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江湖被人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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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江湖被人推-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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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维心宫树敌太多,中原武林一直对其防备不已,这样自毁羽翼,实在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他必须缓慢的改变,要保证维心宫有自保的能力。
这至少要两代,甚至更长时间的潜移默化,以及对中原武林局势的把握。
而景泽自己也不愿用这种控制他人牺牲他人的办法来达成自己的野心。
景山青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里带了几分欣慰之色,“很好。”
他话锋一转,“那么,我们来谈谈称霸武林的事吧。”
“啊?”一双儿女,俱都傻眼。
景双有点犹豫地问:“爹,你跟娘商量了么?”
景山青伸手敲了她一记,没回答她,转而说:“逗你们玩,你当真啊?先好好练武吧。”
景双与景泽对视了一眼,他们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将一双儿女赶出书房,景山青靠着圈椅闭目养神。
舒天心端了壶茶进来,“景双他们俩在嘀咕什么呢?看见我的时候还很紧张的样子。”
景山青嘴角含笑,牵着舒天心的手,吐出四个字,“称霸武林。”
“你打算让谁去?”舒天心挑了挑眉。
“二宝吧。她比较适合。”
“女孩子家家。”舒天心叹了口气,“还太早了吧?”
她清楚景山青所谓的“称霸武林”只是开玩笑,维心宫秘法,靠蛊王传承历代宫主的内力,但他不打算将蛊王传承下去,就意味着下一任维心宫宫主不可能有傲视武林的内力,如果有一天他死了,维心宫要想安稳存世,就必须再出一个有威慑力的高手。
而且这个高手最好还能撇清跟维心宫的关系,最后将人的视线从维心宫身上转移开去。
“再过几年吧,不过也要开始准备了。天心,我比方子白大九岁啊。”景山青叹了口气,虽然他保养有方,然而长江后浪推前浪,方子白的离世,终究让他觉得仿佛有时光在背后追,不得不提前计划。
儿女们都在成长,但成长的太慢。若有一天他不在了,谁来庇护他们。
“想太多。”舒天心瞥了一眼丈夫,“天天药膳调养着,身体健壮,说不定等孙子辈出生长大,你还要担心安排他们那一辈的事。烦不烦?当年我们自己摸爬滚打,不也什么都好好的?”
景山青笑了笑,好脾气的点头,“娘子你说的对。”
这一年,没再听说有天宫阁的消息,景山青和舒天心也没有四处奔波,呆在维心宫一家团聚。
景山青经常指点一双儿女还有雷振生练武。
其实说是指点,基本上是单方面痛打三个少年。
他内力高强,几乎完全摈弃了技巧,单纯的暴力,将三个少年压的喘不过气来。
不过进步也很明显。
雷振生趴在地上,毫无风流侠少的形象,像条死狗一样喘气,仰望着那个神一样的男人。太强了,怎么可能这么强?
景山青整理着袖口,毫不留情地从景泽身上跨过去,伸手拉起景双,“女孩子家,要注意形象。”
景双浑身酸疼,累的一点力气都挤不出来了,恨不能就此昏过去。她总算是体会到当初方念珠的苦了,三个人里,她是武功最差的那个,永远的拖后腿,永远的最弱,永远是景山青首要攻击的对象。
“爹,你饶了我吧。我不练了还不行么?”景双赖在她爹身上不起来,没骨头一样。最近她也不失眠畏寒了,躺在床上瞬间就睡过去了,根本没有力气去胡思乱想,连带着对天业教的恨意似乎都少了不少。
景山青看她撒娇耍赖,也没办法,只得暂时放过这三个人,来点脑力活动,“景双,你派去天业教的探子还在查水源?”
“唔,没有了。”景双懒洋洋地答,“我让他们想办法混进国师府里。他们地下河,都是打的井水,将来在井水里下毒。虽然太冒险,但也没别的办法啊。”
“笨。”
“爹你聪明,可是你不愿意告诉我啊。我只能用笨办法。”
“二宝啊。”景山青叹了口气,问:“景泽,你有没有办法?”
“不是说下毒不行,只是往井水里下的毒很难致命,你还得派人过去杀。天业教是文昌国国教,国师府就在闹市里。你就算杀光了天业教的人,你怎么脱身?”景泽考虑的比景双周全些,对她那些小把戏很不看好,“文昌国再小,也是一个国家。在人家都城里灭人家国教,不是一般的大胆。”
“你们都是聪明人!一边不肯帮忙,一边说风凉话。”景双怒。
景山青眯起眼,“还有力气么。”
景双立刻蔫了,弱弱地靠着他坐着,景山青就像抚摸小猫一样顺着她的头发,一边对儿子示意,“那该怎么办呢?”
用五十人,在别国国都中灭人教派,这个问题对于景泽也同样是难题,他否定了景双的计划,但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想了想,“如果天业教不是文昌国的国教就好了。”
景山青嗯了一声表示肯定。
景泽愣了愣,仔细想了想,忽然明白了,“离间?”
景山青笑的如春风和煦,女儿虽然脑子不转弯,但幸而儿子还聪明些,有几分他当年的风采。
景双觉得眼前困难重重,“太难了吧。”
景山青修长的手指敲着自家女儿不开窍的脑袋,“很难么?教权凌驾在政权之上,一国之主要听一个神棍指手画脚,你觉得文昌国国主心里舒服?”
景双眼睛亮了亮,非常狗腿地抱着景山青胳膊,“爹,那你帮我找个谈判高手吧?”
江湖中人,会动手的多,能动嘴的少,思维敏捷的就更少了。
景山青瞥了她一眼,“我干脆去替你将天业教灭了不就好了?”
碰了一鼻子灰,景双讪讪撅着嘴。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今天下班路上看到人家在用那种爆米花的锅炸毛栗子,一时嘴馋,等了半天回来晚了。
挨只么么哒。
  
47剪不断理还乱
景双十七岁那年春天;听说了历岁寒的消息。
他在江南一带活动;一边行医一边行侠;居然闯出了一些名气。
神医谷只在每年春天开放三个月,而且要价昂贵。
这给了历岁寒和秦岳斌出名崛起的机会。
两人医术俱传承自神医谷,不同凡响。秦岳斌掌着方义门,被称为北医;历岁寒在江南一带游走;被称为南医。两人齐名。
秦岳斌如今好歹也是一门之主,跟一个浪荡江湖的小子齐名;其实有些委屈了的,但他的名声甚至不如历岁寒好。
因为历岁寒给人看病,只要钱,而且为人仗义,常有义举。而秦岳斌给人看病,则要求对方将一半内力传给他。
要说秦岳斌这样做,银货两讫,你情我愿也无可厚非。然而方子白在的时候,方义门这个只有十几年历史的门派几乎成为中原武林的龙头,方子白走了,秦岳斌作为方义门门主竟然如此行事,反差之下,很多武林门派对他不满,认为他堕了方子白的名声。
原本在方子白想要解散方义门时,坚持不肯走的元老,有些也心灰意冷的离开了。
方子白死后短短一年,中原武林风云变幻。
景双找到了历岁寒的踪迹后,放下面子给他写信,说自己打算对天业教动手,叫他一起参与。
然而信使苦着脸独自回来,说历岁寒自己去文昌国去了。
景双有些傻眼,“你该不会没说清楚吧?我这还没动手呢!”
“属下绝没有多嘴,是历公子自己猜出来的,他……他去找文昌国国主谈判去了。说要离间文昌国国主与天业教之间的关系。”那信使抖若筛糠,维心宫上下没有不怕景双的,比怕景山青还要怕。
“他怎么知道……”
景双话未完,那信使便磕头如捣蒜,“真的不是属下说的,是历公子自己猜出来的。二姑娘饶命啊。”
景双心烦地踹了他一脚,“我又没说要怎么着你。赶快传信去给文昌国那边的探子,让他们全力配合历岁寒,保护历岁寒安全。”
文昌国那地方,想瞒过天业教的耳目去找文昌国国主,也不容易。
“是,是。”信使一叠连声地迎着,屁滚尿流地领命而去,一脸劫后余生的幸福表情。
景双无语地敲了敲额头,她有那么可怕么?
有!太可怕了!无论是景泽还是雷振生,都要这么说。
景双学了御蛇之术之后,景山青在苗疆寻了几十个养蛇人,捉蛇养蛇训蛇。还在维心宫旁边建了个蛇坑。
景泽和雷振生站在旁边,坑底密密麻麻的毒蛇蠕动,看的他们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快吐了,舒天心更是看一眼都难受,而景双和景山青父女俩面不改色。
景双甚至还要走进去用笛声指挥毒蛇排布阵法。
那场面实在是太可怕了。
原本在人生最低谷时,得蒙相助,开解安慰,雷振生对景双多少有些心思浮动。
然而看着她一身青衣,笑如春风地站在密密麻麻一层叠一层的毒蛇堆中,蠕动的蛇群像浪潮一样在她脚下分开,而她仿佛走在繁花盛开的草地,毫无惧色。雷振生那点小心思顿时掐灭在了萌芽里。
一条两条毒蛇,他与景泽都不怕,但那是满坑满谷的毒蛇啊,有上万条还要多。真是想想就是一层鸡皮疙瘩。
他还是比较喜欢温顺的软玉温香,景双这样的,他着实消受不起。还,还是做朋友吧。
“很害怕?”景山青转头看向雷振生,唇边噙着一抹笑,淡淡地说:“面对敌人的时候,可容不得你害怕。”
雷振生来不及防备,当然即使他防备了也没有用,就被景山青一挥手打入了蛇坑当中。
仅仅在旁边看,都已经毛骨悚然了,如今置身在万蛇涌动的坑中,满目都是各种花色的毒蛇蠕动,雷振生未战腿就软了。
然而景山青才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跟着踏进来,随手一掌便又打了过来,让雷振生应接不暇。
雷振生忍着腿软躲避。这些天他们在景山青的特训之下,进步最大的可能就是轻功了。
其实只要不看周遭的情形也就没什么,他身上涂了特制的药,蛇也不会咬他。
只是被景山青一掌打飞出去摔倒的时候,睁眼看过去,身边嗖嗖的全是毒蛇在蠕动,身下可能还压死着几只,那种感觉,真是雷振生一辈子的噩梦。
揍完了,景山青提着面无人色的雷振生出蛇坑,十分温和地教导,“男人,当无惧无畏。”
雷振生强撑着扶墙走,“多谢景伯父指教。”
景泽原本看雷振生不怎么顺眼,此时也难免同情他。看着他走远了,景泽才迟疑地对景山青说:“爹,你说景双这辈子,还有可能嫁出去么?”
景山青瞥了他一眼,“不是听说二宝好女色么?”
景泽被他那含笑的眼神看的一抖,往后退了两步,“爹,这不是我说的。那……那天早上那个丫鬟哭的实在惨烈……”
景泽的声音在景山青的目光下越来越低,完全失去了人前一宫之主的气势,诺诺地说:“爹,我错了。”
“你是哥哥,要替妹妹收拾烂摊子。”景山青拍了拍他的肩,缓步走过。
他们家的烂摊子从来都是谁惹的谁自己收拾,这还是景山青第一次提醒景泽作为哥哥的自觉。
景泽愣了愣,快步跟上。
“我的安排,其实对景双很不公平。她要承担的比你多。女孩子,被人惧怕,她如今觉得好玩,但将来或许有一天就会后悔。你看,她如今是不喜欢雷振生,若她真的喜欢雷振生,雷振生却害怕她,她该多伤心?”景山青摇了摇头,“她没心没肺后知后觉,你做哥哥的,多照看一些。别不分青红皂白的跟着一起胡闹。她喜欢谁都好,只要那人真心待她。你当然可以帮她考验人,但不该是你那种考验法。”
景山青自己武功盖世,但他想用正常的办法来把自己的后辈短时间造就成一个能威慑中原武林的高手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用这些古怪的偏门,有时候难免也会给人一些不好的联想。一个妖女,会有什么样的名声呢?
景山青微微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女儿的路远比儿子难走。可是他护不了他们一辈子。
景山青说了一大串,景泽默默的听着,鼻子有点酸,又有点委屈,“如果她喜欢的是女人呢?”
景山青微怔,看着皱着脸的景泽,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儿子已经快和他一样高了,“吃你妹妹的醋么?爹对你的心也是一样的,还有你师兄。”
说起秦岳斌,他的语气终究是有了几分寥落。
他能理解秦岳斌因父母之仇而左右摇摆的那颗心;也怜他年少遭遇不幸,从此残疾;更自负实力,不惧他来报仇。
然而从小一手养大的孩子,跟儿子女儿同样的看待,如今他掌着方义门,利用医术来交换内力,与他们久不联系,表现出越来越鲜明的立场的时候,景山青心里还是会觉得怅然。
儿女都是债啊。
到夏末的时候,景双收到探子传回来的,已经与文昌国主谈妥的消息。如果维心宫能除去天业教,文昌国会袖手旁观。
若斩草不除根,文昌国迫于民众中教徒的压力,会助天业教一起捕杀闯入国都的人。
然而,历岁寒没有随着这消息一起到景双身边。
他依然在江南一带游走,他说他要行医赚银子,让景双有事再传信给他。
有些真话听起来真像借口。
景双几乎可以想象出他说这些话时候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表情。
景双展开他曾经送的扇子,看着上面的仕女图和风流俊逸的字,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蔓延上来,一点点浸入骨髓。
江湖那么大,而人和人的联系那么弱。也许一阵风,就断了。
神医谷虽然有沙鼠千里寻香送信的秘法,但如今她养蛇,蛇鼠为天敌,这法子便没办法用了。
何况,分开了这么久,彼此的态度都不若当初,便是通信,又能说些什么呢?
不是每一次的争吵都有机会和好,也不是每一次的低头都能得到容忍。
他和她之间,算什么呢?
年少轻狂时的意乱情迷?还是春风一度后自以为是的喜欢?
此去经年之后,他如今是否后悔当初的一时冲动?
江湖风霜逼着人成长,每个人都在改变,曾经她那么喜欢师兄,如今他们有多久没通信了?而在一起时她只当做朋友的历岁寒,在分开之后她又有多少次无意间想起?
她当初并不觉得喜欢历岁寒,而如今牵肠挂肚。是记忆把一切美化,还是因为女人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会有特别的感受?
十七岁的景双自己的心思理不清,道不明。
而历岁寒如今又是怎么想的呢?曾经像是她尾巴一样的历岁寒,在远离她的江南岸,不知有没有被十里秦淮的繁华眯了眼。
他说有事可以传信给他,是为了补偿,是如她对雷振生一样的义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和守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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