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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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歌天下-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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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老奴今儿要跟娘娘说的关键了。”苏公公的双眸里,霎时笼上了浓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第三十四章 追忆往昔(下)
苏公公用比他眸子里那化不开的哀伤,还要哀伤上几分的声音颤抖着继续道:“原来皇后娘娘之所以会忽然有此举动,乃是因时为护国大将军的南宫将军找到她及其父兄,说服她与自个儿达成了一个协议。”
“协议最主要的一点,便是皇后娘娘过继六皇子为子,并保其成为太子,而南宫将军和容嫔娘娘,则需在六皇子被立为太子的当晚,双双自尽……”说到这里,苏公公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了。
“苏公公,您不要告诉我,那位南宫将军,正是南宫烈的父亲?而他和容嫔娘娘,好巧不巧正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见他难过,晚蓝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笨拙的尝试转移话题。
他哽咽道:“娘娘您猜得很对,南宫将军正是容嫔娘娘的远房表哥,两人从小青梅竹马,若不是造化弄人,他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对儿啊!”
晚蓝迟疑的接道:“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容嫔才会对先皇不假辞色的?”
他点头道:“是的。但是娘娘本就生得美艳脱俗,即便对先皇爱理不理,仍被先皇盛宠了接近两载,不然也不会有六皇子和九皇子了。”
“公公,依您说来,是南宫将军先找的皇后?那他定是抱着必死的心去找她的吧?他知道自己对皇后来讲,无疑是一枚定时炸弹,若他不死,皇后就不会真正做到全力辅佐六皇子,所以他才会毅然舍弃自己生命的,我说的对吗?”晚蓝单手抚着下巴,一边走来走去,一边说着自己的见解。
顿了一顿,她又继续道,“只是,他会不会太自私了一点,为了能与爱人相聚在另一个世界,竟然不问她自个儿的意见,便将她的命,一并作为了与皇后交换的筹码?虽然他的出发点是为了能改变她儿子的处境。”
她才说完,就见苏公公猛然抬起头来,面色不善的反驳她道:“南宫将军不是那样的人!其实这个法子,一开始是容嫔娘娘想出来的,其时九皇子已因病薨逝与胤国了,娘娘在心痛欲裂之下,一心想保住仅剩的六皇子,才昼思夜想,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的。只不过她一个人没办法实行,才不得已找了南宫将军帮忙的。”
“原本她以为,只要以她自己的性命,和扶持六皇子成为太子,就能让皇后于先皇百年之后,继续为自己及其家族保持尊崇显赫为筹码,便可以让皇后答应她的条件的,却不想,竟将南宫将军亦牵连在内了……”说着说着,他已是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因轻轻退到了一旁的屏风后。
不多一会儿,他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出来了,满肚子疑惑的晚蓝,忙几步上前,纳罕道,“但是公公,您怎么会对此事知晓得这般清楚?再有就是,您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呢?”
“实不相瞒娘娘,老奴正是当年容嫔娘娘宫中的太监总管,所以才对此事知之甚祥,至于为什么会将此事说与您知道,实在是老奴有事相求。”说完他便“噗通”一声跪到了晚蓝脚下。
慌得晚蓝忙伸手去搀他,哪里搀得起来?只得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着道:“苏公公,平常晚蓝敬重您待人接物并不若宫里其他人那般目中无人,素来不拿您当下人看的,所以今日您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倘能相帮,晚蓝绝不推辞。”
苏公公抬头感激一笑,道:“娘娘,今儿老奴之所以请您来,实在是因皇上之故。十二年前的今日,正是皇上被立为太子的日子,亦即容嫔娘娘薨逝的日子。每年的今日,皇上都会将自个儿关在密室里一整日,不吃不喝更不说话,但是不管怎样,一到晚上,他都会自动出来,继续处理未完的政事。”
“然今日皇上却十分反常,这会子都与往年他出来的时间差了两个多时辰了,仍不见他出来,先前他又命老奴送了几坛成年的老酒进去,老奴实在是怕……,是以在外面问过几次,但他都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想到了娘娘您。”苏公公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晚蓝两手一摊,道:“这个我也是爱莫能助了,公公再耐心等一会儿吧,指不定他很快就出来了呢?”人前她虽然是尊贵显赫的皇贵妃,楚御天确也对她百般宠爱,她却不以为,自己有那个改变他想法和行为的能力。
“娘娘,老奴求您去瞧瞧吧,皇上对您的宠爱,大伙儿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怕您的话,他还能听得进去一二分,娘娘,老奴求求您了。”苏公公声泪俱下的哀求道。
要拒绝这样一个一心为主的老人如此哀婉的跪求,晚蓝实在做不出来,只得点头答应道:“那我试试吧,至于成还是不成,我可就说不准了。”
苏公公忙不迭点头道:“您愿意去就再好不过了。”说完便以远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敏捷一跃而起,领着晚蓝,弓身小跑着便进了偏殿外面的一扇小门。
进了那扇小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堆满各类藏书典籍的小屋,苏公公不待晚蓝发问,先就解释道:“这是皇上的小书房,平日里除了老奴和南宫将军,尚未有其他人踏足过,娘娘算是第三个。”
说着他用力将背后那面巨大的书架推开,再按下一个菱形状的按钮,原本并无一丝缝隙的墙上,忽然就开出了一扇仅可容一人通过的小门。晚蓝瞧得是惊奇不已,这样精妙的机关,她从来都只是在电视上见过,想不到今天竟然亲眼看见了!
无视于她满脸的惊奇和欣赏,苏公公说了一句:“娘娘,请!”便将她推了进去,那扇小门随即又在她背后关上了。
从明亮的屋子忽然进入到这间黑漆漆的密室,晚蓝的眼睛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是以脚下并不敢妄动,只用手轻轻揉了一下自己的双眼。
片刻过后,待眼睛较能适应黑暗的环境后,她终于发现,在离自己不远的角落里,坐着的一身白衣、彼时正捧着酒坛子,大口大口往嘴里倒的楚御天。
“喂,你还好吗?”许是身处黑暗之中,又才听了他不幸身世的缘故,晚蓝并未若平日那般虚情假意的称他作“皇上”。
“谁……让你进来的?”半晌他才大着舌头,阴郁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道。
看来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晚蓝在得出此结论的同时,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蹲到了他身边,双手更是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欲将他的酒坛子抢过来,“你管我怎么进来的,反正你是不能再喝了。”
“蓝儿,你是蓝儿!”声音里是遮掩不住的惊喜,与才刚的落寞阴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呃……,‘蓝儿’?真是好肉麻的称呼!抽风了吗?”晚蓝一边将酒坛子放到他够不着的地方,一边小声儿嘀咕道。说来楚御天平日里唤她作“爱妃”,她从不会觉得肉麻,而只会觉得好笑和讽刺,现在倒为“蓝儿”这两个稀松平常的字而不自在了。
正欲转身,忽然一双手臂自后面圈住了她,耳边亦响起了楚御天的低喃:“蓝儿,我终于能正大光明的拥有你了!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足足十几年了?”
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浑不自在的晚蓝,挣扎着欲脱离他的箍制,不想他反而抱得更紧了,跟着又继续低喃道,“虽然小时候你老是欺负我,奚落我,却会在每次的欺负和奚落过后,悄悄儿的送礼物来与我道歉,虽然你从未亲自交到我手上过,我却一直知道是你……”
他后面还说了什么,晚蓝已听不见,满脑子都只有那句“小时候你老是欺负我,奚落我”在回想,难道,这就是他指名道姓要凌晚蓝“和亲”的根本原因?
这么说来,楚御天与凌晚蓝,原来打小便是认识的,只不过当时一个是凄惶卑微的他国质子,一个却是金樽玉贵的丞相千金罢了!
“母妃死了,九弟死了,可是我却始终不能彻底为他们报仇,连此番这般绝好的机会,亦因谋划不周,而被他们逃脱了,我这么失败这么没用,还配作母妃的儿子、九弟的兄长和这大楚的一国之君吗?……我所能拥有的,我想要拥有的,也就只有一个你了……”他的声音是说不出的萧瑟和凄楚。
感觉到脖颈间有湿湿热热的液体低落,晚蓝的心忽然柔软起来,转身将他的头抱进了怀里。今夜,他只是一个被伤心、自责和悲哀的情绪所折磨着的可怜人罢了!
 

第三十五章 意外失宠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天亮的,晚蓝只知道送罢楚御天早朝后,她已是全身酸麻、意识涣散,几乎都要站立不稳了!
被苏公公派人去唤过来的芷云和春雨几个架回鹂鸣宫,她只说了一句“天塌下来都不要来吵我”,便睡死过去了。
醒来时,天已经大黑了。
坐在床上,晚蓝的脑袋先还有些找不着北,直到闭起双眼回想了一阵儿,她才终于想起昨夜的事来,跟着便心乱如麻起来。从昨夜楚御天的言语行为来看,他对凌晚蓝感兴趣,已非一日两日的事了,此番好不容易将她弄到了自己身边,想当然也不可能轻易放手的!这样一来,她这个“冒牌”的凌晚蓝,可又该怎么办呢?
正想得出神,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压低了的问话声:“你家主子还未醒转过来?”是楚御天的声音,已经听不出哪怕一丁点儿的落寞和凄楚了。
“回皇上,娘娘临睡前说了,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进去吵她,是以奴婢们不敢进去叫醒她,皇上今儿还是别处歇息去吧。”敢这样驳回楚御天的,除了她家的芷云,鹂鸣宫是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只是那个傻丫头,不会一直都在房门外守着吧?
“既是这样,朕还是回鹏鸣宫歇息去吧,什么时候你主子醒了,记得打发人来与朕说一声儿。”
“奴婢遵旨,恭送皇上!”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外面复又安静如初了,晚蓝这才扬声道:“芷云,你进来吧。”
很快便见芷云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个小银碗:“小姐,睡了这么久,您一定饿了吧,先喝点参汤垫底儿,我这就去小厨房传饭。”
喝了一口,晚蓝不由奇道:“你不是一直在外面守着吗?怎么这参汤竟然是热的,你总不能预料我什么时候会醒吧?”
她笑道:“这有何难,让人抬个小炉子过来煨着,不就得了?您也别关心这些个小事儿了,先解决比皇帝还要大的吃饭问题吧。”说着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
片刻功夫过后,她又一阵风似的卷了回来,这次却是端着热水巾帕,为服侍晚蓝更衣梳妆而来。
经过一阵简单的梳洗,半盏茶的时间过后,晚蓝已经坐在餐桌前,开始用起她丰盛却不怎么美味的早、中、晚合一餐来。
慢悠悠的用完膳,踱步至外面的秋千上坐好,晚蓝开始细想起昨夜的事来。
现在她终于明白,缘何楚御天会对独孤家的人那般敌视和仇恨了,在他看来,太后及独孤一门,无疑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至于他弟弟缘何会死,她现在还无从知晓)。
而他忍辱负重,认贼做母,却仍不能为他们报仇雪恨——虽然她并不知道他所谓的此番“绝好的机会”,到底是怎样的绝好,又是怎样最终以失败告终的!
看来,连贵为一国皇帝,也是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和事与愿违啊!暗叹一口气,她又继续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三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时候,楚御天忽然心血来潮,下旨要带后妃和臣子们去霸州城外踏青。
作为“第一宠妃”的晚蓝,虽然满心不愿意舟车劳顿的闹腾,却又推辞不过,只能无奈的踏上了她到这里后的第二次旅途。
自那晚过后,楚御天来鹂鸣宫的时候越来越多,以至于将晚间批阅奏章的场所,也发展到了她这里,更不用夜夜宿在她屋里了。这样一来,她就更成为后宫所有女人的公敌了。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楚御天既然说自己已想了凌晚蓝十几年,那又怎么会想不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而变着法子为她树立了那么多的敌人呢?难道他不知道,出了他,她在楚宫里是没有任何靠山的吗?难道他喜欢的只是“爱上凌晚蓝的感觉”,而非凌晚蓝这个人吗?
好比此时此刻,楚御天像是觉得她还不够惹眼似的,硬命人请了她到他的御辇上共乘,甚至还毫不避嫌的将她揽在怀里。如果眼光能杀死人,她只怕早已死了成千上万次了吧?她想。
到了目的地,大部队进入先行抵达的士兵们早已搭好的锦帐里坐好,便开始饮酒作乐、旌旗笙歌起来。
因为太后和皇后称病未来,晚蓝理所当然成了在座地位最高的女人,而理所当然的接受起众人绵里藏针、口蜜腹剑的敬酒和奉承来,她始终微笑以对。
这一夜,楚御天歇在了一位莲贵嫔的帐里,晚蓝乐得清闲,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只觉全身说不出的舒坦。
回程的途中,莲贵嫔代替了晚蓝的位置,获得了与楚御天同乘一辇的“殊荣”,当然也一并接收了众妃们敬羡的眼神和切齿的奉承。
之后晚蓝才知道,莲贵嫔的父亲,正是新晋的兵部尚书,难怪!
此番回宫后,楚御天来的时候明显减少了,渐渐发展到半月才来一次甚至不来了,宫里众人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内务府送来的东西亦渐渐变少变差了,没办法,他们要帮着巴结楚御天的新宠,新晋的莲妃娘娘,哪里有空去管晚蓝这个昔日的“宠妃”呢?
这些明里暗里的变化,将春雨四姐妹都气得不轻,嚷着要去找内务府的掌事评理去,却是每次都被晚蓝软言制止了。只有芷云才明白,楚御天不来,于她来讲,简直就是眼下最美好的一件事了,最好他永远都不要再来!
然,太后和皇后却不肯放过她,开始追究起她不按时去晨省昏定的“罪行”来,不但下“懿旨”罚了她半年的月例,还勒令她每日必须按时到锦凰宫和凤鸣宫请安,否则……
“否则”后面的话她们没有明说,但浓浓的威胁之意,却是傻子也听得出来的。
晚蓝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去得罪她们,现在她已经失去了自己在这里最大也是唯一的靠山,要是再惹恼了“二老板”和“三老板”,那她就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
她发现只要将她们想成是自己冷漠刻板、克扣成性的上司,她的心情就会很平静,至少,她还有自己专有的“豪华别墅”和表面上还算恭顺的仆从们,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于是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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