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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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在锦衣卫-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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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人是个精明人,她这小儿向来说一不二,脾气性子跟她家老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多说也无益,他有嫁娶这个想法已经让她谢天谢地了。

更何况后院稳当,没那么多事端绊着男人的脚,家道自然也稳。她们牧家虽然人丁稀落,但也蒸蒸日上不是?赶明儿叫卫姑娘加把劲,多生几胎便是。

“你有主意就好。”刘夫人慈眉目善的笑起来,眼角携出几条清浅的鱼尾纹来,“时辰不早了,赶紧的,叫卫姑娘过来用膳来。”。

这顿晚膳卫夕吃的格外窘迫,满桌的山珍海味,吃起来却是味同爵蜡。

也不知牧容怎么跟他娘亲说的,刘夫人那嘴皮子一张一合,蹦出来的话让她心肝儿发颤,脸皮子燥热——

“房事可还顺当?身子发烫的那几日容易受孕,容儿,那些时日你可要多多回府,好生疼爱一番才是。”

卫夕:“……”

和她的面染酡红相比,牧容倒是气定神闲,一双眼眸灿若琉璃,裹挟出轻快的笑意,“是,儿子懂得,二娘放心。”

卫夕耷拉着脑袋,隔空抛出一记眼刀狠狠剜他。

懂得个屁!不害臊!

用过晚膳,刘夫人也没有久留。目送着马车走远后,青翠带着丫头们识趣的离开了。

牧容踅身回府,不急不慢的走在前头,影绰的火烛映在他身上,让鸦青缎面时不时地泛出微弱的光来。

夜色清冷,卫夕缩了缩脖子,掖手追了上去。许是寒风太过凛冽,她的脸颊染着柔艳的粉,小步跟在他身边切切埋怨道:“大人,你到底怎么跟老夫人说的?又是受孕又是房事的……那日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彼此都要保密。这可好,万一传出去了,你让我怎么嫁人?”

不仅如此,万一被人揭发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牧容脚步未停,摆出一张半真半假的笑脸,睇睨她道:“你不是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不想嫁人吗,这会子慌张什么。”

卫夕被噎了一下,“我现在不想嫁是因为我没有喜欢的人,若是有喜欢的人了,没准会想嫁呢?”

她这番理直气壮的反问让牧容蹙起了眉头,腹里酸津津的,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说得沉稳:“你身为锦衣卫,还将喜欢、嫁人这种词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你不也一样么?”卫夕不满的瞥他一眼,昔日想纳她当小妾,如今又让她当外姬,这种事他不也是经常挂在嘴边?都是歪瓜裂枣,谁也甭嫌弃谁!

牧容缄口不言,进了书房后踅身问她,“你方才说什么?”

他面上不苟言笑,连眸子里的清辉都是黯冷的。卫夕杵在门边,脉脉眸光盘桓在他清隽的面容上,忖了忖,改口道:“没说什么,大人早点歇息吧,属下回去了。”

她躬身施礼,提着水蓝色的马面裙跨出了屋门。胳膊拧不过大腿,随他怎么说去吧。大不了以后远走他乡,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汪泉,一栋茅屋,一个村夫,去过悠哉的隐居生活。

“等一下。”牧容遽然喊住了她,提起桌上的喜鹊木匣,踱步走到她跟前,“方才忘了给你,当夜宵吃好了。”

他换了个舒缓轻柔的嗓音,如若细泉潺潺般悦耳。卫夕愕愣一瞬,方才火急燎燎的心忽然沉淀下来。

她讷讷地接过来,那单层木匣小巧精致,盖子上勾出两只对头鸣啼的喜鹊,栩栩如生般传神。打开了一看,里头放着一盘她的心头好。

这福喜楼在偏南的位置,从皇城里回来并不顺路,难不成他是刻意去买的?

这个想法一霎就盘踞了她的心,撩的她神思混乱,眼神也变得流离无所。她只觉可笑,不就是一盘点心吗,至于反应这么激烈么?竟然有些……怦然心动的意味。

真没出息!

她使劲儿掐住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摆正神色后,她却没有去看牧容,垂头道:“谢大人,属下先告辞了。”

没能从她脸上看到如花一般的粲然笑容,牧容长长嗯了一声,面上难掩失落。冲动在体内疯狂叫嚣,他真想问问她,如何才能喜欢上他。

然而话在唇齿间游走,最终却被他囫囵吞了回去。两人近在咫尺,又像是隔了一条难以跨越的银河。他生怕这话一说出口,两人连个照面也打不上了。

待她走后,牧容抱着手在书房来回踱步,直到额上汗津津的,这才撩起门帘子朝外望。天空漆黑如墨,厚云压城,不见半颗星子。

骤然就这么变天了,他嗟叹不已,口边呵气如云。想了想也是,入冬这么久,迟来的雨雪也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土豪的打赏,么么哒,破费了!

Cuihu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5 08:3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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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腊月二十八;年前来京述职和朝贡的人扎了堆。

京城里塞满了维持秩序的官兵;君澄也忙的不可开交;亲自率领一队人在皇城正阳门驻扎,对进入皇城的使节以及外地外地官员进行验身。

这可乐坏了卫夕;总算是寻了个由头离开了压抑的衙门,一路策马来到正阳门。

自打那日刘夫人离府后,她和牧容都像是得了什么魔怔;除却公事上的交流外;待在一起也鲜有别的话题。

那盘芙蓉鸭黄糕像是有毒;她吃进肚子里,心焦又气躁,看牧容的眼神总是在闪躲;能停留在他的乌纱帽上;绝对不会落在他那张俊朗的面孔上。

就这样,莫名的尴尬通过悬浮的空气介质包裹着他们,彼此都能在对方的脸上读出微妙的难堪神色。谁也不道破;各干各的;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今日她提出去正阳门协助君澄,牧容有些不情愿,到头来还是答应了。她喜不自胜又无比怅然,不知为何,这个男人蓦然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感,除了想逃,她还是想逃。

本以为验身不过是个很简单的事儿,实则不然。男男女女无论年纪,为防携带暗器,皆要脱的□□。一队锦衣卫对照画像比对,一队检验贡品,还有一队拿上拟好的文书让被验身之人签字画押,若事后追查出有什么不法之事,九族当街问斩。一切检验妥当,才可由大汉将军领到御前面圣。

因为卫夕是个女儿身,君澄便让她去照看女子验身。一间屋子里面除却几个负责监察的年轻锦衣卫外,都是宫里面派出来的老嬷嬷,办事也都是轻车熟路的。

这一忙活就到了黄昏时分。

这两日的天气不算太好,阴云厚重,寒风凛冽,像是憋了许多日的雨雪似得。卫夕和君澄告了别,将冰凉的手掖进琵琶袖,出来的时候呵云吐雾,乌黑的眼睫很快就染上了些许湿润。

出了正阳门,她脚步一顿。稍远处停着一辆蓝绸篷顶的马车,后室篷上的雕镂飞檐向天而翘,下挂藏蓝流苏,风一吹随之曳曳摇摆。两匹枣红俊马看见她后嘶鸣一声,鼻子里哼哧哼哧地喷着热气儿。

卫夕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大步走到马车跟前。身着锦绣袍的马夫为她放下著漆矮凳,而她并没有登上马车,抬手挑开了篷帘。

里头别有洞天,温暖的气息失去了禁锢,即刻扑面而来。牧容斜倚在软垫上,蟒袍玉带,手里捏着一紫砂茶盏,正意态懒散的凝着她。

两人的眼光在空气里略一胶着,便急急被她挪开了。她吁出一口气,尽量将面色放的轻松,“大人,你怎么在这?”

“接你回府。”牧容答得利索,眸中浮光隐现。他呷了口茶润喉,见她无动于衷,复又对她勾勾手指,“还不快上来,莫非你喜欢在外头受冻?”

她忖了忖,如实道:“不必了,我的马还在马厩里,我自个儿回……”

这话还没说完,牧容直直打断了她,对马夫嘱咐道:“燕七,叫人把卫夕的马送回指挥使府。”

燕七垂头拱手,复又打了个呼哨。很快,四下围过来三五个常服打扮的男人,其中一个得命,转身朝着马厩走去。

卫夕凝着那人虎背熊腰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体格……她的白马恐怕有的受了。

交待完毕,燕七踅身正对她,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伸手朝马车后室比了比。她颔首示意,只得提起曳撒登上了后室。

马车里很暖和,蓝筹垫子也是软绵绵的。她坐定后也不说话,搓了搓有些发红的手,垂眸盯着曳撒上的流云刺绣。余光中,牧容正灼灼地凝着她,眼神经得住考究,仿佛要看到她心底。

若以两人的关系来论,这异度时空里恐怕只有这个男人和她最亲密了。这人是她惜命的保护…伞,以往她能含笑应对,奋力抱紧对方大腿,可如今却有些力不从心,原本不输于她的羞赧正渐渐盘踞她的心头。

毫无征兆,不知所起。

在她失神的这会儿,牧容往她这边挪了挪,抬手拽住了她的衣袖。

突如其来的拉力让她一个踉跄倒在了他的怀里,稔熟的幽香传入鼻息,还夹杂着轻微的酒气,她这才缓过乏来,嗫嗫道:“你喝酒了?”

牧容长长唔了声,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垂头将唇贴上她。

男性特有的雄厚气息将她紧紧锁住,唇边的触感却是异常的轻柔,热火似得烧灼起来。卫夕稍稍瞪大眼,复又将眼帘阖上,纤纤十指不禁扣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热切而绵长的吻让她骨子发酥,既陌生又熟悉。清冽的酒香萦绕在舌尖儿,不知过了多久,她遽然也沉醉在了里头,久旱逢雨一般的享受着。

牧容的手不太老实,顺着婀娜的腰线一路上袭,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粉尖儿上停留一瞬,这才舍得放开她。

卫夕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处,敛眉垂首,面上染了柔艳的薄粉色。她难得流露出的娇媚神色,和她这身挺括的飞鱼服两厢映衬,看在眼中,却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

牧容深喘了几口气,按捺住身下的躁动,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这些时日,你可是在躲我?”

他早有疑窦,却不想多言。若非今日陪帝王小酌了一番,他也不会问的这般直白。

许是因为喝了酒,他的嗓音不似先前那般和暖,听起来有些暗哑。卫夕被他问懵了,登时从他给的柔情中抽出身来,被动的凝着他。

他那双秀长的眼眸带着丝朦胧的醉意,让人一眼望不到底。裹金的乌纱帽下是一张温雅清和的面孔,意态萧然,让她摸不透他的情绪。

幽黑的眼珠在眶子里骨碌一转,她别了别脸,连忙打起了哈哈:“哪会,大人多虑了,只不过是最近天气不好,我也跟着失意了一番……纯属意外,意外。”

“……是吗?”许久牧容才松开了她的下颌,浓淡相宜的眉毛攒在一起,眼里裹挟出猜疑的神思来。

“必须的。”她笑吟吟的喘攀上他的脖颈,喘了口气,这才在他的脸颊上烙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大人这么英俊,我怎有躲着的道理?”

她粲然笑着,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如若神仙藏宝的小洞窟。女人给的温柔乡,看在牧容眼中却是例行公事的客套与疏离。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却摸不到她心里的热度。

“罢了。”胸口那块巴掌大的地界有些拥堵,他不打算在这上面耗费太多时间,复又眉舒目展道:“二娘方才来了信儿,三十那天要我携你一同到左丞相府过年。我已经差人去做了新冬衣给你,到时候好生准备着。”

“过年?”卫夕愣了愣,顷而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这……不合礼数吧?若是被外人看见,恐怕要徒生是非了。”

她既没过门,又非亲非故,怎能去牧家过年?

谁知牧容却不以为意,嘴角弯出的笑弧很是轻快,“对外你是我的得力手下,对内又是我的外姬,怎就不合礼数了?”他握住卫夕凉涔涔的手,轻而易举的包在自己的掌心里,“在我身边哪有那么多事,区区一个女人我还能维护不得?”

手边暖意融融,卫夕蹙着眉,依旧在踌躇着。

半晌后,她还是坚持己见:“大人,我还是留在指挥使府给你看家吧。我自小在锦衣卫长大,不拘小节习惯了,若是出个错,还真是不好收场。”

她扬起唇对他讨好的笑笑,澄澈的眼眸流泻出无害的神采。

早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牧容叹息一番,复又将她揽入怀中,勾勾她的鼻尖,“二娘说她记不清那番减赘肉的套路了,还等着你去重新教习她呢。”他顿了顿,换了副极尽温和的嗓音继续蛊惑:“你大可不听我的,但总不能驳老夫人的面子吧?”

在父母为上的古代,他搬出的这一套很是管用。卫夕不个傻得,自然也知道识趣,若他所言是真的,她再推辞就有些矫情作死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耸拉着眉梢,偃旗息鼓道:“唔,那属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姑娘,倒是懂得孝顺。”牧容扬眉匿笑,阖起眼将头靠向她,有些耳鬓厮磨的意味。

她自幼无父无母,新春佳节阖家团圆,总是个难过的日子。身在军营的那些年,他已经体会的淋漓尽致,如今怎会舍得放她一人在府邸。

年三十这天,指挥使府一片喜气洋洋,留守的丫鬟们都换上了大红的袄裙,点上了漂亮的妆容,祈求来年交个好运势。

得知卫夕要去左丞相府过年,青翠乐呵了好几天,特意为她梳了一个别致的发髻,又为她点上朱唇黛眉,涂上些许胭脂。如此一来,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了,气色好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女人总是爱美的,卫夕急不可耐的对着铜镜一照,差点爱上自己。暗绿织金的斜祍短袄配上杏色白鸟纹的马面裙,怎么看都是活力十足的美少女。

“今儿个天寒,多穿件别冻着。”青翠细声嘱咐一句,又为她罩上夹里的檀色半臂。

卫夕四下转了圈,冲青翠慧黠的眨眨眼,“怎么样,好看吗?”

“委实好看。”青翠笑眼一眯,嘴巴甜甜的:“大人选的款漂亮,姑娘人也生的漂亮,天造地设的一对嘛。”

她说的模棱两可,话里暗含乾坤似得。卫夕早就知道青翠的小心思了,不就是想撮合她跟牧容假戏真做么?明明是个心知肚明的,她却还热腾腾的红了脸,含糊道:“天造地设没有这么用的,在府里头就算了,若是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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