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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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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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琳也没再多理论,只是和陆辰儿提起了晏哥儿,“阿姐如今自己有了孩子,晏哥儿往后就养在我和为善膝下吧,阿姐如果想看那孩子,我就带他过来拜见阿姐。”

晏哥儿原是她打算终生不嫁,养个孩子将来给自己养老的,那时,不曾想会有这几年的事,这会子蓦地听萧琳提起,顿时沉吟许久,才道:“那孩子也有七岁了,不知道资质如何?”

“年初的时候,已请了一位秀才先生在家里教他启蒙,听那位秀才先生讲,倒有几分聪慧。”

“既是有几分聪慧,就供他读书走科举的路子,至于将来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等他成年娶亲后,分他一份田产出去单过就好了,也算是全我和他一场缘分。”

当初,那两年,晏哥儿也费了她一番心思。

听了这话,萧琳忙地答应,“我会和为善说的,若是他是个有出息的,将来对大郎和二郎也是个帮衬。”

陆辰儿点点头,陆家几代子嗣单薄,如今为善和阿琳已有两个儿子,只盼着子孙昌盛,这才是门庭之福。

一行人在庄园里住了三天,便回了松林,此后,没过多久,云锦罗绮红袖一家子还有林妈妈一家子便来了龙家庄园,萧琳把他们的身契都送了过来,因萧琳来时,把四年前陆辰儿交给陆子谦的印鉴证书账册都带了过来要重新交给陆辰儿,陆辰儿自是不能再接手。

别说如今她已出嫁,就是这会子她还在陆家,也不会再管理这些了。

这回云锦他们过来时,岑先生和陆子谦亲自过来了一趟,到底又给了三千亩良田的地契。

 第四百二十五回 静好

第四百二十五回静好

钱财容易迷人眼。

四年前回到宣城,陆子谦看到陆家所有庄子田产的地契以及账册上每年的收入时,吓了一大跳,心头更是涌现出一小撮妒意,不可否认,他是真的有些妒忌与不甘,他是嗣子,纵不能得一半家财,也该和他提起才是,然而,无论是陆老爷,还是程夫人去逝前,都不曾和他提起半点家里庄子田产的事。

怕是从头到尾,陆老爷和程夫人想着的是把陆家的一切产业都留给阿姐。

宣州下辖六县,抛开休阳翕县外,其余四县,境内七成田地都是陆家的,这还仅是田地而已。

刚接手那阵子,他着实惊到了,也着实有几分妒意,只是这三四年,有岑先生在旁点拨,他才渐渐放心这心结,阿琳也曾劝过他:阿姐既要长留陆家,大约在陆老爷和夫人看来,这些东西将来由着阿姐交给他,比由着老爷和夫人交给他,更容易让他们夫妻俩感念阿姐,况且,阿姐自小在富贵丛中长大,也不是会留恋这些钱财的人。

正因为此,上回来龙家庄园时,他才让阿琳把印鉴账册带过来。

果然,陆辰儿并没有收。

为此,他心头反而生出几分愧疚来,便把德县三千亩最好的水田拿了出来。

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陆辰儿依旧推拒。

屋子里只有他们姐弟俩,陆子谦把装着地契的盒子仍旧推到陆辰儿跟前,这盒子他是嘱咐林妈妈给陆辰儿的。不想,今日陆辰儿特意找他过来说话,却是要把地契交给他。

“阿姐就别和我客气了,我知道阿姐儿和六哥哥都不缺这点营生。龙家庄园更不缺银子,但阿姐把整个陆家都给我和阿琳了,我们总不能让阿姐这般两手空空,这点田产就当作是给阿姐的陪嫁。除之外,当年阿姐大归时,带回来的嫁妆府里都有单子,阿琳正在整理,等过些日子,阿琳整理完就送过来。”

陆辰儿摇了摇头,“瞧你这话说的,什么是我把整个陆家给你们了,你是嗣子。陆家的那些家业。原是你的。不过是父亲和娘亲想通过我的手,交给你们罢了,四年前哪怕我和你们一起回宣城。也会慢慢把那些产业交给你们,所以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说了。”

的确,陆子谦是嗣子,无论怎么说,都该继承陆家的家业。

陆辰儿又想起父亲临终前,曾拉着她和娘亲的手嘱咐过:当初选谦哥儿为嗣子也是为了姐儿,谦哥儿若好就扶,如不好就弃,为父和你娘亲,都不会在意后继香火之事。

父亲是把一切的决定的权都交到了她手上。至死,父亲都没有把陆子谦当作陆家必不可少的继承人。

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的音容笑貌,殷殷之情,登时间心里酸酸的。

只听陆子谦道:“也好,我不说了,但阿姐既说是我的,那我送给阿姐的,阿姐就收下吧,别再推来推去了。”

这回,陆辰儿微微颔首,没再推辞了。

见她收了,陆子谦一时高兴起来,方兴致勃勃地道:“当日阿姐匆匆进了西苑,若是可以,我倒宁愿阿姐能回一趟陆家,再正式出嫁一次,我定让阿姐风风光光地嫁出门。”他隐约听岑先生提起,龙庄主似不满意陆辰儿,上回来,匡山长还为这事劝过龙庄主。

“你胡说什么。”饶是如今年纪这般大了,陆辰儿还是燥得脸通红,没好气地瞪了陆子谦一眼,“我和你六哥哥都有浚哥儿,哪还这般胡闹。”

听陆辰儿这样说,陆子谦倒是也觉得这话有些轻浮。

这会子,他们俩大约都不曾想过,陆子谦这话,就在几年后,竟然一语成谶。

自从元兴十三年,陆子谦中了秀才后,接连十四年十七年乡闱,都名落孙山,明年又是大比之年,陆子谦并未待几日,就和岑先生离开了。

云锦她们来后,陆辰儿只觉得整个泗石园都热闹了许多,这几年间,她们几个人孩子又添了不少,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岁,陆辰儿常让她们把孩子带进园子里来,七八个孩子凑在一起,玩耍打闹是少不了的,因而,园子里时常充满孩子的笑意,连着陆辰儿都被感染了,只盼着浚哥儿早些长大才是。

入夏后,天气越发地酷热起来,中午时分,陆辰儿哄着浚哥儿睡着后,却不敢把他放在铺着凉席的罗汉床上,吩咐云锦垫上一层厚褥子,才把浚哥儿放到褥子上,又替把裹上一床小锦被。

一旁的云锦望着坐在罗汉床榻沿上陆辰儿说道:“不如让奴婢在这儿守着,太太去歇会子午觉。”

只是陆辰儿并没有动,轻声道:“没事的,我不困,我守着他就好了,你先下去吧。。”

又听云锦道:“太太这会子不困也该回正房,奴婢方才进来时,瞧着老爷进了正房。”

这个时候?

陆辰儿哦了一声,满是诧异,抬头望了云锦一眼,这几天,因着刘前运来了,李璟每天都很忙。

“那我过去看一下,你照看一下浚哥儿。”陆辰儿方起了身。

陆辰儿过去时,就见几个小丫鬟都守在门外,屋子里静悄悄的,李璟仰靠在临窗那张罗汉床的大迎枕上,一把大蒲扇盖住了整张脸,也不知有没有睡过去。

陆辰儿走过去,刚拿起大蒲扇,就让李璟伸手揽住腰,坐在了榻沿上,紧接着,李璟也坐了起来,陆辰儿倒也没有挣开,而是顺势靠在李璟怀里,问道:“怎么这会子,你过来?太阳大,也不怕被晒着。”

李璟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望向陆辰儿,“浚哥儿睡了。”要不,她不会单独过来。

陆辰儿嗯了一声,“刚睡下,听云锦说你回来了,我就过来了。”

“江州那边仁方堂的大掌柜今儿过来,又带过来几位大夫,下午的时候,让他们进来给浚哥儿瞧瞧。”

“庄园里的几位大夫,每隔五天都会来给哥儿诊脉,而且这几位大夫,都是当年给你瞧过病了,我倒是更放心他们几个。”若是贸然换了大夫,换了药方,遭罪的还是浚哥儿。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让他们诊诊脉,哥儿的身体需要慢慢调养,多请些名医过来瞧瞧,总能碰上些奇人异士,当年庄园里的这几位大夫,可是义父从几百号人里慢慢挑出来的。”李璟轻轻拍了拍陆辰儿的手背,尔后却是握住陆辰儿的左手。

听李璟这般说,陆辰儿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浚哥儿这病和李璟一样,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也不能急在一时,她不能期盼着能完全康复,只盼着能像李璟这样,在药丸的调养下,能像个正常人一般生活就行了。

陆辰儿右手里的蒲扇刚摇了一下,看了眼李璟又放下了,说来,他们父子俩这样的体质也有一点好,就是夏天最容易过,每回她觉得无比闷热时,他们父亲俩依旧浑身凉凉的,一起过了这几年,陆辰儿就从没见过李璟夏天的时候出过汗,也因为他身上凉,每到这时候,陆辰儿倒更愿意粘着他。

“如今,白日愈长,浚哥儿好不容易睡着了,你就在这歇一会儿午觉吧。”

陆辰儿轻轻嗯了一声,李璟往里挪动了一下,推了推床头的迎枕,陆辰儿上了榻,李璟替她去了头上的发钗,扶着她躺靠在大迎枕上,方才侧身躺下,伸手把陆辰儿揽在怀里。

阳光明亮,洒满庭栏,南风和熏,拂动帷帐。

午后的院子,格外的安宁,留下一室的静好。

 第四百二十六回 生变(1)

第四百二十六回生变(1)

元兴二十一年秋,皇太子提前行冠礼,大婚,时年十四,娶吏部尚书应勤之孙女为妃。

同年,冬,明帝崩于未央宫,临终前,召公孙梁、应勤、卢祥为顾命大臣。

皇太子于灵前即皇帝位,次年改元,改年号兴平,是为安帝。

并大赦天下。

——*——*——

天气寒萧,白雪皑皑,屋子里的地龙烧得火热,李璟一进屋,就感到一阵热气迎面扑来,脱了身上的灰鼠大氅,递给一旁丫鬟落梅,方进了里间。

月前,陆辰儿刚生了女儿,如今还坐月子。

这会子,陆辰儿坐在床榻上,手上摇着拨浪鼓逗弄着抱在奶娘怀里的姐儿,满脸含笑,自从姐儿出生,得知姐儿身体很好,怀孩子时的所有担忧,全部化作了满腔的喜悦。

听到动静,抬头,瞧见是李璟走进来了,遂笑道了一句,“你回来了。”说着,转头对一旁的奶娘轻声道:“你先抱着姐儿出去。”

奶娘忙地应一声,抱着姐儿往外走,从李璟身边经过时,李璟转头望了姐儿一眼,瞧着襁褓中粉妆玉琢的女儿,一双乌黑的眼睛望向他,突然咧嘴一笑,李璟见了,心中一动,忙地伸手,“给我吧。”

奶娘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陆辰儿一眼,才松手。

李璟抱起女儿,对着屋子里服侍的丫鬟婆子吩咐道:“你们都下去。这里不用伺候了。”

听了这话,陆辰儿看了李璟一眼,就知道他有话要说,遂对身边的云锦道:“你在外间守着。”

云锦应了一声。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鱼贯而出,连着奶娘也下去了。

李璟抱着女儿在床榻边坐下,“这丫头倒是个跳脱的,浚哥儿像她这般大的时候,整日里只知道睡,哪有她这样的精神头。”

陆辰儿低头望向女儿,目光柔和地笑了笑,问道:“为善走了?”

姐儿满月,陆子谦从松林书院那边过来了,因萧琳恰好诊出有孕。不方便出门。最近又是雨雪交加。天气十分的不好,因而,陆子谦只单独过来。连两个哥儿都没有带上。

只听李璟嗯了一声,抱着女儿一边轻轻摇晃着,一边对陆辰儿道:“为善和我说起,京中的那座宅子,今年刚好到了十年之期,他打算写信给史寺卿,让史大人帮忙处置掉。”

去年,陆子谦乡试再次落榜,那时,陆辰儿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这会子听到,多少还是有些遗憾,“当初就料到这一日了,离京时,那座宅子里便没留下什么东西了,转让就转让吧。”

“你若真不想转让,如今也不是不可以。”

陆辰儿诧异地望向李璟,尔后却是摇了摇头,“那年我进京时,听说连施相生前所住的那座宅子都转让了出去,其他人还有什么不能转让的。”她明白李璟的意思,又道:“公孙大人虽说现在权倾朝野,但自古而今,顾命大臣鲜少有善终的,等再过几年,小皇帝长大了,还不知会是什么情况。”

李璟的神情微微一滞,声音低沉了许多,“我原还想着,要为延平王的事,找一下公孙丞相……这次大赦,谋逆罪并不在赦免范围以内,两个月前,收到消息,延平王的三个嫡子得伤寒,已经全部死在了塞外,老大都已经二十来岁了,都没有熬过去,我特地让杨宥和金老二过去塞外一趟,传回来的消息,延平王也得了伤寒,那边又没有大夫,生活又极其艰困,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

到底还是逃不过宿命。

上一世,还未至塞外,在流放途中,延平王的三个嫡子就已经死了,而这一世,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三个嫡子突然得了伤寒死去,陆辰儿是如何都不会相信,这三个人是在正常情况下死去的。

抬头,望向李璟,只瞧着李璟是一脸的沉重。

想来李璟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不论情谊几何,多少会有点兔死狐悲之感。

陆辰儿伸手握住李璟有些微凉的手,“别想太多,我常听罗绮唠叨,有钱能使鬼推磨,多费银钱过去打点一二。”这一两年,私下里李璟都有派人去流放地照顾延平王,陆辰儿是知道的。

只听李璟轻轻叹息了一声,“如今,只能让杨宥尽力在那边打点了。”反握住陆辰儿的手,把陆辰儿搂入怀里,低沉道:“连塞外他都能顾虑到,我不信,他没有想到我,我该好好感谢白眉道长才是。”

话里的他,指的不是别人,正是明帝。

“我们远在休阳,这两年,又是老老实实地过我们自己的日子,还有什么让人不放心的。”自回休阳后,他们一直是深居简出,甚至李璟都没有出过龙家庄园了,这一半是因在西苑待了几年,已经习惯了,一半是因为不想引起京中的注目。

话虽如此,只是李璟的身份,总会让上位者惦记着,更重要的是,明帝子嗣不丰,只有一个儿子,前两年得了皇次子,却先天体弱不到三个月,就夭折了。

哇地一声,啼哭声响起,李璟和陆辰儿忙地低头看向怀里,姐儿正夹在他们俩之间,大抵是不舒服,所以哭了起来,一时间,李璟和陆辰儿的脸,似涂了颜料一般,五颜六色的,陆辰儿忙地推了一下,李璟也讪讪地松开了搂着陆辰儿肩头的手,坐直了身子,两手抱着姐儿重新摇晃了起来,屋子里原本沉重的气氛,也因姐儿的这一番哭泣,登时缓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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