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乡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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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乡痞事-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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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飞死皮赖脸地笑笑,觉得挣钱的事果然比摸麻将重要,于是很无奈地走了。
祁涧对此感到莫名其妙,他一走,少了一条腿。这麻将还摸不摸了?
吴亮说,光摸麻将怎么行?该办的事不办,老是贪着玩。又不是小孩子,几十万块钱的事,开玩笑呢!
于小辉问,真的还是假的?
吴亮说,办成了就是真的,办不成就是假的,老板挣大钱,我们挣小钱。
祁涧说,好家伙,几十万块的买卖还是小钱?你别把我吓着了。
吴亮露出一口烟薰火烧的牙嘿嘿地笑,说不清是得意还是自嘲。
于小辉见吴亮情绪好,就想知道治阳委的结果怎么样了,问他,哎,那事有效果没有?
吴亮不忌讳,说,每天都去,效果不错,放进去很舒服,里面像一只绵软的小手那样给你抚弄,一会儿就起来了,很有效果。
祁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这是怎么了?几个月没见,都说黑话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于小辉怕说多了不好,就说,三缺一,这麻将是摸不成了,吴亮你小子,非得把宋云飞支走了。
吴亮说,小手马上就来,别说是星期六,他每天晚上都来。
祁涧问,小手是谁?
于小辉说,就是老徐呗,徐青的新外号就叫小手。于小辉不明白吴亮跟着徐青鬼混才得了阳委,怎么现在还搅在一起?可能是臭味相投,他想。
徐青还没有来,祁涧无聊,就讲他在云南的事。他说有一次他去割胶。那片胶林离住地很远,他带了一把大砍刀,就像《红色娘子军》里老四拿的那把。他起得很早,天上还有好多星星,快到胶林的时候,听到山洼的竹林里啪啪地响,开始认为是风。后来觉得不对,他就拿着砍刀过去了。朦朦胧胧地他看到一头狗熊在那里打竹子,就跟武侠小说里的人练铁砂掌一样,碗口粗的竹子啪的一下就给它拦腰拍断了。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浑身发抖,不是骇怕,而是想着有可能吃上一顿熊肉了,那时。他们一年当中很少能吃到一顿肉,一想到肉就心里发慌。他悄悄绕到熊后面,拼着吃奶的劲,抡起砍刀对着熊头就劈下去了,那刀很锋利。胳膊粗的小树都能一刀斩断了,但砍刀落在熊头上的时候,他感觉就像砍在汽车轮胎上一样,忽地一下被弹起来了。
那头熊转过身来龇牙咧嘴地冲着他咆哮,他抡直砍刀对着它猛砍,就觉得一股股热乎乎的液体喷到他的脸上他知道那是熊血。他只管一刀一刀地往下砍,那头熊嗷嗷地吼,声音很凄厉最后终于被他砍死了,熊脑袋被砍成了个血葫芦。
他在林子里斩了一根藤条,拴了熊脖子就朝山下拉,但他死活也拖不动它,走过去细看,才发现狗熊的腿是被一只大铁夹夹住的,猎人把铁夹子用铁丝牢牢地拴在四周的竹子上,他顿时醒悟过来,被刚才的事吓瘫了,假如狗熊不中了铁夹子,躺在地上脑袋变成血葫芦的肯定是他,而不是狗熊。
他当时瘫在草地上,几乎连喘气的劲都没有了。熬到天亮,才把那铁夹从熊腿上卸下来,拖了狗熊回住地去。那头狗熊他们煮了两大锅,大家围在一起吃得满嘴流油,谁都没感到一丝一毫的腥味,只觉得是有生以来最美的一餐。
后来,猎人找下山来了,跟他们要熊胆和熊皮。他们根本不知道熊胆是什么玩艺儿,早不知甩到什么地方去了。猎人只把熊皮和熊掌拿走了。祁涧最后说,南方的熊掌上没什么东西,北方的熊常年在雪地里走,熊掌才值钱。
祁涧说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大家都不说话了,每个人都感到很热,电扇毕竟不如空调舒服。
徐青进门的时候。三个人额头上都在冒汗。祁涧说,你可来了,三缺一,早就等着你。
徐青进门之后的第一件事是脱衣服,浑身上下扒得精光,只留下一条三角裤衩。我他妈的,真舒服。他说,我建议你们都脱了。像我这佯。徐青的肚皮像怀了双胞眙。而胳膊腿却如同麻杆儿一般精瘦,这形象使于小辉和祁涧都感到惊讶和不可思议。
祁涧说。我的天,蜘蛛,你们看他像不像个蜘蛛。
于小辉说,要是皮肤黑一点就像非洲难民了?你怎么会这么怪模怪样的,穿着衣服一点也看不出来。
吴亮终于忍不住,说,哪有不穿衣服的,要是进来个女人怎么办?
徐青既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也不管别人说什么,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了,一礅礅地垒麻将,说,这就开干,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
于小辉坐在徐青的对面,座北朝南,与金鸾殿的方位相同,他选这个位子是想图个吉利,不致于输得一塌糊涂,他有时候迷信。
于小辉可能天生就不是打麻将的料,他偶尔打一次,但仍然是输,他甚至不知道徐青和吴亮给许多张麻将牌起子绰号,比如北风叫裤衩,红中叫锤子,东风叫男人,筒叫大饼,四筒叫板凳,六筒叫青蛙,七筒叫手枪,一万叫扁担,三条叫女人,七条叫王八等等。于小辉就是拿着这些有绰号的牌,一次一次地放炮,一把一把地掏钱的。
按规定谁放炮谁掏钱,自摸家家拿,所以用不着怀疑牌场上作鬼,何况都是朋友。虽然都是朋友,但总是有输的,现在于小辉就输了。
于小辉不是输光了才下场的,有一个熟人找吴亮,于小辉就让他上场。他妈的,打不过这帮孙子们,于小辉说,你上吧,我歇一歇。
  我们都需要,是吗?
183。我们都需要,是吗?
常言说换手如换刀这哥儿们上场就自摸了一把。于小辉自叹不如。怀着沮丧的心情离开了招待所。
于小辉回到文化局,上楼的时候正遇到梁云下楼,于是他们就在楼梯上站住了。
梁云说。到哪儿去野跑了?我下午给你打了几次电话,人家说你根本没上班,我还以为你回嫂子那边去了,我都来了两次了。
于小辉不安地问,有急事吗?
梁云说。没有急事就不能找你吗?
于小辉这才放心,说,我们别老站在这儿呀,到屋里去,吃饭了没有?
梁云哭笑不得,说,都几点了?现在吃夜宵都晚了。
他们爬到六楼,于小辉找开房门,把梁云让进屋。梁云把电风扇打开,对着自己吹。
于小辉上前把电风扇关了,说,别这样,会吹死的。
死了才好呢,免了自杀的痛苦,梁云说。但她却没有再开电风扇。
于小辉说,你静一会,我这儿凉快,楼高。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罐椰子汁,打开后递给梁云。
梁云不客气,拿过来咕咕地喝了两口,说,你下午到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不是去找女孩子泡吧?
于小辉说,有哪个女孩会让我泡?祁涧约我去吴亮那儿摸麻将。
梁云说,你用不着遮掩,我才不管你跟谁泡呢,输了还是赢。
于小辉说,输了,今天手气不好。其实他极少有在麻将场上手气好的时候,幸亏很久才打一次,要不连吃饭的钱都得输出去。
梁云问,输了多少?
于小辉说,三四百吧。他知道可能比这个数字要大,他没点身上的钱。
梁云说,我知道你心里烦,可也别光找那种刺激,还是硬下头皮来搞些创作,要不挺可惜的,你说是吧?
于小辉不想提创作的事,他问梁云,你找我有什么事?
梁云说,真没什么事,只是想跟你呆一会儿。
于小辉知道她肯定心里有事,要不也不会这么晚等他回来。他挨着梁云坐下,柔声地说。你一定有什么伤心的事跟我说说好不?
梁云显出深深的忧伤,说,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孤单,真的,好孤单。
于小辉握住她的手,说,你肯定是想孩子了,请个假回北京去看看。
梁云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年轻气盛,想着做出番事业来,有时觉得累一些,但过得很充实,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心里空空的。
于小辉说,人在世上,不如意的事很多,有时候你不能去想,想多了就伤感。
我想走,走得远远的。
于小辉问她,去美国还是加拿大?
梁云说,不,是希腊,有一部电影里说雅典娜的修道院里有金盘子,我想去看看。
于小辉问,那地方是不是讲阿拉伯语?
梁云说,不知道大概英语也行吧。
于小辉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该为她庆幸还是悲哀,也许是联想到自己,所以更觉得失落。他说,要是公派,出去看看也好。
梁云说,公派的好事能轮到我吗?说起来不光彩,我一个亲戚的朋友在希腊,他答应做经济担保,但钱得自己出,我叔叔是做小生意,他说如果我愿意,他可以给我五万块钱,这是他所有的积蓄,可说真的,我不知道去那里干什么。
于小辉许久不语,只是大口大口地吸烟,然后箭一般从鼻孔里喷出来,就像蒸气火车头放气。
梁云说,你给我拿个主意,该不该去?
于小辉苦笑一声说,你都决定了,还拿什么主意,再说你也不需要别人拿主意。
梁云说,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我一直把你看成我的兄长的。
于小辉说,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要是出去淘金的话,我们已经不是年纪了,在国内还有亲人和朋友;要是出去看景致那就更没有必要了,中国的名山大川我们都看不完,何必又把活命的钱花到外国去。
梁云很痛苦,噗噜噜淌下泪水来,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
于小辉说,要不就回北京吧,丈夫和孩子都在那儿,你跟我不一样,我没有退路。
梁云拭去泪水,说,我也没有退路,你不懂,他在北京有一个相好的女人,我不是没想过回去,回去又能怎么样。
于小辉说,你不要太在意,夫妻分居久了,这些事免不了,算不得感情上的背叛。
梁云说,我没有怨恨他,这责任在我,我不该来海南,可是我现在回去,两个人都很尴尬,以后相处总是别扭。
于小辉说:你别想不开,像有些女人那样钻死牛角。
梁云说,我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缠,其实人需要多种感情,需要现实,我知道这些。
于小辉说,你这么想就对了。
梁云情绪稳定了,她说,好了,不谈这些了,现在几点了?肯定很晚了。
于小辉到卧室去看了一下表,说,都快二点了,怎么着,我送你回去?
梁云说,我不想回去。
于小辉想了想说,那就在我这儿睡吧,我们还可以聊聊。
有水可以冲凉吧?梁云问。
于小辉说,这个时间应该有水的。
他们是一起到浴室里冲凉的,于小辉想起他们在白沙门游泳的事,心里有些不安。他洗得很简单,草草地擦干身子就上了床他听着梁云在水房里哗哗啦啦地冲洗,心中竞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他喜欢梁云但不知为什么却总不愿意越过那道不存在的界线。
梁云冲完凉,裹着浴巾走进卧室,于小辉痴痴地望着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梁云挨着他躺下,目光望着天花板,表情似乎很平静。于小辉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梁云轻轻一声呻吟。然后用光滑的胳膊紧紧地搂住他,嘴巴在他的脸颊和脖颈上拼命地亲吻。她说,我们都需要,是吗?
于小辉说,是的,我也这么想。他闻到梁云身上有一股兰花的香味,但绝不是香水味,这种香味使整个房间变得异常温馨。他们的感情一发而不可收,像两团火,于是他们的灵魂在燃烧中融合为一体了。
徐青在变成穷光蛋之前开了一个饭馆,让一个北方厨师掌勺。厨师跟徐青说,他在济南一家宾馆当过主理,徐青是济南人,知道那家宾馆的名号,所以信了他,答应给他每月开三千块工资。
开业那天,徐青请于小辉和吴亮到饭馆吃饭,他说不请别的人,就哥儿三个好好喝一顿,让厨师做几个拿手的好菜。但是,过了好长时间,厨师端上来的却是一盆猪肉熬白菜,还有一锅打死人的馒头,掰开一个蜂眼没有,像石头一样瓷实。
徐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厨师怎么回事。厨师只好实说他什么都不会,只会猪肉熬白菜。徐青大怒,扬手给了他一个二脖拐。然后把他的铺盖卷丢到大街上。
于小辉劝徐青说算了,他也是为了弄口饭吃,别太过份了,其实猪肉熬白菜也不错。他挟了一箸莱放进口里吃,发现味道竟然不错。
徐青的饭馆在开张第一天就倒闭了,原因是没有厨师。徐青后来找了个川菜厨师,手艺极好,但生意却很冷淡,每天才几百块营业额,别说房租,除去成本,连水电费都不够。于是,在亏掉几万块之后,徐青的餐饮业结束了。
徐青去银行支钱那天,吴亮也去了,他是无事可做,跟着徐青遛达着玩。徐青说,晚上我请你喝扎啤。他们在路上聊起开饭馆的不容易,哪样钱都不好挣。
徐青在银行里开好了支票,递给营业员支钱,但是营业员把他的支票从小窗口甩出来了,说不能透支,他账面上已经没有二千块钱了。徐青不信,开了旁边的保管箱对账单,果然只有一千多块钱了,这结果几乎使他目瞪口呆。但是徐青确信帐号上的六万块钱确确实实是他自己一次一次支掉的,因为所有支票上都有他特殊的手迹,别人不可能模仿。他有点发慌,跟吴亮说,我的天,我怎么会花掉了六万块钱?我没钱了,我成穷光蛋了。
吴亮说,成了穷光蛋有什么奇怪,好多人都是穷光蛋。
徐青说,可我不能没有钱,真的,我不能没有钱。
吴亮就笑,说,你已经没有钱了,还说这话,没有钱也好,省得你整天吃喝嫖赌地不干好事。
徐青没敢对吴亮发脾气,因为吴亮在以后有可能是唯一能给他提供经济援助的人。事实证明他预料得完全正确,在后来的日子里,吴亮的确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在徐青经济发生困难的时候,那个让他看房子的朋友从大陆探家回来了,于是他必须搬家。他对自己说,这真是雪上加霜。
徐青搬到吴亮那里的时候,吴亮没有表示任何反感,他说,来吧,反正我这房间是租住招待所的,一个人住和两个人住钱是一样的。徐青很感激,买了一领草席,晚上就睡在地板上,点一支蚊香。
  没找个妞儿鼓捣?
184。 没找个妞儿鼓捣?
吴亮后来跟徐青说,你知道这两年你为什么不顺吗?
徐青说,不知道,你说说看。
吴亮说,就是张天水那一盆尿泼的,你知道不?你会倒一辈子霉的。
徐青说,有可能,他妈的张天水,我当时应该打那个狗日的!王八蛋!
吴亮就笑,说,现在骂有什么用?当场为什么不干那个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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