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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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歌天下-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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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包天”之类的话,只除了站在众人前面的独孤卫。
才刚一闻得楚御天“尤其那害人之人,还有着无上尊崇的地位和权势”这句话时,他已知道独孤家的灭顶之灾,就在眼前了。
自从楚御天一步步将六部的大权抓到自己手里后,他已知道独孤家风光不了多久了,但他仍心存侥幸,以为只要宫里有太后和皇后在,自己的长子又紧握兵权不撒手,料想楚御天不至于对他们怎么样,只要能再托几年,托到皇后诞下太子,独孤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但随着他那不成器的糊涂女儿以药酒将自家大哥放倒,并任其被南宫烈夺去兵符后,他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亦宣告破灭了。
从那一刻起,他便开始着手安排起家人们分批逃离京城来,然他们的逃离工作,却受了一股强大暗势利的百般阻挠,他知道这定然是楚御天安排的,为将他独孤一门几百口人悉数诛杀殆尽而安排的,慌乱的心反而顷刻平静下来,也不再去想什么逃离京城的事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使能逃出京城,他们又该何处安身呢?一家人能死在一块儿,也算是大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他唯一后悔的,就是在权利中心争斗了大半辈子的自己,竟然会教出皇后那样一个女儿,早知道她愚蠢至厮,他就该将她掐死在襁褓中的,也好过今日将数百条人命葬送在她手中!
“国丈,未知你意下如何呢?”楚御天忽然高了几度的声音,打断了独孤卫的沉思。
回过神来的他,连想都未想,便生硬的答道:“按律,当诛九族!”反正已退无不退,他言语间都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消极情绪了。
楚御天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又将犀利的目光扫过其他人,“未知其余爱卿又意下如何?”
“启禀皇上,”人群中一个中年文官出列道,“此等阴险毒辣之小人行径,不但有损皇室颜面,更有损我大楚国体,臣恳请皇上严惩不殆!”——此人乃户部尚书崔如圭,历来便是独孤卫的忠实追随者,只不过他见风使舵的本领也是一流的,譬如此刻,独孤家这棵“树”俨然还没倒,他这个“猢狲”之一的人,已经开始在落井下石了。
其余众人亦齐声附和道:“恳请皇上严惩不殆!”
 

第六十一章 倒台
见众人都说“恳请皇上严惩不殆!”,楚御天终于露出了他今晨以来的第一个笑脸,“难得众爱卿众口一词,意见一致,朕心里就踏实了。”
说完沉声命苏公公:“带人犯!”
苏公公就拖长声音唱道:“带人犯上殿——”
很快就见南宫烈带着仅着中衣,一脸狼狈憔悴,却又愤怒无比的太后和皇后缓缓行到了大殿中间——显然事发时,二人正在睡梦中,连外衫都来不及穿上。
百官见状又开始小小声的交头接耳起来。
“苏老儿,你来将昨夜之事的前因后果说给大伙儿听听,一定要原原本本、详详细细!”楚御天深深看了太后一眼,方对苏公公道。
苏公公忙领命上前几步,高声将连日来晚蓝如何夜夜不能安睡,渐渐发展成夜游症,昨儿夜里更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几乎将自个儿摔死于御花园内,以及楚御天如何在震怒之下命人彻查后宫,然后就在锦凰宫内查到了禁忌之物等事,细细说道了一遍。
他话音一落,楚御天便威严接道,“将证物呈上来,给众爱卿都瞧瞧!”
忙有一个小太监飞奔而去,很快捧了一个纯银的托盘回来,之前搜出来的那个人偶娃娃,正静静的躺在上面,她那满是血污的脸再衬上那满头细细密密的银针,虽然是在青天白日下,仍给人一种诡异异常、不寒而栗的感觉!
“给大伙儿传着看看!”楚御天又冷冷下令。
小太监便捧了托盘在人群里缓缓穿过,所经之处,百官都是惊惧之情溢于言表,惟独独孤卫连眼皮都未抬一下,这样蹩脚的把戏,若是放在独孤家还兵权大握的以前,他只会回以高高在上的一声嗤笑,然后还以十分的颜色;而如今,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偶,竟成了他独孤一门的催命符!
一时众人看罢,小太监捧着托盘回到楚御天面前,跪着举过头顶,他便信手将其拈了起来,似笑非笑对太后道:“不知太后还有何话说?”此时已胜券稳操的他,连佯装一下痛心疾首都嫌懒得,就好像他现在所面对的人,不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和有结发之谊的妻子!
太后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她看起来已老了十岁不止,先前脸上那几块不甚明显的老年斑,现在很突出的散布在她花白的两鬓旁边,很直观的说明了她受到了怎样沉重的打击。
“皇后又有何话说呢?”楚御天不再看她,而是将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旁的皇后道。
皇后的眼神却不若自家姑姑那般只是单一的冷冽,而是以一种夹杂着痛苦、悲哀、释然和仇恨的复杂目光回瞪着他,一字一顿道:“一步错,步步错,尤其信任了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更是错上加错!”
想起当初为说服皇后去“赐酒”给独孤彪时,自己许下的那些诺言,楚御天被她瞪得有些狼狈起来,但一想起自己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受的独孤家的气,他的心复又冰冷如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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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被废并打入冷宫等候发落;太后被送往清修堂“静养”;独孤一门被抄家,男丁一律下大狱,等候秋后问斩,女眷一律被官卖……等等好消息,在晚蓝醒过来不到一个时辰内,已自魏珠嘴里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以楚御天对独孤家忌恨的程度,此事是绝无再回寰的余地了。至此,她心里的那口恶气,终于算是出了一半了。
然,她最大的仇人楚御天,如今还尊贵体面、得意洋洋的活着,她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与他同归于尽了!
虽然早已想好要与楚御天同归于尽,但认真要实行起来,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楚御天并不像太后和皇后,只要手里没有了权利,就掀不起任何风浪。他的心机,应该远远超过她所能想象的范围,这一点从他由始至终冷眼目睹她如何一步步算计皇后太后,并知道抓住一切合适的时间来将计就计,最终将独孤家送上“断头台”上,就可以看出一二。
换句话说,其实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她的所思所想,都未能逃过他的那双眼睛,那么,她又该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喝下当日她自于太医处取来的药水呢?
将自己埋首于柔软的被中,晚蓝强忍着头痛,又开始了自己的冥思苦想……
“爱妃,爱妃——”闻得是楚御天的声音自外殿传来,晚蓝只得强忍下满心的不悦翻身坐起,换上柔媚的笑容,靠在床头等侯他进来。
很快一袭暗红龙袍、笑得意满志得的楚御天就大步进来了,见晚蓝果已坐起身来,更是喜上加喜,因上前挨着她坐下,跟着一把捧起她的双手,才自责道:“是朕的疏忽,才让她们有机可乘,继而伤害到爱妃,让爱妃受苦了,是朕的不是。”
“皇上言重了,让臣妾怎么受得起?”晚蓝柔柔笑道,心里却在冷笑,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还装得跟真的似的,这人怎么就对演戏上了瘾呢?!
楚御天腾出一只手,轻捏着她的下巴端详了一阵,又探探她的额头,方点头道:“气色已好了许多,想来再调养个三五日,就可以痊愈了。”
晚蓝笑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无大碍。但只臣妾打理后宫这么久,没有功劳也算有苦劳,所以想趁此机会,向皇上告几日假,好生歇息将养一番,不知皇上心不心疼臣妾呢?”一面说,一面还忍着恶寒,撒娇似的拉着楚御天的手轻轻晃荡着,为的便是能腾出多一点的时间,来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做部署。
“朕怎么会不心疼爱妃呢?”楚御天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但只朕却不能答应爱妃的要求。眼下爱妃只是暂摄后宫,就嚷着辛苦了,明儿真要掌了凤印,岂不要时时对着朕叫苦了?”
此言一出,晚蓝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听楚御天的意思,是要封她做皇后?全天下女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得到的权势和荣耀,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她得到了?
楚御天到底什么意思?她不可认为他有爱她爱到随随便便便将“一国皇后”之位赐予她的地步,在他的字典里,可能压根儿就没有“爱”这个字!那么,他这个举动,到底用意何在呢? 

第六十二章 刺楚
独孤家的一夜倒台,让满朝文武在心惊胆战、兔死狐悲,进而拼命向楚御天表明自己忠心的同时,也让楚御天彻底尝到了大权在握、唯我独尊的感觉。
接着他亲自到南宫烈的将军府,以全副凤辇,打伞鸣锣、体面排场的接了自己的生母容月回宫,入住了先前由苏公公亲自领着人洒扫整理得焕然一新的锦凰宫,并下诏尊其为“圣母皇太后”。
然后他又以“双喜临门”为由,连日在鹏鸣宫举办大型的歌舞宴会,饮酒歌舞助兴,有时甚至通宵达旦。
晚蓝这个后宫的“实际掌权者”,自然被动的因此而忙到了十分去,茶饭也没工夫吃得,坐卧更不能清净,刚到了东边,又有西边的人撵过来,刚去了西边,东边的人又找来了,以至于她每天头一挨到枕头,便立刻人事不知了,报复楚御天的事,也因此而搁浅了。
至于锦凰宫新太后容月那里,晚蓝却是一次也没有亲自去过,只命内务府一应吃穿用度都挑最好的送去,也专意召了太医们来,再四叮嘱他们请脉用药精心些——据说她现在已较先前好了许多,至少已认得出楚御天来了。
她怕见了容月,会让自己心中那道因为痛失芷云而出现的血淋淋的伤口再次迸裂,继而迁怒到她身上去。她好不容易才催眠自己,让那道已痛到了骨子里的伤口在表面上结了痂,她实在不想这么快就让其迸裂开来,不然她保证不了自己会不会立刻就不顾一切的冲去杀了楚御天!
在没有万全的把握能让他一击毙命之前,她不会去冒那个险,并不是因为她怕死,而是她怕自己的死,没有任何的价值罢了……
这一夜,楚御天照例又在鹏鸣宫大宴群臣,晚蓝因为还有些事务须处理,不过略领了一小会儿,便借故告退了。
打发掉最后一个来回事的人,晚蓝只觉全身前所未有的酸疼,因吩咐春雨道:“让人准备浴汤去,本宫要沐浴。”春雨忙答应着去了。
一时漂着各色花瓣儿,散发着暖暖香气的浴汤来了,晚蓝也不要人服侍,而是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后,方自己脱了衣衫,缓缓没入水中。
遍布全身的温热感觉,让晚蓝的每一个细胞都舒服得想呐喊,因忍不住闭上眼睛,双臂亦不由轻轻的划起水来,好像她正在二十一世纪的海边游泳一样。
“爱妃……好兴致啊……”是楚御天因酒意而略显含混不清的声音。
晚蓝抬眼一望,就见他正一步一摇的往自己走来,她也懒得起身,仍是坐在浴盆里,间或往自己露在水面外的脖颈上洒些水。
不想她这副慵懒撩人的样子,却很快便让楚御天不能自持起来,也不唤人进来服侍,他便自己动手,三下两下除净了身上的衣服,抬脚挤进了浴盆,里面的水霎时漫了出去。
见楚御天意识不清的对自己上下其手,晚蓝忽然有了主意,或许,这是上天赐给她的良机呢?
极尽柔媚之能事的挑逗着楚御天与自己“活动”了三次,晚蓝已是疲惫至极,但看着逞大字形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楚御天,她还是舒了一口长气。
随后她也顾不得喘气,便拖着发飘的双腿,下床冷静的寻找起可以伤人的利器来。但是找来找去,富丽堂皇、应有尽有的偌大宫殿里,竟然找不到哪怕一样锋利些儿的器械,只除了她那些华而不实的簪子钗子。
她不由暗骂起自己来,早知道就该准备一把匕首备用的,现在可好,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眼前了,她却漏掉了最关键的一环!
但只犹豫了短短一瞬,晚蓝便捡了首饰盒里最尖利的那一支金钗在手里,快速往床边行去。她现在只能希望,自己手里的金钗,真能如电视上看起来就等同于“杀人凶器”的东西那般好用了。
一把掀开楚御天身上的锦被,看着他光裸的胸膛,想着自己终于可以为芷云报仇了,晚蓝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了,以至于她对准他心窝处狠狠扎下去的金钗都偏颇了几分,但幸好那钗子还算锋利,以至楚御天的胸口登时便血流如注了。
汩汩而出的鲜血,让晚蓝头晕了一下,手下也迟疑起来,自己真的要亲手结束一个活人的性命吗?但一想到芷云濒死时的惨状,她的神智随即清明不少,杀人偿命,历来都是天经地义之事,自己不过是在为芷云母子讨要一个公道而已,何须自责?当下手里的金钗又要往楚御天胸膛那犹冒着鲜血的部位刺去。
然而她的手,却被本该继续昏迷的楚御天,一把架住了。
“你就……真的……那么恨朕吗……?”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半靠在床头上,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
晚蓝愣了一瞬,随即大力挣扎起来,然她的手就像被铁钳夹住了一般,竟是怎么也挣不脱,她只能咬牙冷笑道:“我恨,我当然恨,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楚御天眼睛红得似要滴出血来,脸孔也因身心同时受到创伤而扭曲得变了形,“朕……对你那么好,凡事都……依着你,连你在朕的后宫兴风作浪也……也由着你,朕甚至要下旨立你为皇后了,为何你就丝毫不领情?就是……石头,也有被捂热的那一天……”
“你对我好?哈哈哈,真是笑话!”晚蓝尖着嗓子打断了他的话,“你以为给了我锦衣玉食的生活,高贵尊崇的地位,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感激涕零了?你做梦!我告诉你,就是你给我整个大楚国,也比不上芷云的一根手指头!”
“你不惜冒死与朕翻脸,就是……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楚御天闷哼一声,难以置信的问道。
“微不足道的奴才?”晚蓝悲愤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继而哑声吼道:“在我心底,芷云比你这个所谓的天子,高贵了一百倍一千倍不止,只要能为她报仇,我死不足惜!”
她的话让楚御天血红的眼睛里,霎时笼上了一层浓浓的哀伤,“朕对你那么好,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被感动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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