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之河山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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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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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也不用妄自菲薄。”烈熠暗叹,滟昊泠在此事中的确做的太显眼,要想令燕归愁放下戒心,只怕他再多的劝诫也不会有用。“以你过去积累的功勋,元帅之职当之无愧。”

  “公子倒也不用安慰我。”燕归愁笑了一笑,即使不见得已经真正放下,从这个笑容之中至少可以看出,他的个性不会在这些事物上多做纠缠。“应该晋升的时候不见动作,如今却随便找了个借口让我当上这个什么元帅,老大在此事上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公子和我一样明白。”

  果然,燕归愁早已明白了这一切。不过烈熠也怀疑,滟昊泠是故意令他明白的,他甚至没有费心去想一个更加适当的借口。

  正如燕归愁自己说的那样,卓寒青的晋升的确是名至实归,在士兵心中的威望,背后支持的势力以及震动七界的名声,在整个羽檄军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与卓寒青分庭抗礼。即使卓寒青没有一件卓著的军功在身,元帅之职也非他莫属。

  除非滟昊泠一直令这个位子空虚下去,一旦他起了立帅的念头,其中就必然有卓寒青的一席之地。

  相较而言,燕归愁的确算不上什么。若是在刚刚建立功勋的时候也就罢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抬起手,燕归愁有些突兀的指着远方的冰雪宫殿。“那里面的夜宴,虽然是为了庆祝我的晋升,所有人口中都是恭喜二字,不过很可惜,没有一个是真心的。”

  游侠出生,说白了就是一个地痞流氓,这样的人也能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元帅宝座,羽檄军中不服气的将领军官不在少数。这样的道理,燕归愁一开始就清楚无比,但是到了真正面临的一天,还是难以违心的虚伪客套下去。

  顺着燕归愁的手势看去,不知何时,雪下得小了,宫殿透出的灯光又再次变得夺目起来。夺目,同样也是刺目,刺的胸口发闷。心服口服,写在纸上不过是最简单的四个字,但是到了真正做到又何其困难。至少烈熠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到,算上滟昊泠,恐怕也差一些的。

  所以,归为汐蓝皇帝,依然需要羽檄军为他东征西讨。

  付诸暴力。

  “待景阳一战真正结束之后,你应该就能得到发自内心真心的祝贺之词了。”烈熠移开视线,不再看冰雪宫殿,比起那些令双眼刺疼的灯光,黑暗的感觉反而还好得多。

  由于烈熠偏脸避过光亮,整个面容都陷入黑暗之中,燕归愁再也无法从他的表情之中揣摩出一星半点的真意。燕归愁的修为不弱,目力当然也不差,但是就算他能在黑暗之中看清对面人的轮廓,也无法捕捉到每一个微末的细节。

  “公子知道了?”这纯粹是燕归愁的猜测,既然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不如随性一猜。同为逃席的两人,至少在这样的不期而遇之中,也不用过于为所言所行负责任。

  “知道,也是不知道。”看似矛盾的答案,恰恰也是真话。“景阳之战并不算真正结束,保住柔蓝不受侵犯,下一步就该是报复的时刻了。”

  从来都是汐蓝欺压别国,如今这般被敌军侵入属国,滟昊泠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景阳趁着汐蓝粮食紧缺之时来犯,确实聪明。目前尚不知这样重要的情报是如何泄露出去的,不过景阳十分懂得利用时机。

  然而,他们算错了一点,就是滟昊泠的性格。他不会在意粮草的限制,只会狠狠报复一切应该报复的敌人。

  真不知道,景阳所有深思熟虑的举动,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引狼入室?

  烈熠用了“报复”这样的词汇,这下就算不猜,燕归愁也能肯定他定然是不赞同的。“公子反对向景阳出兵?”

  “反对?不,我并不反对。”烈熠收敛了下意识的抵触情绪。“这是统一景阳的大好时机,不容错过。七界的战乱到了今日已是无法改变,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然后让一切尽快结束。”

  如今的汐蓝,粮食紧缺的状况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善。但是同样的,景阳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错误的发动侵犯柔蓝的战争,最终以失败告终,从俘虏的数目来计算,景阳国内如今一定兵力空虚。

  此消彼长之下,景阳的不幸,就是汐蓝最大的幸运。战机稍纵即逝,也会在最意料不到的时刻到来。时间的变化或许从来就是玄妙至此,一线之差,已是天渊之别。

  燕归愁像是第一次看明白烈熠,又像是依然不甚明白。这样一个冷静而睿智的人,到底是什么令他犹豫至此?“公子,既然不反对出兵,还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担心?”

  这算是在……明知故问?“我不知道那一日昊泠与你商讨出怎样的战术,今日既然把话说到这里,我也就奉劝一句——无论景阳曾经怎样对不起你,那毕竟是生你养你的土地,景阳的人民也是你的同族。希望你未来行事之际,更多能够想起此事,顾惜一二。”

  

  第十七章 知人善用

  他已经知道他是谁。

  他已经看穿他的过往。

  他已经洞悉他全部的秘密。

  一连数个念头闪过燕归愁的脑海,同时萌生的还有无数应对之策。其中,甚至包括了与对方动手。

  烈熠不是敌人,为了实现自身的野望,他甚至是必不可少之人,否则当日燕归愁也不会义无反顾的投靠在他麾下,当日下跪所效忠的对象自然是滟昊泠,但是也包括烈熠在内。燕归愁这样的想法依然是无可厚非,一旦隐藏最深的秘密被别人破悉之后,任何人都免不了立刻兴起这样的念头——若是对方不存在了,秘密自然也得意保守。

  然而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燕归愁看人极准,也有自知之明,就算他出其不意偷袭对方,也不会有丝毫胜算。想来当今世上,真正与烈熠不相上下,能够与之对决的……也唯有一人而已。

  “公子——”燕归愁只呼唤了一声,就不知如何往下继续。面对烈熠之时,总忍不住想要忏悔些什么,平日或许不觉,烈熠自己也许也没有意识到,但是当与他沉默相对时,总是免不了为了那一抹悲悯之色而震颤。

  那一声异常简单的称呼停在耳中,却能体会出燕归愁的无奈与恳求。烈熠摆摆手,他无意让对方左右为难。“言尽于此,你是个聪明人,该做些什么,如何去做,你心中定然早已有了主意。”

  燕归愁苦笑,“公子可曾听说过一句话,身不由己。”说此番话时,燕归愁正死死盯着远方的宫殿,他的不由己来自于谁人何事,也就不言而喻了。

  身不由己的真意,世上只怕没有一个人能比烈熠更加清楚。然而他依旧不动声色,甚至有些面无表情。“每个人能做到的事都十分有限,只要燕无帅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处对无辜民众顾惜一二,我已是感激不尽。”

  “至于其他事,我会尽力而为。”说是尽力,也真的只能如此,要劝滟昊泠放弃那个所谓的计划,烈熠连十分之一的把握都没有。

  “有一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不知公子能否解惑?”短暂的沉默,其中却夹杂了燕归愁无数挣扎。之后,燕归愁还是按捺不住提出心中的疑惑。得到烈熠一个眼神示意,深吸一口气,问出了盘亘在心中无数日子的不解。

  “公子是否从来没有野心?”

  烈熠眉心一蹙,显然是没有想到燕归愁会有如此一问。而且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机下,问的如此直接。

  “或许我该这么问——”燕归愁也清楚,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自己的言行一定会变得十分无礼。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他再想收回已出口的话显然是不可能的了,索性咬牙继续。“公子难道就不想得到这个天下?”

  乱世英豪,谁也说不清是乱世造就了英豪,还是英豪推动了乱世。当不尽的战火纷飞,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之际,对于各路英豪来说恰恰只是生逢其时。有什么比乱世的舞台更能崭露头角,又有什么比乱世的浑浊更能攫取庞大的利益。

  逐鹿七界,天下之争。

  面对着如画江山,谁不是豪情万丈?即使这份豪情,伴随着数不胜数的野心勃勃。

  在燕归愁所知有能力一争天下的人物之中,力量最强悍也是最有可能的无疑是滟昊泠与烈熠两人。说起来,燕归愁在骨子里也是个相当自负的人,当然认为自己在这场旷世征战之中也有不可或缺的一席之地,然而一旦与那两人相较,也只能甘拜下风。

  正是由于这种认知,燕归愁才一直无法置信,绝世如烈熠者,难道真的没有丝毫野心?

  “野心?我当然也有。”乍听上去像是承认了什么,细细一品味则发现烈熠这话什么也没有说。面对的是燕归愁,且他的态度是如此不加掩饰的直率,或许烈熠本人也想直言不讳,奈何自己对此也是无比茫然。

  “恕我直言,公子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无欲无求。”旁的燕归愁或许不敢肯定,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太多的事实已经彻底证明,对于天下霸权,烈熠可谓是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他对于滟昊泠的拥护,是完全发自真心的。

  烈熠静静望了对方许久,旁人对他的认知原来竟是如此,倒有些冷眼旁观世间的神族了——不,即使是九天之上的神族,也不该是真正的无欲无求。若是真正什么也不在意,应该连冷眼旁观都彻底省却。

  “如果说心怀野心就必须来参与天下之争,或许我真的没有。”即便对天下没有丝毫兴趣,却也能够理解旁人的愿望。江山多娇,谁能压抑心中欲望?眼前的燕归愁,无疑也是其中一人。烈熠直视他,决意坦诚。“不过比起万里河山,我有更加深切的野心。”

  燕归愁没有进一步追问是怎样的深切野心,对方的坦诚,不代表他也可以肆无忌惮的刺探他人的秘密。每个人心中都有无法割舍的部分,融入了骨血,已经能够确定烈熠的心愿与世俗的野心不同,他又何必再继续不停追问?

  长叹一声,燕归愁感慨颇深,“天下当属有能者居之,在这些人之中,又有谁能真的不想揽尽大好河山?能做到的,只有公子你罢,至少我就完全做不到。”

  “做不到也并非全然不好。”烈熠正色道。野心一物,虽然是铸造乱世的罪魁祸首,然而要结束乱世,也需要同等程度的东西。世间万物皆有两面,野心也是如此,好与不好,实在难以一言蔽之。

  尽管没有明言,烈熠所说的这几个字还是包含了不少为野心开脱的意思。他何以会如此燕归愁倒是明白,反正不是为了他。并非全然不好,意思便是说有好有坏,最终结果究竟朝着哪一个方向发展,都只在一念之间。

  真正探究起来,这样的问题肯定是玄之又玄,燕归愁自认是个俗人,以烈熠的睿智都无法参透的问题,他自然更是望尘莫及。与其为此苦恼,倒不如解决与切身相关的问题。“好与不好确实难以定论,不过我能肯定的是,野心已经给我带来了莫大的麻烦。”

  麻烦并非燕归愁夸大其词,而烈熠既然已经识破他的身份,也是相信这一点的。没有必要就这一点继续讨论,所以燕归愁只是停顿片刻,就继续往下说。“老大偏偏在这个时候让我当什么元帅,已经是很明显的警告了。”

  烈熠无法否认,至少在此事上,他与燕归愁的看法一致。“怎么你对这个职务不满意?”

  “怎会?”燕归愁立时否认,这也正是他最无奈之处,分明清楚这次晋升背后的真意,偏偏又拒绝不了元帅宝座的诱惑。“羽檄军的元帅一职,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莫说是一锅景阳,就算再加上一个什么国家,手握的权利也无法与之相比。”

  既是警告,也是收买。连烈熠都不得不承认,滟昊泠的这一手权术玩弄的十分漂亮。即使汐蓝国内有不少人对这场晋升颇有微词,但是受此恩惠的本人确实十分了解背后的目的。以滟昊泠一贯的作风来看,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他只需完成需要完成的目的。

  听了燕归愁所说之后,烈熠心中稍宽。“既然燕元帅有此想法,也实在不需为此事烦忧了。事实上,以你过去的军功,元帅一职也实属应当。若元帅还是想不通,不如就将晋升当成是过去功劳的奖赏,不过是迟来一些时日罢了。”

  燕归愁心中一颤,这些安慰之辞他当然不止一次设想过,也不止一次对自己讲过。但是,即便是完全一致的内容,从烈熠的口中讲出,也具有全然不同的深意。或许还难以彻底放下此事,心中沉闷也已经一扫而空。

  逃席出来面见烈熠,此行果然不虚。

  “景阳一战,我将全心全意。不为自身,而是为了汐蓝。”燕归愁面容平静之下所蕴含的心意已是郑重无比。

  烈熠并不表示接受,反而加以指点。“这番话用不着付诸言语,只要燕元帅有心,昊泠自然可以看见。”烈熠始终相信着这一点,也相信滟昊泠懂得知人善用。

  

  第十八章 多说多错

  “看来,今夜逃席的人还真不少。”烈熠看了身旁之人一眼,语气淡淡。

  滟昊泠不以为杵,也顺着这句调侃继续。“连主角都可以不辞而别,我就更没有理由呆在那里了。”一边说着,一边为他整理衣领,直到一丝缝隙也不剩才总算停手。柔蓝夜晚的冷风刺骨不是别处可以比拟,他担心他的身体经不住。“再说了,带头逃席的人可是你,如今怎么反过来被你过问了。”

  对方这话说的客气,烈熠哪里只是半途离开,他根本就没有在夜宴上露过脸。不,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进入柔蓝的王宫半步,这几日一直宿在军营。滟昊泠对此当然极度不满,奈何了解他的固执,是以只能遂了他的心意。

  烈熠再次看了宫殿一眼,灯火与方才一样辉煌,只是那种喧闹的气氛已经消失不见。由于变化的太快,更加给人一股冷清之感。这倒也是,今夜最重要的两个人物都不见了踪影,宴会也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你这么出来,难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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