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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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庙-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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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问题,说起来真的话很长,所以在这里暂时不唠叨了,继续讲我的故事,我似乎在讲这些的时候总是喜欢说上几句废话,嗯,心里感慨啊。

话说当时刘宾搀着他娘从拖拉机上下来之后,他娘穿着棉大衣,戴着棉帽子,裹得严严实实,自己个儿往家里走去。刘宾站在门口看着我,脸上满是喜色的说道:“银乐,俺娘好多了,哎呀,可把俺吓的不轻。”

“嗯,瞧得出来,在哪家医院瞧得病?医生本事可真大。”我点头说着些家长里短的废话,这才显得亲切不是?

刘宾高兴的说:“嗨,有啥好不好的,在码头医院看的,到那儿医生简单看了看,就先给输上了液,说的够吓人,肺痨病,怕是会要命,得赶紧办理住院手续。”

他说到这里止了声,看样子是故意不说,吊着我等我问呢,我心里暗想,老子对这些可不感兴趣,不过我表面上还是迎合着他的心意,问道:“呀,这可病的不轻,那咋就又好了呢?”

刘宾这才故作吃惊的说道:“可不是嘛,当时俺爹和我都吓坏了,谁知道那瓶子药输进去还没一半呢,俺娘就清醒过来了,说这是干嘛呀,她身体感觉好多了,把医生叫来一看,你猜怎么着?根本就没病,只是感冒而已,那医院的主任还把俺们训斥了一顿,说俺们家没事儿犯神经,来医院闹着玩儿呢,哎你说我们吃饱撑的,上医院闹这玩儿干嘛呀?”

“嗯嗯,是你娘福气大。”我奉承了一句,心里暗暗的佩服加感激刘宾家的邪物,果然厉害啊,暂且就定它为那只黑猫,那天晚上也打伤了奶奶庙的黑蛇,将其赶跑了,可见这东西比奶奶庙里那整天接受香火供奉的物事还要强悍。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想起来那团围绕在拖拉机上方的青烟,有些心悸的抬头看了一下,不禁大吃一惊,刘宾家院门门头上赫然蹲着那只黑色的大猫,足有半大的狗一般大小,正在冲着我吹胡子瞪眼睛,尾巴笔直的在身后竖立着,像是一根儿旗杆。

刘宾瞧我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看他们家门头,推了推我问道:“银乐,你看啥呢?”

“猫,黑猫。”我有些呆呆的回答着刘宾的问题,那只黑猫的双眼如同碧绿色的宝石一般,闪着绿莹莹的光芒,我被那冰冷诡异的猫眼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可双眼确像是被猫眼吸住了一般,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双碧眼,恍惚中,似乎直觉透入猫的心灵中,抑或是猫的意念进入了我的脑海中一般。

我似乎听到了黑猫在恶狠狠的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不要接近它的地盘,不要将它激怒……一种让我欲罢不能,无论如何挣扎都摆脱不得的吸引力将我的心神牵扯住,牢牢的吸附住,捆缚在了对方的意念当中。这一刻,我并没有害怕恐惧,只是有种极其难以言表的痛苦感觉,无助,彷徨,孤独……

“什么黑猫?”刘宾立刻紧张起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颤巍巍的说道:“银乐,你可别吓唬我啊。”

嗯,在这里不得不再废话一段:说真的,后来这些年看恐怖的电影电视和小说看得多了,我每次想起这件事儿来,就忍不住后怕,如果当时……刘宾没有在我旁边,刘宾没有问我话,拉我肩膀一下,我会不会就此沉浸在那只黑猫梦幻般诡异的眼神中无法自拔出来?后怕中……

是的,刘宾因为害怕紧张而拉住我胳膊的这一下,让我从怪异的精神恍惚当中清醒过来,那只黑猫弓起腰冲我龇了龇牙,尾巴一甩,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回过神儿来,有点儿手足无措的看着刘宾,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刘宾看我瞅着他不说话,眼神也有些呆滞似的,他心里就更发毛了,紧张的抓紧我的胳膊,小声说道:“银乐,你这是咋了?是不是看到俺家门头上有啥东西了?”

“啊?没,没有。”我犹豫着说道:“刚才我在想事儿呢”

“那……那你想啥了?”刘宾忍不住四处张望着。

看着刘宾紧张恐惧的表情,我心里更加的内疚了,同时也为今天答应胡老四的话而感到自己很英明,是啊,普通人,终究是无法和邪物相抗衡的,逞一时之能,导致的后果将会非常严重,人家胡老四虽然手段不够高明,可依然是有两下子的人物,就这样,他都不肯或者是不敢与邪物为敌,我们又凭什么呢?即便是我真的有仙气护体,即便是陈金胆大包天,神鬼不侵,可还有其他人啊,这要是大家伙再有个三长两短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宾子,你不用害怕,今儿中午的时候,胡老四去俺家跟我了,你们家那东西其实是护着你们家呢,要不然你娘今天病的这么重,她能好的了?还这么快?”

“真的?”刘宾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诧异的看着我。

“这事儿我能骗你么?你自己个儿想想,是这个理儿不?”我强撑起笑脸。

刘宾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对啊,俺娘今天这病好的是有点儿太快了,连医生都给弄糊涂了呢,可也不对呀,胡老四当时还来俺家驱邪了呢,后来也是被吓的跑掉了呢,那……那我们家那个脏东西,啊不,就是那啥,它怎么就成了保护俺家了呢?”

刘宾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谨慎的四下里看了看,又有些紧张的往我跟前凑了凑。

我牵强的笑了笑,说道:“你娘那身子骨本来就弱,要不是家里有东西护着,恐怕早就不行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人家胡老四,这事儿我还能骗你不成?”

“这倒也是,那个银乐,走吧,家里坐会儿去。”刘宾点了点头,刚才畏惧的表情也恢复如初时回来的愉悦。

“不了,你回去照看下你娘,也休息会儿,我回去还有事儿,走了。”我摆了摆手,也不再和刘宾客气,径直向巷子外走去。

冷风扑面,偶有树上墙上的积雪飘落,沾在脸上,化作冰水,寒意让人精神了许多,原本糊涂又有些杂乱的脑海里,也就清醒了许多。

世上本无事,只是庸人自扰之,这两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年少轻狂啊!

我独自站在东渠边上,享受着冷风带来的一种刺骨冰寒,似乎感觉到自己在这短暂的两天时间里长大了许多,老人讲“吃一堑、长一智”大概就是这么个理儿吧?仔细想来,就像是胡老四所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原本就是我们有错在先,哦不,是我自己有错在先,谁让我就提出那么一个可恶无耻的法子弄肉吃呢?

没有遭到邪物的侵害,或者是我运气好,或者是我祖宗留下的仙气使然,可是我比刘宾还有姚京、郭超他们更加难受,咱心里愧疚啊。

胡老四今天一席话,让我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这样好说好商量,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吧。虽然说我心里也有稍许的自大想法,觉得这事儿说不好还是那邪物怕了俺们,可即便真就是邪物怕了咱,咱还能怎么样?杀了邪物,彻底消灭敌人?那又该如何杀如何消灭?我又不像我那祖宗一般,有那通天彻地的本领,再说了,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何苦?

所以我觉得,还是好事好说好解决为最佳的上上策,就算是承认自己胆小怕事,那又怎样?总比出了无法改变后悔都来不及的大事儿强吧?

说真的,当时我心里真就这么想了,假如说胡老四去陈金家里面说这些说不通,那我宁肯自己亲自去说,拉下脸来,丢一次面儿,也得说服陈金,不要再闹下去。

我真的不想发生邪事儿了,邪物的存在,也不是就这一天两天的事儿,早了去了,先前不也照样是与咱井水不犯河水,和谐相处么?

这个平衡是我打破的,我负主要责任,所以我认为自己有必要付出一些牺牲,来换回原先的平和生活。

不容易吧?当时咱年纪轻轻,正是轻狂剽悍而且猖獗不需理由的时候,竟然想通了这么多道理,阿门,感谢我的祖宗。问我为什么感谢我的祖宗?这是咱们故事的后话了,别误会,我到现在都不敢肯定,身上有着老祖宗留下的仙气儿。

本以为事情也就该这么结束了,或者说与奶奶庙之间的恩怨就该结束了,人家邪物享受着人家的供奉,我们玩儿我们的,谁也碍不着谁。

可谁曾想到,半路上竟然杀出了个该死的程咬金,嗯,我承认,这个杀出来的程咬金,也是由奶奶庙偷肉事件间接的请出来的。

第一卷识村庙第28章鸡死狗死人心慌

平静来的似乎太快,让人心里依然有些忐忑不安,虽然说起来也算是合情合理。

陈金那边不用我亲自出面前去调停,二叔找到了陈锁柱,俩人喝了一顿酒,谈了一晌话,于是乎陈锁柱两口子以无可抗衡的强势将陈金镇压的不敢再起波澜。

而其他哥们儿,自然不会无事生非,那是需要胆量的。那些个最乐意且擅于搬弄是非、无风起浪的老太太们,竟然也都静了下来。大概是被我二叔的彪悍所压制,心有恐惧,或者……胡老四和奶奶庙那位“神灵”一席长谈之后,那位“神灵”暗地里和它的徒儿们通了信儿,不让她们闹腾了?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在时间上有时候不会记得很准确,嗯,大概是过了一个星期左右吧,就是胡老四和我谈了之后开始算起,也就那么几天时间。我们这帮年轻人的生活再次陷入了无忧无虑,无趣无乐之中,闷的发慌,闲得要死。

那天一大早,我正在被窝里和周公喝酒聊天消遣,陈金突然跑了进来,喊着我的名字推了几把,我含糊的应了几声,骂了几个脏字儿,翻个身儿继续睡觉。陈金一把将我的被子给掀开了,喊着:“银乐,赶紧起来,出事儿了。”

被窝一掀开,冷气突袭而至,冻得我直打哆嗦,我有些恼羞成怒的一把扯过来被子,卷住自己,骂道:“操!你爹死了还是娘嫁了?你家房子塌啦?”

“不是我们家,是郭超家出事儿了。”陈金并没有因为我骂他而有任何恼意,我们那时候都闹惯了,很没素质,脏话连篇,所以这些看似很容易让人翻脸的脏话,其实并没有什么。

我用被子将自己卷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头来,皱着眉头说道:“出毛事儿啊?”

“他们家养的那些鸡,全都死光了,还有……”陈金脸上显出伤感,说道:“路路,也死了。”

“嗯?”我吃了一惊,猛的坐了起来。因为光着身子,凉意迅速侵至,冻的我又复躺下卷住自己,心里犯起了疑惑,几十只鸡呢,怎么就突然死了呢?还有路路那狗东西,身子壮实的像只小老虎,怎么就……我问道:“怎么死的?”

陈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看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

“咬死的?”我吃了一惊,也不管冷不冷了,翻身坐起,拿着衣服往身上快速的穿了起来,一边说道:“奶奶的,咱们这儿没有虎狼那些个猛兽,什么东西能把路路咬死?”

“谁说不是啊!我这心里也着急呢。”陈金咬了咬牙,说道:“会不会……是庙里的东西?”

我怔了一下,亲身经历过邪事儿,一旦身边出现什么奇怪的事,便会自然而然的往邪物身上想。这事儿听起来有些古怪,我急急忙忙的将衣服穿好,跳下床来穿好棉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赶紧的,过去看看,真他奶奶的邪了。”

陈金急忙跟上,走到院子里我冲屋里喊道:“娘,我上西头郭超家了啊!”

“去吧,别惹事儿啊!”娘在屋里应了我,也不提让我吃早饭的事儿,平时我总是睡懒觉,早饭基本没吃过,所以娘做早饭的时候,也就不做我那一份儿,习以为常嘛。

匆匆路过奶奶庙的时候,我们俩颇有默契的同时停下了脚步,向奶奶庙里观望一番。奶奶庙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让我感觉上觉得似乎破败了许多,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慑人的气息,反而带着一股落魄颓废的荒凉感,就像是一个多年没有人入住的独门宅院,那种荒废的凄凉让人心底没来由的沉重。我当时甚至想,这个庙,是不是已经没有邪物在其中了?

和陈金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丝疑惑,再没有多说一句话,急匆匆向西街走去。

快到陈金家的时候,转而向北,一直走到村北面挨着河堤的巷子口,郭超家就住在这条巷子里面。因为靠近村边的原因,这条巷子里,只住了三户人家,巷子两侧榆树成行,枯枝干桠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郭超家门口有几个村里人正在低声唠叨着些什么,院子里传来一些杂七杂八的声音。

我们俩急忙走了进去,院子里已经围拢了好些人。郭超正在从东墙跟儿竹子架起的鸡圈里往外一只只的拎死鸡。院子里已经扔了一地的死鸡,无一不是鸡毛凌乱,鸡脖子上鸡血斑斑,有的鸡还缺胳膊少腿的。东南角茅厕旁边的狗窝前,路路那狗东西此时横躺在地上,四肢伸展,狗脖子挣得老直,狗眼泛白圆睁,死不瞑目,狗套将路路脖子间的毛磨的掉了一圈,狗链子也可以看出被挣扎后的痕迹,各个扣环都有清晰地挣裂痕迹,狗身上到处都是抓咬后撕裂的一道道伤口,鲜血已经凝固,粘着未脱落或已脱落的毛,一绺一绺的,死状极惨。

我四处看了看,幸运的是,西墙根儿的鸡圈里,那几十只鸡还在圈里面活蹦乱跳的刨食儿吃。

郭超他爹郭长根蹲在月台上抽着烟,陈锁柱站在旁边,低声的说着些什么,似乎在劝慰郭长根。郭超娘搬了把小凳子坐在正屋门口,拿着手绢抹眼泪儿,接受着几位邻居妇女的安慰。怎么说那也是几十只鸡啊,在那个刚刚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几十只鸡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是一笔很可观的财富。

街坊四邻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竟然是铜锁娘那个老不死,领着俩老师妹老战友正在和一圈的村里人絮絮叨叨,全是些不着边际的鬼话,嗯……不能说是鬼话,因为在目前状况下邪事多发的村里,万事皆有可能。

陈金用胳膊肘碰了下我,说道:“银乐,你看这像是什么东西干的?”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心里想着什么东西有这么厉害。

“会不会是黄狼子干的?”陈金小声说道:“鸡脖子都咬断了,听说黄狼子就是吸鸡血的。”

我瞪了他一眼,压着嗓子硬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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