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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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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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她们俩在你身边,以后旁的人就近不了你的身。”

“看出来了,她们可是比紫葵厉害。等琳姐儿回来,指不定又得吵着你再要人了。”

“等她回来,我就不在京中了。”

陆辰儿想着也是如此,她白担心,抱膝而坐,下颌靠在膝盖上。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什么时候离京?”

“后天,祖母查了皇历,十六。诸事皆宜。”

陆辰儿侧头看了眼李璟,“没想到你也信这个。”

“老人家信,我只好顺着她老人家,信一回,反正也是为了他老人家安心。”

“这事我也经常做。”

李璟听了这话。却是不信,好看的眉毛微微挑了挑。望着陆辰儿的目光,带着几分打趣,“如果你真顺着大人们的意思,先生和程夫人就不会整日里为了你的事痛了。”

“什么呀,除了婚事,我可是事事都顺着父亲和娘亲。”

李璟抿了下嘴,不置可否,只笑问道:“那今日病了又是为了什么事?”

“那是昨日娘亲不想让我跟着去龚府,我又不愿意独自去苏府,所以才对外说病了,再说娘亲也同意了。” 陆辰儿瘪了瘪嘴。

“无论你说什么,先生和程夫人都会同意的。”李璟望着陆辰儿,目光带着几分柔和,语气又多了几分严肃,“辰儿,你该好好想想,先生和夫人终一日要撒手,到那时候你该怎么办,该如何……”

李璟话未说完,瞧着陆辰儿突然整个人往下滑,忙伸手拉住她,喊了声小心,紧紧扣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旁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坐都坐不稳,要不我们别坐这上面,我带你下去。”

陆辰儿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伸手忙地推开李璟,手撑着瓦面离李璟隔了一臂之远的距离,瞧着李璟要过来,忙伸手指了指他,“你别过来。”

带着几分堵气的神情,又有些害怕,还是忙用手撑住瓦住,目光望向远处,看到的是房檐屋顶,绵延不断。许久才又缓缓屈了屈膝,抱膝而坐。

李璟瞧了他这模样,不由一时觉得好笑,“怎么,这就生气了,就为刚才我说的那句话?”

“不用你管。”

“我说的是事实,你总不能永远这样率性,你都二十了,不再是十岁,八岁,让先生和夫人能够抱在怀里的年龄,再说先生在流放地待过十年,身体在那个时候也就亏了,如今已是年逾六十的人了……”

“不用你管,不许再说了。”陆辰儿声音有些尖税地打断了李璟的话,甚至情绪带着几分激动。

她何尝不知道这事,她甚至知道父亲的死期是在那一天,她心里害怕,不敢去碰这些,甚至连请大夫来给父亲瞧身体的勇气都没有。

重生时,她睁开眼,看到父亲和娘亲在床前时,并不欣喜于她重新活过来,而是欣喜于她又见到了父亲和娘亲,从前她不再无所依靠了,当时她便大哭了一场,趴在娘亲里,怎么止都止不住,也着实把父亲和娘亲都给吓坏了。

整整一个月,她没让娘亲离开过她的视线,甚至睡觉都拉着娘亲不放,整整一个月后,她才放下心,相信一切重来,相信娘亲和父亲不会突然消失。

想到二年后,想到父亲的寿数,陆辰儿眼圈禁不住红了起来。

许久才喃喃道:“这些我比你更清楚,只是我不愿意去想罢了,如今娘亲和父亲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所以别的我都不愿意想,也不敢去想来。”

眼瞧着陆辰儿的怯弱和恐惧,李璟他怎么也没想到,先生和程夫人怎么会把女儿养成这副模样。

想来,当初和李皓白的事,淡之至少有一半是无奈。

遂移了两步,靠近了些,“我今年十二月及冠,先生已给我取好的表字。”

“听琳姐儿说,你是去年六月年满二十,怎么又成了今年十二月了。”

“萧府的六公子,就是去年六月年满二十,但我不是,我是李璟,我的生辰是十二月初十,萧府六公子,是天佑十九年六月出生的,但我是天佑二十年十二月出生的。”

“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吗?”陆辰儿蹙了下眉头,疑惑不已。

“是呀,在别人看来,我就是萧府的六公子。”李璟近前掀起一片瓦,碎成一大一小两块,拿着那片小的,用尖端在大的那块上写下了两个字,陆辰儿凑过去一看,只瞧着写着隐璄两个字。

只听李璟道:“这是先生昨天给我取的字。”

“璄同璟,为什么添了个隐字?”陆辰儿也觉得有些奇怪,很少有人取表字会在字里面有个隐。

李璟没有接话,而是放下瓦片,又缓缓陈述道:“先生昨日还和我说,让我这回出京以后,就别再加京了,以后就待在休阳那边,他会重新给我换一份亲的户籍,如果真这样,到那时,我便不是萧府老六,也不是李璟,而是别的身份了。”

“为什么?”陆辰儿听着云里雾里,更有些想不通。

只听李璟牛头不对马嘴地低声喃了一句,“其实,我只想做回李璟而已,先生却希望我隐起来。”

这话陆辰儿却听仔细,听得清楚,只是却有些不明白,李璟似也没有向她解释清楚的意思,她是直到许多年后,她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是那时,他却又不想要这个身份了。

李璟抬头,瞧着陆辰儿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他,不由一笑,“不生气了。”

陆辰儿原是关心李璟的反常,遂一时把先时的事给抛去了,这突然一听李璟这话,忙地移开眼,登时撇了撇嘴,“谁说的,我还生着气呢,谁让你诅咒我父亲。”

“我才不会诅咒先生,我心里倒盼着先生能长命百岁。”

“父亲当然能长命百命。”陆辰儿嘴上抢白了一句,心底却是涌起一阵阵害怕,许久,才呢喃道:“如果是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至少把自己嫁出去,让先生和程夫人免去后顾之忧。”

李璟话音一落,陆辰儿忙地横了他一眼,“除了这个呢?”

“如果不想嫁人,就得自己开始学着管事理事,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万事不管,率性而为。”

“可这些,父亲和娘亲都会替我安排好的。”前一世,哪怕她嫁到了京中,整个宣城陆府,陆令琨联合族长,都没有掌控住,宅子是当时她让出去的,至于其他私产,依旧全部给了她,谨哥儿是一分一毫都没有得到,因而,这些根本就不需要她去操心。

听了这话,李璟不由摇了摇头,“我可没说,先生和程夫人不会替你安排好这一切,而是让你学着管事理事,人情世故,有些东西,不是一味就能逃掉的,以后也别总想着逃避了。”

陆辰儿听了这话,久久没说话,好一会儿,又听李璟语重深长地道:“以后别再逃了,试着自己去解决问题。”

 第三百二十三回:辞行

只听玉翠进来禀报,“姑娘,夫人回来了。”

陆辰儿半仰靠在榻上的大迎枕上,轻轻哦了一声,连头都没抬,手中的本绣谱,一个下午都不曾翻动一页。

玉翠瞧着陆辰儿整个人都有些木木的,不由拿眼睛看向云锦,云锦无奈地摇了摇头,自李公子走后,姑娘从屋顶上下来,神情就有些呆滞,进了屋子,仰靠在榻上,一个下午一句话都不说。

好一会儿,瞧着陆辰儿依旧盯着纸张发黄的绣谱册子发呆,云锦不由上前一步,“夫人回来了,姑娘要不要现在去上房?”

陆辰儿转了下身子,望向窗外,天色有些阴沉,看不出什么时候了。

云锦心领神会,登时明白过来,不待陆辰儿开口询问,忙道:“现在刚过申时。”

陆辰儿听了,又重新低敛下头,“等晚些时候再过去,你出去吧。”

云锦瞧着陆辰儿的的样子,只好应了一声退出了屋子。

人一到帘外,就让玉翠给拉着到外面的廊庑下,瞧着几个小丫头围在支撑着屋檐的大墩柱下说话,忙把她们都遣开,压低声音对着云锦道:“姐儿这个样子去上房,夫人肯定能看出端倪来,到时候我可不敢在夫人面前撒谎。”

今儿这事,玉翠刚一瞧见就心惊胆战,但自从上回玉翡告诫过她一句,让她在漪兰堂凡是看云锦的意思行事就不会错,所以这会子急急地拉了云锦出来。

“放心,姑娘不会这个样子去上房的。”

云锦虽嘴上这么说,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忐忑,也不知道今儿李公子和姑娘说了什么话,怎么姑娘又变成这副呆滞的模样,偏姑娘口中又问不出来。如果等会儿还是这个样子,能不能去上房还得两说。

云锦和玉翠两人的心正自不安,忽然听到里面唤了声云锦,云锦听得清楚,忙地走了进去,唤了声姑娘,伸手打起帘子,只瞧着陆辰儿已经坐了起来,脸上的沉郁之色已去了一大半,吊在半空中的那颗心终于落到了地面。

只听陆辰儿说:“给我换身衣裳。我要去上房。”

云锦忙应了一声,又唤了玉翠红袖她们进来,上前给陆辰儿穿了绣鞋。扶着陆辰儿下了榻。

——*——*——

到了十六日那天,一大清早的陆辰儿便起了身,因昨晚上她就和娘亲说了,今儿要去菩提寺,便早就安排了马车。到上房给程氏请了安,就出了门,这回她是一个婆子都没带,只带着云锦和玉翠,再加上玉英和玉娆两姐妹。

出了北三街,马车往南走。但陆辰儿没让马车去菩提寺,而是去了南门口。

听了云锦吩咐完赶车的伯叟,玉英不由抬头望向陆辰儿道:“姑娘这是要去送少主子?”

陆辰儿没有否认。而是问道:“你知道他今日出京?”

“我来陆府之前,偶有一次听余大哥提起,少主子要回宣城。”玉英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只怕少主子早就出京城了。”

“不会。”陆辰儿摇了摇头,李璟这回回休阳。不出意外,往后数年难再回京,怎么都会向安定公府的太夫人辞了行才离去。

马车到了南门口,马车便停在离南门口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

虽时辰还早,城门还刚刚开不久,但南门口已是人潮涌动,这会子进出城的人已是熙熙攘攘一片。

陆辰儿掀起车帘看了一阵子,便放了下来,望向玉英吩咐道:“他多半是骑马出城,你出去瞧瞧,如果看到他,把他拦下来。”

玉娆拦住了玉英,“姐姐留在车厢,这活让我去做就好了。”

玉英有些为难,看向陆辰儿,陆辰儿望向玉娆,瞧着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禁想起刚才在马车里,玉娆坐在车窗口的位置,掀起半边车窗帘,贪看外面景致,满眼尽是新奇。遂道:“你想去,就去吧。”

玉娆听了,高兴地忙下了马车,目光殷切地打量着四周。

车厢内,云锦拿了个大迎枕,垫在陆辰儿身后,“姑娘今儿起得早,要不要躺着闭会儿眼,等会子李公子过来,奴婢再唤醒姑娘。”

“也好。”陆辰儿打个哈欠,微微移了身子,转身侧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

这几日,天都是阴阴沉沉的,秋风起,秋风凉,这大清早的,还是有几分凉意侵人。

陆辰儿微微阖上眼,又觉得睡不着,脑海中不由回响着昨日李璟和她说的些话来。

他让她别再逃避的。

说起来挺容易。

然而,前世今生,她的惰性已经完全养成,甚至达到了积重难返地步。

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自然也不可能一朝一夕改过来。

其实,只要她凡事能看开了,心胸放宽些,而不是整日活在自己圈围起来的世界里,她的日子并不会难过。

上一世,后来程常棣娶了赵雅南之后,在大理寺的日子并不好过,自从这一世见过史修过后,她好似想明白了一些事,大约上一世父亲去世前,也做了一应安排,只是父亲可能想过,程常棣会休妻再娶,但绝没有想过,他会娶平妻。

上一世,她从不留心庶务,更是很少关注世事,这些父亲都没有和她说起,她似乎隐约记得,奔丧离京前,林叔说曾嘱咐过她一句:如果在京中有什么事,让她写信回宣城。

或许,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林叔那时候没把事说明。不过,那个时候若是林叔说明了,只怕她转头就会和程常棣说。

就连林叔嘱咐的这句话,她当时转身就和程常棣说了,只是如今,她已不记得程常棣当时的反应了。

“姑娘。”

突然只听云锦轻唤了一声,陆辰儿倏地就睁开了眼。

又听云锦轻声道:“李公子过来了。”

陆辰儿缓过神来,忙地爬了起来,云锦和玉翠两人替她整了整起了褶的衣裳,又替她抿了抿掉落的发丝,重新插了下钗环,才卷起半截车窗帘,只瞧着李璟穿着件灰色素面细葛布直裰,长身而立,背后是那棵大栗子树,树上结满青涩的板栗刺球。

陆辰儿探出了头,脸上还有几分惺松的倦意,“知道你今儿出城,就来送送你。”

“你大约难得这么早起来了。”李璟近前侧头仔细瞧了眼陆辰儿,“瞧着你那日情绪低落,我原以为你又得为我说的那番话,闷头呆呆地想好些天,回去我还有些后悔,和你说急了些,没想到你竟然好了。”

陆辰儿轻轻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头,“就两个时辰,我就在屋子里待了两个时辰,后来就想明白了,只是还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起来容易,两张嘴皮子一动,就完事。”

李璟听了这话,不由笑了起来,不自觉地伸手去摸陆辰儿的脑袋,才意识到她不是琳姐儿,这有些不合时宜,便忙地收回了手,“行了,你能费心思去想已不错了。”

陆辰儿又问起桃夭的事,“桃夭一直没有事,你这回去休阳,派人在南边打听一下桃夭的消息吧,一有了消息,就告诉我一声,免得我老挂着心。”

“我会去寻的。”面对陆辰儿信任无邪的目光,李璟忙地移开了眼,有几分不自然,“辰儿,你顾好你自己就好了,至于桃夭的事,她既然已经和知玄在一起了,自有知玄操心,她已不比从前,你以后就别为她担心了。”

李璟说这话,陆辰儿心里是认同,只是却无法说服自己,遂道:“若是她嫁给别人,我肯定一百个放心,可是尚知玄,一提起他,我就很容易想起怀音,想到怀音,我就根本没法子放心。”

李璟听了这话,心里一滞,望着陆辰儿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廖氏的事,对于知玄的打击也很大,但是或许这件事,受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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