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枝桠(原名: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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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枝桠(原名:莫愁)-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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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不了,有你照顾,他会没事的。”
“师兄,你和他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说兄弟做不成了?是因为我吗?”我鼓起勇气追在后面问。
这次师兄没有转身,背对着我,沉默了好半响才说,“跟你无关。”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仍旧一头雾水的我,沐浴在清朗的日光中。
我回林白岩病房的时候,他的同事们已经走了,他孤零零躺在病床上接了个电话,见我进来,三言两语挂了电话,然后一脸阴郁地看着我,口气也不善,“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我笑笑坐下来喝了口水,“到花园坐了会,碰到个爱聊天的老奶奶,聊了会。”
“真的?”看他那神情,看起来不相信。
“你不相信啊?老太太还聊得意犹未尽呢,要不我请她过来跟你聊聊?”
他一脸嫌恶,嘴里嘟囔,“算了,我怕我控制不住敲晕她。”
他嘟嘟囔囔的模样实在可爱,像个闹别扭的大男孩,我扑哧一笑。
他瞪了我一眼,脸色微愠,“你人缘怎么这么好?昨天我见到的两个男人又是谁?”
这个男人……
气色稍微好转些就朝我吼上了,我记得他以前都对我温言细语的,我存心逗他,说道,“哦,那两个啊?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大哥哥,年纪小的嘛,他跟我搭讪,问我要电话号码认识的。”
“什么?搭讪?”林白岩有些气急败坏,生气了,“他问你要你也给?”
我倒是有些委屈了,据实回答,“我没有啊,但是她是我高中同学的学生,号码是我高中同学给他的。我很无辜的。”
“麻烦精。”林白岩又开始头痛了,恼怒瞪我,像是要把握吞吃入腹似的,但是因为他病恹恹躺着,使得他的威胁缺乏说服力。
我拿起热水瓶站起来,挑衅问他,“你说谁是麻烦精呢?”
他收起难得的神神叨叨,拉着我的手,痞笑冲我挤眉弄眼,“我未来老婆。”
这回轮到我气急败坏了,脸红了红,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没想到你是这个德行。”
我红着脸落荒而逃,而他在后面呵呵直笑。
我算是有点看清这个人了。
坏透了,真的坏透了。
我灌开水经过护士站前台的时候,一个高挑婀娜的女郎正站在前台问着什么,手上一个色彩斑斓的水果篮。
吸引我的倒不是她有多美,只是大冬天的她穿了一身黑色套装,里面是白衬衫,一身清凉,使得她在臃肿的人群里格外扎眼,再仔细看,她气质优雅,应该是个白领丽人无疑。
我于是多看了她两眼,对于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姐,心里只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你不冷吗?
没想到等我回来的时候,这位优雅小姐端坐在林白岩的床边,笑盈盈为他削着苹果,“我就说嘛,你怎么就没有为我英雄救美过?我多亏啊。”
林白岩也不看她,“我也没看出你多美。”
这个毒舌男人……
我对那位优雅小姐又升腾起一丝同情,心里又在啧啧感叹:冻伤了吧?
优雅小姐倒也不生气,削完了苹果,顾自啃起来,很畅快地笑道,“是,我很欣慰,你也不过是一只狗熊。脑震荡的狗熊。”
“你吵死了,吃完就走吧。”林白岩开始赶人。
“那不行,我还没见过那美人情敌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与林白岩的过去有了交集。
32
我讪笑着有些尴尬,就这么走了进去,对于应付这种场面,实在是不适应。
“你好。”我冲她笑了笑,迅速放下热水瓶,然后手足无措地瞥了眼林白岩。
他指了指优雅小姐,“这是涵雅,我以前的同事。”
又朝她指了指我,“莫愁。”
“你倒是挺会省略重点呀。”优雅女郎嗔怪,放下苹果,落落大方地站起来,“你好,莫小姐,白岩应该没有提起过我这个前任同事吧?”
这位金小姐特意把“前任同事”四个字说得重了些,笑意盎然地看着我。
“没有。”但是我也猜到了,这位金涵雅小姐是林白岩的前女友,因为方菲曾经提过她的名字,而我记性不错,记住了。
“意料之中。”金涵雅脸上也没什么恼意,浅笑伸出手来,我受宠若惊也伸出手与她握手,从而也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璀璨的钻戒。
我微愕,她结婚了。
“很高兴见到你,莫小姐。”
“我也是。”
我们客套寒暄着,而林白岩在一旁淡淡对我说,“盐水快好了,叫护士过来吧。”
“哦,好。”他的吩咐堪比天籁,我如获大赦,瞥了一眼盐水后对金涵雅笑笑说了声,“你们聊。”
然后我就溜出门,直奔护士站。
其实平时是不需要家属亲自去找护士的,按下床头按钮就行了,但显然林白岩看出我不擅长于应付陌生人,这才找了借口支开我。
何况是个身份特殊的陌生人,虽然她没有对我横眉竖目,也没有电视剧里常演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戏码,但对我来说,依然浑身不自在。
我歪头想了想,或许他有什么话要对金涵雅讲,我在他们讲话不方便。
叫完护士,我晃到了医院幽静的休息区,站在落地窗边俯视外面的繁华世界,有一瞬的惘然和迷茫。
对于我和林白岩之间的关系,我有时会有雾里看花的感觉,所以我抗拒过,但他太强势,也够坦白,我的抗拒转变为一场灾祸,我糊里糊涂地就与他走近,近到我开始有些害怕。
我终究是不太相信他。
我不是小孩子了,一见钟情的事我不太信,我只信时间的积累,而我跟他,认识的时间还太短。
我回病房的时候,金涵雅已经走了,我无事人一般地走进坐下,而林白岩蹙眉看我,不放过我脸上一丝一毫。
我翻着金涵雅带来的水果篮,在里面挑挑拣拣,选了个金灿灿的梨出来,林白岩动嘴要说话的同时,我也张了口,“你等等,我去把梨洗一下。”
等我把梨洗好,坐下,林白岩又要张口,我又自顾自翻着水果篮说话,“那我就吃个苹果吧。我去洗洗。”
不理他,我又站起来起身去洗苹果。
等我从洗手间洗完梨,他的脸色已经极不好看了,等我坐下,他就发飙了,“给我老实坐着。不许动。”
我很无辜地望着他,眨了眨眼睛,“需要我举起手来吗?”
林白岩笑了,笑得赏心悦目,伸手抓住我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又生什么气了?嗯?”
我还不太适应这样的亲昵,想抽回手,他却不让,牢牢抓在手心里,眼神灼热,“该不会是因为涵雅吧?”
我点点头,又使劲摇摇头,突然分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安着,于是很无助地看着他,希望他温暖的笑给我继续的勇气。
“傻瓜。”他又亲了亲我的手,眼中的光亮如宝石,“胡思乱想什么呢?”
今天是第二次有人点出我在“胡思乱想”了,我决定将我的“胡思乱想”坦白告诉他,而不是憋在肚子里让自己内伤。
“那个,那个金小姐不仅是你的前同事,还是你的前女友对吧?”我开门见山问他。
“对。”他点点头,眼神也不闪躲,“问吧,我有问必答。”
既然已经开陈布公到这份上了,我也决定不再藏着掖着,有问题就问,有疑惑就说出来,也好不再胡思乱想折腾自己。
“我想问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我和那位金小姐完全不一样……”我犹豫再三,“我想不出自己哪里吸引你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你从哪看出来她跟你不一样?”
“直觉告诉我的,金小姐看起来成熟稳重,跟你还是同行,没道理啊……”没道理他会喜欢上我这样的笨手笨脚的小女孩啊,他的审美也变得太快了吧?
“原来你的小脑袋瓜在想这个。”林白岩嘟嘟囔囔,又朝我勾勾手,“耳朵凑过来。”
前车之鉴在前,我死也不会再上当,向后缩了缩,警觉地问,“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我不会再上当的。”我气鼓鼓的。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快点,悄悄话只能在耳边说。”
我内心思想斗争再三,可是好奇心战胜了警觉心,于是又一次颤颤巍巍地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因为距离的拉近感到有些紧张,“说,说吧。”
他的温热气息让我的耳畔痒痒的,像是有羽毛在搔动着,嗓音低沉迷人,“我到三十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最喜欢不太聪明的女孩子,就好像你一样。”
他温柔地抚着我的脸,轻轻的,眼睛里全是傻乎乎的我,我又羞又恼,“你,你竟然说我笨。”
“是,可爱得要命。”他笑呵呵的,趁我气恼不备时,另一只手出其不意地伸出来,把我的后脑勺一压,又浅浅啄了我一口。
他说对了,我是笨,真的笨,他同一个花招我竟上当两次,两次都脸红心跳,由他摆布。
我羞得想直起腰,他却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起来,我轻声讨饶,“待会有人来……”
“让我抱抱你,就一会。”
我安静了,不说话。
“你去你叔叔家以后,我每天都会想你。”
“你那晚拒绝了我,回去的路上我撞到树上去了。”
我屏息愣住了。
“所以为了我,还有可怜的树,你不能再拒绝我了。”
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我心里甜丝丝的,但嘴上还是忍不住数落他,“我算是看透你了,就知道装可怜博同情。”
“我确实很可怜啊,那么辛苦地追着你跑,你还不让我追。”
听他那委屈的口气,确实挺可怜的,我偷笑,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我抬起头来,“那个局长最近有来找你麻烦吗?”
他脸色凝重,“有,那棵树就是他安排的。”
“啊?”我怔愣了下,才缓过神来他在耍我,“坏透了,你真的坏透了。”
“来,叫一声大坏蛋。”他嘴角弯着。
在我的死缠烂打下,林白岩终于坦白从宽,老老实实全都招了,“其实我跟你说的事是真的,只不过时间不对,这事发生在一年前,我受到威胁也是一年前,但是还没等到他动手,反贪局就先找上他了,差不多半年前他因为贪污受贿被判刑入狱,步儿子后尘,简直是众望所归。说真的,我从来没有为一个人入狱而那么高兴过,还喝了两杯算作庆祝。”
“原来你也是胆小鬼呀?”
“我也是普通人,当然也会怕死啊。”
“坏人,害我每天一见你出门都提心吊胆的,骗得我一愣一愣的。”
“谁叫你当初那么可怜兮兮的来找我,还说什么要住地下室,我除了骗你回家,还能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你那天表情很酷,爱理不理的,我差点想走人了。”
“我心里其实很高兴。”
“我要是走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追着你跑呗。”
我们絮絮叨叨聊了半个小时,他毕竟是受伤了,我看得出来他头依旧晕,刚才强打起精神接待了来客,早就露出疲态,我也没再烦着他,让他闭上眼睛睡一觉。
他很快就入睡了,我昨晚没睡好,困境也上来了,趴在他床沿打了会瞌睡,不过睡不深,二十来分钟左右就清醒了。
我想了想,决定回趟刘叔叔那里拿床被子,顺便给林白岩烧两个清淡小菜,医院的饭菜确实挺难吃的。
林白岩醒了以后,也没阻挠我,就是嘱咐我带上手机,昨天他收到前台小姐拿来的手机时,差点气疯了。
不过他聪明,存了田鸡的号码,打去田鸡那边问我行踪,结果田鸡说我过两天就走人了,他又一次气疯了,二话不说就冲过来了。
而等他心急火燎追到A大,见我身边围绕着两个男人,已经几乎失去理智了。
再然后我大声拒绝了他,他已经气得无话可说,所以林白岩说,“所以昨天你给了我四重打击。怎么补偿我,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吧,他天生就是靠嘴吃饭的,颠倒黑白,添油加醋是他的强项,我忍着,不跟他吵,所以我转身跟他说“拜拜”去了刘叔叔家。
“六点前回来。”他在我后面喊,我不理他,潇洒的走了。
我的手机上有不少未接电话和短信,田鸡,夏捷,刘叔叔,还有三四个陌生号码,我坐在公交车上简单告诉田鸡自己还会再A城多呆两天,田鸡大概在忙,没多问就匆匆挂了。
夏捷问我昨天去哪了,想请我吃饭,我也简单回复了短信,大抵的意思是感谢他的好客,但是我最近没空,委婉地拒绝了他。
至于其他几个陌生号码,我就有点心烦意乱了,无非就是那几个人,但我还没做好心平气和坐下来戴上面具说客套话的心理准备,这几天有点累,想清静些,和老朋友叙旧显然不能让我清静,只会火上添油,让火烧得更旺。
到了刘叔叔家已经四点多,婶婶来开门的,见是我,眉开眼笑,带着我指了指客厅,轻言细语,“莫莫,你妈妈在,好好跟她说说话。”
我不吭声,婶婶见我沉默有些急,脸上有些担忧,“听婶婶的,别这样,你妈妈要求也不多,你跟她说个几分钟她也高兴,她这两天身体不好。”
我扯了个僵硬的笑,“婶婶我知道了。她毕竟是我妈。”
“这就对了。”婶婶释然一笑,拉我进去。
我妈正坐在客厅里跟刘叔叔聊天,见我来了,慌忙站起来。
“月枝啊,莫莫回来了。”婶婶热情招呼着,把我拉到我妈面前。
“莫愁。”我妈有些游移地直视着我。
我点点头,很生硬地说,“你来了啊。”
“哎。”我妈不自然地应了下,然后我们相顾无言,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跟叔叔婶婶聊吧,我先去洗个澡吧。”
然后我在三个大人复杂又无奈的眼神中转身走向房间,咚的关上了门。
33
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有些精神了,擦着头发开门走出去,我妈还没走,见我出来,站起来眼巴巴看着我,我心有不忍,用比较轻松的口气说道,“下午没课啊?”
“哎,没课。”我妈连忙回答,然后拿起地上一袋袋的东西,“最近冷了,妈给你买了些衣服,你叔叔说你没带什么衣服来。”
我本能想拒绝,但是看我妈那巴望的眼神,似乎我一拒绝,下一秒她就会掉下大颗的泪滴来,身旁婶婶和叔叔也用乞求我手下的眼神盯着我,我不忍拂了他们的好意,点点头,“好,让你破费了。”
我妈泫然欲泣,有些悲伤地望着我,年轻时娇媚的脸染上了时间的风霜,可我见犹怜的样子仍旧不变,但这是她对付男人的手段,我爸抵抗不了,陆丝他爸抵挡不了,男人都抵挡不了。
但我对她已经心硬如石,所以我别开眼走开了。
走着走着,我蓦然问自己,我从骨子里憎恨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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