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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耐心地解释着，黄姐气焰一滞，上个月厂里订单多，每个人经手的衣服都有几千件，她有几十件衣服需要返工很正常，那件事她自己也听说了，只是这次自己在家算账的时候，忘了这茬，不过她是不会道歉的！
黄姐做衣服的手艺不错，但书只读到初中，错了就道歉的素质是没有的，对她们这些女工来说，在外面做事就要硬气，跟老板服软，是会被其他人看不起的。
当下，黄姐依然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挥挥手，道：“算了算了！不就几十块钱嘛！就当我请小王吃饭了！三千八百几就三千八百几！赶紧结给我吧！真是烦人！”
这样的风格，曹雪一样习以为常，依然甜甜地笑着，说一声：“行！谢谢黄姐谅解！”说着，手上已经拿了一沓红钞过来点数。
……
就这样，一个个女工出去又进来，从曹雪这里领着工资，有些人笑吟吟地拿着工资出去，也有些人总觉得账目不对，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曹雪就需要跟她们耐心解释，像黄姐这样泼辣的性子，还真有好几个，这些人有些在曹雪耐心解释之后，和黄姐的表现差不多，明知自己错了，依然一副我没错，但我很大度的样子拿着钱走人。
有个别却是不依不挠，坚持认为要按自己说的数目结账，遇到这个别刺头，曹雪也不生气，始终甜甜地笑着跟对方解释、沟通，但就是不让步。
这种事，让步一次，以后就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一直忙到晚上12点多，才把所有人工资都结完，女工们也都下班了，曹国华关了车间的灯火，捧着茶杯重新回到曹雪这间小办公室，见女儿疲惫地坐在那里捏着眉心，有些心疼地说：“小雪啊！要不，咱们还是请一个会计吧？你这样太累了！你妈最近都说我了！”
听爸爸又提这个话题，曹雪赶紧放下捏眉心的小手，对爸爸甜甜一笑，道：“不行呢爸！咱们是个小厂。请会计多不划算？每个月都是几千块工资，再说，我这不是做的挺好的嘛？您看！咱们上个月又挣了五万多！要不了多久。就能把陆扬的钱还上了！”
曹国华在女儿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闻言，眉头微皱，问：“怎么？陆扬催咱们还钱了？”
见爸爸这么理解，曹雪赶紧摇头，摆着小手，赶紧解释：“不是的爸爸！陆扬从来没有催过钱。上次打电话他还问我要不要再借几十万给咱们呢！”
说到这里，曹雪顿了一下，声音低下去一些。继续说：“爸！是我想早点把钱还给他，他现在用钱的地方很多，我怕他资金周转不灵！您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嘛！很多大企业就是因为一时的资金周转不灵就倒闭了，我没本事帮到他。也不想拖他后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曹雪的话。本是说自己没本事帮陆扬，听在曹国华耳朵里，却是神情一黯，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女儿，如果他没有落马，依然还是市委组织部长，手握全市干部的考核和任免，女儿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委屈？
一个写网络小说的小子。怎会让女儿有这样自怜的想法？
点点头，曹国华站起身。
“收拾一下就休息吧！别想那么多了！多想无益！”
一边说。曹国华一边迈着步子走出办公室。曹雪没有注意到爸爸刚才一瞬间的心境变化，高高兴兴地收拾着东西，准备下楼去休息，这个三层小楼，二楼和三楼是做事和办公的地方，一楼则是吃饭和睡觉的地方，忙到夜深，也不用出去找地方睡。
……
回到一楼，洗了个澡，曹雪才拿着一个红苹果和手机躺到床上。
“亲爱的！还在码字吧？”
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曹雪咬一口红苹果，小嘴里一边嚼着苹果，一边用手机给陆扬发了条短信，这是她几乎每晚都会做的事，忙活一天，躺到被窝里给陆扬发短信，是她每天最放松最开心的时刻了。
陆扬此时确实正在码字，手机之前被他摔散了，之后装回去，居然还能用，不过，把手机拼装回来的时候，陆扬已经动了重新买一只手机的打算，这只手机还是大一时候买的呢！现在早就老掉牙了，前几天在作者年会上，就被其他人取笑他抠门了。
听到手机响，陆扬拿起手机，曹雪最近每晚都发短信过来，今晚一直没有短信过来，他还有点担心呢！发了几条短信过去，曹雪也一直没回复。
拿起手机，看见曹雪终于回复了，陆扬笑了笑，暂时停下码字，靠在椅背上跟曹雪聊起来。
陆扬：“怎么到现在才回复？不会是刚下班吧？”
曹雪：“宾果！答对了！但是没奖！嘿嘿，亲爱的，你猜我今晚为什么忙到这么晚呢！猜猜！”
陆扬嘴角溢出一丝笑容，从这段话里感受到曹雪此时的好心情。本来陆扬是猜不到这个问题答案的，如果能猜到，之前担心曹雪的时候就猜到了，但曹雪这段话里透露出来的喜悦，却是让他心里一动，回道：“是不是给你们下订单的雇主今天把账结给你们了？今晚你们一直在对账？”
曹雪的小房间里，看到陆扬这句回复，曹雪一下子瞪大眼睛，低呼一声：“这个坏家伙太聪明了吧？嘿嘿！不过还是差了点！”
……
两人就这样用短信传‘情，一直聊了二十多分钟，二十多分钟后，陆扬的短信发过去后，好半天没有等到曹雪的回复，陆扬就知道曹雪应该睡着了，这丫头不像他是夜猫子，他12点之前，甚至凌晨1点之前都不想睡，她却是每晚都要在12点之前睡觉，这还是开了服装厂之后改变了的作息时间，以前一般11点左右就睡了。
“又睡着了吧！晚安！亲爱的！”
陆扬眉眼柔和地把这句话发过去后，就没再管手机，有时候，他会有点恨曹雪，恨她总是会离开他身边，长时间不回来。
但这也正是因为他最想念她，他希望她一直陪在她身边，哪怕她什么也帮不到他，每天只要醒来的时候，能看见她的笑脸，听到她的声音，他的整个世界就会亮起来。
每天晚上码字到凌晨，回到卧室的时候，能在床上看到她熟睡的身影，他的心也会不再孤单，曹雪一直不知道，其实陆扬很怕一个人睡，前世一个人睡了太多年，到重生前的最后几年，交际圈小到不能再小，每天一个人在小房间里码字，一个人睡觉，那种孤独感，才是他活得颓废的真正原因。
每天晚上能拥着曹雪入睡，是陆扬心里最安稳的时候，每个孤独的人都想找到一个心灵的港湾，这几年，每次拥着曹雪入睡的时候，陆扬就感觉自己有港湾可以停靠了。只是，他这个港湾总是会走，这也是前几个月，曹雪回家后一直不回来，他心情那么抑郁的根源所在。他讨厌那种孤独感。
视线所及，一切都是冷冰冰的，触手所及，一切也都是冷冰冰的。
这种抑郁，直到他自己调整心态，自己寻找生活中的乐趣，才有些改变。
……
给曹雪发过最后一条信息之后，陆扬调整了一下状态，开始继续码字，每天码字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只有完成自己每天既定的码字目标，他的心里才会踏实。
次日上午，陆扬接到二叔的电话，电话里二叔的声音比往常都高。
“扬子啊！今天你有时间哇？有时间的话，赶紧回来一下呗！”
接到二叔电话的时候，陆扬还在睡觉，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7点。
“二叔！有事吗？”陆扬睁着一只眼睛问，声音有些迷糊。
他二叔却没有注意这么多，继续大着嗓门，兴致很高地说：“有事！当然有事啦！咱们自来水厂的蓄水池已经完工了，今天就要安装引水设备了！你不想回来看看嘛？村里水管都埋好了，今天设备一安装好，咱们村装了自来水的人家就能用上咱们的自来水了啊！哈哈！这可是咱们这个自来水厂正式通水的日子啊！你不会不回来吧？”
陆扬愣了一下，这就要通水了？
“哦！行！我知道了二叔！一会儿我就回来！”
“嗯！好的好的！快点回来啊！挂了！我手边一大堆事呢！”
结束通话，陆扬也没了睡意，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就起身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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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衣锦还乡
这天上午，红彤彤的旭日早早地升起，陆家村渐渐变得热闹起来，快12月了，地里的庄稼不再需要天天打理，村民们享受着农闲季节的惬意，随着国家经济越来越好，年青人不是在外求学，就是在外打工，留在村里的，不是老人小孩，就是年青妇人。
在这样阳光和煦的日子里，上了年纪的男人们早上起来，挑点水、劈些柴禾就可以泡上一杯茶，在门口晒着太阳，或是出去找人打麻将、唠嗑了。
陆小薇爸爸今天早上什么都没干，吃了早饭就捧着茶杯出去看别人打麻将去了，陆小薇是陆小山的姐姐，而陆小山，是陆扬弟弟陆飞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
陆飞高中毕业后，学了一年多厨师，陆小山则是跟着家里叔叔出去学水电安装，如此一来，这个家里便只剩下两个老人，不过，最近陆小薇带着宝宝回娘家了，她是05年结的婚，那年大年初一，陆扬还给她家送过子茶。
宝宝今年一岁多，必须要让整天看着，陆小薇就一直不能出去上班，丈夫在外面做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里，不可避免地会时常感到无聊，于是经常回娘家，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娘家，每天不用自己做饭、洗衣，还有人陪她说话，偶尔还能坐上麻将桌跟村里几个小‘妇‘女打打麻将。
这天上午，见太阳不错，陆小薇便抱着宝宝坐在大门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老妈在旁边用木盆洗被单，娘俩可以有一句没一句地唠嗑。也算是不错的享受。
很多时候，享受，并不需要玩什么，或者吃什么，能闲着什么事都不用干，其本身就是一件不错的适意状态。
两年前，陆扬来她家送子茶。陆小薇还有点初为人‘妇的羞涩，如今却是变化多多，才二十出头的她。抱着宝宝坐在大门口，门前不时有人经过，其中不乏老少爷们，她也能面不改色地露出一只白‘嫩的胸‘脯。安然地奶着孩子。就算偶尔有经过的小伙子、老头子眼睛往她胸脯上看，她也能笑盈盈地打招呼。
农村媳‘妇，很多人结婚之前很保守，结了婚之后，就彻底放开了，什么时候孩子饿了，就什么时候喂孩子，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男人们也都习以为常。
这是一幅很和‘谐的画面，娘俩聊着聊着。就聊到陆扬二叔正在弄的自来水厂，话题是陆小薇老妈提起来的。
正在洗被单、洗得额上冒汗的陆小薇老妈用胳膊掠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跟女儿抱怨道：“你爸是越来越懒了！早上起来，叫他去地里弄点菜回来，他懒得去，水缸里没多少水了，叫他去挑两担，也不去！就知道去看人家打麻将！年轻时候他要是这样，我早不跟他过了！”
听着老妈抱怨，陆小薇抿嘴偷笑，安慰道：“妈！你别这么想！爸算是好的了，也就看看别人打麻将，自己又不上场！他要是像别人那样天天赌钱，你还真能吃了他？一把年纪了还说什么过不过的！再说了，太林叔昨天不是说今天自来水就能通了嘛！爸是不想浪费力气！等自来水通了，叫你用他挑来的水，你恐怕都不想用了！对了！一会儿我去看看太林叔的自来水厂，听说这个厂子陆扬是大股东呢！”
其实陆小薇老妈刚才也只是习惯性抱怨而已！上了年纪的妇‘人，脾气总是大些、话也多些，尤其是在自己干活，男人歇着的时候，心里不平衡就会抱怨几句。
听着女儿的安慰，陆小薇老妈轻叹一声：“没想到啊！咱们村现在最出息的，居然是陆扬那小子！那小子从小话就不多，念书成绩也没听成绩有多好，没想到这两年越来越出息，早知道，前两年把你许给他就好了……”
陆小薇被老妈的话逗笑了，笑着翻了个白眼，道：“妈！你做什么梦呢？陆扬能看得上我？论漂亮、论学历，陆青青哪里不比我强一大截，结果前两年的事，你没有听说吗？陆青青她妈都跟陆扬他妈说好了，后来怎么样？陆扬同意了吗？还有！你不知道不要瞎说！陆扬读书的时候，成绩很好的！特别是小学和初中，小学语文和数学经常考第一，初中也是全年级前十名，高中我不知道，但能考上县一中，就很了不起了！咱们乡那个初中一年才能考几个县一中啊？瞎扯！”
陆小薇妈妈没有把陆小薇的话听进心里，倒是觉得女儿前面几句话有道理，点点头，失笑：“也是！青青那孩子长得那么漂亮，还是学医生的！陆扬那小子都看不上，你呀……”
陆小薇妈妈瞥了一眼在旁边奶孩子的女儿，摇摇头，说：“确实没可能让陆扬那小子看上！”
陆小薇被老妈噎住了，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是亲生的吗？
“我去看看太林叔家的自来水厂！妈你继续洗被单吧！”陆小薇有些生气地起身，也没管老妈同不同意，抱着孩子往村东走去，自来水厂修建在村东的西港边上。
江南水乡，水网密布，m县下面有五大港首尾相连，五大港水域广阔，正常的水面都宽达一两百米，最深的地方有多深，怕是没人知道，因为这五大港的水从来没有干涸过。
陆扬小时候还听奶奶说过西港的传说，在奶奶的口中，西港里面锁了一条龙，说是以前有一个打渔的，有一天一网洒下去，拖上来一根铁链，打渔的以为铁链不长，就想拖上船，拿回去卖钱，结果铁链都快堆满船舱了，铁链还没有见到尽头。
这是其中一个传说，另一个相关的传说是，老一辈年轻的时候，每当夏天雷声隆隆的时候，西港里面就能听到铁链哗啦啦的响声，偶尔还能听到龙吟。
小时候，陆扬听奶奶说起这个故事，就觉得西港好神秘，小小的心里对那里充满了敬畏，稍大一点，连学游泳，都不敢一个人去那里游。
西港水深、水面广，乡下也没有什么工业污染，那里面的水就很清，陆扬和二叔商量的自来水厂取水地点就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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