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长梦付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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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长梦付芳华-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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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確冲着他大喊了一声“蓝鑫!”,尔后立马一下子冲到他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颤声问道:“蓝鑫,是我,君確,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他终究还剩最后一口气,抬起眼望了望面前这个有着浓密眉毛的男子,声音虚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啊,君確啊,可惜啊,我们终归是敌人。”
君確的瞳孔募的睁大,脸上的表情扭曲成可怖:“那又怎样?蓝鑫,那又怎样?”
蓝鑫的目光渐渐涣散,最后他还是凭着记忆将脸庞移向了魅娘所在的方向,他咧开嘴笑,那是他八岁时最美好的记忆:“呐,姐姐,来年,我们也会在一起看落雪的吧?”
我们将蓝鑫和魅娘相邻而埋,根本无从打听他们的故乡到底在何地,只好葬在了临近的一座山上。
墓碑上刻写的名字不是蓝鑫和魅娘,而是白欣和白雪。
而在他们下葬的那一天,天空中飘起了大片大片白色的雪花,那些白色的雪花落在他们的新坟之上,很快就将它们覆盖,远远望去,只是两团堆积起来的雪团,白色的,纯洁的雪团。
今年姜国的第一场雪呢。
仿佛只有我和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在不停的哭啊哭,仿佛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通过眼泪释放出来,月娘,司越甚至君確,他们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只是为我们打了纸扇,默默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神深邃。
也许,在那方世界也正在下今年的第一场雪,那么,白雪白欣,你们是否正手牵手一起看落雪飘下,然后是否会相拥在一起,让任何风霜冰冻都靠不近你们呢?
“呐,姐姐……”
“恩?”
“来年,我们也会在一起看落雪的吧?”
“恩,来年飘雪时我们再一起出来,来年,可一定要多穿几件衣服了。”
“那说好了啊,姐姐,说好了,来年再一起看雪花,我们还要一起打雪仗,一起堆雪人,一起玩好多好多有趣的游戏。”
“恩,小欣,姐姐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一直一直,绝对不要分开哦。”
我们很快就出了城,留在那里只会有无尽的麻烦等着我们,一天之间,建安公子失去了自己最得意的四条影子,换做任何人都会发狂的吧?
好心的客栈老板想要收留那四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而他们跟着我们也确实多有不便,于是即使我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无奈接受。
只是安安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跑到司越的面前说:“请你带上我,我知道你会剑术,请收我为徒,我什么活都可以做,什么苦都愿意吃。”
司越愕然,我知道安安想干什么,仇恨的种子已然埋下,只静待时光的催促让它生根发芽。亲眼目睹魅姐姐被建安公子派来的杀手杀死的他,又怎么可能遗忘她最后的惨然一笑?
有时候,越是美好的过去,越是重要的感情,越会成为通往不归路的助力。
不等我开口阻止,君確已然爽朗一笑:“小子,我教你剑术。跟我走,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我看见安安稚嫩的脸庞上略过一丝与他年龄极其不符的残忍,他甚至冷笑出声:“从现在开始那个男人的时光都是在向上天偷窃所得,因为早晚我会让他偿还一切。”
飘雪的天气很冷,而此刻我的心脏更冷。
感觉好害怕,只是跟墨琦分开了几日,事情就变成了这样,闻名姜国的“少男时代”的琴师——蓝鑫,身死苏州城,而我仿佛预感到这只是一个噩梦的开端,会有更多更多人离我们而去,我该怎么办?
“也许到最后又只会剩下我一个人哭泣吧,当我望尽了这个世界上所有最最残忍的事情过后。”我忍不住在心里想到。
诶?奇怪。我为什么会用“又”这个字眼呢?
那天过后,我变得沉默,变得抗拒,我感觉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戴着一张人皮面具,月娘,君確,甚至司越和墨琦,更或者是我的阿爹忆悔,他们一直以来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我常常梦到自己总是好奇的去扯掉那些面皮,双手颤抖,鲜血淋漓,慢慢撕开,一层层,快了快了,就快要看见了,却又忽然被噩梦吓醒,惊起一声冷汗。
墨琦再也没有在我半夜哭泣的时候突然出现,而我知道我们离姜国都城也越来越近。
每个人都变了,一切都变了。
我依然抱有幻想,到了京都就好了,那时候墨琦就会回到我身边,以及他允诺过的,一定帮我找到的阿爹以及告诉我所有的真相。
就快好了,就要好了。
而一切的一切,是否真的等我们到了京都后就会全部结束?
马车的窗外落雪纷飞,我看见安安坐在君確的黑马前面,一张冻得通红的脸上没有任何悲伤和迟疑,冷漠如此刻的大雪。
而在我的旁边,月娘的脸上永远挂着微笑,声音甜柔:“今年的这个冬天,看来会十分寒冷呢。”
“静音,你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啊,是啊,这个冬天冰冷入骨。
一世长梦付芳华。白雪欣篇完结
   

桃花乱(一)
更新时间20140301 16:58:52。0  字数:2584 

“我只是在想,如果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的话,就没有什么是办不到了的吧。”
“如果你想要我为你弹琴,什么时候都可以哦,以后也一直是这样的。”
“那么,我就先走了,还会再见面的,相信我。”
我们离京都越来越近。
而距离我离开祁月城已差不多两月时间过去了。这期间墨琦再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也无从知晓他是否已经到达京都。
安安一直坐在君確的马头上前行,我不止一次向他唤道:“安安,外面天气冷,还是跟姐姐一起呆在马车里吧。”
他没有回头看我,只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又是数日过去,当我看到浩荡的汴江在前方分流而行时,我知道我来到了姜国的心脏——京都。
难得的冬日暖阳照在这座历经沧桑却依然傲立的王城上,汴河的水化作两条臂弯将它紧紧环抱,在入城的前方桥梁上是络绎不绝的人群,叫卖声和嬉笑声充斥九天,还未入城,这所城市的繁华和奢侈就已传达到了每个人的心上。
这里的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没有饥饿,没有寒冷,没有战乱,没有掠夺……他们在姜国国王的荣光下安逸生活,也许早已忘记了世间还有那些个残忍痛苦之事。
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诗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一路走来,见过了太多贫穷和饥饿,痛苦和严寒,因为这些,悲剧一件件的发生,月娘的父母因为贫穷而将她卖给青楼,安安他们因为平穷而成为弃儿,白雪白欣因为山贼的贪婪分开十年,再见又是永别……
而这些生活在京都的王臣贵族,他们无忧无虑,安逸享乐,不用担心天灾,也不用担心人祸。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那么的不公啊。
司越行在队伍的最前面,当看到城墙上那两个个沧桑的字符“京都”时,安心似的长舒一口气:“终于,到了啊。”
而我们进城之前要面对的最后一个敌人终于缓缓出现,一身暗红色衣袍的他就那样沉默的站在城门前,微笑的脸庞温暖如三月桃花。
这么温柔的一张脸庞,他又会是谁呢?
他依然微笑,不因我们的走近而有所变动,只轻轻开口对着我们一行人说:“各位辛苦了。宫嗣奉琪陌殿下之命在此恭候各位多时了。”
领头的司越眉头皱得很紧:“宫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该在这里。”
暗红衣袍的男子依然在温暖的笑:“司越大人,我只是按照殿下的指令行事而已,你知道的,除了殿下没有人能命令于我,甚至包括这片土地的王也不行。”
司越怒声道:“不可能,他不会让你出现在这里的,宫嗣,你此举到底意欲何为?而又到底受谁之令?”
“都说了嘛,”他微微侧了侧头,仿佛想要看向司越身后的我们,“我是按照琪陌殿下的指令,来将这里的某个人,”
他微微顿了顿,笑容却更加灿烂,
“永远留在京都城的城门之外啊。”
我看见司越的脸色沉了下去,冰冷得吓人。
暗红衣袍的男子却丝毫没在意,他的微笑一层不变,眼光却再也没有望向司越,尔后开口:“君確,好久不见了呢。”
我循声望向君確,这时才注意到,自从暗红衣袍的男子出现后身旁的君確就一直一言不发,待我看清他时,才发现他的脸色白的吓人,嘴唇不住的哆嗦,瞳孔骤然缩紧成一团,仿佛看见了世间最恐怖的恶魔了一般。
“君確,你猜猜,这次我奉命前来索取其性命的人,他到底是谁呢?”
半晌的寂静,连风声都已静止。
君確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嘶哑:“宫嗣,五年了。”
“是啊,君確,这五年来,你真是成长了不少呢。”
君確苦笑了一声:“我以为你骗了我,可原来你真的没骗我,我们真的还能再见面。”
暗红衣袍的男子轻笑出声:“君確,我唯一不舍得欺骗的人,就是你啊。”
君確又是一声苦笑,“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了,其实我一直在欺骗我自己而已,我早已猜到你会是我的敌人,那么也就是说,五年前的事情,全部都是安排好的吗?你来到我的身边然后离开,都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吗?”
被称为宫嗣的男子缓步向君確走近,“君確,也许,我真的只是为了遇见你,所以才会遇见你的。”
“够了!宫嗣,既然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阴谋一场欺骗,那么你的存本就是一种虚无,你所说的话根本毫无意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宫嗣的暖笑有一瞬间的僵硬,即刻便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口吻:“那么,我也就没办法了你,君確。”
宫嗣微笑着拔出手上的剑,却没有任何的杀气泄露出来,仿佛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真正想要拔剑的意思。
只是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一个玩笑,那个男人手上的剑是冲着君確而来,而目的自然是收割君確的性命。
他由慢走变为快跑,只是脸上的笑容依然那般完美和温暖,他看着君確,像是看着自己所爱之人那般用心和安静。
在半路被司越拦住,司越的剑就抵在他的颈项前,声音淡淡:”够了宫嗣,不管是不是公子派你而来的,君確是我们戏团的成员,也就是我和他最重要的伙伴,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一丝一毫也不可以。”
宫嗣充耳不闻,继续向前挪了一步,司越眉头皱得很紧,剑尖稍微一用力,一丝血痕随即出现。
“我没有开玩笑,宫嗣,只要有我在,今天你休想伤害君確,或者你想说你是奉了公子的命令,要将我也留在这京都城外么?”
宫嗣依然不管不顾,就那样带着最温柔的笑容继续前进。
看得出来司越这次真的火了,手上的长剑泛着凌人的寒光。
“呐,司越,没关系的吧?杀了他就好了,毕竟这里除了他,我们才是真正的一路人呢。你知道的吧?西夜和他……”
“够了宫嗣!你若再敢靠近一步或者多说一句,我敢保证你将死在我的剑下,就算你真的是公子所派而来的我也照杀不误!”
“司越,让他过来吧。这是我跟他两个人的宿命之战,怎样也逃避不了。”
我惊讶的望向君確,此刻的他哪还有之前那盛气凌人威武霸气的样子,脸上写满的尽是颓丧和无奈,连望向宫嗣的眼神都是那么的伤感和深沉。
他的声音自从宫嗣出现后就颤抖得厉害:“宫嗣,我会死在你的剑下吧?”
宫嗣咧开嘴笑,“君確,你何必害怕?这只是补偿五年前的过错而已,不是吗?”
他们的剑在空中碰撞出大片的火花,宫嗣那张脸仿佛只装得下那一个表情,尽管那个微笑真的特别特别温暖,可此时在我们看来却冰冷锋利如他手上的剑尖。
而与他相对的君確,他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战斗的欲望,也许他早就做好了死在眼前这个男人剑下的觉悟。
桃花灼灼迷人眼,宫嗣,五年前的你,曾是给予我所有希望的男人,是你将我从那个无尽黑暗的深渊中拉出来,于是我一直追求的绝望全部被那些片片飞舞的粉色桃花驱散,你的笑容真的好温柔好温柔,一次次刺痛我的心,一次次刺痛我的眼,而我却逃不开,想要更多的靠近你,我那时候想,对我那么温柔的你,是不是真的有跟我一样的心意呢?
桃花乱,乱入心。而心似无穷无尽纠缠的丝线,我只抓住了对面有你手握着的那一根,用力拉扯后,鲜血淋漓。
也不知是谁注定离去。
   

桃花乱(二)
更新时间20140302 20:56:35。0  字数:3959 

姜国庆元公二十二年。
姜国当时的大司马——君白因为卷入一桩通敌卖国案而被打入大牢。依国律,其罪之大,理应诛连九族,但因公子姑苏和诸多军部大臣求情,改为处以君白车裂之刑,其家人贬为奴隶阶位,世代不得入朝为官。
而我,便是那个卖国贼君白的儿子。
父亲其实知道自己那日早朝后便会被处死,他在临走时对我说:“君確,我们家族是清白的,就算要过千百年后才能翻案,我们也不能逃避,原谅父亲,也许你生在君家,本就是一种错误。”
他是姜国的司马,我一直以他为荣,那个身穿白色铠甲手拿银色红缨长枪的身影,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深深的映在了我的脑海里。
那时的我常常对母亲说:“母亲,等我长大了就可以跟父亲一起上战场了吧?我也能成为跟父亲一样伟大的将士吗?”
而这时他会突然出现在院子外,笑容温暖如头顶阳光,而真正的暖阳会照在他白色的铠甲上,熠熠生辉闪闪发光。
他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发:“那是当然,君確,你是君白的儿子,自然会是姜国未来的大将军。你将一生都会为能作为君家的男儿生在世上感到骄傲,你也会以手中的武器能保护姜国的平民而感到自豪。”
这样的一个男人,他又怎么会通敌卖国,做出那等违背自身信念之事呢?
真正的原因,后来母亲告诉我了,我的父亲是忠实的“姑苏党”,他与公子姑苏本就是一块儿长大,年龄相仿而情同手足,是公子姑苏的左膀右臂。但这时的姜国之主庆元公却更器重自己的小儿子——与我年龄相差无几的七皇子,公子琪陌。而要想让自己的小儿子将来顺利继承姜国王位,那就必须打压大儿子的势力来做铺垫,庆元公是个聪明之人,也是一个心狠的国君。
再没有比削去一个人的一只手臂更有力的打击了,于是我的父亲成为了庆元公消灭的目标。
君要臣死,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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