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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传，你以美色惑他……而今，你做的，却是连如斯都不敢的，所以，你……值得他爱……”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有些事，有些伤，纵然转世，亦难忘。
我记得，那个白衣飘逸，面容俊美的男子含笑说，离忧离忧，离而不忧，转为，却换成诛仙台上撕心裂肺的呼喊：离忧……
流兮，对不起，我求你好好活下去，可最后，离开的那个人，却是我自己。
我记得，那个神态清傲，眼中含泪的女子凄笑道，我最爱的，最亲的两个男子，却因你而伤，可知，我有多恨，有多气。
如斯，对不起，我明知你那么爱他，却……
我记得，那个桃眼含怒，将我护在怀中的男子怒道，笨蛋！动什么动！都被打成这样了！
元清，对不起，就连一声再见，都没跟你说。
我记得，那个头缠玉带，美貌妖异的女子警告道：XX，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负她所珍稀之人，否则，定不饶你！
晚歌，对不起，他最后还是因我跳下诛仙台……
我记得，那个红眸妖异，一脸灿烂的他指着我道：本尊要娶的女人，是她，不是她。
无是，对不起，阿离伤害了你这么多次……
一时，泣不成声。
原来，原来我已经伤害了这么多人……
望着镜中那张流泪的脸庞，心如被冰锥穿般的痛。既已知道大公子就是流兮，以后我一定加倍对他好，补偿百年前未报的恩情，只是他还记得前世记忆吗？如果不记得，我送他的那颗三生石又怎么会出现？可是，若他记得为何又不与我相认？想到这，心又抽痛起来，前世，伤他太深吧……
“流兮，欠你，今世，来还！”
我轻擦着泪，眼眶泛红，如玉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些，而窗外仍是一片欢声笑语，鞭炮声不断响起，可以想像，外面是何等热闹。今日是嫁给无是的日子，我不该想那些伤心往事的，想到这心情不觉好些，紧接着又紧张下，这还是，第一次在众人祝贺声中嫁给他，想到这，脸颊一阵红晕。突然间，一阵敲门声响起，姒儿的笑声在外面响起：
“新娘子，准备好了吗？”
“恩。”
“那我进来罗！”
说完便推门而入，一张清秀的脸庞满含笑意，双眸泛着水亮光泽，身旁跟着几位身穿红衣的女婢，一见我大呼漂亮，足足夸了半个时辰才笑着帮我盖上盖头，说着一些喜庆的话。心中一阵温暖，原来人间成亲竟如此热闹，想到这，脸颊泛起笑意。姒儿扶着我朝外走去，一颗心忐忑不已，刚踏出去便听到一阵笑声响起，伴着鞭炮声，虽然被盖头遮住看不见，却还是能感受到那望向我时炙热的视线，是他吧，心中一阵甜蜜羞涩。只听姒儿娇笑道：
“二公子，还不快牵着你的娘子去拜堂。”
一旁的人也跟着起哄笑闹，心又紧张起来，只觉得原本扶着我的手全都松开，一时间有些不适，突然看见一双黑靴子缓缓走到面前，那大红衣角不断飘飞，翩若惊鸿，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只听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娘子。”
藏在袖中的手突然颤了下，眼中是感动的泪水，周围又是一阵笑闹声，正在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时，突然间盖头被掀起，他艳若桃李的脸庞探了进来，桃花眸中含着春水般的柔情凝视着我，小小的盖头将我俩与外界隔绝，温情无限，一时间，惊声四起。
“哎呦！新郎这就等不及了呀！”
“哈哈，就是！”
我被他如此炙热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眼神闪躲，谁知他竟轻笑了声，手指将我脸颊掰回直视他，艳丽的脸旁又凑近了我一些，两人鼻尖相对，而外面又是一阵打趣声。那望着我的桃花眼蕴着如月般的温柔，红唇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
“女人，开心吗？”
“你……开心吗？”
“啧啧，女人，才分开十几个时辰，你就学坏了，竟还学着问本公子话……”
他挑眉笑道，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我更是羞红了脸，外面的笑闹声更大了，只听有几个人不断嚷着：
“新郎，新娘！你们还不拜天地啊！等的急死了！”
“嘿！我说你急什么，又不是你成亲！”
紧接着一片笑声响起，我亦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他微眯着眼，艳丽的脸庞染上一抹春色，见我眼神闪躲，轻笑出声，红唇缓缓凑到我耳边轻喃了一声别怕，那若有似无的热气呵得我全身发软，他不老实的含住我的耳垂轻允，哑声道：
“女人，待会儿洞房，本公子会，好好疼你……”
“……你……外面都在催了，你正经点……”
“呵……好，咱们现在就去拜堂，还有……这一个月，你都休想下床了。”
他轻咬着我的耳垂坏笑道，紧接着放下盖头，周围又是一片打趣声，我的脸早已红透，耳垂灼灼发烫，一颗心如鹿乱撞，他竟在这么多人眼下跟我说这些话，真是……越想越羞，心亦更甜，突然间，手被他紧握著朝前缓步走去，只听一旁的人不断催到：
“我说，新郎新娘，你们现在是在散步吗？这么慢？！”
“就是！”
“既然各位都等不及了，那本公子就只好……”
他轻笑道，说完便将我横抱而起朝前大步走去，我一时惊呼出声，却听周围传来一阵掌声和赞美声，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他胸前的衣衫，耳旁紧贴在他胸膛上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心如灌蜜。不知绕了几个回廊，过了几间庭院，终于来到大堂，又是一阵鞭炮声响起，笑声更大。他将我轻放下，又是一阵掌声，我头亦有些发昏了，这也未免太热闹了吧。只听一老者的笑声响起：
“好了，各位安静，现在正式拜堂。”
“好！”
众人叫好，二公子更加紧握了我一些，似在安抚，一颗心渐渐放下，我深吸一口气，不断对自己说着别紧张。周围一时安静下来，只听那名老者大声道：
“一拜天地。”
卷二 第二十五章 血洗宋府
他牵着我一同转身朝后鞠躬，周围又香門第是一阵掌声和笑声，握牵着我的手不断磨擦着我的掌声，似在安抚我紧张的情绪，微微一笑，更多的却是幸福。
“二拜高堂。”
又转过来超大堂鞠了一躬，正当我刚刚拜完起身时突然响起一个怒声：
“不许拜堂！”
紧接着，周围发出一阵诧异声，心突然猛得往下沉，发生什么事了？！正在我准备揭开盖头看时二公子突然将脸探进盖头中仍是笑如春花，丝毫没有任何不悦，凝视我柔声道：
“等一会儿。”
“发生什么事了？”
“小事而已，盖头别揭，马上就会好。”
说完在我唇边一吻，然后放下盖头，一时间全场安静，我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只听见几个脚步声悄然离去，然后又如死一般的安静。过于沉闷的气氛令我无法呼吸，只听外面隐约传来一阵吵声：
“我不许你和她成亲！！！”
“你疯了吗！”
“我就是疯了！就是疯了！！！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许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沉下的心突然又悬在半空，身体一阵摇晃，姒儿忙上前将我扶住不断关心，而外面的吵声却越来越大。虽然看不见，但我听得出来那个女子便是溺红，她的声音异常激动，相比之下，二公子始终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四周开始有人议论出声了，各种猜测如针般扎在心上，藏在袖中的手掐入了手心，为何两次大婚，都要发生状况！突然听到一声刀剑声，伴着几声惨叫，整个大堂乱成一团，尖叫声，呼救声，惊慌声不断响起，我被挤得摔倒在地上，只听姒儿紧张中带着几分哭意的声音响起：
“怎么会……变成成这样……”
再也沉不住气了，我一把掀开盖头向外看去，瞬间，脸色苍白下来。只见溺红领着几个江湖人士在宋府大开杀戒，外面早已一片狼藉，还有几具尸体，宾客落荒而逃。而二公子手臂负伤正和她对峙，艳若桃花的脸庞满是怒意，桃花眼中一片凌厉，怒不可遏道：
“溺红！你疯了！”
“哈哈！我疯了？！我是疯了！我早在你和我划清关系的那天就疯了！”
“马上带你的人走，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这件事，如果再不走！别怪我不讲情义！”
阵阵惨叫声不断从四处传来，而那两袭红衣在风中翻滚出浓烈的伤恨，大脑一片混乱，我僵在原地看着那些人不断砍杀着府中的家丁，刀光剑影，鲜血四溅，染红了青石地面。姒儿惊慌失措的拉着我便要跑开，我却不动，她不断抽噎着道：
“离忧！快跑！快跑啊！”
“我不走，你走。”
“再不跑会死掉的……”
她仍在一旁不断哭求着，我却已没有了情绪，似乎，从我变成人的那刻，杀戮二字就未曾离开过。是无是发魔时疯狂挥动的长鞭，还是未央宫中流兮持剑时眼中的狷狂，都一样，我已经麻木了……溺红的情绪近乎失控，青丝凌乱，眼中含恨，持着一把匕首对着二公子歇斯底里：
“跟我走！跟我走我就放过她！”
“溺红……你非要比我杀了你吗……”
二公子冷冷道，妖美的脸上因染上鲜血更添邪魅，一袭红衣，绝世独立。遍地的尸体和鲜血让我恍惚以为重回地府。忽然间想到大公子！从刚刚到现在他一直没出现过！难道他也遭不测了？！莫名的恐惧袭上心间，我拉着姒儿的双手不断道：
“大公子呢？！大公子在哪里？！”
“呜……大公子……他在房中……虽然他没有说，但是离忧，我知道大公子喜欢你，他不想看到你和二公子成亲……”
“快！你快去他房中！”
我疯了一般朝她喊道，心急如焚。而外面惨叫声更加凄厉。待她走后我扯掉头上盖头向二公子冲去，无是！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二公子很里的面容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柔下，眼中满是关心，一把搂住我道：
“不是叫你在里面呆着吗？！”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我紧紧抱着他哽咽道，泪如雨下，当年在诛仙台上，无法同你一同跳下，那么今日，就让阿离和你一起！感受他身体僵了一下，手指温柔的抚着我的发，空气中满是浓烈的腥味，令人作呕！溺红又朝二公子歇斯底里的吼了几句，只是他不理她，就这么静静的抱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受耳边的心跳，一声一声，像是要传入我心间。突然间，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刀剑声和惨叫声，一个男子暴怒的声音传来：
“大胆溺红！光天化日竟带人闯入宋府杀人！还不速速投降！”
“哈哈哈，有本事你杀了我呀？！我今天既然敢来！就没做出去的准备！我就是要在你成亲当日血洗宋府！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今天！哈哈……”
溺红疯狂道，娇美的脸庞早已扭曲，美目一片恨意，围在她身边的官兵突然持矛朝她刺去，二公子紧搂着我朝后退了几步，紧紧将我护在怀中。正在这时一黑衣男子冲入，和那些官兵打斗着，溺红中了一刀却仍癫狂的笑，笑声满是悲戚。正在我心乱如麻间二公子突然低头凝视我一字一句道：
“你站在这里别动。”
“你去哪里？！”
“……毕竟相识六年，不能看着她死……”
望着我的眸中有着凝重和柔情，泪突然就流下，这一世的他终是不再冷血无情，除我，亦会有其他在意的人，虽然心酸，但更多的是却是感动，如此有情有义的才是真正的他吧。我朝他不断点头，他深吻我一下便朝那打斗的场面中飞去，红衣翩若惊鸿。回头之时，突然看到那袭青色身影，悬着的心亦放下，他没事就好，正想开口时却发现他正在一具一具尸体的翻找着，如玉的脸庞一片苍白，风眸中满是急色，手上染满鲜血却仍是不懈找寻着，眉宇间满是颤抖。泪突然夺眶而出，情绪一时失控朝他哽咽道：
“流兮……”
那抹身影突然僵在那里，大公子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嘴唇不断颤抖着，如墨玉般的瞳仁瞬间裂开无数细缝，剧烈的悲伤蔓延开，一滴血溅在眼角如泪落下，划出一道红色伤痕。所有的一切似乎静止了，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泪如雨下：
“流兮……为什么……为什么就算轮回转世，你仍对离忧这么好……我不值得……不值得……”
大公子的身体突然猛地颤了下，胸口剧烈起伏着，凤眸不知何时缠满血丝，一片妖红，满头青丝如瀑散下。凌乱飘舞，画出哀伤。
“……你那么爱如斯……她却因我而死……你如此谨遵仙讯……却为我在未央宫弑神……你对我那么好……可是那日告白……我却始终不肯与你相见……为了让你带我到诛仙台去见无是……我甚至……我甚至威胁你……如若你不带我去……我这一辈子都会恨你，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叫你好好活下去，可最后离开的那个人却是我……”
“……”
“流兮，我伤你，这么深……”
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往日种种，如刀锥心，来不及报你的恩情，却又在这一世欠下你这么多。
无是，流兮我最不想伤害的人，终是伤害了那么深。
离忧离忧，是离而不忧的伤，还是生生不离的痛。
大公子仍坐在那儿，发丝和青色衣角随风飞舞，一片魅乱，遮住了那苍白如纸的脸，唯有眼角那滴血色的泪迹仍旧妖娆。原本失控的情绪渐渐恢复，凄然一笑，前世之事，他又怎会记得，双眼渐渐模糊，更多的悲戚袭上心间。
有些事，不记得，也罢。
身后的厮杀声越来越大，回头望去，却见二公子和那黑衣人缠斗在一起，见他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或许，现在该做的事是将大公子送到安全的地方。想到这里我朝他疾步走去，突然，大公子朝我望来，那淡雅若素的面容因那滴血泪变得妖媚，眼睛里寒如春冰，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唇边扬起一抹讥讽的笑，那小没有一丝人气，冰冷刺骨：
“你果然，只记得他。”
心跳在那刻停止，我和他之间，只有一步距离，却是再也踏不出，人似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所有的血液在这刻冰冷下寒入骨髓，泪如冰凝结在眼眸，一寸寸裂开。
你果然，只记得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对我说出这么一句话，究竟是何意思，为何我心中充满恐惧，不安，害怕，太多的情绪如丝般紧紧缠绕着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泪水夺眶而出，我颤抖地开了口：
“你……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