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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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庙-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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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一动不动的半眯着眼睛很是享受的靠在井壁上,原本抓着井壁的那只手,也垂了下来,按在水面上。

这是一种绝对让人瞠目结舌的现象,陈金,我,俩人的脚底下,就像是踩着实地似的,稳稳的,井水环绕在身体周围,直达脖颈,两人的双手都在水面上放着,每人都伸出一只手握着那条乌黑发亮的腰带,腰带上,鳞光闪闪……

井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凄厉呜咽的狂风停了,鬼哭狼嚎的声音也消失无踪,浮在井水中,仰望夜空,繁星点点,华月高悬,倒影在水面上泛着如霜的银光。

陈金也睁开了眼,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难以置信啊!

一切危机,都过去了么?

白狐子精走了?

刘宾呢?这么久了,干啥去了?

终于,陈金先说道:“银乐,宾子咋还没来救咱们呢?会不会出事儿?”

“够呛,咱俩得上去!”我皱眉说道。

“怎么上去?”陈金问道。

我仰头看了下四周的井壁,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想了想说道:“金子,你觉得身体状态怎么样?”

陈金低头感觉了一番,两手握了握,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没问题,非常好,能打死一头牛。”

“扯淡!”我骂了他一句,然后说道:“你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我顶着你,只要够到了上面那层沿儿那块儿,你就用腰带拉我往上,应该能上去。”

“难度太大,那层沿儿太高了。”陈金摇头说道。

“嗯,试试看吧,总不能一直在这井水里头待着!”我信心满满的笑着说道:“反正上不去就再掉下来,掉到水里头又不会摔折胳膊摔断腿,奶奶的,上!”

陈金一想也是,手里头有这条能取暖,而且是比取暖更有效的恢复体能的东西,还怕啥?当下挥手说道:“银乐,你上,我在下头顶你!”

“好,那我先上!呸呸!”现在可不是推让的时候,反正谁先上都一样。我松开腰带,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这手一松开腰带,立马就感觉到了冰冷的寒意,赶紧伸手握住腰带,暖和了一下,说道:“金子,我上去了啊!”然后我松开腰带,伸手扒住砖缝,奋力向上爬去。

陈金在下面立刻侧身,用肩膀抵在我的腿跟前儿,同时一手拿着腰带,一手紧紧的扒住了井壁。

我往上爬了一段儿,脚刚离开水面,马上就踩在陈金的肩膀上。陈金肩头一沉,立刻用力挺起肩膀,我毫不犹豫的用力踩住他的肩膀,然后另一只脚蹬井壁上的砖缝,双手指头扣着砖缝往上爬。

陈金在下面也开始用手指扣砖缝往上爬,手里还握着腰带。

井壁湿滑,而且因为天冷的缘故,有的凸起的砖头儿上还落着积雪,结着冰,滑溜难抓,攀登起来特别的费劲,稍微不小心就会脱手,还好我下面有陈金,即便划一下,踩着陈金的肩膀呢,也不至于滑下去,而陈金在下面虽然还要承受着我的压力,可好歹手里拿着乌梢皮做的腰带呢,身体暖和,体力更加充沛,起码……比我强,我冷啊,冷的我直打哆嗦!不过浑身都在用力,肌肉绷紧,多少,抵抗着寒气呢。

“金子,你他娘的稳点儿,别把老子扔下去了!”我哆嗦着喊叫着。

“扯,淡,哥们儿稳如泰山……”

“稳个屁,我都觉得你身子哆嗦呢。”

“那是你在哆嗦。”

……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我的手,够到了那凸起的砖沿儿上,心里一喜,喊道:“金子,再使把子力气,顶啊!老子上去了!”喊着话,我双手使力,往上攀爬。

要知道,那层凸出的沿儿在往上,每一层砖,都会往里面塌出三四公分来,整个井壁如同斜着半躺在泥土中那般,这也是为什么说井口如同一个倒插在泥土中的半圆锥体。

而且,最让人兴奋的就是,这说明再往上,还有差不多两米左右,就上去了,出井了!

“银乐,再往上爬点儿,你趴在井壁上,拉我一把,我都快累死了!”陈金说着话,同时手上用力,肩膀往起顶。

攀上了那层沿儿,我心情好,力道也足了,脚下再有陈金顶了两下,三下五除二,又爬上了半米多,一只脚踩在了一处比较宽的砖缝里,另一只踩着陈金肩膀的脚也抬了起来,上身总算能够斜趴在井壁上稍微喘喘了。

陈金肩膀上一松,也觉得轻了许多,扒着井壁稍微歇了歇,喊道:“银乐,赶紧拉我一把。”

“哎。”我答应一声,侧身往下伸手,招呼道:“腰带给我。”

陈金单手扒住井壁,往上一甩腰带,我伸手捞住,然后紧紧拉扯住,招呼道:“上。”

“来了!”陈金手一拉腰带,同时另一只手扒住井壁往上一起,然后拉着腰带的手指头再扣住井壁,另一只手就可以换下来,迅速的往上移动,再次扣住井壁,双脚稳稳的找寻到砖缝,脚尖抵进缝内,用力往上蹬。

这种技术活儿,也多亏我们这样的少年人,多年来攀墙头扒门缝,上树爬坡,偷鸡摸狗练就了出来,若非如此,哼哼,这井壁可不好爬哟……

有了腰带在手,热流迅速传遍全身,我感觉舒适多了,身上的力气也大了许多,用力的拉扯着陈金,当陈金抓腰带的手扣住井壁时,我便稍微松下,当他另一只手扒住井壁时,我就用力往起拉……配合默契,极其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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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冬日寒第53章威慑与谈判

当我们俩浑身湿淋淋的从井底下爬出来,一屁股歪倒在冰冷的藕地里,大口大口的喘气唏嘘时,那条腰带握在手中,已经没有了热流传出来。

月华如霜,星芒点点,天地间万籁俱静……

歇息一会儿,我们俩从紧张和疲累中恢复过来,终于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几乎同时蹦达着跳了起来,活动着身子取暖。

“银乐,刘宾该不会出事儿了吧?这么久还不来……阿嚏!”陈金打着喷嚏,吸着鼻涕,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也强不到哪儿去,哆嗦着双手把腰带束在腰间,紧了紧,扭头就往村里跑,一边儿跑一边招呼着:“少废话了,赶紧回去钻被窝是正事儿,奶奶的再不暖和暖和,非把老子冻死不可。”

“可刘宾怎么办啊?”陈金一边儿喊叫着,一边儿也撒腿飞奔追上了我。

我没搭理他,冻得我浑身的皮都快掉了,直到跑进村里,我才气喘吁吁的说道:“回头再说吧,要不咱俩换身儿衣服再出来找他。”

“嗯,那也行。”陈金答应下来。

从柳雅文家的巷子口跑过去的时候,我心里还担忧着柳雅文的家里不会出事儿,毕竟今晚上白狐子精在祸害我的时候,就已经明确的告诉我,它会很不爷们儿很无耻的去祸害我的朋友我的亲人,这是给予我的惩罚,因为我和它在作对,我干掉了它的亲密伙伴,夺取了它的那些金条财富,还数次与他作对,甚至想干掉它……

不过现在的我可不能去柳雅文家里看看情况,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也该是夜里十一点多了,难道要我大半夜的去敲柳雅文家的大门么?那样做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众人当成淫棍或者盗窃犯殴打致死的。

而且,即便是白狐子精真的对柳雅文家里的人动了手,俺俩现在去也晚了。我和陈金在井里的时候,阴风已去,鬼哭狼嚎的声音也消失不见,基本可以证明了白狐子精已经离去,大概认为我和陈金俩人死定了吧,所以它去忙活自己的事儿了。

所以我和陈金跑过柳雅文家的巷子口,前行一段之后,往左转向北跑去。

跑到十字街的奶奶庙前时,我和陈金正要各奔东西两个方向,回家换衣服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从北面后河堤上传来一些杂乱不堪隐隐约约的声音,其中不乏噼啪的声响。

“银乐,啥动静?”陈金问道。

“看看去!”我招呼一声,立刻从奶奶庙的西侧往后河堤上跑去,陈金自然没有任何犹豫的跟了上来。

在如此寒冷安静的夜晚,河堤上传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难道不值得怀疑么?更何况,今冬遇到的邪事儿过多,所以遇到一些反常的事儿,就会和邪事儿联想到一块儿,也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俺俩可是让白狐子精刚刚给祸害的差点挂掉啊!咱哥们儿跟白狐子精那是不死不休,绝对的势不两立。

俩人上了河堤,顺着声音往西看去,不由得被前方不远处的情景给惊得怔住了。

只见距离我们二三十米外,光芒闪闪……

没错儿,就是这样,胡老四穿着黄色的道袍,头上带着大盖儿帽,稀疏的胡须微微飘荡,双目微睁,却神光湛然,右手桃木剑立于面门前,左手结了个咱不知道叫啥的样式,稳稳的立在那里,那样子,绝对的仙风道骨,神气凌然啊!

胡老四脚下,方圆两米,一个圆形的八卦阴阳鱼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胡老四立在其中,若似神仙,八卦阴阳图散发出的光线将其笼罩,整个儿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一个黄色的鸟笼子,而胡老四就是鸟笼子里的小鸟。

呃,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就这么的吧,实在是想不出来更恰当的了。

当然,仅仅是这阴阳图金光胡老四,还不至于让我和陈金俩人瞠目结舌呢,最让俺俩奇怪的是,那胡老四的脚下,偎着他的道袍蜷缩着一只白色的狐狸,眯着眼睛像是在沉睡中一般。

我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奶奶的,咱眼神儿不差,那明明就是白狐子精嘛,咋的?和胡老四和好了?

陈金和我心有灵犀般,同时往后撤身,靠在两棵长在一起的大杨树后面躲起来,盯着胡老四那边儿。

“银乐,那,那不是白狐子精么?”陈金也甚感奇怪。

“没错儿。”我点头皱眉。

“胡老四和白狐子精穿一条裤子了?你瞧他们俩那亲热样,跟一个娘生的似的。”陈金有些不乐意的怒道。

这不能怪陈金说出这样的话,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有和陈金一样的想法,明摆着的嘛,那白狐子精蜷缩在胡老四脚下,依偎在一起,就像是家里养的宠物似的,亲密的样子简直让人难以想到,胡老四和白狐子精,先前还是仇深似海,非得你死我活……

联想到今晚上白狐子精对我和陈金俩人的所作所为,再加上今天白天说的那些话,我不得不怀疑起胡老四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别有用心,把我和陈金俩人给卖了啊?

他明明说白狐子精多疑之下,今晚应该不会出现,而他自己则会彻夜在村中巡查,凭着他最近几日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他根本感应不到白狐子精出现在了村中,而且还动用了邪术,搞的大风起兮云飞扬……遮天蔽日鬼哭狼嚎,那么大动静你胡老四身为一名职业神棍……阴阳仙,你能不晓得?没一点儿感觉?

鬼才信你!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你的警觉性很高的。

陈金大概也和我有一样的怀疑了吧,他压着嗓子说道:“银乐,胡老四该不会是和白狐子精谈好了条件,把咱俩给干掉,作为交换,以后白狐子精就接了黑蛇精的班儿,和胡老四狼狈为奸……为祸村里。”

“应该不会吧?”我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

“我去问问他,娘的!”陈金拔腿就往那边儿走。

我急忙一把拉住他拽回到杨树后面,低声说道:“等等,看看再说,闹不好他正在施法呢,咱俩这么一过去,惊扰了他,弄不好就会走火入魔……”

“你看武侠小说看多了。”陈金讽刺道。

“少废话,看看再说。”

“我冷,没空在这儿坚持。”

“我也冷!”

……

过去,还是不过去,这是个问题了。

正在我俩冻得哆哆嗦嗦还在为此争执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南天之上,夜空中一道白影如同流星般迅即的破空飞来,眨眼间便到了胡老四的跟前儿三四米开外,愕然便是那白狐子精……

我和陈金糊涂了,傻眼了,奶奶的,怎么又来了一只白狐子精?玩儿哥俩好呢?

“胡老四!放了我的身子,不然我定然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原本寂静无声的河堤上,突然暴喝出了白狐子精那混沌的声音,狠戾的语气表露无疑。

我和陈金俩人对视一眼,从眼神中知道,俩人都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其实刚才我和陈金俩人纯粹是恼火加着急,这就开始无端腹诽污蔑胡老四,并且给胡老四扣上了反革命分子的大帽子。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了两只白狐子精,这就要说到魂魄离体,邪物附身的事儿了,先前咱们讲过,邪物若是想附体到人的身上,就必须得自己魂魄离体,然后魂魄再强行进入到人的意识中,占据并控制被附体者的意识……而魂魄既然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那它就得把自己的身体给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咱先前说过,邪物一旦成了精之后,它就能隐去身形,但是并非就没有了肉体。

我琢磨着,这就和传说中修道者以及那些什么什么地仙啊等等吧,他们也可以魂魄离体,神游天外,而身体被美其名曰为金身,然而一旦金身被毁,那么,仅仅凭借着魂魄,能耐就不如先前那般大了,甚至……见光死。

正在我心里头琢磨着这些的时候,不远处胡老四已经开口回应白狐子精了,很爷们儿,很强硬的说:“孽畜,你祸害村民,多行不义,早些年就一个不小心,让你给跑了,如今你执迷不悟,胆敢一犯再犯,今儿个我就得把你的肉身给毁掉,让你做个游离之魅,哼!”

我和陈金俩人闻听胡老四这么一说,立刻喜笑颜开,也忘了冷了,直勾勾的盯着那边儿的动静,心中无限赞美着胡老四如何的英明神武,法术无边……

白狐子精怒了,仰天长啸出声,声音震彻长空,我真担心把村里的邻居都给吵醒,全都哗啦啦冲到河堤上看戏,人兽大战啊,绝对百年难遇的好戏。

只听白狐子精恶狠狠的说道:“胡老四,你若是敢毁我真身,我定要屠尽村民,食肉吸髓,养出魔身……”

“你有那个本事么?别吹了!”胡老四轻蔑的说道:“就凭你失去了肉身,一个游离之魅,不出五日我就能施法让你魂飞魄散,一只精而已……”

白狐子精怔住不再说话,只是在月色下,它看起来异常的愤怒,浑身白毛直立,双眼中绿芒闪烁,狠戾凶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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