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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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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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只有以兴趣为优先的茜喊了「我来」而上前,吸了口空气鼓起肺部和脸颊,接着让声音爆发。

「咿咿咿咿咿咿呀啊啊啊啊!」

惨叫声有如低空飞行时,机身倾斜,飞机机翼撕裂摆在地面的金属板般。压倒性的肺活量让目的不够明确的高亢喊叫维持质与量的水平,持续延长。

在声源近处听见这喊叫,不只耕造先生,连洁先生也放下工作优先保护耳朵。我的单手虽然生理性地反射跳起塞住耳桑,但左手即便如此也还是被伏见抱着,依旧出神着享受她的体温,因此耳膜难免被直接攻击,连眼角也一阵痉挛。

另一方面,桃花对姊姊的怪叫声不为所动,直盯着我看。追随她视线的,是不服输的发言。

「我还是没什么现实感耶。」

虽然不是大声喊出口,但我的耳朵把桃花的话和茜分门别类,直接传到脑里。

「哪一点?」我的台词从嘴唇的动作就可以解读,所以没提高声量。

「我们所有人会就这样死掉?没必要像杀了妈妈一样杀了我们吧?」

伏见的肩膀明显地抽搐。妳这个大江桃花,居然无意识地欺负小动物。

「当然会死。无论什么生物,迟早总有一天会死,只不过早死晚死是个人差异。」

我用常有的说法试图敷衍,让她别直视现实。

但桃花是个能超乎我预料的生物。

「果然如此。」

「啊?」

目光炯炯的大小姐,从容不迫地超越我愚蠢的反应,如此断言:

「人类果然和其它生物一样是有寿命的。」

桃花充满佩服,感叹,由衷钦佩。

在她的生物心理中,我看不出有一丝恐惧,不断眨眼。

「」

我,恐怕连伏见也一样。

亲眼看到大江家不上学所导致的扭曲教育,稍微感受到自己的危险。

下午一点刚过,现在是每个人都期待的午餐时间。

餐桌上摆着一盘没什么肉的炒青菜,以及少量白米坐镇其中的六只饭碗,选有从水龙头汲取的自来水。菜色像三色小餐包。

「」伏见沉痛地沉默。

「吸吸吸。」我正在吸水喝。没筷子只好规矩地喝水。

我和伏见面前没有饭碗这种东西,连迟了一步迎接叛逆期、表情满不在乎的贵弘,都一视同仁地分配到饭菜,却没饭给寄住的人吃。意味着「我们可没那么怠慢自己的生命,能把贵重的食物让他人享用」。

算啦,对我来说这正如我所料,因此十分愉快,根本没有必要叹息。

虽然早已推测会有此结果,却还是贴心地出现在餐厅,避免其它人害怕。要是我没出现,与其说大家会怀疑我消失半天就变成一具尸体,还不如说,是怀疑我为了杀人而潜藏身影。

「令,这个嘛因为我们是主仆,不好意思。」还请我们喝水。

我只能假借着至少喝掉别人端出的水的名义,沉溺于假装自己是搞坏现场气氛的空气一污浊机。伏见不知是不是在忍耐空荡荡的肚子变成爱哭虫,好似忍耐腹痛般地咬着嘴唇坐T。她说不定是连接下来的待遇也担忧到了。

眼前要面临的,就是今天的晚餐时刻吧。

「那么,开动吧。」

景子太太的座位被永久排除在外,于是耕造先生开始主导用餐。虽然餐前不悦地报告破坏工作一处无成,但现在表情已和缓许多。

他并没有发表把房子盖得如此坚固的理由,我的疑问依旧凝固未解。

六人手拿筷子。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人,就是大江家的长女汤女并没有点缀这张餐桌。

我和一同行动的伏见曾去一楼汤女的房间叫她,但是

(我要进去啰)

我没敲门,直接打开门锁,开启房门。

背靠着窗边墙壁、缩起双膝坐在地上的汤女,面对突来的访客依然面露微笑。那是一张彷佛映照的镜子也会破碎般的笑容。(践踏淑女房间,事后才出声告知的客人,找我有什么事?)

(我以为住在这里的人都知道,我把这里当自己家住。而这房间以前是我和我妹妹的儿童房呢。)

骗你的。

(那真是我的不察了。你的房间与回忆和他人私通,感觉如何呢?)

(有种感情涌上头皮,看来吃饭前可以留不少汗。)

(然后呢,怎么了?这次又有几个人被杀了?真令人兴奋。)

(很可惜,景气还没好到可以大方决定将来的工作是当尸体。妳也被邀请去品尝玩弄谷物和蔬菜的尸体所做成的午餐,要不要一起去享用呢?)

(哎呀。)

她斜眼朝床铺瞄一眼,接着用拇指按压自己的腹部。

(昨晚吃的东西似乎还没解除安装完毕,我的肠胃是这么告诉我的。)

(嗯是吗?说不定改建的时候到了,要不要吃饭团吃到肚子撑破?)

(说得也是,也能增加家人。)

(应该说,妳的家人有减少的倾向吧?)

我终于说出真心话。

(爸爸想要多少小孩?)

(多到家里塞满小孩吧,哈哈。)

(呀啊还真恶心话说,你要去餐厅?你们应该被强制不参加吧?)

(是啊,毕竟以和为贵嘛。)

骗你的。

我故意没去管听了汤女的发书后纳闷倾头的伏见。

就这样,汤女再次成为自己房间的守护者,因此餐桌上的热气总共有六个,再加上炒青菜就是七个了。

桃花先用筷予夹蔬菜晈,接着板起脸来。

「这个味道好淡喔。」

「啊?啊,不好意思,真的很淡。都怪我一时失神」

母亲猛点头对女儿郑重道歉,女儿用难以形容的垮脸,故意用无雷的态度响应母亲。被迫强制接受且已熟悉的日常做法让她说不出话。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嗯嗯。要她心平气和地做菜反而更残酷不是吗?我说得没错吧?」

洁先生用沙哑的声音原谅妻子的失误。他窥看耕造先生的表情,试图让耕造先生也能原谅妻子.耕造先生吃了一口后,也佯装大人物地说:「很好吃啊。」

不过之后立刻为难地看着我们,他没发现这已经构成扣分项目了。看那样子,万一发生什么事,根本不能期待他做出什么贡献。不过他本来就没什么贡献。

「有件事要向大家报告。」

耕造先生将口中的水吞入喉咙后,开口这么说。以真挚态度认真听讲的人,就只有洁先生一个而已,其它人很明显都在专心摄取食物。

「我想大家都知道,就算向外界呼喊求援也得不到任何回应。与其说经过的人少,不如说根本没人经过。但吃完饭后我打算再努力一次看看。」他话说到这,洁先生一度噎到。而担任现场指挥的当事人,和喉咙发痛根本无缘,还能滑顺无碍地蠕动嘴唇说话。「事情变成这样,如果还打不开大门,除了破坏墙壁或铁栏杆逃出,别无他法了到底该怎么做,实在很为难。」

耕造先生放下筷子环抱双臂。脸上是不牢靠的表情和头发,以及充满苦恼的皱纹。

桃花将嘴巴叼着的豆芽菜用舌头卷进口中,接着举手提议,,

「用手枪不就好了?」

「啊,那俺想要射看看!」

毫不考虑妹妹话中所指的真正意图,姊姊将自己的欲望摊在阳光底下。妹妹的表情因此多了许多痉挛。

「把枪给姊姊,感觉会拿去射人。」

「喔喔?小桃妳是在称赞俺吗?」

桃花说了句「姊姊,红萝卜不可以剩下」转移焦点,轻轻地无视难以判定茜是以什么心态提出的问题。

「喂喂。」茜用筷子抵抗红萝卜送进嘴巴,试图将好恶正当化。

「不可以,能吃的时候就得吃。」

这很像是桃花会说的严肃话语。注意观察的话,会发现茜挑出的红萝卜越积越多,她对妹妹的暴行「哼」地鼓起脸,完全无法接受,充满一有机会就想把红萝卜夹到他人盘子上的气魄。在面临此刻状况的大江家中,这算是一种人性化的交流。

贵弘用手撑着脸观看她们两人,筷子、杯子以及饭碗都迭在一块儿,似乎已经吃完饭了。

「那妳打算怎么使用枪?」

亲生父母客气地要求前女儿进行说明。彼此都沉默片刻后

「不能破坏门锁吗?磅磅磅地射几下。」

桃花拿着筷子,表现发射手枪的动作。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凶器购入者耕造先生。

「根本不知道该射门的哪个部分。要是剩下的子弹能多一点,那就可以随便射了。」

「没有吗?」桃花死咬着让她的提案触礁的一句话。

「这家里只有手枪里装的那几发子弹当然,我从没打算发射过。」

耕遥先生快语说完后半句话,夹杂拥护自己的意味。

「不可能光靠三颗子弹就把墙壁破坏,也很难保证能在铁栏杆上弄出人爬得出去的宽度吧?用尽力气敲打还比较快,等等我再去试试。」

父亲的从我看来难得正确的发言,让桃花陷入沉默。但我无法看出她因此感到悲观。不具备外出习性的生物,对「无法出去」这档事有可能抱持危机感吗?此刻我彷佛有种翻阅昆虫图鉴时突然陷入疑问的错觉。

「啊,要射的时候,要让俺射喔!」

茜表示预约的意愿,这时除了贵弘之外的五个人,都摆出埋首吃饭的前倾姿势。

之后,众人无视我们的存在,维持和睦的气氛。

感觉餐桌前团结的气氛稍微增强了些,是因为食欲被满足的缘故吗?

但是,未来不可能会有团结一致以及全家团圆的展开。

只要和我扯上关系。

从家族会议抽离一两步,水面硬照出外人孤独沉稳的笑容。

伏见说,这房子很有旅馆风格。

我则批评房间的门像牢房。

此刻各个房间,比重似乎比较偏向我的评论。

即使可以待在房内不出来,要反锁在房内却非常困难。盥洗室也没有隐私,只有厕所是能从里面反锁的地方。

我就在这监牢中的一室,抱着饿肚子钻上床,实在有够难睡。

稍晚才开动的中餐(我们是中饮,专门饮水)结束后,我和伏见到景子太太的房间埋首于晒太阳取暖。这房间因为铁栏杆不同的关系,阳光最容易射进房内,最重要的是房里弥漫一股芳香,因此想来这里待着。我背靠着窗户旁边的柜子,脚像断了线般瘫直在地上,偶尔打打瞌睡、偶尔说说想到的话。伏见大概很怕抱着我的手松开,连眨眼、闭眼都没闭几次。

日落后,就算伏见不好看、故意或是哭都好,我一直跟她玩互瞪游戏直到她笑出来。就在终于获得微妙的成果时,贵弘通知我们到餐厅集合。虽然有种去也没意义的预感,但还是跟着他去了餐厅。

在九人围坐的餐桌前,依照耕造先生的裁量,决定省略晚餐留到明天。

接着发表晚上九点后进入房间那一刻,就要把我们房间的房门上锁的意向。这一点也没有为了确保客人人身安全的顾虑,主要是想把我们两个嫌疑犯锁起来。而我也想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因此毫不抵抗地接受,和白天恰巧相反地把钥匙交给汤女。

「要几点MorningCall呢?」

「主厨要做什么甜点也都交给妳决定。」我俩宛如共犯般进行这种对话并互开玩笑,成功让众人着实吓了一跳。骗你的啦,不好意思喔。

其它人也被要求做出是否锁上房门的裁量。到底有多信任对方?而对方又会把他的钥匙交给谁保管呢?应交给信任之人保管的钥匙,到底交给谁才好呢?家庭间的不合就这样被疑心生暗鬼给点缀。

晚餐时曾有过这么一段对话。

「我要谈谈晚上各自的房间钥匙该怎么办。」

围着没有饭的餐桌,严肃的耕造先生对我们发表议题。

我和伏见早就做出处置,因此没插嘴说话。间接认同不上锁的汤女,也为了调整环抱双臂和盘腿的位置,维持从无聊会议退开一步的视点观看。

「所有人都在同一个房间过看来没什么人赞成这项提议。」

耕造先生一副想继续发言的样子说下去。那的确是减少被害的有效方法,但完全无法预防犯人杀人。犯人如果不考虑先后,那么至少杀得掉一个人。万一自己就是那个人选担忧到这点,也许彼此分房、保持无法触及的距离还比较理想。

而且刀子好像还没找到。

况且我们再这样继续下去,只会屈服于随随便便死亡的现状,不管怎么反抗都难以摆脱生命危险。

耕造先生也知道这一点。事实上,白天时他也大老远地发出类似进行工程的噪音,还有洁先生「请救救我」的蒙古双声唱法也很妨碍睡眠。没构成骚扰邻居这一点是最大的绝望。

「于是,我有个提案。」

被我评定为不开口讲话,或许还能保有些许家长威严的耕遥先生,为了扩大威权,这次也豁了出去。

「把房间钥匙全都交给一个人保管。如果运气不是真的那么差,这应该是最安全的方法。」

耕造先生窥看周围众人不健康的脸包。他所提议的是根据机率做出的处置。与其胡乱采究彼此底细,还不赌上九分之一的机率,是能让精神负担减少且可行的预防杀人法。

但若把钥匙交给某个人,那个人又刚好是杀人犯,而他也正想杀光其它人的话,那么把钥匙交给他,等同把命送到他手上。

「怎么样?我觉得还不坏。」

「嗯嗯,是的,如果把钥匙交给菜种的话嗯嗯,我赞成。」

洁先生附带条件的赞同让耕造先生怒目相视。看来「如果是菜种」是问题的焦点。

「我怎么可能赞成这种提议。」

接着马上又有否定的声音出现,是板着脸的桃花说的,还明显地吐了一口带点怒气的叹息。

想控诉这小姑娘轻视人的态度实在不敬,耕造先生不只以眼神示意,连牙都露了出来。

「有什么让妳不加思索就否定的理由吗?」

「你想一下就知道了啊!我可不想为了爸爸,无谓地浪费脑袋的营养,理由你自己想吧。」这是思春期的女儿对于没有血缘关系的双亲的叛逆期。没有人拥护她反讽的态度,也没人加入支持耕造先生的后援会,两人就这样互瞪。

就在耕造先生储存好反驳言论和口水,要一起对外释放的前一刻,桃花说话了。

「我不用上什么锁,因为还不到那种阶段。」

「啊,那俺也一样。」

态度就像是在点同一道菜般,茜在众人面前做出感觉不到主体性的举动。

接着将头伸向隔壁座位的妹妹,窥看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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