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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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凡人-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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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带淆去T国。」不是在徵求谁的同意,而是宣告。
  哥哥看着我默默点头,其他人也是不发一语;门铃响了,夏欣开门,杭静与宗静一起出现,我一点也不意外,事实上,一个礼拜前妳的下属梁正群已经告知了我一些事情,包括杀害妳的人正是杭静的表哥郑其伟,以及宗静与杭静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很讽刺不是吗?
  妳相信杭静,所以妳同意杭静安排妳和郑其伟见面,然而她却无法让妳安全回来,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同谋,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叔叔、表哥是干什麽的吗?大半夜约妳和他在在荒山野岭见面,她都不会有怀疑的吗?
  我相信宗静,甚至因为她而不再爱妳,但她却是杀死妳的人的妹妹,她现在甚至想为了她的妹妹来要求我的原谅,我能原谅什麽?我哪来的资格原谅?我连追究的权利都没有,郑其伟早就自杀了,真相随他一起下了地狱,我找谁去恨去原谅?这一切到底算什麽?我不得偏激的去想,难道我和妳都只是她们杭家的牺牲生品、玩乐的对象?妳的死,说不定宗静也参上一脚,真要是这样我还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只要她们想,与世界为敌又怎样?
  「怀悠,那店妳想怎麽搞就怎麽搞,这裡是我的提款卡和密码,裡面的资金随妳调度,我不会过问。」我看向夏欣:「能不能麻烦你替我安排到T国的一切事项?我明天就走。」夏欣点头,我看向哥哥:「我不怪你,淆值得任何人爱她,甚至,我想和你说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们,白搭了你的感情。」我望着怀乐和郭祈,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抹没有颜色的笑容;转身,我要回房,我不想和她们姐妹俩呼吸同一室的空气,那让我窒息。
  
  我不知道那一群人挤在我的客厅都说了些什麽或干了些什麽,我只知道她们谁也没有离开,但那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抱着装满妳的,美丽的陶罐,我哭,我觉得自己好对不起妳,因为刚刚我还是忍不住看了宗静一眼,我知道她不比我好受多少,她的眼甚至比我还要红肿,我好想抱抱她,可是我做不到,我的怀裡是妳,也该永远是妳,我又拿起妳给我的最后一封信,看着。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会倾尽一切,只求妳再把我放在妳的手中,让我重回妳的心裡,我真的,不能没有妳的,依恋。 』
  
  如果这是妳最后的心愿,那麽,我一定让她实现,那空白的年岁,我带妳,我们一起找回来,让我重新爱上妳。妳知道麽?妳的愿望曾经,是我的,原来妳已经实现,我一直都被妳这样爱着,那麽妳的愿望,就让我来实现,这一次我一定会敢爱敢恨,妳好好的看着,看着我爱妳,好不好吗?
  人人都在歌颂爱、说爱多伟大,说爱充满无限可能,那麽我可不可以用爱留住妳?至少,用爱让妳活在我的心裡?如果真有轮迴,那麽我可不可以用爱,繫上我们之间的永世不断的羁绊,好让我能在遇见妳,或者妳等我找到妳?如果有人现在来问我,爱是什麽,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爱是妳;我要一点一点的,把爱找回来,拼凑出完整的妳,完整的爱。
  
  我们都只是凡人,有太多时候都是愚蠢至极,每每在爱的面前,都显得懦弱而且后知后觉,有些爱无法成全,有些爱无法捨弃,有些爱无法实现,有些爱只能遗忘,因为爱太多太完美,一个人能够承载的只是一份爱中的一角,常常忍不住对爱做出承诺,然而承诺总是容易打破,所以人人都迷失在爱的海洋,如果在迷失中找到方向,就应该义无反顾,哪怕天地不容,只可惜,凡人太懦弱,在意的太多,常常,不自觉的让爱无疾而终。
  如果能够勇敢一点,如果包容能在大一些,如果所有的如果都能实现,幸福就能够实现,要是我们,早一点明白,那是不是,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活着,不就是为了所爱的人?因为性别、因为误解、因为所有的因为,失去了爱的人,那麽活着,又该用什麽理由?好好活着,为什麽?为了爱妳的人?爱妳的人可以很多,但妳爱的只有一个,妳该为了这个唯一活着,还要活得很好,这才是爱的真谛,对于我的故事,妳走了,我要为妳活着,活妳的分。
  
  也许将来,我可以再找个人来爱着,可是妳,才是我的完整。




12

12、No。12 。。。 
 
 
  七个小时的车程,当我重新踏上F城的土地,莫名的悸动涌上心头,将妳好好的揹上,我们,回来了。
  这裡几乎是被遗忘的城市,多少年了,这裡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过,远远就看见母亲在庭院裡修修剪剪,那苍白的髮,很是刺眼,母亲真的老了,连背都有些挺不起来,忽然,我发现自己真的很不孝顺;爸爸和大黄在妈妈身后,那一人一狗,重复着自大黄董事以来的三个命令,坐下、左手、右手。
  
  「妈妈、爸爸。」我轻轻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叫唤。
  俩人同时间看向我,三个人的眼神交流,我读懂他们的吃惊、兴奋、喜悦、心疼与责备,大黄打破了沉默,朝着我嘀咕几声,嗅了嗅,开始狂摇尾巴,我蹲□,摸了牠几下,只是一个手势,牠听话的转了两圈。
  「切,就是个畜牲,枉我给你吃牛排,人家不开口,你倒是听话了!今晚就给你胡萝卜,让你当兔崽子去!」爸爸轻踹了大黄一下,大黄,永远只听我的。
  「要回来也不通知,我这就去市场买几样妳爱吃的!」妈妈说着,一双手在围裙上抹着,我看见了她眼角的泪。
  「妈妈…」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麽,只是紧紧的抱住她,我发现,她瘦了好多,所有的话,全成了一声声的叫唤。
  「别哭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妈妈轻拍着我的背,望着爸爸,内敛的笑容,他轻轻点着头。
  
  「…我,明天就要走了。」晚饭后,我低着头:「我要去T国,大概要一阵子才会回来。」
  一阵沉默,爸爸的笑声率先传来,紧接着妈妈也有笑声传来,我忐忑的抬起头,就见两老对着我又哭又笑,我真是一头雾水。
  「妳想做什麽、爱去哪裡、去多久,从来也没报备过,进而个我和妳爸还真反应不过来。」妈妈喝着茶:「下次回来,别又隔了这麽多年知道吗?要不我就让妳爸去给妳製造一条狗鍊,让妳和大黄住一起!」
  「妳看!这是给妳哥哥的。」爸爸不知从哪,真拿出一条铁鍊来了。
  我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大笑,三个人一条狗,笑得开怀。
  
  回到母校去,我迳直走进礼堂,那架钢琴还在,每一个键,都因为长期的摸索而发亮、发黄,我坐了下来,和妳并肩;手像有意识一般,婚礼的祝福就在十指间传奏出来,眼泪,默默在流。
  「…危纪悠!」
  一声叫唤迫使我停下弹奏,回过神,抬起头,半晌,我挤不出半句话,为什麽…宗静会出现在这裡?
  「妳…怎麽……」
  「找妳。」宗静的吃惊装不了,我知道她和我一样意外,可我不懂她为什麽会说是来找我,我冷冷的笑了一下,没有打算理她。
  「这,我第一次遇见妳的地方。」宗静提高了音量:「妳就在那裡拿着小提琴,独奏着孟德尔颂的e小调协奏曲;那个时候原本闹哄哄的,可妳下了第一个音全世界都安静了,大家都看着妳,妳看着的,是坐在那的顾海淆。」说着,宗静变走向了第三行第七列的位子,那是妳的位子。
  「我,就在这。」宗静将手指向二楼的某处。
  我愣住了,原来…宗静也是这裡的学生麽?为什麽我不知道?想想,忽然不觉得奇怪了,这裡除了妳,我根本不记得任何人。
  「那时候我在想,妳一定是为了谁在演奏,为了那个谁,妳才能演奏得如此细腻、扣人心弦,然后我很注意的看着妳偶尔睁开的眼,妳总是看向这裡。」宗静笑着,和以往不同的笑容。
  「妳…跟我来?」四个字,像咒语;我没来得及思考,脚步已跟上了宗静。
  她走在前面,后面,我跟着。我们跨过半个操场,来到平衡木和单槓区,他忽然转身看着我笑,莫名的,我想哭。
  「这裡,妳和顾海淆吻着对方,我…」宗静侧着脑袋:「就在那裡看着,我们为了练习大队接力,放学了不回家,我在洗脸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妳们了。」宗静垂下眼睑,有种落寞的感觉,我想。
  「常常,我总是看见妳们,也许是有缘,但更多的时候是人为,因为我想看见妳,我喜欢看见妳看着顾海淆,那是一种幸福、一种坚定,直到有一天我想,是不是有机会,我也能成为妳眼中的特别,妳的眼裡是不是也可以有我存在。」
  宗静看着我,转身,继续往前走,我跟着她穿越中廊,经过科学楼,离开科学楼,来到生态园,生态园是我和妳最爱来的地方,这裡有树、有池塘,最重要的是我们发现,这裡有两隻小松鼠,感情很好的两隻雌松鼠,和我们一样。
  「妳高三那年的11月23号,晚上,没有月亮;妳坐在这裡,哭,哭得很伤心很伤心,我想给妳安慰,所以我拿了纸巾给妳…」
  「那个塑胶袋是妳扔的?」我打断宗静的话,宗静点头:「妳用得着装那麽大的石头麽?我的头都给妳打破了!」笑了,这些日子来,笑得最没负担的,我想是这次吧!宗静瞪大眼看着我,我想她是第一次知道我头上的疤是这样来的吧?
  「那不用说了,淆走了以后还在我抽屉裡放些有的没的的,也是妳吧?」我笑着,坐上了每次坐的石块,宗静看了我身旁的另一颗石头,又看了我一眼,最后默默的站在柳树边,用手摸着树干确认是不是属于乾淨。
  「妳也过来坐吧!」宗静,认份得让人心疼;她大概知道这裡是妳的位置吧,所以就算想,她也不敢坐下来,这年头这样的个性,佔不到半点好处。
  「…对不起。」宗静一坐下就说了这句,我一时不知道她针对什麽,后来我想大概是因为妳的离开吧。
  「嗯。」我撑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淆学姐可能没认出我,但其实我很感谢她,是她教我在妳抽屉放东西,是她告诉我妳们教室后门边的气窗是坏的,她弄的。」宗静回忆着,笑着,也许妳们有着我不知道的邂逅吧,是麽?
  「是她,我才能收到妳给我的感谢信。」我侧着头看着她,我记得有感谢信,可我早就忘了内容是什麽,是什麽都好,应该都很蠢吧?我想。
  「给我生命中第二个天使,谢谢你/妳每天总想尽办法哄我开心,可是很抱歉,我无法回应你/妳什麽,这裡有两千五百六十块,是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判断出来的价格,当是补偿你/妳这些日子来所花费的金钱。缘分这种是很难说,也许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们会相遇,也许你/妳还能认得出我,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我就能够回应你/妳了,但可惜,我不认识你/妳;让我在毕业前教妳一件事,为爱,需要勇敢,暗恋,只能注定失败。」
  我不敢相信,宗静竟然可以背出信的内容,她每说一句,我的记忆就回来一点,我笑着,原来,我从年轻的时候就这麽爱说教。
  「淆为什麽会教妳?」我伸伸懒腰,问。
  「她说,她欣赏我有和她一样的眼光,她说,如果我有本事就追妳,但是她有绝对的自信,妳这辈子只爱她;她说,她和妳之间像是有个诅咒,每当接近幸福时就会有什麽来阻挠,就像这一次,妳不愿为了她出柜,那就由她来想办法,可是结果,只是深深的伤害了妳。」宗静说到这,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她说,她希望我能给妳她给不起的幸福,她说,八年,就八年给我追妳,追得到她就祝福,但若我追不到货是妳跟我以外的人在一起,就算天地不容、就算要与世界为敌、就算要付出…生命,她也要死死抓住妳的手,再也不放。」
  「为什麽…她这麽…可定妳?为什麽别人就不行?」
  「她说,因为我和她一样,都一样…很爱妳。」宗静低着头说完这一句,然后我们都沉默了,我看见她的牛在裤上,有深色的小点,小点越来越大,那是妳的眼泪,在蔓延对吗?
  「淆为什麽认识妳?」
  「我那个时候很娇小,才只是国中生,留着学生头,还带着眼镜,动不动就哭,就是跑得块;有一次妳和她吵架了,我想替妳出气,所以我在校门等了一个多小时,一看见她我就垂了她几下,然后拔腿就跑,她追了上来,可是追不到,我还停下来笑她,她捡了石头扔我,扔坏了我的眼镜,然后我哇哇大哭。」宗静笑了起来,像是想起那时的妳。
  「她发现我就是那个偷偷跟在妳们身后的小丫头,大概为了安慰我吧!所以跟我说了那些话,后来,我便没有再见到她…也没再见到妳笑,我想,她走了。」宗静收起了笑容看着地面,有青蛙跳过,在冬天。
  「我不期望妳爱我,不,应该说,妳在『乐居』把我赶走,我就知道妳这辈子不可能爱我,然后发生了那件事,我知道妳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爱我了;我今天回来只是想回忆罢了…」宗静又开始哭了:「…如果我早点回家,或者早点发现杭静替表哥约了顾海淆,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爱喔!」我打断了宗静的话,打断了她的自责:「我想我爱妳,可是,就如同妳说的,现在是不可能了,但是…将来的事也说不准不是吗?」我将宗静揽在怀裡:「其实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都不关妳和杭静的事,但情感上,我还放不下,我今晚就要去T国了,不知道什麽时候回来,也许很快,也许需要几年,妳可以等我但最好不要,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开始。」
  「当妳看到一望无际的云海时,那无尽的绵长,是我对妳的思念,我…等妳回来,就算妳不回来,我都等。」宗静说得很慢,却很清楚。
  我们头靠着头,看着夕阳。
  「…傻瓜。」半晌之后,我轻声的笑骂道。
  其实吧!当我坐在这石头上时,看了手錶,我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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