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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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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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声音尽量提高了一点。

约莫一刻钟左右,陆辰儿把对赵雅南说的话,重新又说了一遍,因为是第二次叙述,不免流畅许多,连省去的地方也没有任何猜疑。

听完后,陆老爷抬起头来,就没好气地瞪了赵相一眼,果真是和赵家脱不了关系。

赵相心里关心,都没在意,就急道:“你真不知道那人是谁,长什么样?”

陆辰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我吓得要死,根本不敢睁开眼。”

“编故事也编得不像。”赵相伸手捋了捋山长胡子。

陆辰儿没理会,陆老爷放了心,看向赵相不由嗤笑一声,别人不知道,他和赵琦芳相处四十余年,赵琦芳每每担心起来,有个习惯,会伸手摸下巴,后来上了年纪留了胡子,就开始捋胡子,这面上虽故作轻松,但心里只怕如火煎一般。

不由心里暗忖:我急了大半夜,如今该轮到你着急了罢。

又想着那人幸而还有点良心,知道抓错人又把人送了回来,还有也得好好谢谢那位柳姑娘,到于送她们回来的东城兵马司的人……

“老爷,进去请赵姑娘的婆子回来说,赵大姑娘这会子不愿意出屋子。”只瞧着端砚在门外回话。

赵相大吃一惊,忙问道:“为什么不愿意出屋子?”

陆老爷喊了端砚进来,“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端砚迟疑了一下,才道:“听婆子说,她们去请赵姑娘时,赵大姑娘说了,陆府平白无故抓了她们,又说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理应老爷……理应老爷该给她们陪罪,但她想着她们小辈,受不起这个礼,父过女替,请我们家姐儿过去给她们陪罪,请她们出屋子,要不,她们就不出陆府。”

陆辰儿听了这话,顿时气得倒仰,赵雅南还真得寸进尺,一步不让。

孰料一旁的赵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甚至还拍起手,“真不亏是我姑娘,这主意不错。”还真是父女连心,他刚正想着让大姑娘给她找场子,大姑娘立即就出手了,心里高兴,竟然拿起旁边案几上的茶,看了脸色铁青的陆辰儿的一眼,悠哉地喝起了茶来。

“行,我去请她。”陆辰儿气极道。

甩手就要走,却让陆老爷拉住了,“你今儿替她遭了罪,她都还没言谢,哪还需要向她陪罪,传了出来,也是她不知好歹,再说了,陆府也不差三个人的口粮,她们爱住就让她们住下。”

听了这话,陆辰儿顿了步子,赵相忙地哼了两声,“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替罪,什么不知好歹,你把话说清楚。”

陆老爷想想今晚的事就来气,自是没好话,“我家丫头刚才说了那么多,你又不是没听到,难不成方才你耳背还要重述一遍。”

“谁知道是真是假,编故事骗人,也是有的。”赵相此时恨得牙根痒痒的。

“是真是假,你不是早有分晓。”陆老爷凉凉地看了赵相一眼,“嘱咐你一句,这几日,还是少让你家大姑娘出门,免得又像今晚灯会一样,早早就草草收场了,又得挨圣上一顿说。”

“今儿还不是你连累我的。”想起方才在未央宫的事,圣上瞧着他们俩的眼神,整个一副恨得不成刚的样子,心气就怎么也没法顺。

“要说连累,也是你连累了我。”他何曾有过如今晚这般慌乱失态。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一个比一个大,陆辰儿不禁抚额,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印象中,父亲很少会这样与人斗嘴,今夜这方才两刻钟的时间都不到,两人就吵了两次,看来还是真是结怨不浅。

此刻,父亲那颗平和心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站在屋子里的几位先生仿佛见怪不怪了,还有端砚站在屋子中间,已完全让人忽视掉了。

陆辰儿看了岑先生一眼,示意岑先生上前阻止,岑先生无奈地笑了笑,遂上前道:“现都已经四更天,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老大人忙活了一夜也该歇息了,既然赵大姑娘不愿意回去,不如相爷今晚也在这府里歇着,等明儿再和几位赵姑娘一起回府。”

赵相腾地起了身,“谁要住你们府上了,我就住在前面,回去一刻钟都不要。”

陆老爷正想说我府里也没地让你住,抬头瞧着丫头望着他,眼中正偷着乐,只是没笑出声来,才意识到自己和赵琦芳这老匹夫又没风度地做了口齿之争,遂伸手轻拍了下额头,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赵相刚走两步,回过头,“我要先去看看我家三位姑娘,再回府。”

“那是我家丫头的院子,你不能进去,若实在不放心就派个婆子进去瞧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赵相哼了一声,“反正众目睽睽之下,看着我家三位姑娘进了陆府,谅你也不至于把人弄没了。”

赵相虽这般说,但到底关心女儿,还是派了个跟着赵雅南她们三姐妹出来看灯会的婆子进去瞧瞧,没多久,婆子出来了,带着赵二姑娘和三姑娘出来了,说赵大姑娘已经歇着了。

赵相见了,遂带了两个小女儿及几个婆子小厮回府。

 第二百八十回:烟花

待赵相离去,陆辰儿和陆老爷回内院的路上,才和陆老爷把延平王的事说了。

陆老爷听了,手背在身后,心里不由暗暗记了延平王一笔,不过,这事却不用他出手,既说了赏月酒楼,赵琦芳那匹夫一定有法子查到,到时候他们互掐起来,他再添一把火就足够了,遂嘱咐陆辰儿道:“既然没说出来,以后也就别说了。”

陆辰儿点头嗯了一声,又道:“娘亲那边今儿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也不能一直瞒下去,今晚京城动静这么大,只怕明儿就会传遍了,父亲瞅个空和娘亲说说吧。”

“我省得,你早些回院去歇息吧。”陆老爷笑了笑,大约是一晚上没睡,又和赵相斗了一晚上,如今脸上已是一脸的疲态。

陆辰儿忙地答应,“父亲也早些歇着吧,明儿不必起得那么早。”

陆老爷摇了摇手,打了个哈欠,“想早起,只怕也不够了。”

父女俩在回廊上分开,陆老爷去了正房,陆辰儿去了西边的漪兰堂。

陆辰儿回到漪兰堂,先时大约是心里想着事,遂不觉得困,如今只觉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一进屋子,迷糊糊地让罗绮和红袖服侍着梳洗一翻,径直往床榻上一趴,人就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午后。

起来后,才梳洗完毕,罗绮带着丫头正在服侍她穿衣裳,就瞧见外面吵了起来,隐隐约约传来赵雅南的声音,陆辰儿才记起她昨晚没回去,还在府上,不由心烦,刚才起来时的那股神清气爽登时跑得无影无踪了。“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功夫,只瞧着玉翠走了进来,“姐儿,是赵家大姑娘要见姐儿,外面的婆子拦着,没让她进来,她的婆子正在吵着,依奴婢看,不如把那几个婆子绑起来才好。”

陆辰儿瞧着身上的衣服已穿整齐了,遂道:“让她进来吧。”

出了里间。到外间的榻上才坐下,只瞧着赵雅南粉面含怒地走了进来了,大声哼了一声。就往榻上一坐,不知怎么,看到赵雅南这模样,陆辰儿脑袋里立即出现赵相的影子。

还真是父女俩。

“是急着来给我道谢的。”

“我还想着你能给我赔罪呢。”

“做梦。”陆辰儿呸了一声,这可不是她陆辰儿给赵雅南赔罪。若依赵雅南昨晚那话,那就是替父亲给她赔罪,她赵雅南想也别想。

坐在对面的赵雅南这回没有生气,连先时进来的时的怒容都敛了去,反而笑了笑,“我要回府了。这是来作辞的,想着昨晚在府里住了一晚,我也该向程夫人作辞。”

陆辰儿愕然。昨夜里还死活不愿意回去,怎么这过了一个晚上,调转了个头,一来就说要回府了,不过。听她提起向娘亲作辞,陆辰儿还是敬谢不敏地摆了摆手。“不必了。”赵雅南回去,她是拍手欢送,十二分的乐意,但和娘亲作辞,还是免了吧,也不知道娘亲知不知道这事,别让她一去,吓着了娘亲,况且娘亲和陈氏有积怨,连着也不怎么待见赵雅南。

想来陈氏也亦然,要不上一辈子……

甩了甩头,说好不想的,怎么又想起上辈子的事了。

“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会贸然和程夫人提起昨晚的事,我只说昨晚我们俩逛灯会逛得尽兴,遂一起来了陆府,再说,昨晚安定公府的八姑娘琳姐儿不也来了陆府,我和她一个说辞就好了。”

“不行,你要走,我就送你出门,今日我不会让你见我娘亲的。”

“还真干脆。”赵雅南望了陆辰儿一眼,她从前从没觉得陆辰儿是个干脆的人。

“那帮我问一下映棠什么来京总可以吧?”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人胜日那日从宣城出发,骑马过来,你算算不就知道了,何必还来问,你又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赵雅南摇了摇头,说着起了身,“行了,我该走了,再在这待着就惹你厌了。”

陆辰儿没吱声,也跟着起了身。

出了屋子,两人并排走着,却谁也没有出声,使得跟在她们身后的丫头婆子都暗暗称奇,还以为两位姑娘拌嘴了。

到了垂花门前,早有婆子套好了马车,陆辰儿送赵雅南上了马车,赵雅南进去,又突然窜出个头来,近前附到陆辰儿的耳侧,低声笑问道:“你说,经过昨晚,你父亲对我印象会不会深刻一点?”

“你什么意思?”陆辰儿满是疑惑又满是警备地望向赵雅南。

赵雅南笑了笑,又轻飘飘地道了一句,“我还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想嫁给映棠罢了。”

抬起头,又是一脸嘻嘻地回到了马车里。

陆辰儿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直到马车启动,她才恍过神来。

锲而不舍,金石可缕。

在赵雅南眼中,程常棣就是那块金石吧。

不知怎么,突然之间,她心头窜起一阵羡慕。

隐约记得,这些她也曾拥有过,只是记忆太过遥远了。

“姑娘,我们回去吧,夫人和老爷早就起来了。”

罗绮瞧着陆辰儿发呆,忙地提醒,陆辰儿缓过神来,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身望里走去。

陆辰儿一进正房,就瞧见父亲和娘亲相对坐在软榻上,她唤了声父亲和娘亲,只瞧着娘亲的眼睛还红红的,想来父亲已经和娘亲说了昨晚上的事,果然一进前,娘亲就把她搂在怀里仔细打量着,又是埋怨那起人没眼神,连抓个人都会抓错,好好地连累了她,又问起她有没有受伤,陆辰儿瞧了只好一再强调,自己没事,程氏情绪才缓和了些。

她也没起身,就靠在娘亲怀里,只听对面的父亲笑问道:“赵大姑娘走了。”

“走了,刚我亲自送她上了马车,又嘱咐林叔务必把人送到陈夫人或是赵相手中才能回来,免得到时出了什么事寻上我们。”

陆老爷笑了笑,“因昨晚的事,哪怕赵琦芳那老匹夫不全信,但这些日子,只怕赵大姑娘也不会出门了。”

一旁的程氏却也忙道:“你也不许再出门了,等会儿让人送琳姐儿回安定公府,也和安定公府的柳夫人说一声,接下来也不要再出门了。”

这是草木皆兵,不过经过昨晚的宵禁戒严搜查,只怕接下来四天,灯会也不会太热闹了。

好好的节日,尽让这破事给冲淡了。

只可惜了桃夭还没尽兴,昨晚又吓了一回,到时候让柳束兮带她出去逛逛吧。

——*——*——

正月十五才是正日子,因今儿大家都不出去,程氏遂让人购置了许多花灯,府里满满得挂得到处都是,连每棵树枝上都让人挂上不少,又把岑先生一家子请了过来,晚上的时候一起吃元宵,整个气氛和和乐乐的。

岑先生的一个小孙子,才四岁,长得像个元宝似的,一团喜气,程氏瞧着就喜欢得紧,遂嘱咐岑先生的儿媳妇王氏,以后常抱孩子到府里来玩。

东城是戌正开始放烟花,府里便也从戌正开始点放烟花。

绚烂升向长空,衬得天上圆月无色。

瞬间夺目,瞬间璀璨,瞬间落下,瞬间沉寂,

就在这明暗相交间,只为那刹那芳华。

烟花易逝。

那么人生呢,又有多长?

转眼间,重新活过来,今年都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

如果赵雅南是为了程常棣,

那她呢,到底为什么而来?

回头间,瞧着父亲和娘亲站在廊下,忽然娘亲轻轻拉了拉父亲的衣袖,一脸柔和,父亲略低头聆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偶尔颔首,眉眼飞扬,仿佛一切再寻常不过了。

 第二百八十一回:又一场灯会

明月当空,皎如明玉。

上元佳节,灯火璀璨。

倚坐在屋顶梁上,隐隐能看到整个京城的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华景象。

今年都能有这般热闹,想来往年更胜今年。

陆辰儿望了眼身侧的李璟,方才回漪兰堂,正准备歇息,罗绮突然从外间走了进来,说是他来了,有话要和她说,想起昨夜的事,延平王最后让人去寻了他来,后来,她再派人去赏月酒楼,却并没有见到他,想来是错过了。

她遣退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才出院子,就让他给带上了屋顶。

果然不差,是为了问昨晚的事。

许久,只听李璟轻轻道:“王爷做事是太不谨慎了。”

“你既然知道,那你还跟着他,万一哪天性命都不保。”

陆辰儿后面一句说得很轻,只是李璟习武之人六辩比寻常人强许多,自是听到了,不由哂笑,“谁说我跟着他了?”

陆辰儿满是疑惑地望向李璟:“你没有跟着他?”那他们怎么那么熟。

李璟摇了摇头,“若我跟着他,昨晚就不会把人劫错,况且纵使劫人,就不会只把人打晕,怎么也得下迷药,不会让你知道这件是他做的。”

陆辰儿目瞪口呆了一下,尔后却道:“就算不知道,可我和父亲说了后,父亲都说了,赵相一定能查到王爷干的,这有什么区别,反正最后都会查到。”

李璟似笃定般摇了摇头,“只要你不说,柳束兮不说,你父亲不说,这回赵相查不到的。”

陆辰儿却并不信。于她来说,她自是更愿意相信父亲的话。

李璟目光望着南边,也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

陆辰儿抬头望向天空,除了圆月,还有天灯,从大通坊那边飞过来的,昨晚曲江边上是放河灯祈福,今晚应是天灯了。

突然只听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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