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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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安-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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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言闻言一笑,“洛总前些时候刚刚拒绝了我的会面请求。怎么现在有兴致要同我聊一聊?”
“叶小姐,你先生曾说,有些事情是纸里包不住火的。”洛客书探身向前,“你觉得单凭媒体几句报道,就能动摇终稿的评审甚至Ken by L 的股价吗?”
“你帮顾氏赢一局,是想左右谁呢?”
洛客书对人向来散漫疏离,随随便便问的几句话却恰恰戳中雅言的痛脚。雅言既惊又怒,面上虽仍是不动声色,抓着外套的手却已经握紧。
洛客书简单几句话,就将她隐忧的事情件件点破。雅言有些心慌地去看顾彦的神色,却见他一派平静,像是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她稍稍放松地轻轻出了一口气。
“顾彦,我们回家吧。”她有些吃力地弯下腰,凑到他耳边轻声唤。顾彦抬头望向她的眼睛。
曾经漂亮美好的姑娘,完美得挑不出一点错的姑娘,怎么变成如今这样面孔。
“好,我们回家吧。”顾彦柔声回答,走过洛客书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洛客书也没有阻拦,任他们夫妻二人离开。
人走远了,乔越拎着两只杯子放到茶几上,坐到洛客书身旁,“你早知道了?”
洛客书不置可否,抬手拿开一只杯子说,“我不喝酒。”
“没人让你喝酒,何况是在老爷子眼皮底下。”乔越晃晃手里的长颈瓶,“叶家特制草药茶,据说你家佑安发明的。”
洛客书来了兴致,为自己倒了一杯,清凉润喉,喝到胃里却很暖。他放下杯子笑着说,“我倒不知道幼幼还有这个本事。”
“哪是本事。”乔越揭短,“几年前馨安伯母为她调理身体的时候请了中医开药,这丫头嫌弃难喝,把药里的几味自作主张去了。乔夕见她每次都喝得津津有味的,一时兴起要尝尝,嚷嚷开了大家才知道这丫头什么都不懂竟然敢这么做。”
“倒是像幼幼会做的事情。”洛客书笑。
“馨安伯母当时真是动了火气,罚了她抄书,又请了中医来看留下的几味药会不会药性相克,有没有副作用。好在没什么坏处,她误打误撞留下几味适合冬天用的药,这茶也不难喝,就这么留下来了。”
“乔越。”洛客书听着他说当年,有些落寞地笑笑,“偶尔听你说她小时候的事情,真是遗憾没有早认识你们几年。”
现在的她虽然也会撒娇,也固执也任性,但终归不是那样无忧无虑的年纪,不是年少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有时候看着她善良又世故地忧心忡忡,而他却只能任她自己去经历这些,无力感便陡然而生。
可他也清楚,佑安不是温室里的花,不能束缚,只能放她自由成长。
洛客书有些疲惫地揉着眉心,听着乔越说别等了,还是早点回去。他抬头看了看刚敲了整点鸣的老式落地钟,“不,还是等到她。就算她不能跟我回去,至少也要看到她平安无事。”
“其实,老爷子挺疼佑安的。”
“我知道。”
“你知道?”
乔越疑惑,洛客书却不再说下去了。过了许久,二楼终于有了些动静。洛客书抬头看去,却见叶建辛一个人走了下来。
叶建辛看到他还在,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洛客书和乔越起身打招呼,老爷子挥挥手,“都坐吧。”
“也难为你们了,等到这么晚。”
“爷爷您也该早点休息。”乔越笑,“我还记得有一年我跟顾彦惹了祸,爷爷也是在书房跟我们谈了一整晚。”
叶建辛仿佛也记起了当年的事,面色终于有了一丝缓和,“就你们俩个混小子,把我的孙女都教坏了。”
乔越听了,向来尔雅的人难得装腔作势地开始喊冤。叶建辛拍了拍他的肩膀,手劲用的不小,乔越默默咬牙。
老爷子看起来还是动了怒。
“佑安我带几天,”叶建辛察觉洛客书欲言又止的神色,“你们都各自忙去吧。”
“幼幼还要参加三稿的设计,我恐怕不能给她这么多的假。”洛客书说,理由冠冕堂皇,语气却像是垂死挣扎。
“顾氏都已经自动弃权了,这项目还用比?年轻人,回去吧。”叶建辛说罢,径自回了卧室。乔越疑惑,顾彦刚刚也没有表态,老爷子怎么那么确定他会弃权?
佑安一直没有从二楼下来,洛客书握着手里的杯子愣了一会,忽然就笑了。
乔越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客书,你没事吧?”
“俗语真是门高深的学问。”洛客书悠然答,放下手里的杯子,随着陈伯向门口走。
“啊?”乔越无奈,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有说话说一半的毛病?他追上洛客书,“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就是说,姜还是老的辣。”洛客书上车,“走吧,送你一段。”
乔越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要说:一周,终于把拉拉杂杂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写别人感冒发低烧的我,自己中招了。
重感冒加嗓子痛,真的很难受。
洛先生气场太强了。
我的朋友说,看到最后要费些时间才能看懂。
大家看看,真的看不懂太隐晦了吗?
、四角关系(大修)
近来S市的媒体几乎被顾、叶两家和Ken by L占据了财经和娱乐两大版面。从几日前爆出的复杂四角关系到近日顾氏单方面宣布退出林景湖畔精装修项目的比稿,无不让人咋舌。
顾氏的忽然退出,Ken by L的不战而胜,两家Boss对所有的报道三缄其口,无不透露出秘辛无数的味道,引得媒体纷纷在两家公司外蹲点,以求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有关注财经走向的,便有关心八卦□的,雅言和佑安也一时成为了媒体竞相采访的热门对象。
谁能比绯闻女主角知道的更多呢?更何况这两位还是同一屋檐下一起长大的姐妹。
当雅言突破重围冲进顾彦办公室时,却只见到了顾彦的秘书室主任。她质问是否公司早就知道顾彦放弃林景湖畔比稿的决定,秘书支支吾吾地不敢答。聪明如叶雅言,看到秘书这样的神色,登时明白了原来全世界都知道了她的丈夫做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决定,而她这个名正言顺的顾太太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们顾总去哪儿了?!”
“顾太太。”顾彦的秘书有些哆嗦地回答雅言的厉声质问,“顾总出去的时候没有交待去了哪里。”
雅言闻言转身便走。
能让顾彦这样做的,除了叶佑安,她再也想不到别的人。重责任感如顾彦,也只有对叶佑安的旧情难忘能左右他的决定。雅言只要一想到叶佑安三个字,心里便是一阵烦躁。孩子似乎能感觉到母亲的心绪,狠狠地伸了一下拳脚。雅言正在出神,这突如其来的胎动让她又惊又痛。
他怎么能如此待她?哪怕她已经动用媒体爆料甚至不惜让爷爷知道,也阻止不了他向着佑安的心?
“回叶家。”她低声吩咐。司机掉头开向叶家老宅的方向。雅言看着街边闪过的熟悉景色,心里极恨地想:为什么叶佑安总是阴魂不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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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言进门的时候,佑安在书房里和洛客书讲电话。书房的门虚掩着,佑安正低声说着“洛先生你胡说八道”,语调轻快愉悦。她扶着门框听到,觉得这欢快异常刺耳,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应该:如此难打的一场仗,最后能够不战而胜,任谁都会心情好吧。
这样的情景真是像极了多年来她与佑安之间不见硝烟的战争。无论是小时候她要争的家人,还是后来要争的爱情,都是叶佑安不战而胜。
而叶佑安又太会笑。那笑容,即时只是浅浅一弧,看着都太刺眼。
她站在门外,清楚地听到佑安说“好了洛先生,你真是啰嗦。真的没必要担心,我保证。”电话那边的人似乎不放心,仍旧叮嘱了几句才挂断电话。他们还真是感情好。雅言有些讽刺地想,随手推开门。
佑安斜靠在窗口的贵妃椅上,正在盯着电话发呆。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佑安抬头看过来。认清来者是她,也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佑安的笑容很轻,雅言看着,心脏却像被人攥在了手里,呼吸一滞。
这么多年多年来,她始终不懂:顾彦、洛客书甚至秦景宸,到底爱叶佑安什么?
爱她好样貌?这世上明明有比她美很多的人,就连乔夕都能胜她一分。
爱她好性情?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固执又难以驯服的女人了。
叶佑安可以得的眷顾,为什么轮到自己,就偏偏不行?
每每想要什么,都要巴巴地去求了,甚至不着痕迹地用些手段,才能得到呢?
只要回头想想,她便觉得恨。
恨叶佑安如此好运气,生来便姓叶,有父有母好家室。
恨叶佑安如此讨喜,不费吹灰之力,便得所有人眷顾。
有时候她便觉得,恨叶佑安的地方太多太多,写都写不完。
雅言盯着佑安出神,神色复杂。爱憎交织在一张美丽的脸上,精致的妆容都盖不住那明显的厌恶。佑安见她久不出声,倒了杯茶递过去,轻声问,“姐姐你怎么来了?有事情找爷爷?”
“不,我是来找你的。”雅言说着在书桌旁的沙发上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就算洛客书赢了,些话我还是想对你说。”
佑安“哦”了一声,明显兴趣不大,抱着书窝回了窗边。她行走间姿态随意慵懒,周身的气场越来越像洛客书。
雅言看着她,有些想笑,扯动了嘴角却又觉得酸涩。
“佑安,你真的不好奇,洛客书的过去?”
“我好奇心不重。”佑安翻着书页,随口答道,“反正都是些过去。”
“你还真是想的开。”雅言嗤笑,“怪不得当年离开顾彦你也离开得够彻底。”
佑安翻着书的手一顿,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雅言。当年究竟如何,她与顾彦都不追究了,始作俑者却要来追究她这个受害者的责任?
“姐姐,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佑安说,“你不在家里休息真的好吗?”她皱着眉看向雅言隆起的肚子。孕育小孩子是件辛苦事,这点佑安还是知道的。
“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雅言笑,“当年你既然不愿意和顾彦同甘共苦,又何必现在过来抢本应属于他的生意?无论顾氏在林景湖畔前期投入多少,只要你一句话,顾彦便放弃一切。我不得不说,佑安,你真是好本事。”
她不愿意和顾彦同甘共苦?顾彦因为她放弃林景湖畔又是从何说起?佑安听着好笑。上帝作证,当年还是个小女孩的她对财富是多不在乎。就算这些年自己辛苦工作,已然明白金钱的用途,可她若在乎,就不会想要去支持乔夕那棒极了的流浪欧洲的点子。
“雅言,以前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就算指责我能够让所有的谎言变成真相,可以我们现在的境况看,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是没有什么意义。”雅言轻声说,“但看到你如此舒坦地过着日子,而我时时处处焦头烂额,倒是让人觉得因果相关,报应不爽这句话大概是错了。”
听到“因果报应”,佑安猛然抬头看向她。这是极重的话,雅言就这样说出口,是真的不相信头上三尺有神明么?
“发生过的事情,总归能留有痕迹可以查证;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算流言漫天,也总有被戳破的时候。你懂吗,姐姐?”
佑安声音轻,雅言端着茶杯的手抑制不住地抖。她两手捧住杯子,沉默良久,半晌,又忽然开口道,“佑安,我还真是,讨厌你。小时候我讨厌你姓叶。爷爷虽然对你严厉,却件件事为你着想。后来我讨厌你得所有人的偏袒。明明是我与他们青梅竹马,顾彦却对你青眼有加。我最讨厌的是,我明明厌恶你,却要装得与你亲厚,甚至接受你的亲近和膜拜。”
她说着起身,走到佑安身边居高临下地看她,“我明明与你没有血缘关系,何必因为你对我好,我便要对你好?”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控诉,“就连这个孩子,都是因为你才来的。你知道吗?我们结婚四年多,顾彦从不回家住。可是那天晚上,他抱着我,细不可闻地喊了声幼幼。”
“很烂俗吧。”察觉到佑安惊诧的神情,雅言讽刺地笑,“我的人生,因为你变成了一部烂俗的连续剧。我在经历这些的时候,怎么能让你如此悠闲地享受所有人对你的好?”
雅言越说越激动,手中的杯子被她握紧。佑安感觉到她情绪变化,抬手覆上她握着杯子的手,劝道,“姐姐,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雅言失控,“顾氏争了那么久,如果丢了这个单,顾彦在董事会的处境会更难!我们……我们好不容易因为这个孩子好一些,为什么你要出现!”她说着挣脱开佑安,杯子里的茶洒出来,佑安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挡,怕热茶泼到雅言,伤了肚子里的小孩子。
茶水溅了大半在她的左手上,登时红肿一片。佑安苦笑着用手帕沾了水去擦,有些怨念地想:都说孕妇脾气大,原来是真的。
雅言看着佑安左手一片红,出神了几秒,反应过来连声喊陈伯。佑安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安抚她坐下后说,“雅言,我无意搅乱你们的生活。我本意只是回国看看爸妈,如果不是那天在洛客书办公室听到你们的对话,我想我大概不会在国内留这样久。雅言,我与顾彦,就算他未娶我未嫁,都未必有可能重修旧好,更不用说现在,他即将为人父,而我想陪在洛客书身边。”
“这只是你的想法,不代表顾彦不会受你的影响。”
“雅言,我只能管好自己,顾彦不在我可以支配的范围内!只有现在关于我们所有的传闻平息下去,我才能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然便是坐实了我与顾彦有染,出国避祸。这样简单的道理,你向来聪明,怎么便想不透?你若有心帮他,又不想见到我,不如早些把自己闯的祸收拾好。”
雅言怔住。是呀,她画的陷阱,却套住了不该套住的人。她张张口,想说顾氏败局已成,你该去劝顾彦挽回。佑安却像未卜先知一样,柔声道,“顾氏若依旧想从这项目中得到利益,不如与洛客书谈谈。Ken by L英国市场刚刚起步,国内市场也要兼顾。总有些地方,是需要顾氏帮忙的。”
佑安一贯是懒得理周遭事的,现在难得语气认真严肃地说些什么,雅言听得有些呆愣。半晌反应过来她讲了什么,狠狠咬住了唇。
陈伯提了药箱上来,通知说顾先生等在楼下,雅言起身,走到门边回头看了看佑安,神色复杂。
那个与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十八年的姑娘,仍旧随意地靠在贵妃榻上,懒散地望着窗外,好像对全世界都不在乎。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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