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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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倾城-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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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过也就开头那两年罢了。”见拂晓似有不解,晚蝶偏头笑一笑,发间银铃脆响,“后来奴婢跟了公主,公主经常赏奴婢们东西,或金银或饰物,随便哪一样都胜过月钱数倍,所以渐渐地对月钱也就没那么期待了,只是记得到那时候去领一下罢了。”

拂晓笑一笑,瞥见她身上穿的还是去年入夏时做的衣裳,逐道:“上回父王送来不少料子来,我瞧着不喜就锁在库房里了,等会儿你去取出来,给大家分了做几件衣裳,我看那些料子甚是轻薄,正适合这阵子穿。”

晚蝶刚要谢过,却见刚领完工钱的四喜挤出人群后看到了远远站在一边的她们,当即跑过来喜滋滋地把捧在手心的几小块银子递给拂晓看:“朱选侍你瞧,这个月我拿了四钱银子,不止没减,还多了一钱呢,而且帐房说后面两个月也会各多一钱。”她笑得眼都没了,可见这些银子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如此就好,早说了传言不可信,你偏是不信,白担心一场吧?!”拂晓点着她的额头笑道。

四喜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将银子小心翼翼地塞入荷包又珍而重之地收入怀中,“等放工那天我就把钱和新纳的两双鞋给家里捎去,爹娘会很高兴的,多出了钱还能买点肉吃吃,他们都好久没舍得买肉了。”

一直等絮絮说完后,拂晓才道:“你可知府里为何会突然有银子多出来给你们吗?”

四喜想了想道:“听帐房先生说好像是柳妃减了自己一半的俸例来填补不够的银两。”说到这儿她满面感激地道:“柳妃娘娘要真是个大好人,改明儿我去庙里求个长生牌给她,保佑她长命百岁。”

做为拂晓身边的人晚蝶对此事的前因后果再清楚不过,当下一脸鄙夷,讥诮道:“府里那么多下人,她柳妃一个人的俸例能有多少,莫说一半,就是全部拿出来也不够填补的,明明不是她的功劳,好人却全让她给做了,真是好大的能耐。”

听得有人诋毁柳妃,四喜当即气呼呼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除了柳妃难道还会有别人不成?你?还是那个恶王妃?哼,就算柳妃的俸例真不够,也许是拿私房钱贴补的呢,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四喜不晓得拂晓身份再加上她又向来心直口快从不知转弯,此话说的极为肆无忌惮。

晚蝶为之气结,对她怒目而视,“我不知道?你才不知道呢,这银子……”她冲过去使劲扯着四喜的衣襟道:“你怀里的银子是王妃向殿下自请削减一半俸例省下来的,你居然还口口声声叫她恶王妃,你也不怕遭雷劈。”她越说越激动,“若无王妃在前,柳妃和朱妃怎么会肯削减一半俸例?傻蛋!”

四喜被她连珠炮似的喝骂给轰得晕头转向,好半天才抱着脑袋呐呐道:“你是说,我能拿到比平常还多的工钱都是王妃的恩德?”

“当然!”晚蝶没好气地答应了一句,本想着四喜这回该明白了,没想到她反而指着自己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还不住拍大腿,半晌才抹着笑出的眼泪道:“说的好像真的一样,差点都让你给骗了,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啊,这么荒谬的话居然也相信了,恶王妃会大发善心?打死我都不信!”

晚蝶快被气死了,还待要和她理论,被拂晓喝止,“好了,都别说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因着刚才的吵嚷有人注意到了这边,这免被人认出,她随便寻了个托词离开了此地。

“四喜,你刚才和谁在说话呢?”和四喜比较熟稔的大福好奇地问。

“朱选侍。”随便答了一句后四喜又将心思放在怀里的银子上,盘算着买点什么回去孝敬爹娘。

“府里有姓朱的选侍吗?难道是新来的?”大福摸着脑袋嘀咕了一句摇摇头继续**的活去了。

“公主啊,你为什么不让奴婢继续说下去,您为他们做了那么多,结果好处全让柳妃给占了,柳妃实在是太卑鄙了!”想到那个猪脑袋四喜她就来气,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浆糊,实话不要听偏爱听信那些谗言。

蜻蜓在身边掠过,透明翅膀上有细细的纹路,伸手想要去抓,但这些蜻蜓总是能机灵地避过,如此几次后,她停下手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良久赦笑道:“事已至此,生气又有何用。柳妃卑不卑鄙本宫不知道,但她在王府内根基深厚是肯定的,多年下来人心不知收买了多少,想要一下子取她而代之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还有一个陈相允挡在前面。”

“那公主准备就这样算了?”她依然忿忿不平。

拂晓没有回答,而是仰起头看黑压压的天空,云从东边而来,停在此处,越变越厚渐渐成了乌云,“你瞧,就要变天了呢!”

仿佛是为了证实她的话,雨在短短一瞬间伴着电闪雷鸣倾盆而下,尽管有伞,依然挡不住雨水侵袭,很快裙摆与绣鞋就被淋了个透。耳中所闻尽皆是雨打在地上的劈啪声音,世界一下子变得清静起来。

青青……一切祸事的根源,她如何会放过,慢慢来吧,往后有的是时间,这样才不至于令她以后的日子太过寂寞无聊。

冷笑在唇边成形,化做夏雨中不该存在的彻骨寒意!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惊?喜?

第六十八章 惊?喜?

日子于炎炎夏日中缓缓滑过,转眼已是七月,来仪阁虽冷清依旧,但该有的该用东西依然如期送至,听说是因柳妃吩咐下绝不许府里苛扣了来仪阁的用度。

话辗转传到拂晓耳中,她只是回以一缕淡薄短暂的笑意,随后又专注于手中的绣品,经过月余的刺绣,五谷丰登已经渐趋完工,针飞线走,一点一点将最后剩余的空间填满。

冰渐渐融化,于这样由冰变水的过程中,令来仪阁内保持着凉爽宜人的温度,隔绝了外头似火的骄阳。

落针,起线,成结,随着最后一针的完成拂晓轻嘘了一口气,这是她绣过耗时最长的一幅,若非在这里无事可做也不能静下心来绣完。

取过手巾拭一拭黏腻的掌心,忽地感到胸口一阵恶心,想呕又呕不出来,说不出的难受,端了冰镇莲子粥来的岚风见状赶紧替她抚背拍胸,待其好些后才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可是吃坏了肚子?”

拂晓回想了一下摇摇头:“应该不会,从早上到现在无非喝了碗小米粥而已。”近半月来可能是天气热的缘故,一直没什么胃口。

过了一会儿见其不恶心了,岚风方端过搁在一边的莲子粥道:“奴婢知道公主从早到现在没吃过什么东西,怕饿着所以特意叫厨房做了碗莲子粥,莲心都整个儿取出了,又放了点桂花,保证一点都不苦,公主您尝尝。”

拂晓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道:“本宫没胃口,撤下去吧。”

“可是公主您好几天没好好吃顿饭了,每次都吃个几口就说不想吃了,奴婢瞧着人都瘦了一圈,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岚风忧心忡忡地说道。

拂晓挥挥手道:“没事,往年天热时本宫不也是一样嘛,过阵子就好了,对了,让厨房去做些酸梅汤来,本宫想吃了。”

岚风见劝不动拂晓,只得端了东西出去,恰好随月进来,便说了几句,没想到她的无心之语却令随月上了心,喃喃低语之后,现出又惊又喜的神色,顾不得解释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拂晓跟前颤声道:“若奴婢没记错的话,公主自到安南后就没有来过月事吧?”

正在拿玉轮按摩酸胀手臂的拂晓听到这话一怔,心下明白了随月话中的意思,她的月事向来很准,不可能无故推迟,而今两月没来,只有一个可能……

玉轮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响声,虽没碎但一个角被撞的飞了起来,光滑如镜的金砖上亦裂开数道细如发丝的缝隙。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虽然心中一昧否认,但近些日子来发生在身上的异常反应却令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没胃口、恶心、乏力、爱吃酸食,这不都是怀孕者的反应吗?

她与陈相允,只在洞房时有过一次肌肤之亲,难道就是那一次?这……这……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随月一时在小心观察,见其神色瞬息之间多番变化,顿知自己所猜没错,当下喜笑颜开地拉了还愣在那里没出去的岚风躬身道:“奴婢恭喜公主,贺喜公主。”新生命的诞生总是值得恭喜的。

拂晓木然抚着平坦的腹部,那里真的正在孕育一个新的生命吗?一种奇异且说不出的悸动在胸口蔓延。手,仿佛能感受到那个小小生命的脉动,那么脆弱,那么亲近……

唇慢慢弯起,然在化为温柔笑意前便被生生扼止,指尖的温度亦被夺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寒冷索绕在四周。

随月没有留意到她这一变化,笑着与岚风上前一边一个扶了她道:“公主快去床上躺着,奴婢这就叫大夫来诊断,若果真的喜脉那就好了。”

“真的那么值得欢喜吗?”她怔怔地望着随月,神色极是怪异。

“那当然。”她理所当然地道:“不止奴婢,其他人知道了定然也为公主高兴。”

岚风在一旁欢喜的直掉泪,“是呐,自碽妃娘娘去后,公主一直都是孤零零一人,有了这孩子,公主以后也不至于太寂寞了,而且与殿下的关系也可以缓和些许。”

“是啊,不会寂寞呢!”喃喃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睇视腹间的目光时而温柔时而冷凛,良久方道:“若我说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呢?”

随月与岚风闻言大惊失色,只当是自己听岔了慌然再问:“公主您说什么?”

“我说……”她蓦地抬起头一字一句道:“不想要这个孩子!”鬓边整颗红宝石琢成的牡丹长簪垂下的珠络簌簌而动,如在风雨中艰难挣扎。

“万万不可!”随月慌然跪下道:“奴婢斗胆求公主收回此念。”

拂晓心中轻轻一震,旋即漠然道:“为什么不可?这个孩子本不该来到这世上,就当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不是很好吗?”唇齿不住颤抖,她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令自己可以清晰的说出这些话。

这个孩子会令她对陈相允的恨动摇,会令她渐渐迷失自己,忘了刻骨铭心的恨,而且万一生下来后又……所以绝不能生下来。

随月无语,良久才低低道:“奴婢知道公主恨殿下,恨到不愿替他延绵子嗣,可是孩子无罪,他已经在公主腹中,公主如何可以当他从不曾存在过?”

她怔忡许久,目中有急痛之色,但终还是被强行压下,只余惯有的冷漠在人前,“就算将他生下来也只是受苦罢了,根本不会幸福!”手指浸在融化的冰水中,极冷极冷,但唯有如此她才可以将无法言喻的痛楚压下,那毕竟是自己孕育出来的骨血啊。

岚风还待再劝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拂晓打断道:“够了,本宫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多说,出了这个门谁都不许再提起此事。”

随月默默起身,退下前抬眸凝声道:“公主是不想再有任何人成为您的牵绊对吗?就像碽妃一样,因为您再也承受不起另一次打击……

“够了!”伴着这个尖锐的叫声一个巴掌狠狠落在随月脸上,拂晓气极地瞪着她,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出去,都给本宫出去!”

“公主,若有朝一日您后悔了怎么办?孩子还能回来吗?”这是岚风拉着随月退下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怔仲许久,终是有泪落下,随月说的没错,她在害怕,害怕这个孩子在成为她最深最深的牵绊后又突然离她而去,她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了!

除了仇恨她已经负担不起任何东西,就这样离开吧,去找一户更好的人家,有爹疼有娘爱,胜过在这里受苦。

话虽如此,心依然有如刀绞一般疼,她何尝不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她没有这个福份。

正文 第六十九章 红花

第六十九章 红花

是夜,她独自一人来到后院找到了正在洗衣裳的四喜,交给她一张纸还有几锭银子,四喜茫然地看着纸上弯弯曲曲的两个字,“这是什么?”

见她果然不识字,拂晓暗中松了口气,以寻常口吻道:“这是药名,我最近有些上火想要抓些药来降降火,你抽个空出府帮我去药铺抓一趟,这些银子就当是给你的酬劳。”她是不允许出府的,而随月等人是她身边的人,若冒然出府必然会引来怀疑,思来想去,只有四喜最是恰当。

一听说这些药是给自己的四喜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答应,衣裳也不洗了,双手在衣上擦了几下接过纸道:“行,包在我身边,我现在就出去帮你抓,朱选侍晚些时候来拿就是了。”说罢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从后院出来,拂晓有些失魂落魄,红花――她交给四喜的纸上写着的只有一味药,那就是红花,寻常人用之有活血通淤之功效,但孕妇用之只会有一个结果――堕胎,所以一般孕妇见了都是避而远之。

骄阳似火,晒得地上下火一般,早上刚浇过水的花草,此刻又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无精打采地蔫在两边。

皮肤被晒得灼灼生疼,心底却冰凉不堪,长痛不如短痛……长痛不如短痛……已经决定了就能再退缩!

是夜,连着几日都在刑部审理陈年旧案的陈相允好不容易抽空回了趟府,一进府就见杜松正领着下人在上灯,瞥见陈相允过来纷纷低头请安。陈相允正待问几句近日府中的情况,突然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撒了一地,哗哗作响,站在他前面的杜松当即喝道:“什么人?”

黑暗中露出一张圆圆的脸,待看清自己撞的人后顿时惊惶失措地跪地道:“奴婢该死惊了殿下,奴婢该死!”

陈相允皱眉打量了她一眼道:“是新进府的吗?怎的走路这般莽撞,一点规矩也没有?”

杜松在一旁道:“回殿下的话,她叫四喜入府有两年了,平常在后院做事,很少来前院,所以不太懂规矩,等会儿奴才一定好好教训教训她。”

“罢了,也没什么事,以后别这样就是了。”随意说了一句正待要走,忽地想到什么又停住脚步道:“你撒了什么东西?”

“回殿下的话,是朱选侍让奴婢帮忙去抓的药材。”四喜的如实回答惹来陈相允好一阵皱眉,奇怪,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宠幸过的选侍里有姓朱的?随手拿过一盏风灯往地上一照,果见散落着一张黄纸以及一片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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