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校外教学的时候,去了千叶县的那个所有生物二足步行改造工厂的梦之国度。那个时候甚至还搭了新干线,不过记得当时搭的是KODAMA号列车,因为NOZOMI号列车一天之中只经过我住的县一次。这大概是铁路公司给我的启示吧,希望(NOZOMI)没那么容易过的「喝啊!你这家伙是怎样啊!」这次是被踢飞,在地上华丽地滚圈圈,途中还因为力道过猛而弹跳了几下。嘴唇似乎破了,口中混入了从外侧来的血腥味。
站不起来。我转动眼球,试图抓住即将失去焦点的意识的尾巴。
「咦……怪了。一般来说,被打倒然后复活以后,不是都应该有一段无敌时间吗?怎么我还是被打了呢?人生果然不是ACT而是RPG吗?」
「你在那里碎碎念什么啊!混帐东西!」
脚尖踢进我的腹部。顺带一提,对手也一样。每踢我一脚;自己也快要跌倒似地摇晃。
……很好,再继续吧。
努力度过你的余生吧。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啊!同伴吗?是那个臭女人的同伴吗!如果是正义的伙伴的话那还真是多谢了啊!混帐!害我被拖延了这么久!啊——真是的,逊毙了!」
侧腹被踩了几脚,像帮浦把空气和胃液从我的身体挤了出来。今天在医院被「来~啊~」地塞进胃里的餐点,变成像五岁的小女孩跌倒在地;把用爸爸给的零用钱买的三球重叠冰淇淋(请见谅)压扁在地上,连洋装也变得黏答答那样。口味是……如果以色彩来分类应该是柠檬香草?或是蜂蜜果酱?虽然也有点像加了太多醋的粥,不过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在粥里加醋才对。
另外,那个拿着筷子说「啊~」的人是谁就交给各位想象。解出正确答案的人请不要爆料,自行享用自助式的优越感。而要呈献给懒得解答的各位的则是,恭喜你有效地活用了寿命中的时间。祝你有个愉快的人生。
「大家都在等我,我却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不过说起来,他们真的有等我吗?不,我觉得他们一定早就开始了啦!不过,我们一直都是四个人一起的嘛!所以也有可能他们还在等我!对吧!」言语的暴力与手脚的蛮勇一起蹂躏着我,明明是一副摇摇晃晃的样子,这肺活量还真是惊人呢,这就是年轻吧。骗你的。
……啊,大家好。
虽然被年纪比自己小的高中生任意蹂躏,不过我真的是主角喔。
不过,这是不是因为汤女不断进行无谓的挑衅,结果连累到我啊?
已经吐不出东西,因为也没有余力呼吸,所以还并发了缺氧。嘴唇好重;眼睛打从一开始就是一片迷蒙;感觉脑袋好像愈来愈空了。脚的痉挛加剧,感觉像盂兰盆加台风加新年加大雪全部一起杀到。也就是说,因为身体的状况忙碌不休;光靠一颗大脑实在处理不来。不过也多亏了这样,激烈的疼痛完全传不到大脑。这是我身上伤势的功劳吗?
然而不管怎样,再这样下去的话——「八月十七日,星期三,天气晴。今天从傍晚起就被那个遭到绑架的人又踢又踹。除此之外部和昨天一样」——感觉心里的日记都还没写几行,日期就要变更了。不,就连还有没有明天都是个疑问。
得想办法在让事情顺利进行之余;也确保自己的寿命才行。
「那个,布包。」「嗄?」已经连伸出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所以由视线代劳。
又往后踹了我一脚,久屋白太走向那个布包,然后捡了起来。脸上虽带着狐疑,但还是把布掀了开来。「呜哇!」确认了内容物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瞪大,几乎把东西抛了出去,但还是连忙手忙脚乱地把它接稳,冒昧地从那右手的指尖到切断面为止不停观察。
藉由记忆确认完手的身分之后,抛出夹杂愤怒与惊愕的疑问——「这不是我的右手吗?」他的脸部因为复杂的情绪而扭曲。
「怎么在你手里?……嗄?这是怎么回事啊?」
「还你、啊。」
「本来就是我的啊!开什么玩笑!」
虽然想提出「那是鹤里先生的」的主张,但是嘴唇一带马上挨了一脚,结果声音的出口遭到封闭,这个主张因此变成了迷途的小孩。不得已,只好吞回肚子里。咕嘟。变得好丰满吶。看来离开的那段期间,它在很好的环境里成长了呢,我不禁泪流满面。哎呀,这不是骗你的喔。
因为眼球正在玩期间限定观光胜地游戏。假哭不是我的专长,所以还挺稀奇的就是了。
「你大概以为我会把你当救命恩人感谢是吧?开啥玩笑。不会更早一点来救我啊!」
「啊啊……抱歉。」因为我一点也没有想救你的意思嘛。所以才会拖到现在。
「啊~终于可以开始了,终于可以和他们玩了!」
他心情大好地看向仓库的入口。年轻真好啊——其实真正想的是——无知真是方便啊。
「那真是、太好了呢。」「谢谢!」胸口深处突然传来一道刺激。咦……?
「……………………………………?」
连一眨眼的时间都不到,久屋白太已经在离我两步之外的距离了。
看来,我的意识似乎赤脚逃离了火灾现场几秒钟。真是怪了,记忆明明没中断呀?
时间被抹消就是像这种感觉吗?真让人不安呢。不过意外地,我很能接受这个解释。
「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嗄?」带着不解的表情转过身来顺势又是一脚,将我的下巴射向球门。我则是被施加了些许回转。连接下巴的地方像混进了沙子似的,发出沙沙沙的难听声响。
「你就是、砍下鹤里先生的头、的犯人吧?」
「……你到底是谁啊?你知道些什么?你是那个浴衣女的同伙吗?还是跟那个脑袋有问题的女人同一挂?」
「真是个、愚蠢的问呜喔……」喉咙被脚尖狠狠踢了下去,脸仰向天花板,双颊则鼓得像只青蛙,让我不禁想叫声咽咽。
事到如今更说不出「我是我自己这一边的」,舌头打着转,思考该怎么回应。
「就是、你吧?」
不厌其烦地再次询问。虽然在这里划清黑与白的界线已经没有意义,但是想到汤女的努力,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得把该做的事做完。
不知道是出于对我这副德性的怜悯;还是说觉得我至少有救了他的一份恩义。
更或者是,单纯还处于喜欢夸耀自身事迹的年纪——
嘲讽地扭曲脸颊;低头看向我的那个人,终于开始对我自我介绍——「我是杀人犯」。
「……哼,没错,正确答案。这个游戏是我启动的。」
啊啊,果然,就和汤女猜测的一样。
说起来,这个枇杷岛说的感情好到像娱蚣般一心同体的四人组,竟然抛下久屋白太直接开始游戏,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若是犯人在那三个人之中,那就应该无论如何;不管以什么名目都要等久屋白太到了之后再展开游戏,这样才能增加嫌犯人数。
毕竟,汤女很明显地不可能是砍下鹤里新吾首级的犯人。
因为不是犯人,所以才在追求推理刺激的心态下想展开游戏。野并绘梨奈虽一度很可疑,但嫌疑在杀害今池利基后就解除了。因为从现场来看,她明显对「砍别人的头」不太熟练。
若是有过砍下鹤里先生的头的经验,应该多少会有些对策才对。
那么既然那三人都不是犯人,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久屋白太了。
我果然、没有、推测错……麻、由……不妙,这情况不太有趣。要是再继续遭到迫害,这条小命的保证书可能就要作废了。
「明明是我启动的,结果我却参加不了,真的超莫名其妙。另外,他们不会相信你说的话,所以你就算去告密也没用啦。」
他将自己与同伴问那宛如砂纸纸条般的羁绊拿出来炫耀,然后——
「好啦,我也差不多该走了。你虽然救了我;但是我没什么理由要救你。你就这样躺在这里等那个怪女人来好了,她搞不好也会把你绑在这里咧。」
「……啊啊,有可能。」率直地赞同他的话语正中红心。接着肚子又挨了作结的一脚。
被抛在这里,而且连站也站不起来,更不用说要追上去。
久屋白太把鹤里新吾的右手视若珍宝似地抱着,渐行渐远。
仓库里闷热无比,烧焦似的空气缠绕着我的身体,连最后一丝力气都要被夺走了。
事情搞成这个样子,我简直就像个为了受苦而跑到街上的变态少年嘛。
不过这么一来,事件就解决了。
即使是现在的我也能轻易办到的,单纯的解决方法。
只是,我选择的消费行为,大多数人都会对此犹豫然后放弃吧。
但是我不会。所以我才能把麻由的五年优先于你的六十年。
虽然脚步多少还是有些虚浮,但是久屋白太还是奏起了由愤怒与希望编成的凯歌。
而我为他饯别的话语是——
「骗你的。」
想也知道是这一句啦~
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拚命吸着空气并吐着血,等待身体平息至余震的状况。
果然,最迅速有效的方法还是「死人不会说话作战」。
简单地说,就是让久屋白太被野并绘梨奈杀死就好了。
这么一来,对我而言问题就解决了。
不必自己下手,只要搭上人力RESET的顺风车就行了。
汤女没告诉久屋白太;吹上有香和今池利基都已经被杀。这在最后偶然成了一条生路。
不过,野并绘梨奈的思想能够加以利用,这个范畴单纯是侥幸罢了,并不是什么能够装得副很了不起的机关算尽。
年轻小伙子的背影,正朝永远的RESET而去。
掰掰啦~杀人犯。
第一次是失败;第二次是不可抗力;第三次则是确信犯(注:相信自己的行为是基于正确的概念而犯罪)的成就。
没有人会论罪;也不会有人救济,看不见的罪。我已做好背负它的觉悟,才来到这里。
不是为了救她什么都能做;而是如果什么都去做才好不容易能拯救她,那就做。
……好想早点变成不是人啊(注:改编自动画『妖怪人贝姆』的台词:好想快点变成人类)。趁这个心情还不是骗你的时候。
当人妖怪生活下去愈来愈痛苦了。
因为我可能会从别的观点,开始讨厌因自己的丑恶而溃烂的伤痕。
「……不妙呢。」
回到「我」这个老家的程度相当严重。等身大的自己都暴露出来了啊。
可以不要擅自进行挖掘自我之旅吗?这可是偷挖;简直可以说是盗墓。情感的木乃伊可不想和浇了热水就会膨胀的海带芽看齐。
「话说回来,我每次也未免都太惨了吧……」
逆境过头了。而这一次甚至连反击的余地也没有。往后恐怕也会是一面倒的局面吧。
就算是处理一条破抹布,也可以再稍微稳当一点吧?
而且只有第一次是通晓武术的对手;之后都是一般老百姓。我,继续当主角真的可以吗(注:PSP游戏,由『魔界战记』中的小角色担任主角的「普利尼~我当主角可以吗~?」)还是说我应该站到发出「呜哇啊(注:『北斗神拳』中反派杂兵临死的叫声)」惨叫的那一边才对?但是回头检视一下胜率,意外地好像还不错耶?
第一战,对营原道真。虽然脚和手都被刀子捅了;仍然获得胜利。
第二战,对度会先生。以折叠椅进行的凶器攻击虽然大多招呼在我头上,仍然取得胜利。
第三战,对妹妹。还是老样子被踢来踹去。嘴角破了。总觉得是输了。
第四战,对坂夫妻。双手被折断,头部遭到重击。毫无抵抗地败北。
第五战,对袭击犯。肚子中了两枪,不过为对手的脸装饰上鲜血,胜利。另外,共犯杉田也变成了滴着血的腥臭男。那家伙现在不知道怎样了?
第六战,对久屋小弟。就在刚才,成了他宣泄压力的管道。输得彻底。
胜率是五成啊。在遍体鳞伤之后得到胜利,这原本是少年漫画的王道路线不是吗?
没摘到星星;反倒是沾惹了一身泥。不过还挺适合我的就是了。
突如其来一个逆转式的发想,我从现在起就以病弱角色做为卖点如何?和现实是否如此期待无关,而是事实上就已经变成这样了。在这个部分,没有我的谎话能介入的空间。
「……………………………………呼~」
吐出一口气;感觉好像连血都要一起喷了出来。
原本沉重的下腹部变轻;鸡皮疙瘩从肩膀狂奔到手腕接着失踪,就像是被衣服下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的错觉给拖走了似的。
似乎也有出入血管的寄生虫存在。重复地钻来钻去钻进钻出。吸气时明明一下子就结束;但吐气时却长得没完没了,我像在对待很重要的东西,让肺部慎重地恭送吐出的气息离去。
很像今年四月差一点饿死的时候的情形,感觉身体很明显地欠缺了构成的要素。即使有想要用指甲撕裂什么的冲动,却连要把手握成拳头举起来都办不到。
「这大概就像……臭氧层与紫外线吧。」
平常被其它事分心而不会注意到的地心引力,在纯粹的我身上展现了出来。再这样躺个几分钟下去,continue可能就要失效了。
我现在还不能落入哪里也去不了的局面。
在回到医院之前,还有个必须移动自己双脚前往的地方。
「得去的地方……」嘀嘀咕咕;破破烂烂。语言自己接合在一起,成了片段的言语。
决定行动的大脑辅助身体统整在一块,驱使我开始行动。
四肢缺乏统一性;毫无章法地摆动,透露着对地面的执着。
我逃离医院要去的地方,属于约定的范畴。
「得去、扫墓才行。」
趁着肉体的腐败被搁置的期间,让血液再次流遍全身。
啊啊,顺带一提,也趁心的碎片还集结在一起的期间。
对身为扫墓狂的我来说,我觉得坟墓是能够最快让人感觉到他人的东西。
因为死去的人不可能盖起自己的坟墓嘛。
顺便说一下,之所以累积到足以成为扫墓狂等级的次数,原因其实很单纯。
那就是,我已经眼看着这么多人死去。
……然后,这也代表我邂逅过了那么多人。
仔细一找,意外地很多嘛,大江汤女。就是我和妳之间的差异。不过,这差异大概也就是像在玩大家来找碴的那种程度就是了。然后,正确答案是哪一边呢?
用在仓库捡起的铁棒代替拐杖,胡乱地在地面耕作;同时前进。好像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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