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之河山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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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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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话题引回正题,“总之《药王医典》对我而言,是没有用处的东西,能用其换了丝桐,实在算是一笔相当便宜的买卖。”

  “便宜?难道当日还有宾客出了比你更高的价钱?”

  “那是当然。”回忆起当时,烈熠依然觉得自己十足幸运。因为错估了丝桐的价值,他本以为一本《药王医典》已经足够,而这个决定差点让他与丝桐失之交臂。“不过当日寨主最需要的,恰恰就是这本医典,所以他不得不放弃了其他宾客带去的各种宝物。”

  见他正听着自己说话,烈熠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明白滟昊泠不会,也不可能忘记与他身体状况有关的一切,不过能短暂放下,也是好的。于是烈熠也不停顿,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将一切说个清楚。“当年,寨主唯一的女儿被人下毒,而解药的方子就存在《药王医典》之中。”

  当年的事如今已经十足清晰了,落霞水寨的寨主一定是爱女心切,放弃所有引人垂涎的宝物,只为得了医典就女儿一命。

  “看来你是投其所好了。”滟昊泠自然明了对方他的心思,为了缓解之前有些愁闷的气氛,也顺口打趣。

  烈熠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别说得那么难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而且也的确是场巧合。《药王医典》放在我这里起不了任何作用,倒是可以就他人一命,而我想要的,正好也是这水寨的丝桐。”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再来落霞水寨,熠一定准备了更加万无一失的筹码。”有些人会不断犯下同样的错误,但是烈熠这样的人绝不会,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就已经足够。

  已然讲述到这个程度,有关丝桐的经历,说与不说显然已经没有多大的分别。是否继续下去,取决于滟昊泠是否还想要知道。“还想知道今后的三年,我都用了什么交换丝桐么?”

  滟昊泠本打算回答“不想”,他已经确定了一点,烈熠不是会亏本买卖的人,用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换取丝桐,只能说明丝桐值得。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一场意外打断了。

  相当有节奏的敲门声,响在他们所住的这间厢房门外。

  桐伯?滟昊泠先是很自然地想到了此处的管事,不过马上就推翻了,眼下既不是用膳时间,他们也没有召唤,一个下人没有道理前来打扰。正疑惑着,烈熠已经推开了门扉。门外站着的,是——

  一个并不认识的男子。

  他的体型相当高大壮硕,站在门口就像是一尊门神,将外面透入的光线都挡了个严严实实。男子一身短装打扮,上身更是只穿了一件兽皮坎肩,一双胳膊就这么露在外面,皮肤黝黑,肌肉虬结。

  烈熠淡淡看他一眼,既没有赶人离开,也没有出声询问,显然……是认识的。

  壮汉站了一会儿,忽然朝着烈熠弯腰行了个礼。这个动作换了其他人做来或许也没有什么,但是考虑到他的身形,明明魁梧得吓人,偏偏要努力做出恭谨的姿势来,自然就有些别扭,还有些可笑。

  滟昊泠倒是差一点笑出来,如果来人的目的不是冲着烈熠,他或许笑一笑,便让此事过去了。不过现在看来,自然不会再那么简单。

  “见过公子。”壮汉的声音也同样不适合此类恭敬的言语,听起来简直与挑衅没什么分别,响亮得震耳欲聋。“我家主人请公子前去一聚。”

  烈熠的面容上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完全有别于讶异,这场突如其来的相邀似乎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斟酌什么。

  壮汉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恢复了门神的站姿堵在门口。仿佛不论烈熠考虑多久,他都能等待一样,也不怕这样耽误下去,没法向自家主人交代。

  “劳烦回你家主人,后日宴席上即可见面,也不急于这一时。”烈熠有礼而疏离,即使是拒绝,也是如此不着痕迹。

  

  第六章 凶神般若

  壮汉依然是面无表情,就连丝毫的讶然都没有显露出来。也不知他是早已料到会被拒绝,还是他主人交代过就算请不到烈熠也无甚关系,总之他完全不担心。又是弯腰一礼,打算就此告辞回去复命。

  “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只手搭上了烈熠的肩头,滟昊泠定然是怀中故意的心理,完全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中说话,音调带着丝丝的沉闷与低哑。“人家主人盛情相邀,却之不恭啊。”最后一句是对那壮汉说的,“你先去回你家主子,说我们马上就到。”

  壮汉呆愣了一下,无措之下只得望向烈熠——这位才是他代替主人请的客人,怎么另一个人替他应了邀请?等到烈熠微微朝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壮汉才算是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他的任务完成了,而主人——

  也会非常高兴的。

  壮汉心中一喜,转身匆匆回去复命了。也不考虑到时这两人怎么去见自己的主人,他甚至忘了告诉他们自家主人住在哪间厢房。

  房内又再次沉寂了下来,即使烈熠忘了关门,也只能听见微风拂过江面的声音。落霞水寨的寨主桐玉和也算是个聪明人物了,早已看出烈熠不喜吵闹,年年都刻意将他所处的厢房安排在僻静之处。

  “你……”原本想要问他什么,最终还是作罢。轻轻地摇头,微微地叹气,实则无可奈何。

  “不高兴了?”滟昊泠明知故问,而且想让对方更不高兴一般,轻轻在他唇角嘬了一口。

  烈熠眸色沉沉,几乎不见悲喜。刚才滟昊泠的动作可谓是暧昧至极,就连在外人面前,他也没有掩饰他们之间的亲昵。除了觉得无奈以外,他平静得超乎自己的想象。或许和滟昊泠相处得久了,已经很了解此人,越是表现得不快他就越是容易得寸进尺,倒不如平常以对。

  “后日的宴会在就可以见到,你何必替我应了这约?”烈熠没有怪责,平淡得一如他的眼神。

  “你在躲避那人?”滟昊泠一针见血,即使他的这份敏锐来得并非时候。或许,他比烈熠想象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加了解他,了解到哪怕只是眉梢眼角的微末变化,都逃不过捕捉,都能窥探他的所思所想,还有,所念。

  烈熠怔了怔,眉目之间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浅浅的迷茫。到底,还是否认不了。

  一步迈过了门槛,停顿之际才想起要回头问一声,“不是说去赴约么?还不走?”

  ——分割线——

  “赫公子,一年未见,别来无恙。”乏味可陈的寒暄之词,因为是从烈熠的口中说出,即刻多了一丝与众不同。具体不同在哪里,也着实难以形容,只觉得听起来……格外舒心,仿佛这不是一句客套,而是真正被关怀着。

  “原本倒是无恙,不过见到熠之后,就不一样了。”命属下将烈熠请来此处,说白了,也只是落霞水寨的一处厢房而已,他也是此间客人。可无论怎么看上去,他的态度都并无客人的矜持,反倒比主人还嚣张一些。

  一张半脸的面具覆在脸上,雕做传说中的凶神般若。由于只留了下巴与嘴唇在外面,看不清他原本的模样,不过在面具的效果下,如此看上去是足够吓人的了。

  不管他是否有意这般打扮,总之对于今日来的客人,则是全然起不到恫吓的作用。烈熠与他不是第一次见面,自不用说,就连滟昊泠也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倘若会被区区一张面具吓到,那他也不会有如今令天下惊惧的威名。滟昊泠所在意的,在别的地方——

  熠?叫得还真是亲切。眼下还不能判断这人与烈熠之间的关系,不过单是这个字眼,就足以拂动了他的他的逆鳞。原本以为,天下能这般称呼他的,唯有自己一人。

  情绪已有些不稳的滟昊泠没有留意到,为那称呼凝眉的,可不仅只是他一人。

  “不知邀我前来有何要事,赫公子?”烈熠问得冷清,只是在念最后三个字时,稍稍加重了语调,这是提醒,不着痕迹的提醒。

  对方微微一笑,原本笑意并不浓重,可在那面具的衬托之下则显得他唇角的弧度特别深刻。站在一旁的属下,也就是方才去请烈熠的那名壮汉,看得心头直跳。他们这一干心腹都有个共识——主子发怒没有关系,怕就怕他笑,尤其是这种不明意义的笑容,着实令人心惊胆寒。壮汉完全可以肯定,面具后主子的那双眼睛,定然比剑锋还要更加犀利。

  不仅笑着,话音都是温言软语。“认识这么多年了,为何熠非要用如此疏远的称呼,难道称呼‘赫遥’两字,就这么为难你么?”

  倘若来客只有烈熠一人,他这番说话倒也并没什么,偏偏烈熠身边还站了个滟昊泠,这就免不了有目中无人之嫌。滟昊泠浑身散发出的气势,绝不是那么容易被忽略的,只能说赫遥故意忽视他的存在。

  “看来赫遥兄弟并无什么要紧事,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叨扰了。”无限轻松谈笑的调子,滟昊泠心中却在快速算计着,直到能够肯定,七界权贵中并没有一号名为“赫遥”的人物。

  壮汉依然是面无表情,就连丝毫的讶然都没有显露出来。也不知是早已料到会被拒绝,还是他主人交代过就算请不到烈熠也无甚关系,总之他完全不担心。又是弯腰一礼,打算就此告辞回去复命。

  这本就在意料之中,所以他之前才会婉拒这场邀请,反倒是滟昊泠不知为了什么而不快,平白惹了这一场麻烦。告辞之意应了烈熠的心思,正要答应,却听见那边赫遥蓦然大笑起来。

  “平沙,我让你去请熠公子,你不仅将他请来了,顺道还带上另一名贵客。难得,实在是难得。”

  被陡然点名的壮汉有些不知所措,难得在何处他是看不出来,不过主子不高兴他倒是十分清楚。熠公子能来,主子应该是高兴的,跟着熠公子前来的旁人,又引得主子不高兴。这高兴与不高兴之间,也只是一线之隔。平沙低下头,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答应,才更加稳妥一些。

  既然成了贵客,滟昊泠不得已又只好停了离去的脚步,“我可不是什么贵客。”

  “这么说未免也太谦虚了,汐蓝帝王。”面具下的嘴唇还是维持着微笑的样子,弯起的弧度未变,然而气氛已经变了。

  就这么简单被识破身份,滟昊泠并不觉得任何不妥,况且他本就没有隐瞒的打算,从来没有。且不说当时各国之间互派间谍密探,他的画像怕是早已流传出去。即使没有见过他的画像,单凭他的长相要将他认出来,也绝不会太难。

  虽然继承了汐族特有的水色长发,偏偏面容上找不出半点汐族独有的柔媚,过于邪性的长相,从父亲烈炽身上遗传而来的凤目,本该背道而驰的五官反倒在他容颜上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协调来。

  滟湄漪、烈炽,执意窥探命运,即使违背良心道德,也坚持生下的命运之子。既不属于焰赤,也不属于汐蓝,同时流淌着当世两大世仇民族的血脉。他的模样本就独一无二,任何人认出来都不算奇怪。

  不过,这人的眼光依然还是毒辣了些,他们这才刚刚见面。“今日并无什么帝王将相,此次落霞水寨之行,我只是陪客,赫遥兄大可当我不存在。”

  赫遥,好一个赫遥,毫不忌讳地道破他的身份,自己反而用面具遮了真容。滟昊泠不是没有考虑过干脆一把揭了那层伪装,看看这人到底是谁。然而略微想想,便也作罢。毕竟还有丝桐一事挡在面前,他本人对那神秘之物并无兴趣,不过也不能随性为之,破坏了烈熠的计划。

  无法确定赫遥是否真的恣意妄为,有了滟昊泠的那一句之后,他真的便当这位帝王不存在。视线落在烈熠的脸上,隔了一层凶神的面具,遮挡的不仅是他的双眼,还有那眼神中的真意。

  这般让人看着,自然不会舒服,烈熠心中暗叹,只能平平淡淡地望回去。一个固执,一个清冷,在这场对望中,无疑又泄露了他们早已相识的事实。

  似乎又惹了一场莫名的是非,烈熠心中感叹,总觉得有些可笑。眼下的场景既不配目前的局面,也不配他们几人的身份。“看来赫遥并无任何要紧事,既然如此,有什么事就后日再说罢。”

  叫的是赫遥,不十分疏远,免得这人又在称呼上纠缠;又不十分亲密,也免得……滟昊泠借此机会发作,将这场滑稽的戏码波及得更大。仅仅只是一个名字,平平淡淡地唤出来,这样两人都能够接受才是。

  只可惜,烈熠还是估错了。

  

  第七章 心高气傲

  估错的并不是人心,人心于世,往往受到世俗约束,自然就有痕迹可循。烈熠天纵绝艳,洞悉人心,勘察世事,不过都是易如反掌。然而天下间,总有东西没有规则,没有痕迹,也……不讲道理。

  简单到平凡的一个字,从古至今在这个字前,折煞了多少能人志士,多少英雄红颜?

  情。

  赫遥轻挑唇角,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一旦他脸上露出了这副表情,那便表示今日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过去。得理不饶人,就算不得理,他也同样不会饶人。“什么叫没有要紧事?我想熠想得难过,等不到后日的宴请了。这,算不算是要紧事?”

  烈熠不应声,只盼望这话不过是雁过无痕,听听就过去了。赫遥,开玩笑的罢?

  但是,这事能否似水无痕,烈熠说了并不算,就连赫遥本人说了也同样不算。此事的决定权,在滟昊泠的手上。

  原本是打算当做不存在,赫遥到底是谁,他也并不感兴趣。即使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并非池中之物,滟昊泠也无意在今日决断什么。日后相见的机会还多得是,又何必心急于一时?但是赫遥错就错在,太不将滟昊泠当一回事。有些话不由自主,忍不住要说,这本也算不得大错,不过说话,要看场合。

  “熠,如你所说,赫遥兄并无任何要紧事。专程请你过来,只是太过无聊,找个人开玩笑罢了。”清如朝风的微笑,面对上的是烈熠,倘若仅仅只是看到这抹笑容,甚至会忍不住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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