哟。生米已煮成熟饭,她刘香丽再耍什么阴谋再玩什么手段,这杀人的血也绝对不会溅到他柯六娃身上。妈的,当断不断,真是必留后患。
鹿头山麓夜色四合,呱呱而绕树三匝的昏鸦也在这夜云四合的暮色中收敛了啼声。柯明浩娃这才收住了无目的漫游的脚步。他想,趁夜幕降临,他悄悄下山进入古镇,古镇还有位知他疼他爱他的“林妹妹”程思思。这两天,他真还想她。
走入古镇,柯明浩敲开了斌斌时装屋,程思思一见是他,就说:“浩哥,人家香丽姐找你啦。”
柯明浩娃说:“货送回来了么?”
程思思说:“天没黑就送来了。”
柯明浩娃看看堆在那里的货物,问:“还有谁找过我?”他害怕这阵又见到于小辉。
程思思摇摇头,说:“就香丽姐一个人找你。”
柯明浩娃换上拖鞋说:“她找我做啥?这婚不是按照她的主意没离成么?她为那般还要来找我?”
程思思说:“她说她要来谢你。”
柯明浩娃摇头苦笑。过了刘香丽这一关,可过不了于小辉这一关啊,还有柯庆阳这一关。一想起今天下午柯庆阳咬牙锉齿挥舞钢刀的这一幕,他背脊沟就冷汗涔涔。他故作镇静地说:“思思,这两天想死你啦,有事明天再说。来,让我想想一盘。”就在柯明浩搂着程思思在大战后进入疲惫沉睡之际,斌斌时装屋的金属卷帘门被人拍得山响,几个声音恶狠狠地宛如电影中特务查地下党那样吼:“六娃,开门,你再不开门,老子们手上的金属切割机要把你这劳什子破门给割成框架。”
柯明浩只好边穿衣裤边答腔骂道:“日你一个二个的先人板板,社会主义的古镇半更还闹捧老二抢人嗦。”说着开了门,两只手臂立刻被四只手提溜起来,柯明浩娃感到有几个他不认识的人,他双脚也离了地面。柯明浩说:“哥子是哪路神仙,想干啥子?南栅子外就有派出所。”一个头儿似的人说:“于老板请你去。”
柯明浩说:“这叫请呀,这叫绑票。”
头儿嘻嘻一笑说:“你小子手长腿杆长,放了你你一溜烟就钻进女人的裤裆里消失了,在哪人世上去找你?不用这种请法,我几个就只好抓天抓地也难抓到你。六哥子,我们只好这样请你去一趟了。”
柯明浩娃被“请”到鹿头关酒楼,在一间题为雅香阁的雅室被人一推就推了进去。雅香阁里两个人,一个是于小辉,一个是王眼镜。
柯明浩娃只好讪讪一笑,冲他们点头示意。
于小辉一指椅儿说:“站客难打发,坐下说,想必老六还没填饱肚儿吧?今天我请你吃清蒸团鱼和铁板烧。小姐,看酒上菜,再添副碗筷。”
王眼镜对柯明浩说;“这顿饭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有人说你在山上游魂,我们可是肚儿早就饿得巴了背了在苦苦等你。”
柯明浩抹抹嘴唇说:“我宵过夜了。”
于小辉哈哈一笑,说:“你在程思思身上宵过夜是不?你这狗东西,一回来就关上门和你那跑滩匠女娃子练啥子床上蛤蟆功,整得个一条街像在演色晴电视。你别鼓起眼盯着我,我这几个兄弟是用这移动电话报告我的,说你一进去就关了门,只听床在吱吱呀呀响个不停?我让他们就在门外边等着,等床不响了就请你来吃夜饭。”
柯明浩娃一下就没声气了。
雅香阁一时清静了,只闻吧吧咂咂咀嚼声。柯明浩这了心里忐忐忑忑的,他真不知于小辉这葫芦里买的啥子耗儿药。于小辉边吃边谈话,东说南山西说海的就不说正题,一顿饭下来,时间却去了不少。
柯明浩解释说:“于小辉,我这几天去成都进货去了。”
于小辉打着酒嗝剔着牙说:“知道,做生意就是要抓时机抓机会,你开球个店不容易,没货就进回来,管它火上房子你也不球去管它,有货进回来才有赚头,都是生意人,都在社会上混的,这点我明白我也理解。”于小辉拍拍他的肩头。
柯明浩娃真不明白,于小辉咋就不提夏叶儿离婚一事,不提他为啥耍了他,更不题那一万元钱?柯明浩娃心里却有些慌了,他说:“于小辉.那一万元钱我明天就还你。”
“啥一万两万的,你缺流动资金就先用着,借球区区一万元钱挂在嘴上干啥?用,几时手头资金活泛了再说还钱不迟。只不过呀,六娃,我于某人这性儿你接交久了就晓得我的为人处事了。都是在社会上混的人,不管你走正道走斜道,关键一个是怎么作人的道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新社会,只要是胯里夹鸡巴毛的男人,说话都要算话,要是旧社会在江湖上混,说话不算话的话,怕你早就被人拉到绵远河沙滩上用一把杀猪刀捅了个对穿对角了。所以说,做人,特别是做男人,一口口水吐在三合土上都要砸个坑坑,这才社会上嗨得开混得下去。”
王眼镜不发一言,静静吃,也静静听。
柯六娃听着浑身不自在,宛如浑身爬满了鸡虱子一样难受。
这一顿饭吃到夜里十点,于小辉才喊小姐买单。他很潇洒地结了帐。一招手,两辆人力三轮吱吱停在面前,说了一声“天全夜总会”就一溜烟朝古镇闪烁着红灯黄灯的南街外驶去。
于小辉对二人说:“我是半年不去那种地方了,今天是请客,请你和六娃去乐一乐。”王眼镜说:“于小辉,有事你去忙你的,我得找柯明浩谈正事。”
于小辉瞅瞅柯六娃说:“那你就整拐球了,常言说,夜不成公事,有啥子话等明天吧。”王眼镜:“夏叶儿离婚一事,头次开庭柯明浩没到。他是大忙人,要挣钱,这没办法,又生怕哪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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