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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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倾城-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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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是否要属下带人去剿灭?”被这样一群虎视眈眈的家伙跟着,始终是不放心,万一趁他们松懈之时作乱伤了公主,他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拂晓不语,抬起头看那即将落下,但依然在努力展现最后一刻辉煌的夕阳,鬓边发簪上镶嵌的红纹石更显赤艳。

日出日落,斗转星移,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自然规律,那么……人呢?

“不必,就让他们跟着吧,他们不动手,你们也不许动手,只需多加戒备即可。”她的回答出人意料,凌风虽是不解却也只得依从,正待退下,忽瞥见她犹握在手中的金筒神色一动,眼见随月等人皆跟在轿后,近前无人便压低了声道:“公主,属下认得一位江湖上有名的能工巧匠,他最为拿手的绝活便是在不破坏原有封印的情况下打开物件,之后按原样封好,天衣无缝,保证看不出丝毫破绽。”

朱拂晓笑意不改地听着,待他说完后方闲闲地道:“凌风,本宫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这是她头一次直接唤凌风的名字,以往总是客气地称他一声凌侍卫。

凌风原先是朱元璋身边的侍卫,为人谨言慎行且身手上佳,所以深得信赖,此次朱元璋担心朱拂晓一路上的安全,所以特意将其调来保护。

虽然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是凌风依然听出了隐藏其中的不悦,当即意识到自己一时大意说了不该说的话,心头狂跳,若非还在行进当中不能停下,当即便要跪倒在地,饶是如此,他依然深低了头惶恐地道:“属下失言,请公主降罪!”

混合着厌恶的凌厉在朱拂晓眼中一闪而过,气息于微微地紊乱后恢复如常:“罢了,但是你记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属下谨记!”凌风暗松了一口气,放缓脚步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在他退下后,朱拂晓亦放下了轿帘,在略显幽暗的轿内若有所思地拔弄着金筒上镂空的花纹。不可否认,刚才凌风的话很有诱惑力,连她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但是……

她很清楚父皇的手段,锦衣卫密探遍布天下,无所不查。也许这个金筒本身就是一个针对她的考验或陷阱,想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耍花枪无疑是不智的,何况……她从不相信世上会有天衣无缝的事,也从不相信会这样说的人!

好奇心旺盛的人,往往死得比一般人快。

是夜,明皇宫

勤政殿内灯火通明,这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虽已六十有余,但依然精力旺盛,对所有送上来的奏折全部亲自批阅,不假他人之手。

四周站满了侍候的太监宫女,或掌灯或执扇或捧茶,各司其职,但无一例外都离朱元璋很远,这样他们便看不到批改的奏折内容。

殿外两侧多有种树,春季正是枝叶转盛之类,在夜雾中化做一团团浓重的影子,随风而动。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拂动枝叶沙沙做响,不知何时,勤政殿内多了一个人,一声不响半跪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

多了一个这样莫名闯入的人,而且还是在大内皇宫中,应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但在这里却无人出声,也没人多看一眼,该做什么的依然做什么,仿佛早已司空见惯。

不知过了多久,朱元璋终于批完了手边的奏章,这才抬起头淡淡地看着跪了许久的人,他摒退一干宫人后用干涩的声音挤出两个字:“如何?”

跪得像根木桩子一动不动的人闻声作答:“回皇上的话,清平公主车驾已到京郊,估计明日便会离开京城范围。”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朱笔起身踱步,黑底叠绣金纹的缎鞋慢慢停在来人身侧,威严的声音自上而下:“她可有打开金筒?”

“没有,公主一直恪守皇上的旨意,未曾打开,不过卑职在此期间发现有人跟踪公主车驾。”他的脸一直藏在阴影当中教人看不真切,只能凭声音推断出应当是个年纪不大的人。

朱元璋小小地吃了一惊:“是谁?”

“应是郭家的死士,公主离宫之日就郭家有派出过死士。”随着这句话,勤政殿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寂。

朱元璋负手静静地望着外面与殿内明亮形成鲜明对比的蒙胧夜色,灯火下,他脸上的皱纹一览无遗。从皇觉寺里的和尚,到应天的起义,再到这个庞大帝国的缔造者,六十六年,他已经走过了六十六年的风风雨雨,他老了,但他的目光依然清明,依旧牢牢掌握着这个帝国的大权,没有人可以夺走,可以侵犯!

“是否要属下派人格杀?”来者小心翼翼地问着头上那个可以决定任何人生死的老者。

“不必,你继续做好你的份内事便可。”随后朱元璋收回目光漠然地说了一句:“她若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如何配做朕的十公主!”

“是!”来人在简洁的应声后悄无声息的退下,一如来时。

在他离开后,原先离开的宫人再度进来等候吩咐,虽已近三更,但在朱元璋面前无一人敢露出半丝倦意。

“朕今夜召的是哪个妃子?”朱元璋问负责他贴身事务的太监康海。

见主子发问,康海赶紧躬身以答:“回皇上的话,是吴越宫的宁妃娘娘,这一月中以宁妃娘娘侍寝次数最多,其次是杨妃娘娘。”

朱元璋听完发出一声冷哼,吓得康海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跪下。

看来是他平日对宁妃太过纵容,让她开始不知分寸进退了。

对于后宫中那些争风吃醋的戏码他很明白,只要不越过那条底线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它去了,偏是一些人总喜欢得寸进尺。

略略一想,朱元璋沉声道:“传朕口谕,今夜不去吴越宫,改去明昧殿!”他有多久不去明昧殿了,一年?两年?还是五年?

早就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她长得不错,可惜不懂迎合太过安静,远不如宁妃那般有情趣,而且有件事令他一直耿耿于怀,不愿多见。

但现在为了给郭氏一个教训,权且过去一趟吧,也借这事让郭氏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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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冰心:不知道你说的是与女主有感情纠葛的男配,还是单纯的指男配?

正文 第五章 红林渡口(1)

翌日晌午过后,车驾已经正式离开京城范围,由随月和晚蝶服侍着用过午膳后,朱拂晓将凌风召至面前。

“那条尾巴还在吗?”她弹着青葱般的指甲淡淡地问,越过凌风的目光有些许迷离。

当得知那些死士依然尾随在后时朱拂晓微微动容,慢慢站起了身子,纱衣曳地,化做一片堪比桃花的轻粉娇艳。

在那漠然的神色之下是飞转如流星一般的心思,以她对父皇的了解,郭家暗中派人尾随的事父皇绝对一清二楚,若连身边人的举动都无法掌握,那掌控整个帝国就成了笑话一桩。

可是他却任由事态发展,丝毫没有要干涉的意思,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父皇要她自己解决。

抚着脸颊,一缕笑意爬上了她的唇角,生出几许春水般婉转的痕迹。

“他们有多少人?”她问尾随在身后的凌风。

“共计二十七人,其中七人身手远在那二十人之上,大约与属下相当。”对这个问题凌风早已了然于胸,所以不假思索便答了出来。

拂晓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问:“与你手下那些相比如何?”

此话一出,凌风的神色便没有刚才那么镇定了,半晌方苦笑道:“相差仿佛。”

拂晓睨了他一眼,澹然道:“本宫此行所带的侍卫算上你五十余人,而对方只得区区二十几人,只有你们的一半,而你却跟本宫说相差仿佛?”

短短两句话说得凌风汗颜不已,对方只来了二十七个人,自己却要倾尽所有才能匹敌,确实不太光彩,可是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侍卫和死士本质上就有区别,所受训练及秉持的思想更大相庭径。

凌风听出隐藏在温声软语中的不悦,当即咬一咬牙道:“属下一定拼死保护公主安全!”

衣袂飞扬,入眼的是锦衣轻纱上栩栩如生的蝴蝶,入耳的是浅浅的讥诮:“和他们同归于尽,然后让本宫在没有任何侍卫守护的情况下千里迢迢的前往北平吗?凌护卫,你将本宫的安危置于何地?”

“属下不敢!”凌风低头请罪,声音难掩涩意。

“你已经敢了!”声音陡地严厉起来,像春日里起于平地的惊雷:“父皇命你等保护本宫,而今不过是遇到小小的难关便无计可施,本宫要你们何用?大明要你们何用?!”

一句句言词锐利的质问砸得凌风抬不起头来,素知十公主为人利害非凡远胜一般须眉男子,今日一见果真不假。他惶惶地请罪:“属下有罪,虽万死亦难辞其咎。但属下绝不敢拿公主安危冒险,属下准备……”

“准备发文沿途各州衙,叫他们派人保护本宫是吗?”朱拂晓打断了他的话。

凌风猛然抬头,脸上尽是想法被人悉穿的震惊,朱拂晓接下来的话令他再度惭愧地低下了头。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此一来,本宫的行踪便人尽皆知,要明白知道的人越多风险就越大,万一再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人,你以为只凭州衙那些人真能在刀剑中保护本宫安危?”

冷汗不断地从两颊流下,凌风头一次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如此简单天真,正待请罪,头上忽传来一声低微的叹息,随即一只纤白素净的手扶起起受宠若惊的他:“罢了,这原也怪不得你,实是事情来得太过忽然,猝不及防。”

两人头一次离得这么近,近到凌风的鼻尖不由自主地沉溺在如兰的幽香中,

绝美的容颜伴着幽兰的气息近在咫尺,令凌风砰然心动,如此美人,想来天下没有一个男人能不心动,奈何他与她身份相差太远,不敢有任何妄想。

“前面是什么地方?”朱拂晓瞥了一眼浑身不自在的凌风突然问起了这个。

“回公主的话,前面是一个渡口叫做红林,是北去的必经之路。”他据实以答,同时等着朱拂晓后面的话,他相信这个聪慧无比的公主不会问无用之事。

“红林渡口……”朱拂晓喃喃地念着,目光骤然亮起似漆黑原野上燃烧的星火:“好,就在那里!”

穿过凌风不解的目光,她走到外面迎着正当空的太阳灿然一笑:“兵书有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只因真正决定战场胜负的既不是武力的高低也不是装备的精良,而是人!”

谈笑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是指点江山的从容以及绝对自信的不迫。

既然父皇要她自己解决,那么她就解决给父皇看!

“传令下去,全速前进,务必在黄昏前抵达红林渡口!”

江南的夜色总是幽静而蒙胧,特别是雾起时分,前方稍远一些便看不真切,人也好物也罢都染上了飘渺的气息。

于诗人来说无疑是美仑美奂,可是于追逐跟踪的人来说却是一大阻碍。

一群黑衣蒙面者在夜色中赶到了红林渡口,此时夜风轻浅,不时拂过河面泛起几道涟漪,与那岸边一大片的树林及蛙鸣虫叫声一并构成这个僻静的渡口。

“咱们来晚一步,他们已经渡河了。”其中一个领头的蒙面者对旁边几人说道,凭他们的眼力虽然隔着雾色也隐约能看到河面上的船影。

“他们下午突然加快了行程,难道是发现了我们?”旁边之人如是说道,言语中有几分隐忧。

“二哥别瞎担心了,十公主他们若真发现了还能这般闷声不响?恐怕早就派人来拦截了。”旁边有人搭话,看他们以兄弟相称,关系应是极好。

“老五说的是,老二就别多想了,现在追上十公主一行才是正事。”最先说话的人似乎是这一群人的老大,极有威信:“以原来的行程算,十公主本应要到明天一早才会到这红林渡口,所以主公派出的船要黎明时分才能到。”

“那咱们就明天再追呗,反正那一大帮子人也跑不远。”老五大大咧咧地说着,矮胖的身后配着一把鬼头大刀。

“不行,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发生变故,咱们一定要尽快追上他们,完成主公交待的任务。”老大瞥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几人,虽蒙着面依然能看出各自不同的性格,有几个一言不发只默默地看着他们讨论。

“嘿,老大肯定是想家里的婆娘了,所以赶着回去。”老五的口无遮拦换来老大的喝斥:“休得乱讲,你忘了咱们出任务时是从来不提这些的。”

“老大别生气,我想老五也是一直口快,再加上这次是咱们几兄弟最后一次出任务,难免有些高兴,一时忘了规矩也情有可原。”其他几人在旁侧劝道。

正文 第五章 红林渡口(2)

老大横眼扫过身边的几个兄弟厉声道:“正因为是最后一次任务所以才应更加小心谨慎,要知道此次奇袭当朝十公主是极其危险的事,万不能出一点差池,以免前功尽弃。”

几人纷纷点头,临了又道:“老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老大扫了一眼周遭的情况道:“这个渡口不小,必然有夜渡的船停靠在岸边,你们四处搜寻一下,咱们令夜一定要追上十公主。”

“是!”二十几个人应了一声便四散开来搜寻渡船的踪影,应该说他们的运气还不错,不多时便在草苇之中找到四艘渡船,当即将在打盹的船夫叫了起来。

二十七个人要靠这四艘渡船一次性过河委实有些勉强了,何况还是一些来路不明的人,不过当蒙面人将一大锭银子递过去时,起先还有些不愿意的船夫立刻来了精神,连躬带揖的将这些人请上了船,然后点开船槁往对岸划去。

弥漫在河面的夜雾中已经看不到先前的船影了,但是老大却异常的平静,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快便会赶上那艘大船。

二十年了,他们在主公麾下已经卖了二十年的命了,终于是时候结束了!

“老大,你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老二也走到了船头,与他一起临望越来越远的岸头。

老大长长地吸了口气轻声道:“二十年来咱们一直东奔西走,四处潜藏暗杀,十三个弟兄有病死的、有被杀死的,还有任务失败被主公处决的,活到现在的就只有咱们七个了。”

老二闻言亦是深有感触:“是啊,不过好在都要结束了,等这次完成了主公的命令,咱们就可以领着一大笔银子回家好好过后半辈子了。”说着蒙脸的黑巾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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