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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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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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无表情的问:“换哪儿去?”
我一不做二不休,“宋宗唐,老师正好想让我帮帮他语文。我也和他说好了。”
她轻轻的牵起我的手:“子维,你喜欢他么?”
“喜欢!”我干脆的说。
“你看着我,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喜欢宋宗唐?”她黑漆漆的眼睛,还是那股要命的关切。
我看看时间,反正也快来不及了,今天就一次解决。“一诺,你也喜欢他是不是?他来我们班和你爸爸有关系吗?是想让他照顾你吧!对呀,我挖墙脚了,对不起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我顾不了什么他是哪儿来的,背后有几个撑腰的,我无论伤害了谁也要和他在一起,我没有爸妈没有家,我不能再没有他!”我疯狂的大声喊,声音尖锐凌厉得我都不认识。
我听见“啪”的一声!一诺扬手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没有动也没有哭,我希望她多打我几下,能多狠就多狠。
“你干嘛说得那么难听啊,你别说了,你是没有资格说挖人墙角的那种人。”你下的去手吗?小维,你少骗人了。我不信!”
“你都打我了,这代表什么?你生气了,你也爱他吧,别不承认了!”
“夏子维!你喜欢的人我二话不说就能让给你,别说一个宋宗唐,就算有一天你喜欢上我老公,我立马离婚让给你!”
我听她那气急了的比喻差点没乐出来。我不敢说话,我怕笑场!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对,我是生气了,你不就怕影响我成绩吗,你也不用糟践自己。你跟我说珍惜时间,你去喜欢他就不算浪费时间了是吧!你他妈的演戏能不能有点儿含金量啊。没剧本没大纲,顺嘴胡说八道啊!对,我爸是认识宋宗唐。可他是他,我是我。我现在就问我爸要他的电话。你敢不敢告诉他,你喜欢他!你敢说他敢认,我立马给你俩腾地方!”
我真怕她了,她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一诺!”我按住她调出号码的手,“我……我不想让你再为我耽误时间了。快考试了……”
她一下打断我,生气的说:“快考试了,快考试了,对呀,是快考试了,我成绩不比你差吧,除了语文我科科比你高吧!老师都没管过我!你他妈的以后少那考试压我!跟我妈似的,烦不烦啊你!”
我对她堵得说不出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里纠缠,一着急哭了出来。
她也哭了,抱着我失声痛哭。她痛心的问我:“干嘛呀,我们干嘛要活的这么可怜啊!咱们好好活着行不行!”
我和她就这么站着不知哭了多久。像两颗孱弱的小树,互相依傍。
她只哽咽着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不是天使,没那么无私,我需要你。”
我哭得更加厉害,摇头说她傻!
她说,“对,我就是傻!我就是喜欢纯粹的东西。你是一株植物,安静,无声无息坚韧生长。”
之后的日子里,一诺小同学彻底的成了我的劳力,爽的我连喝口水都懒得去倒。
病好之后,我脱胎换骨倍感精神,每天见谁都心花怒放的。而一诺也掌握了我所有的习性,她知道我饿了就发脾气,不睡觉就会心情好,烦躁了一定要喝咖啡……
又快要到模拟考了,这些天我跟一诺每天都是挑灯夜战复习到一两点。熬的都快成精了,整个人走路飘飘悠悠,大脑昏昏沉沉。只能靠咖啡提神,喝到最后,我吐的都只有咖啡。
那天一诺看见我吐后,惊喜的说:“夏子维,你真的赚了!吐都吐咖啡!”然后就一个人站在那儿拍着手儿笑,看着我难受不管我的死活。
把我气的,愤恨的说:“我尿的还是呢,要不给您来点?”
“夏子维,做人有良心!你要搞清楚,我完全是陪着你熬夜,不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呃……”说完用手捂住嘴做呕吐状。
“哎?是谁说要进年组前三的啊?想当精英就得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知不知道啊你!”我扬起手指点在她下巴上,挑衅的说。
“精英!”一诺若有所思的说着。“哎,女人难,做女学生更难,做精英的女学生还得伺候一个母老虎的女人难上加难啊!”她倒在沙发上,一脚踢在我后腰上。
“看你那丧气样儿?你不大女人吗?你给自己定位相当准确,‘女强人’!你忘啦?我母老虎算什么啊,提前实习嘛!女强人好当吗?她不好当呀,你得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过小三,耍得过流氓。知道吧!你伺候我,那叫保护动物,你有功德啊,与人斗,那才叫其乐无穷呢,学着点!这点儿人事儿还得让我一动物教你!”我看着她,我在沙发里“嘿嘿”奸笑。
“我今儿就好好保护保护你!”她揭竿而起,把我踩在脚下。
“头发!你踩到我头发了!”
她这才做回去,把我扶起来,玩着我散落下来的长头发。
我看了看她坏笑一下说:“你还真挺‘大’,就是不‘女人’!”
“啪啪”她做了个扇嘴巴子的动作:“哎,你说我头发还有希望留长吗?”
我认真的比较了一下我俩头发的长度后,严肃的说:“恩,有 ‘等到一千年以后……’”我唱着歌,从她面前飘了出去。
可怜的一诺本来就是人尽皆知的睡神,被我逼的每天都很晚才睡,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圈儿。但是我们的自虐还是很值得的,我们的模拟考成绩胖了一圈,一诺的理科成绩还弄了个年组第一,据说全市也是数一数二了。
给老班乐的,逮住一诺就又打又掐。蹂躏一番之后陶醉的说了一段让一诺想死的话:“哎,看来高一时,我把你放在夏子维旁边是对了。你看我看人多准啊,一看就知道夏子维文文静静,稳稳当当的,准能影响你。看你高一刚来的时候野的跟猴儿似的……”
我听见这番话时那是相当的有成就感,心中埋藏了三年的疑问也有了答案。
怪不得我三年来都没换过同桌,我们是按名次排座的只有我俩三年来一直做同桌。
记得升入高一前的那个暑假我们预科班补课结束时,老班没有为我们排座,唯独把一诺调到我旁边来。那时她一来就对我说:“我坐左边你坐右边。”然后二话不说就坐在了我的左边。
我心想说:“这人谁啊?怎么这么霸道,这么烦人啊!”。我有个怪癖就是,轻易不允许别人在我的左边,因为,我认为那是距离心脏最近的距离。我不让别人坐在我的左边是拒绝他们靠近我的心,我的世界,因为我几乎坚信不会有人会读懂我。我一点点的从自我保护到封闭,我相当排斥他人的介入。
那时的我很少说话,几乎不笑。
“我凭什么听你的,坐右边啊!” 我心里抵抗着,可就是鬼使神差的坐了下来,嘴上没有任何异议或反抗。
“喂,笑一个嘛,你笑起来像天使。”这是她坐定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后来我方才知道,她是左撇子,坐在左边是怕不小心碰到我。没想到,她就从我的左边走入了我的心,而我们的故事就从我的左边开始,又从我的左边结束。
今天早上,我俩很早就来到校,一诺说她咖啡一喝多了就醒得早,把我也叫了起来,可没想到居然有人比我们来的还早。
我在远处就望见我的座位上放着一个大袋子。什么东西?我凑过去瞧了瞧,确认这不是我的东西。教室里就我一个人一诺去超市买东西,是谁放在这儿的呢?
我打开它,低头看见了两罐咖啡和一罐奶精,都是国外的一个中国字没有。还有一个精巧的淡蓝色马克杯,上面飘着一朵朵棉花糖似的云。看着这个杯子,我的确欣喜的爱不释手。
理智很快就战胜了我的小兴奋,“该不会是?”我回想起那天和宗唐的对话。天啊!这不给我添乱呢吗?我在内心暗暗惊叫。手忙脚乱的抓紧袋子的封口,收起来也不是,给他还不太确定,左右为难。
宗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后,指了指那个大袋子:“给你的。”
“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个是你的?”
“现在是你的了。”他平静的说。
“不行不行,这个我不会要的,我的还没喝完呢,而且我只喝‘雀巢’的。”二话不说把袋子塞给他。幸好现在没人,要不真不知道还会传出什么来,我可没功夫陪着她们玩。先前老班把他放在我前面就够她们愤愤不平的了,再爆出一什么“爱心早茶”的料,我真的会被她们的口水淹死。
“你不要也可以,那就寄存在我这。”他把袋子接过来神秘的笑着。
我还以为他会说什么“毕业之后或放假之后再给你”之类。可之后他吐出了句更让我崩溃的话。
“然后我每天帮你泡。”说完他正了正身子,理所当然的态度。
我皱了皱眉头,“不,不用了。你还是……”我心急的推辞,面红耳赤。
“哇啊!不会吧!”一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操着她那正中的东北大嗓门连连惊叫。
“什么?你回来了?”我吓了一跳,转过身截住她,想起我俩刚因为他吵一架,特别尴尬。我这边儿劝慰着我身上的“钉子户”,那边还得探清一诺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她盯着那支招摇的大袋子问。她好像忘了那天的事情,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的胡闹。
“你小点声,行不行?”我责怪的说。
“哦。”她悄悄的说,“行!”又是高分贝的回答。这突然低到山底又瞬间挑到到云端的声音,差点儿没给我俩惊死。
“神经分裂!”我斜了她一眼。
“我看看。”她自顾自的打开袋子,非看不可。
“哦,他的。我借来瞧瞧。”我清楚这个理由“楚楚可怜”,可情急之下我也没想出什么更好的。
“恭喜,恭喜你们喜结连理!”她大声的叫嚷。
我难堪的站在那说:“一诺我求你了,别闹了。”
“行了行了,逗你们玩呢,这不没人嘛。给,喝豆奶吧。小心胃疼。”原来她是跑去买豆奶了。这阵子我俩忙着复习,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折腾的老胃病又犯了。
“嘻嘻,谢谢。”我捧着热豆奶,边喝边暖手。
“真没见过你这么多灾多难的。胃药别忘吃啊。”
“我还以为你刚才吃多了呢,说话声这个大。”我吸了一口豆奶说。
“嗨,逗你玩呢!”她不负责任的说。
“噗……”我一口豆奶全喷在了她脸上。
“夏子维,你给我死去。我新买的衣服。”她像炸雷似的跳了起来。教室里的人回头开了一眼,又各顾各的事了。对于一诺的大惊小叫,大家早已习以为常。
“咳咳……咳咳,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我边咳嗽边抽出面巾纸给她擦脸。
“没事,没事,我是想告诉你,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送个咖啡有什么,同学之间互相的嘛。瞅瞅给你吓的。”
“你还说。”我把面巾塞在她的嘴里。
我看见前面的宗唐憋笑憋的,肩膀乱颤。一诺一脚踹在他的凳子腿上,说:“笑什么笑!”
“好了,我陪你去换衣服。埋汰人儿还穿那么贵的衣服。一会儿老班来了看你不穿校服又得批你。”我掏出她的校服递给她,拽她走了出去。
本以为这场波澜就这么平复了;本以为宗唐明白对于不相关人士的东西我是不会收的;本以为自己会理智的面对这个一切以学习为终的时刻;本以为这仅仅是生命中的一片浪花。
接连几天每天早上到学校时,桌子上都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温度刚刚好。他时间可掐的够准的了。我心里很有芥蒂但又无可奈何,总不能给人家倒了吧。宗唐每次都饶有兴趣的回头看我慌张的样子和涨红的脸。他转回身时,我看见他的后背不停的颤动,就知道他一定又在偷笑。
说真的,着一紧张再好的咖啡我也喝不出什么味了。
上数学课时,我听见两个无聊的女生在数班里有多少人在暗恋宋宗唐。我听着她俩报菜名似的盘点着那些女生的名字,脸上一阵又一阵的发热,如芒在背。可转念一想,我有病啊!又没干亏心事,我紧张个什么?
下课后我还是急忙叫住了他,要回他送给我的咖啡。还是收下吧,免得他天天给我泡,让别人误会。他见我接连窘迫的样子,认真的说,“只是见你总喝速溶的会伤身体。也是为了感谢你帮我复习语文。”然后就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真是自己太过敏感了,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做朋友有什么不好呢?我叫住他说:“那以后你就继续吧。说实在的,你的技术真的比‘速溶’强多了。”说着就顺势把袋子丢在他桌上。
这会儿轮到他惊愕的看着我,一时没料到平日安静少语的我会这样。但他转换很快,面露微笑表示欣然接受。表面平静的我总会做出一些让别人惊叹的事,事实证明,我就是个“矛盾体”。
从那以后,我总是把杯子往他面前一举,他就乖乖的去冲了。然后冲着杯子做呕吐状。这些我都不介意,我尽管坐在一边滋溜滋溜的美滋滋地喝。心想,吐吧吐吧,你自找的啊!
也仅仅在咖啡上我俩有过交集。平日里我们话很少,几乎没有交流。残酷的现实告诉我们,高三的时间是按秒算的。我们不可以把时间浪费在不加分的事情上。
还有十几天就高考了,学校一而再再而三的延长了我们的放学时间。就这样我们还算放学早的呢,住校生要到十一点以后。我们高三的学生都快发霉了。早上起的比太阳都早,晚上又是披星戴月,白天一整天闷在教室里。
“忍着吧,马上就要熬出头了。”这句话我不知和一诺他们说过多少遍了。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头’在哪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学会了逆来顺受,学会了中庸,学会了宽慰自己和他人。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又无能为力。
放学时,我们都在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好像最后一个人会被鬼吃掉,害怕的很。
逃到一楼正厅时,突然听见一个女生惊恐的尖叫。说自己的车丢了,大骂是哪个可怜的偷儿,连个学生的破自行车也不放过。“曲径通幽”的小道被围观群众堵的水泄不通。人吵的吵,自行车倒的倒,一片人仰马翻。
在我们学校,丢车的事时有发生,保安早见怪不怪,大伙儿围在一起咋咋呼呼就是图个乐子,毕竟我们的生活枯燥又压抑。
不是说我们学校治安不好,我们是省级优秀学校,学生都金贵着呢,白天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主要是每天放学天都漆黑一片了,加上保安叔叔视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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