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宫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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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宫燕-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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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你该睡得着了吧?”皇上附在她耳边问。

皇后想了一下,微笑着点了点头。

…………………

皇贵妃母子在得知郭贤妃生了个男孩之后就不是很高兴了,尤其是皇贵妃,近日里虽然表面上还有说有笑的,但私下却时常冷着一张脸。

又见皇上最近每日都往郭贤妃那里跑,皇贵妃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这日,赵聿珣来向皇贵妃问安,皇贵妃便说:“那个小娃儿我也见过了,长得确实十分的精灵可爱,眼下皇上日日前去探望,宝贝得不得了。”

赵聿珣微笑道:“陛下在相隔了十六年后再得子,心情大好也很正常。”又道:“孩儿已派人去陕西调查过郭贤妃娘家的身世了,她娘家那边并没有出高官重臣,也无势力显赫的世交。”

皇贵妃一听便笑了,也觉心定了不少,拉过自己宝贝的儿子的手说:“这下娘亲就放心了。”又说:“我儿干得好。”

“郭贤妃虽深得皇上宠爱,但也并非不识进退之人,即便她不怕我们,却不会不怕皇后和太子,所以我们也不必太过忌惮他们。”

皇贵妃点头,又降低声音说:“听说陛下这次要邀请各地的藩王回京来饮四皇子的满月酒,像令王赵腾、恭王赵树、恒王赵迁都是称霸一方、具有雄才伟略之人,你这次不妨抓住机会与他们多多接近。”

赵聿珣了然,点头道:“孩儿遵命。”

皇贵妃给赵聿珣添了茶,道:“听说四川那边的地震停了,太子大概十来天后便会回到,珣儿,这是个极好的机会,我们不要让它白白地错过了。”

赵聿珣抬眼,与皇贵妃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嗯,孩儿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正想询问一下您的意见呢。”说罢便凑近皇贵妃的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皇贵妃听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此计不错,那就按你的计划行事吧。”

瑾王赵聿珣走出皇贵妃的宫殿时天色已暗了,他沿着太和殿门前的石阶拾级而上,站在太和殿门前举目四望,夜色下的皇宫气魄雄伟,威严庄重,辉煌无比。赵聿珣俯视着四周的建筑和灯火,忽然有种睥睨天下的错觉。这里,是天子的住处,是权力的中心,无上尊贵,无上威严。而他现在距离那象征着最高权力的位置不过一步之遥。但是,这一步的距离却要比跨越千山万水还要难。

如果他向这一步抬脚,那么就必定会招致兄弟反目、父子成仇。

他半眯着眼,仿佛看到了那滚滚硝烟、血雨腥风的场面。

那场面触目惊心,让他感到害怕,可他也担心,若他不这么做,也许日后等待他的会是更可怕的场面。

从小到大,无数的人告诫过他——千万别走这一步,也有无数的人提示过他——你可以考虑走这一步。

他自己也曾退缩过,但是后来又渐渐地坚定了信念。

有些理想,是要到了那个位置才能实现的。

所以这些年里他一直在暗暗地努力。

他很清楚,如果他不主动出击的话便永远也没有实现那个理想的机会。

赵聿珣像下定了决心般迈开大步走向自己的马车。

回到瑾王府,赵聿珣便对周锦说:“帮我约通政司左参议方阵和太常寺卿包经文到风波亭来,马上。”

不多时,方阵和包经文相继到达了风烟亭旁边的一艘画舫里。

瑾王赵聿珣已一身便服端坐在里面。

方阵和包经文一进门便知——赵聿珣这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了。他们都没有说话,规规矩矩地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静等他开口。

赵聿珣主动给他们倒了酒。他的神情如往常般镇定,同时又有几分哀婉。

这哀婉的神色出现在他这般高贵、俊美而又自信的男子脸上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美。

他们似乎也受了他这种情绪影响,开始好奇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三杯酒下肚后赵聿珣对他们说:“两位,我们开始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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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空箱取物

农历五月一日的早晨,皇墙外忽然有人高声吟唱起一首歌谣,歌词只有四句:江山易主,人事浮沉,山河沦落,民不聊生。

那歌者的嗓音高亢、嘹亮,方圆一里之内都能听见。

一开始,听见的人以为那是疯子在乱唱,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可听了几遍后却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等歌词,竟敢在皇墙脚下高声唱,不是明摆着要让皇墙内的人听见吗?

约莫一个时辰后,有人将此事报给了负责城内治安的官员,官员听了也很是惊诧,忙派人前去看个究竟。

此时,街上的孩童都学会了这首歌谣,正满大街地奔跑传唱呢。

不到半天的时间,这歌谣就像风一般传遍了大街小巷,听到的人不免惶恐不安,纷纷四处打听消息的来源。

通政司左参议方阵于下午将此事报到了通政使郭凌那里。

郭凌听了脸色大变,忙命方阵去将那个盲人歌者抓了起来。

“大人,小的审问过这盲人了,他说他唱的是事实。小的也派人去查了他的来历,发现这人确实曾经也预言过几件大事,后来那些预言也都应验了。”方阵对着郭凌一脸恭敬地说。

“哪几件?”郭凌肃颜问道。

这种事情可不能偏信偏听。

“前年南方的那场水灾、癸未年京城西郊香樟山的那场火灾、壬辰年蕰海的海啸。”

郭凌紧盯着方阵看,并没有马上作答。

方阵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但脸上还极力保持着镇定,低声请示:“大人,不如还是跟陛下反映一下吧?”

“嗯。”郭凌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郭凌进宫见了皇上,将那首歌谣的内容以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皇上一一禀报。

皇上听毕大怒,连手中的茶杯都快拿不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情绪,道:“区区一盲人的胡唱,怎可信以为真?你立即命人去阻止此歌的传播。”

郭凌赶忙领命退下。

待郭凌走后,皇上望着纸上那四句歌词,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自然不会被这等事轻易地困扰住,只是这歌词来得这么忽然,词意又是这么的不祥,所以他的心里难免有些不悦。

适逢皇后进来,皇上立即将那歌词卷了起来。

见皇上眉头深锁,且脸色不佳,皇后忙关切地问:“陛下是否不太舒服?要不要先歇息一下?”

“朕只是有些疲累而已,不碍事。”皇上头也不抬地说。

皇后在他的一旁坐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臣妾让御膳房那边煮了绿豆糖水和银耳百合雪梨羹,很快就好了,陛下届时都喝点吧。”

“嗯。”皇上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又道:“皇后有什么要紧事吗?”

敬庄皇后柔声道:“没有,只是来看看陛下而已。”

皇上表情微缓,拍拍她的手背说:“朕还有很多奏折要批阅,皇后先回坤仪宫去吧。”

敬庄皇后没敢多说什么,识趣地起身告辞了。

出得乾清宫,敬庄皇后对自己的贴身宫女刘莹说:“你让张公公出来一下。”

张公公乃皇上的贴身公公,平日里与皇后的交情也不错。

得知敬庄皇后有请,张公公看了看正在批阅奏折的皇上,确定他没有留意自己时才赶忙轻步走出房间,朝敬庄皇后走去。

“张公公,方才有谁来见过陛下?”敬庄皇后开门见山地问。

她刚才一进门便看到了书桌上那卷起的纸张。那非奏折,所以她猜测应是别人亲手交来的东西。又见皇上在她进来时忽然从那卷起的纸张前离开,且脸色沉重,她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张公公考虑到那张纸里的内容可能会引起的影响,斟酌了一番后才小心翼翼答道:“是通政使郭凌来过,不过他跟陛下谈事时奴才退到了外间,所以并不知他们谈话的内容。”

“本宫见陛下脸色不太好看,所以才这么问。陛下是在见了郭凌之后才这样的吗?”

张公公欲言又止。

敬庄皇后微笑道:“本宫现在又不是问公事,公公何需顾忌?”

张公公忙摆了摆手,说:“陛下确实是在见了郭凌之后才脸色难看的。”

敬庄皇后神色一凛,挥手让他退下。

在往坤仪宫归去的路上时敬庄皇后总觉得心里有些忐忑,遂派人到宫外去了解一下外头的情况。

夜幕降临时,派去的人回来了,对敬庄皇后说:“启禀皇后娘娘,今日外头有人在传唱一首歌谣,后来最先唱的那人被通政使派人去抓走了,街上在唱的人也被朝廷派去的人出面阻止了。”也就是说郭凌来见皇上是为那首歌谣之事。

“什么歌谣?”皇后皱眉问。

那人忙将那首歌谣的词递给敬庄皇后。

皇后阅后惊慌得差点站立不稳。

难怪皇上刚才的脸色这么难看。

敬庄皇后由刘莹扶着在雕花藤椅上缓缓坐下。

“江山易主”、“山河沦落”这样的话该给皇上怎样的打击?皇上一向重江山社稷,且才四十来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华,他怎么可能甘心让出王位?这歌词无疑会加深皇上对那些可能会威胁到他的人的戒备。那么,首当其冲被皇上防范和忌惮的人便会是太子。

想到这里,敬庄皇后已全身发抖。她腾地站起来,想要到皇上那里去。

她不希望太子有事,也不希望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恶化。

但她走出没几步便停住了。

不,这个时候去说这件事反而更容易让皇上起疑心。

可是如果不去解释的话她又担心皇上会做出对太子不利的事来。

她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一鼓作气地去了乾清宫。

到得乾清宫的门口,敬庄皇后见门外站着的侍卫比往常的多了一倍,不禁微微一愣。

她不敢贸然走近,便立在了原处,让人先去通禀。

一小会后,张公公小跑着过来,走到敬庄皇后跟前小声说道:“陛下正在会客,不便接见,皇后还是先请回吧。”

皇后眉头微皱,问:“会的是谁?”

“内阁首辅云一亭和工部尚书郑玉松。”

第三十二章 信或不信

云一亭和郑玉松皆曾随今上征战四海、出生入死,对今上忠贞不二。

他们如今是今上最倚重的重臣和权臣。

听说是他们两位在里面,敬庄皇后心定了些,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回到坤仪宫,敬庄皇后立即给太子写了一封信,派人连夜秘密送递。

次日上朝,让皇上意想不到的是——有数位大臣主动提到了盲人唱的那首歌谣。

其中太常寺卿包经文道:“陛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眼下四川发生的地震又正好与歌词中的‘山河沦落’暗合,还望陛下加以重视,切莫被不法之人乘虚而入。”

另一大臣也趁机出列道:“此歌谣的传播虽在表面上得到了控制,然暗地里却已经传遍了京城,眼下百姓们都很惶恐,望陛下有所行动,以安民心。”

内阁首辅云一亭终于忍无可忍,出列怒骂那两位大臣:“曣国现在国泰民安、国君康健、国储忠心,何来的‘易主’、‘沦落’一说?那盲人一家之言而已,何足为信?”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说出之后朝堂上顿时静了下来。

工部尚书郑玉松见此情形也出列道:“陛下,常言道‘谣言止于智者’,臣赞同首辅大人的说法,望陛下坚定心志,莫要被此等谣言所牵束,反中了别人的奸计。”

云一亭朝郑玉松投去赞赏的一笑,转身对皇上说:“陛下,正如工部尚书所言的那样,不排除是那盲人在妖言惑众,请陛下准许微臣亲自审问他,以得真相、以正视听。”

听得两位重臣这般说话,有几位官员立即出列表示反对。

皇上只觉头痛欲裂、心闷气短,便道:“云爱卿,朕就指派你去亲审那盲人。”

云一亭赶忙跪下领命。

一时间,朝堂上一片窃窃私语。

皇上精神不济,便想早点回养心殿去歇着,遂朗声道:“退朝。”

就在此时,太常寺卿包经文再次出列道:“陛下,空穴来风,理有固然,即便那盲人的一已之言不足以全信,但为稳妥起见,也为了让陛下安心,臣斗胆建议陛下不如找个相师来算一卦。届时算出若真有事,就早作防范,若无事,也可得个心安。”

这个主意倒是得到了众多官员的支持。

皇上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点头道:“嗯,朕会考虑。”

包经文忙说:“微臣听说清风观的惠济道师尤善卜卦。”

皇上没有表态,转身进了后殿。

回到乾清宫,皇上对张公公说:“速到大愿寺去请道一道师来。”

张公公应了声‘是’,立即依言派人去请。

半天后,派去的人回报说:“回陛下,道一道师云游去了,据说大概要到中秋时节才回来。”

皇上得知后不免有些失望,但既然是这样,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了,因此问张公公:“除了道一道师,曣国还有谁比较擅长卜卦?”

张公公思忖了片刻,恭敬答道:“回陛下,有惠济道师、云空道师和了了道士。其中惠济的能力最佳。”

皇上略一沉吟,道:“那就请惠济道师来朕这里一趟吧。”

“诺。”

次日上午,惠济来皇宫面圣。

皇上只字不提那歌谣之事,居高临下地望了一身道袍、仙风道骨的惠济半饷,方淡淡道:“惠济,朕听闻你善卜卦,所以特请你来给朕算一卦,看看朕今年的运势如何。”

惠济道师微笑颌首,要了皇上的出生年月日,开始掐指卜算。

未几,惠济面露惊慌之色。

皇上忙问:“有何不妥?”

惠济跪下禀道:“陛下下半年的运势乃低谷之象,其中‘王位不稳’的征象尤其明显。”

皇上冷冷一笑道:“眼下曣国人康邦定、君民一心,何来王位不稳之说?”

“陛下,这股威胁之力并非来自民间,而是来自与陛下有血缘关系之人。”

皇上的表情忽然无比的冷峻,沉声问:“谁?”

“从此卦的卦象来看应是跟陛下的关系最亲近之人。”

皇上的目光顿变冰冷。

最亲近的、有血缘关系的人,不用多想皇上都能猜得出是谁。

这不太可能吧?皇上不太置信。

但那歌谣所指和眼前的卦象又是如此的接近,皇上又不免有些惊慌,遂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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