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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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曛-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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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沛淳舒舒服服的趴着睡着了。
  熟练的给孩子揉了一遍伤处,帮孩子重新盖好被子。于聿清仔细看着于沛淳的脸,轮廓柔和,有些凌乱的刘海下是清秀的眉目。
  平日里笑容清朗温和,待人真诚,性格单纯,不懂得怎么拒绝别人。
  于聿清轻笑,难怪那么招学校里的女生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19

  “今天我要迟一点才能走,放学了就来这边找我。”
  “哦。”
  于沛淳又是最后一个离开课室的,看了眼黑板上写的一大版的作业,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去买辆新的自行车,如果他那辆旧的自行车都有人愿意偷,那买辆二手翻新的可能会好一点……他把东西都扫进包里,就往于聿清所在的教学楼走去。
  爸爸的课不是没有下午最后一节的吗,怎么今天会那么晚呢?
  这个时候学校已经没什么学生了,男孩独自往爸爸的办公室走去。办公室的门半开着,里面还亮着灯,爸爸在里面吗?于沛淳走过去礼貌的敲敲门,里面没什么声音,男孩就推开门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是办公室常开着的空调,老师们的办公桌一个个的隔开,在里面形成相对独立的空间。于聿清的桌子就在最里面倒数第二排,靠窗的那个位置。
  离得这么远,也看不清爸爸有没有坐在那里,在办公室里也不敢大喊大叫,男孩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却发现整个办公室都空无一人。
  于沛淳站在于聿清的桌子旁边,看着爸爸桌子上的东西。如他本人一样,所有书籍资料,学生的作业,都整齐的一丝不苟,一排数学教学方面的书摆的过于平整,几乎没有一丝突出。上面还整齐的放着学生写的字条,还有他带过的各届毕业生的合照。
  角落里放着一盆碧绿的小盆栽,于沛淳拿起来看了看,是学生送的?
  “是小淳吗?”
  突然一个女声打断了于沛淳的思路,他讪讪的把小盆栽放下,有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这个老师他没什么印象,不过倒是认出他来了。
  “于老师在那边的课室给竞赛班的学生上课呢,你可以过去看看。”那个女老师向他笑笑,走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收拾东西,然后向于沛淳摆摆手就离开了。
  给竞赛班上课?听那个老师这么一说,于沛淳好像想起了学校是要派学生去参加数学竞赛的事,爸爸担任负责的老师,也算理所当然了。
  顺着那个老师指着的方向,于沛淳走过另外一边的课室,果然看到有一个班正在上课,而于聿清正站在讲台上写板书,一本教案拿在手里,下面的学生全神贯注。男孩挠挠头,他还没听过爸爸讲课呢,偷偷的走过去,站在一个可以看清楚爸爸的地方。
  果然还是很严肃的样子。
  于沛淳专注的盯着正在讲课的于聿清看,突然注意到讲台下有几处目光看了过来,慢慢的就越来越多正在上课的学生往这边看,最后连于聿清都看了过来……
  男孩急忙往下蹲,急的红了脸,他又没有站的很近,怎么这样都被人看到了……
  于聿清皱眉,然后提醒学生继续听课。
  又过了一会,于沛淳蹲在那里,注意到有几个学生离开了,下课了吗?他把脑袋向上伸出一点,课室里学生都渐渐离开了,还有几个学生在讲台上围着于聿清。
  不用躲了吧?
  于沛淳站起身来,慢慢的挪到课室门口。于聿清看到男孩走过来,耐心的向身边几个发问的学生道,“这些问题我明天给你们解答,好吗?”
  几个学生好奇的看着于沛淳,倒是让男孩又脸红了,别扭的站在原地。看着几个女学生饶有兴致的样子,于聿清无奈,微笑道,“这是我儿子,不要想那么多,回去别偷懒,给我多做点题。”那几个女生嬉笑的走开,越过于沛淳的时候还不忘把男孩从头到脚看一遍。
  于聿清走到儿子身边,动作自然的就揽过男孩的肩膀。“等久了?”
  于沛淳心里一暖,爸爸竟然当着学生的面介绍他了,他摇摇头,抬头看着于聿清,“你不怪我打扰你上课……”
  “不要紧,”走到停车的地方,于聿清找出车钥匙,“今天来不及做饭了,想去哪里吃?”
  “哪里都好。”
  最后决定在一家港式茶餐厅里吃晚餐,于聿清无奈的看着吃相总是不雅观的孩子,倒也没说他什么,毕竟是让他久等了,他才那么饿的吧。不过孩子的胃口好,身体一直健康,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爸,我准备要训练了,可能都要晚一点回家。”男孩含着一口饭含糊不清的说道,虽然在他的年级还没到体育生报名的时候,但临近比赛的一段日子,男孩都自觉加入学校里高年级的体育生的训练。
  “参加了什么项目?”于聿清伸手帮儿子刮掉脸上的一粒米饭。
  于沛淳把饭吞下,“两百米,跳高,还有一千五。”
  于聿清皱眉,“短跑和长跑?你不是都习惯参加短跑?”
  “嗯。”男孩说到这里一脸委屈,“长跑没人愿意参加啊,老师又不想空着名额,就推我去。”
  于聿清拍了一下男孩的肩膀以示鼓励,“那就好好表现。”
  “爸,我跑两百米的时候你去看我吧,跑一千五的时候就不要了。”
  “为什么?”
  男孩苦着脸,“要是我边跑边吐……”
  饶是于聿清严肃惯了,也忍不出笑出来。于沛淳看着爸爸的笑发呆,爸爸不是不容易笑的吗……
  “你不会那样的。”于聿清把儿子从座位上拉起来,走出茶餐厅再开车回家。
  过了几天,于聿清带着于沛淳去买了辆新的自行车,而于沛淳开始了每天放学后和固定课上的体育训练,每天都累的肌肉酸痛,趴在床上就睡着。
  于聿清看在眼里,可是在晚上看见睡着的儿子,还是会心疼。知道儿子努力是好事,但突然就开始强度那么大的体育训练,于聿清始终不愿意让他太累了。于沛淳能不能拿奖牌他不在乎,但孩子能忍受辛苦,从不中途放弃,倒是让他也挺佩服。
  在这段日子里,没有课的时候,于聿清主动找体育老师闲聊几句,有时是拜托体育老师在训练的时候给于沛淳递上饮料,还要时时叮嘱于沛淳小心受伤。
  于沛淳没有埋怨他烦,每次都微笑着说好,倒是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啰嗦了。
  真的上年纪了?于聿清自嘲的笑笑。
  作者有话要说:  


☆、20

  很快就到了比赛的日子,于沛淳坐着于聿清的车回学校。早上进行热闹的开幕式,礼炮声声响起,彩旗在空气中飘扬,天气晴朗,早上和煦的阳光照在跑道上。
  歌曲响过,宣誓完毕,很快就开始了一天的比赛。
  于沛淳站在跑道上,心里暗想幸好短跑预赛和跳高都在今天,短跑决赛在明天早上,时间都比长跑要早,不然最有把握的项目一定不能正常发挥。
  跑道周围已经围满了加油鼓劲的学生和老师,于沛淳坐好起跑的姿势,往左边望去,没有看见爸爸,他能看到的一片人群里除了班上的兄弟和一群女生,竟然还有班主任。他把目光集中到跑道上,现在只是预赛而已,如果进决赛了,爸爸一定会来看的。
  枪声响起,于沛淳几乎是踩着枪声跑了出去。
  他单纯的以为,来看他比赛的人都是单纯的为他加油的。而他怎么都没想到,有那么一群人站在跑道外,却是为了看他短裤下修长细瘦的腿。
  于沛淳毫无悬念的拿了小组的第一,进了男子两百米的决赛。
  之后的跳高比赛,在前一个选手跳的时候,于沛淳不经意的往围着的人群中看,意外的看到了于聿清站在那里,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于聿清竟然对他笑了笑。于沛淳心里一暖,助跑开始就充满了力量。
  参赛的男生不断减少,只剩下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了,横杆也已经到了让人屏息的高度。
  高个子翻越过去的那一刻,人群几乎要准备好欢呼,却没想到脚绊到了横杆,在他的身体落下的时候,横杆也随之落下,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那个男生离开,于沛淳站在线外,用力的深呼吸,看过于聿清的方向,于聿清还是站在那里,往右边看了看,连班主任都握着拳头让他加油。
  就看你的了。
  于沛淳没有忘记技巧,先是有节奏的助跑,单脚起跳再腾空,身体落到软软的垫子上的那一刻,于沛淳头脑一片空白,过了,还是没有过?
  他抬起头来,横杆在那里,一动不动。
  全场猛的爆发出欢呼声,然后他就被一群男生架了下来,“于沛淳,这是首金啊!”周围的人递上饮料,于沛淳道谢后拿过来往嘴里灌,扭上瓶盖的时候,他抬头就看见了于聿清,爸爸从刚刚开始,就是笑着的。
  于沛淳站在人群中间,呆呆的对着于聿清笑。
  明明在不同的班,爸爸要去看很多班上的同学的比赛,但还是惦记着他的。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于聿清在跑道外,选了个离终点最近的地方站着。早上儿子提醒了几次,希望他能来看男子两百米的决赛,就算于沛淳不说,他也会来看的。
  于沛淳很快就站在相应的跑道上,于聿清紧盯着儿子的一举一动,稍微放下心来,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
  所有决赛的选手都做好预备姿势,枪声响起,所有人都极快的冲了出去。
  不过是二十几秒的时间,于聿清几乎没有眨眼睛,亲眼看着于沛淳从起跑稍微落后,到后面慢慢追上,拉开距离,最后第一个冲线。看着跑了第一名的男孩带着笑,喘着气站在那里,于聿清松了口气,想过去扶一扶儿子,他还没走近,于沛淳周围就围上了同学和老师,有送水的有递上毛巾擦汗的。
  好不容易等到于沛淳自己一个人坐在班级大本营休息,于聿清才向于沛淳摆摆手,示意他过来。男孩开心的跑过来,把脖子上挂着的金牌拿下来,放到于聿清手心里,“爸,这个你帮我拿着。”
  于聿清一愣,随即笑着握紧金牌,“好,今晚帮你放房间里。”
  “爸爸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腿疼不疼?”于聿清看着男孩的双腿,昨天进行了短跑的预赛,又跳高跳到最后,今天一早又是两百米赛跑,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又到长跑比赛,于聿清不由得担心儿子的状况。
  于沛淳顺着于聿清的目光往下看自己的腿,对着爸爸微笑着摇头。
  “第一次参加长跑?”
  于沛淳想了想,“第一次参加长跑比赛。”平时练耐力的时候,也有训练长跑。
  “技巧我想老师应该教过你了,不要紧张,”于聿清双手放在儿子肩膀上,“如果实在难受,就下来,不要硬撑。”
  “哦。”
  “这次运动会的成绩已经很好了。”
  “嗯。”
  于沛淳走回大本营,扯了扯于聿清的衣袖,“爸爸,如果等会比赛的时候,有摄影组的人拍照,我要是落后别人很多,你让他们别拍。”
  “要是快了将近一圈的话,那倒是无所谓。”
  于沛淳想了想,又继续补充,“如果快要摔倒了,姿势很别扭,或者表情很狰狞,也让他们别拍。”
  “如果我跑着跑着吐出来了,你也让他们别拍。”
  于聿清:“……”
  男子一千五百米长跑的比赛里,于沛淳被分到了第一组,上一个比赛刚结束,就要去检录了。比起其他比赛,这次有更多的人围在跑道外,看了几遍也看不到于聿清在哪里,于沛淳站了第三道上,随意的跳几下放松身体,他相信,爸爸一定会来看他的。
  看着其他跑道上的竞争对手,于沛淳心里也没底,个个参加比赛的男生不是比他腿长就是比他壮,如果光从体型上看,他无论是体力还是速度都不及别人,肯定输的一塌糊涂。于沛淳突然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眼光,一眼看过去竟然是班主任和一群班上的女生,他还没见过班主任对他笑的那么灿烂过,起码是没有这么热情的鼓励过他学好数学。
  隐隐有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于沛淳心想,压力可真大。
  “各就位——”
  于沛淳抛掉所有杂念,准备好听枪声。
  “预备——”枪声就像在耳边响起,所有人的心都开始悬了起来。于沛淳努力控制好速度,在四百米一圈的跑道里,开始的时候不能跑的太快。但是眼看周围的人一个个超越上前,他竟然也忍耐不住,下意识的就加快速度。
  一路上有人在跑道外围陪着他跑,也听见了很多呐喊声,即使是这样,几圈下来,于沛淳也渐渐觉得体力不支,体力都消耗在前面的赛程上了。参赛选手之间的距离开始拉大,但却不知道哪个跑在前面,哪个跑在后面。
  艰难的跑过不知道第几圈,跑过终点线的时候,给他计时的裁判竖起手指,示意他还有一圈。
  于沛淳努力的撑起步子,脸色苍白,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空气猛的灌进胸腔,连喉咙都像被空气摩擦的生疼,但他不允许自己停下,一直机械式的坚持跑步的动作。周围一直都有人跟着跑,但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21

  艰难的跑过不知道第几圈,跑过终点线的时候,给他计时的裁判竖起手指,示意他还有一圈。
  于沛淳努力的撑起步子,脸色苍白,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空气猛的灌进胸腔,连喉咙都像被空气摩擦的生疼,但他不允许自己停下,一直机械式的坚持跑步的动作。周围一直都有人跟着跑,但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在最后的两百米,于沛淳不停跑着,他不知道自己跑的是快是慢,但他再也提不起力气了,他几乎觉得,要是稍微犹豫一下就会狠狠摔倒在地面。抬起头,于沛淳却愣住,他在遥远的终点处看见了于聿清。
  爸爸一直都在看的吧?
  于沛淳自嘲的想,爸爸说的对,他的体力不够,徒有爆发力,果然比较适合短跑。但是既然我走上来了,你在看着,我就不能放弃……
  几乎要榨干身上的所有力气冲进最后一百米,于沛淳抬头竟然看见终点处拉上了终点线,他迷糊的想,原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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