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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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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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葭就用手去掰他的手,没好气地道:“将军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用跟妾身说。”

卫清风喝了酒,正有兴致,看她这样更想要逗她,索性伸手揽住她:“又吃味了不是?”

谢葭又恼又羞:“将军!”

轻罗等人纷纷色变,连忙都退下了,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谢葭挣了两下。反而被他搂得紧了。卫清风索性搂着她坐在了榻上,让她坐在自己一条腿上。笑道:“急什么,不是你让我去查吴二娘的死因?我听说吴家大郎在秀满楼,马上就去了。”

谢葭这才不挣了,道:“怎么样?”

卫清风皱着眉,道:“大白天就在秀满楼的,当然是纨绔子弟。满嘴跑溜,没一句能当真。不过倒也有几句有用的。吴二娘死的时候,只有谢雪娘在身边?”

谢葭道:“嗯,这好像有不少人是知道的。”

卫清风又道:“吴侍郎为官刚正不阿。是个难得的忠耿之臣,没想到生了这样一个儿子。成日和萧府的人在一起。我只不过随便问了一句,他竟然还得意洋洋地说出萧家六娘和他死去的二妹也有颇深的交情!”

谢葭道:“萧……阿简?”

卫清风不屑地道:“那个女人最喜欢惹是生非。”

谢葭讶然:“不过是个深闺女子……”

卫清风就去捏她的鼻子,道:“你以为她跟你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的本事可不小呢,练了一身武功,又能舞文弄墨。萧家都舍不得把她送进宫里去。陆御史的事听过吗?据说就是她的裙下之臣。”

陆御史……是个年纪轻轻的御史,人人道他年轻有为,锋芒毕露。可是前些日子被斩首了。罪名是私通放外的将领。也就是谋逆之罪。他私囤粮草,又买断铁矿,确实不是冤枉的。

他是萧阿简的裙下之臣……难道是中了美人计。被萧家当了枪使?

若真是这样……那那表面单纯娇羞的萧阿简,俨然就是大汉刘陵那样的古代女谍……

这个消息太出乎谢葭的预料,以至于她忘了卫清风正捏着她的鼻子,想起之前谣言的事,她不禁道:“将军是说,萧阿简会武功?”

卫清风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在想前些日子,关于你的谣言传得风生水起?不过,消息确实是萧阿简放出去的。那晚你和秦大郎在林中说话,她就躲在旁边偷看。”

谢葭一个激灵:“将军是怎么知道的?!”

“……”

卫清风轻咳了一声,不自在地转移了话题,道:“凭萧阿简的手段,弄死一个吴二娘,简直轻而易举。”

谢葭想着那个谣言,心里正生气,遂不说话。

半晌没有动静。渐渐的,她又挨不住了,偷偷掀起眼帘看了一眼。

卫清风笑了起来。他好像在克制着什么,却无法自已地,伸出手指轻轻摩挲她娇艳的红唇,眼睛深不见底,笑道:“不是你比她傻,而是你年纪比她小,见识不如她的缘故。”

谢葭想张嘴咬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别开了脸,道:“夜深了,将军,让人来服侍您沐浴,准备休息吧。”

卫清风答应了一声,就扶了她起来,自去了。

过了两天,小夫妻俩又收拾要回门。赶早不如赶巧。谢嵩沐休日要处理雎阳馆的事宜,早上一般不得闲。谢葭便挑了下午寅时左右过去,准备和谢嵩唠嗑一会儿,就可以蹭一顿晚饭吃。

两家住得近,便也没有带什么隆重的礼物,特产之类的就更没有了。只带足了红封和赏银,另外谢葭带了知画做的一双鞋子,送给谢嵩——原来是给卫清风做的,反正他们的脚差不多大。

去给太夫人请安的时候,门口的武婢又把卫清风拦住了,只放谢葭进去。卫清风颇无奈地瞅着谢葭,谢葭比他还无奈,长吁短叹地去请了安。

太夫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嘱咐了两句,又问了他们打算在谢家住多久。谢葭说过一夜就回来。

然后就启程出发了。

到了谢府,早有小厮和眼生的管事妈妈等在门口,一看到卫府的马车便迎了上来。卫清风先下了车,然后来扶谢葭。

“姑娘!姑爷!”那管事妈妈谄笑着迎上来,忙给谢葭搭手,“姑娘还不认识奴婢吧!奴婢是三姨娘身边的,那口子姓王!这一听说姑娘和姑爷要回来啊,三姨娘巴不得能亲自来迎呢!”

谢葭笑道:“三姨娘身子重了,还是不要操劳的好。”

又问:“八个多月了吧?”

NO070残雪

王妈妈笑得满脸的皱纹都开了,扶着谢葭往里走,笑道:“托姑娘的福,是有八个多月了!”

谢葭看她是个能言善道的,就一边往里走,一边跟她说话,道:“府里可都好?我父亲可好?”

王妈妈笑答道:“都好,都好!侯爷这阵子也高兴。三姨娘知道姑娘必定会问起来,就让奴婢先跟姑娘说了,侯爷先前有个咳嗽的毛病,也好多了!”

谢葭松了一口气,笑道:“只等三姨娘给府里添个小少爷或是小小姐,父亲就更高兴了!”

路上散了红封,便到了怡性斋。

谢嵩还在雎阳馆没有回来,倒是挺着大肚子的珍姬等在那里,见了谢葭就直笑,上前给她请安,谢葭忙扶了她起来。她气色很好,整个人显得珠圆玉润,看来日子过得不错。

她便让自己生的四娘和红姬生的小少爷谢宏逸来给嫡女夫妇请安。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大约是经常在一起玩,所以感情看起来不错的样子。都有些惧生,珍姬让他们喊了“姑娘”和“姑爷”,就领了两个大红封,小孩子显然非常高兴的。

谢葭逗了他们一会儿,便让人带他们下去了。本来就怕生,何况这两个孩子珍姬都看得非常小心,定点就是要吃点心的。

谢葭让人铺了椅子给珍姬坐。珍姬好像颇感慨。两人闲话了几句,话题不动声色地被带到了刘氏母女身上。谢葭便道:“刘姨娘,也快满六个月了吧……大娘和大少爷呢?”

珍姬立刻明白过来她想听什么,笑道:“是啊。冬姬姐姐也快满六月了。大娘前些日子倒是放出来了,性子倒是收敛了一些。每日拘在屋子里不出来。大少爷则日日早出晚归,出入脂粉堆里,前两天刚被侯爷禁了足。”

说完,叹了一声,好像也很感慨。

谢葭便道:“到底是府里的长子长女,现在刘姨娘行为不检点出了事,三姨娘还是要帮忙看着一些。等新夫人过了门,又添了乱,就不好了。”

珍姬摸摸自己的肚皮。笑道:“这是妾身的本分。”

又热心地问道:“姑娘要不要去看看大娘?”

谢葭笑了起来:“好啊!”

这回她可要痛打落水狗!

话音刚落,门口的丫鬟就道:“侯爷回来了!侯爷安好!”

谢葭和卫清风对望了一眼。然后站了起来。因为上次的事情,谢葭还有点别扭,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跑第一个,只站在后面,随卫清风行了礼。

看到谢嵩就不免想到沈蔷。不知道她临死之前,知道了自己将死在一个自己从前那么信任的婢子手里,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是不是在庆幸。自己生的是个女儿……

谢嵩敏锐地发现了女儿对自己的抵触情绪。不由得一怔。

卫清风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谢葭的袖子,她也不动声色地挣开了。

谢嵩轻咳了两声,道:“娇娇。到父亲这里来。”

谢葭微微福身,虽然带着笑,却别开了视线,道:“不了,将军陪父亲说说话吧,儿去看看大娘。”

说着,她微微抿了抿嘴角,道:“许久没看见大娘了,有好些话,想跟她说呢。”

谢嵩叹了一声,道:“去吧。”

那模样,有些落寂。

谢葭背过了身。去雪园的路上,她的手一直在发抖。来之前并不觉得什么,到了这里,看到谢嵩,再看到大腹便便的珍姬,往事历历在目!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情绪涌了上来,她控制不住地去想,沈蔷怀着女儿时的音容笑貌,想着那时候温柔多情的谢嵩。刘氏母女对她本身的所作所为,反而都淡去了。

“姑娘!”轻罗连忙扶住她。

谢葭觉得有些头晕,半晌才回过神来,伸手按住胸口,好像在按住那阵蠢蠢欲动的情绪。她猛然发现,真正的谢葭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失。

就像她刚穿过来的时候一样,她继承了本主的意识。本主死的时候不过是一个七岁的黄毛丫头,什么也不懂,因此很被动。谢葭轻易地融合了她的记忆,压制了那个意识。她就像一个躲在深处的孩子,看着事态发展,谢葭知道了什么,她便知道了什么。因此谢葭一直忽略了她的存在。

现在,这么强烈的波动……可是,感觉,她却要消失了……

莫名的锥心一痛,难言的绝望,似乎感同身受。

谢葭紧紧抓住了轻罗的手,低声道:“快走!”

言罢,再不停留,疾步向雪园走去!

雪园现在已经萧条了。谢雪母女失势,也许又受到珍姬的打压,不过几个月的功夫,连奴才也大意起来。谢葭等到了雪园,就看到看门的丫鬟懒洋洋的倚在围墙上闲聊。见了谢葭,皆是一愣,然后就谄笑着上前。

“姑娘!姑娘安好!”

谢葭淡淡地瞅了她们一眼,道:“我来看大娘。”

然后马上吩咐,道:“你们守在院门口,哪儿也别去。刺槐,你也留下来看着。我们自己进去就好了。”

那些丫鬟有些惊讶,但也只点了头。

于是谢葭就带着阮姑,白平紫薇,和轻罗知画一块上了谢雪的闺楼。

楼子里已经蒙了一层灰,因此光线也很是暗淡。脚踩着木头梯子,发出轻微的响声。暖阁门口,防着几盆还算有朝气的兰花,也点缀不了这个已经死气沉沉的地方。

“谁来了?”谢雪的声音好像比记忆中尖锐了一些。

几个脚步声传来,然后她贴身的大丫鬟出了门来。谢葭认出那竟然是当年被她赶走的翡翠。看到华服的谢葭,翡翠一怔。然后手忙脚乱地行礼:“姑娘安好。”

又高声道:“大娘,姑娘来看您了。”

谢雪道:“姑娘?哪个姑娘?”

谢葭感觉到体内的波动开始微弱了一些。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道:“你给我出去。”

翡翠张嘴欲说什么,阮姑已经看出了端倪,直接把她提到一边,拦住她的去路。翡翠大惊:“姑娘?”

谢葭冷冷地道:“闭嘴。”

然后就带着其他人,闯了进去。一个白衣女子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待看清来人是谁,一双美目中便戾气翻滚。

谢葭笑了起来,道:“大娘一身缟素。可是刘姨娘正要生产,难道不怕触了姨娘的霉头!”

谢雪看她是带着人来。脸就白了白。可是想到谢葭以前的作风,她断然也想不到这次她是想做什么。何况,真闹出事情来,谢葭在卫将军面前,也讨不到好去。想到那个人,她心里微微一安。

她指着门口,道:“你给滚出去,我这儿不欢迎你。”

谢葭没说话。只是慢慢地走到了她面前。面色淡然。

谢雪嫌恶地道:“说了让你……”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就甩到了她脸上。

谢雪大惊,好像不能相信是发生了什么事。尖叫起来:“你敢打我!”

谢葭冷笑,道:“打你怎么了?你个下贱的东西,今天就算弄死了你,也不比踩死一只蚂蚁费事!”

谢雪顿时疯魔起来,张牙舞爪地就想扑向谢葭。在一片惊呼声中,谢葭却很冷静。虽然在卫府她连个三脚猫都不算,可是身体逐渐健康,反应也很灵敏,对付这么一个娇弱的闺中女子,完全不是问题。

在谢雪尖利的指甲向她戳来时,她只一个偏头就避开了,然后一拳捣上她的小腹。谢雪闷哼一声,白平和紫薇立刻闪了过去,扭住她的双臂,压得她跪在了谢葭面前。谢雪哪里肯妥协,疯魔了那般挣扎,撕心裂肺的大叫。却又被谢葭扇了两个耳光。

翡翠在外面急得直叫:“天老爷!来人哪!杀人啦!”

但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就熄了声。

谢雪尖叫道:“谢阿娇!你这个贱人!贱人!你敢动我,你敢动我!”

谢葭脱了一只鞋子,塞到她嘴里,看着她的脸色涨得乌紫,却说不出话来。白平和紫薇心中虽惊,却面不改色。轻罗和知画就怔当场。

只见平日温和爱笑的谢葭此刻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带着冷笑,目光冰冷。她赤着一只脚,好像也浑然不觉,更没有半点不自在。走到谢雪面前,她拍拍自己庶姐的脸,眯着眼睛笑道:“我动你怎么了?贱人?别忘了,你才是奴婢生的贱人。谢雪,你没想到今天吧?”

谢葭又笑了起来,好像很开心:“我告诉你,你和萧府到底是怎么来往的,最好现在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然,我有的是时间,陪你好好的玩儿!”

谢雪眨眼间便出了满头大汗,眼珠子不停地转。

谢葭让白平和紫薇死死地摁住她,也没打算先问她说不说,而是先找到了她刚才刺绣用的那一把绣花针,笑道:“你不信?你真以为我谢葭是善男信女?”

说着,她一把抓住谢雪的手,道:“我听说,十指连心,可疼得很呢。”

谢雪陡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惊恐地瞪圆了眼睛,然后拼命挣扎起来。嘴被塞住了,只能发出一点点“嗯嗯”声,奈何白平和紫薇都是习武之人,力气比她大数倍不止,她被按住,愣是动弹不得。

谢葭抓着她尖尖的手指,对准指甲的缝隙一针刺了下去!

“嗯!!!!”谢雪大痛之下,干脆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谢葭亲自去端了茶水,道:“现在泼冷茶,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烧一壶热水来泼好了。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烫伤最容易留疤了。”

一壶茶泼了上去,谢雪果然醒了过来。此时她才冷静下来,似乎才接受了眼下的现状。但也只能眼神恶毒地盯着谢葭,发着抖。说不出话来。

谢葭颦眉,道:“还是不肯说?”

白平突然插嘴道:“夫人。她嘴里的鞋子还没取下来呢。”

谢葭笑道:“你看她这模样,就是不想说。白平,我听说卫府有一招,叫做分筋错骨手,你会不会?”

白平一愣,然后道:“会。但是我的火候不够。阮师父来施展,才真正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葭便高声道:“轻罗。去叫阮师父进来。”

轻罗早就吓傻了,此时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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