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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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嫁-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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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肖亚不会放过。

这个时候那个保安的身体抖动得越发厉害,突然一蹲身,动作非常麻利迅速地拿起地上的一块棱型的玻璃碎片——

肖亚直觉地闪身,身体自动做出反应想要躲开会迎面扎来的利器。

场面突然失控出乎他意料之外,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更是让他失神。

那玻璃没有像他以为的刺向自己,对方只是狠狠地用力往自己的腰际、肩头扎了几下。毫不留情,动作之狠手起手落之利落迅速,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感不是扎在自己身上一般。

“够了!”肖亚不得不喝止,这里不需要再赔上另一条人命:“我是小羚的兄长,秦悦羚,那个女孩——”

“又是……兄长?”对方停了手……小小声地嘀咕了几个字,眼睛仍然异常地红狠,手还紧紧捏着玻璃,警惕地看着他。

肖亚举起了手,认真而小心翼翼地对他说:“放松,我保证不是地上这人的谁,我是为了小羚而来,之前不放心才问这么多……”看到对方慢慢放松,像是泄了气般瘫靠在一边。肖亚从兜里拿出厚重的手机,仍然小心翼翼,不愿意再刺激他,轻声说:“这事不可能瞒着,我有认识的人可以将影响减到最低,让我打个电话?”

事情到了现在,肖亚不可能再置身事外,必须将自己的来意告诉他,边翻查着电话本边似不经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替她瞒着?”

小保安本来放松的精神随即又紧崩,神情苦涩、戒备不减,又握紧了带着血的尖锐的玻璃,指着肖亚:“你想做什么,我说了,这事是我干的!是我干的!”

他身上还流着血,神色却越发地坚决:“我不认识什么小羚,是我干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到对方抖着手,神情坚决,手又将玻璃碎片紧握得都割伤流了血,肖亚只能低声说了一句话:“她现在晕倒在家里,被这个畜生欺负得浑身是伤,如果你真想帮她,那就请接受我的安排。”

保安全身一震,玻璃片“哗啦”一声摔到地上再次碎开,他喃喃地低语:“她……”

诱哄的话今晚已经说得太多,肖亚只是晃了晃手机以示询问,现在是否可以打电话了。

小保安苦涩地闭上眼,一把坐在地板上,像是全身力气已用尽,点了点头。

打完电话给父亲的秘书,请他帮忙安排。在静等从上传达到这个片区再派人来的时间,肖亚走到小保安的身边看他的伤处。

还好,伤的都不是要害。血虽然流得不少,但刚才他也请同时安排救护车一起来,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得到救治。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做的?现在想不到,以后也可以联系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那个我字份外的咬得重,这是他替秦悦羚承诺的谢意。

只是仅仅代表他自己,肖亚是个重承诺的人,秦悦羚今天已经受苦,他不准备再让她欠下这笔债。

这句话对方能听懂多少,他就不打算解释了。

秦悦羚能做到的,他肖亚也能做到,如果只有她能做到而他不能的,他也不打算让她去还。

只有人,他给不起。

小保安像是累极,也像是伤口疼痛无力睁眼,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只是说了一句话:“她……要好好的……如果我死不了……再等我……”最后几个字像是含在嘴里说的,轻而模糊得肖亚很费劲才听到,而且分不清有没有听错。

警察来时如果他在,事情会变得复杂得多,肖亚看了看表不打算再留在现场。

撕下电话本一页纸,肖亚写下自己家里的地址和国内的电话,塞到对方手里:“我叫肖亚,小月肖亚洲的亚,名字我就不写在上面了,这是我的地址和电话。只要我在国内,都可以用这个地址和电话联系我,如果电话找不到我,就给我写信。”

“我……叫丁澈,人丁的丁,清澈的澈。”

好名字,肖亚记住了。

临走前,他又轻声说了一句话:“你扎伤自己,他的手没有伤痕……”然后快步离开。

肖亚知道,丁澈会懂得怎么处理。

至于丁澈为什么这样做,理由,他并不需要询问。秦悦羚实在是一个美好得很轻易就能让人心动,和产生保护欲的好女孩。

章53

肖亚那一夜的麻烦,并没有随着保安丁澈自愿抵罪的意外收获而中止。

回到家里时,他正好拦下了在他房间里,拿着小刀抖着手去抵自己脖子的秦悦羚。那闪亮的刀刃映着灯光,还有颤抖哭泣着的女孩,引发了他心里最深处的恐惧记忆,他抑制不住一把上前握住刀刃,任着鲜血从她的脖颈和自己手中流下。

有她的血,更多的却是他的。

她控制不住刀子轻微划过自己的下巴,在他握紧刀子时就吓得松了手。可是肖亚并没有放手而是连手带刀将她抵住,眼神凛然地一字一字地说:“永远不要在我面前玩拿刀自杀这一套,永远!”

秦悦羚红着眼眶在他逼人的气势下不由自主地点头,迷乱中想起他的母亲,正是在他年幼时举刀自尽离开人世。

她全身一软,只能埋脸于手心尽情地哭泣。

“这什么年代了,不就是一片薄膜吗?值得你抛下生命?”肖亚的声音,和刀刃一般生寒。他是真的生气了,秦悦羚太让他失望,整个晚上的忙碌到底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回家看到她的放弃?

泪眼朦胧的她浑身一震,挪开捂脸的手,冲他咬牙低吼:“我杀了人,对不?我杀了人!像你说的,那是一片薄膜,我好恨,可是那不值一条人命——”

她的痛苦,来自于对无措愤怒中伤人的悔。

肖亚这么久没有回来,她已经猜到江皓已经不治。

肖亚将眼挪到那被挣脱的绳,因为怕弄伤她,他绑得不是太紧。她就是慢慢地用指尖一点点地挣脱,扯松绳索。估计也弄了很久,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发,混着泪水一脸的狼藉,一身的凌乱和狼狈。

“我把命还他……要我上审判席,让我去面对所有人说……我宁可死……”秦悦羚喃喃自语,嗓子因为尖叫和喊得太多而沙哑。

她的脸色苍白中还略带发青,目光空散,嘴角边的肌肉微微抽搐。

肖亚知道现在她心里肯定是很不平静,甚至是混乱的,或许还带着点逃避事实的意味。

真正的名门之后,从小就被耳提绶命的不是你能用多少权势,而是低调做人、做事,不要为家族蒙羞。他和她都是这样长大的,如果这件事爆了光,新闻头条写着“老将军秦重嫡孙、XX部秦部长独生女秦悦羚遭遇强暴错手杀人”保准如平地惊雷,不仅她以后没有办法在众人眼光和议论下生活,连带她的父母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此时的她不仅脆弱,还带着点无所释从的软弱。

“我杀了人……是我不好,我不走进去,不骂,就不会……”她仍在喃喃地、不休地低语,拼命搓动双手,似乎上面带着永远无法弄干净的血迹。

洁白娇嫩的手部皮肤已泛红,再搓下去,估计会有破皮之忧。

肖亚再也看不下去,他寒着脸倒了一杯凉水,举到她的头顶,“哗啦”一下淋下。

秦悦羚被水一浇,浑身又是一震,美目仍然含泪却渐渐聚了焦,只是略嫌呆滞地看着肖亚。

她没有说话,他却有话要说:“你仔细听好我接下来的话,我去的时候,有贼进了学校,先我一步发现地上死了人。贪心地想把手机和财物拿走,被我抓了个现形。你不用管我用了什么方法,总之那个贼愿意担了今晚的事。这事如果可以,永远不要再问我。

至于杀人……你是将门之后,你可以问问你爷爷,打仗的时候他有没有杀过人,染过多少血。”

她的神色仍然迷糊,却感觉有些不对,打仗似乎和现在不能相比。

肖亚看到了她的疑惑,不是欺她现在脑子不好使,而是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不要和我说打仗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是阵营不同,各为其主,不见得那些兵卒比今晚的那个家伙更该死。

做了就是做了,如果后悔走不出去,除了赔上你自己的人生和你家里人的,没有别的好处。

现在不是逞英雄、说正义的时候,你爸妈养你十多年,今晚也有人替你扛了罪,你想想现在你去死,对不对得起这些人。”

他是肖万山老爷子身边长大的,从小常常听着老人家述说战争的残酷。战场上死人是常有的事,谁也不敢说自己下手的就一定是十恶不赫之徒。

所以肖亚脑中并没有太过黑白分明的是非观,在他的心里,保住自己人更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稍早前对于丁澈的抵罪,和现在欺骗秦悦羚他都可以心安理得。他只是推动助势的那一双手,没有逼迫过谁,一切都是你情我愿之下进行的,多添加一个人的负疚感,对他来说是于事无补、毫无助益的。

他不打算让秦悦羚知道,今晚有一个清白的人,纯粹地为她付出。

秦悦羚感觉脑子更混乱了,肖亚极少这么多话,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很有道理,却又有一种唯我的霸道。至于对还是不对,她现在完全没有办法理清。这样的纷乱之下,她有一种想吐的恶心感,被水浇到的头只有片刻的清凉,紧接下来就是欲炸的疼痛。

那份痛感一阵阵地加强,像是有一个橡皮箍在紧紧地收缩,于是她呜呜咽咽地哭叫起来,抱紧脑袋:“我的头要炸开了,好痛——”

这样情况的她,这样一身狼藉的她,肖亚没法子交给她的家人,也没有把握完全瞒得住身边的人。

于是他联系了人,连夜将她送到一处相熟的疗养院去。电话告诉她的家人,她因为在路边被车撞擦,引发潜在对于高考将至的压力,精神处于崩溃边缘,需要住院疗养。

不这样,根本瞒不住人。

为了花点时间掩饰事实,他是第二天白天才一一通知秦家的人。

那晚过后秦悦羚的心里似乎分裂出两个自己,大半时间她的自我保护神经愿意去相信肖亚的话。可是再清醒一些的时候,她明白一个活生生而年轻的生命逝于自己手上,而另一个陌生的人,因为自己而获罪。

潜意识中的逃避感作祟,那晚上和以后她都没有再和肖亚讨论过江皓的死亡情况,和那个自愿承罪的“贼”作了什么安排。

她知道江皓死了,她又连累了一个人,那样就已经足够。

这件事让秦悦羚产生严重的自我厌恶和内疚感,在来看望的家人、朋友面前她努力拼命地伪装。沉默、装睡、平静对人的假相下,是狠狠地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猛掐,以痛来提醒自己集中精神应对。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必面对旁人时,她会陷入一种狂乱、记忆和思想迷糊的状况。

这种情况并没有随着进入疗养院接受治疗后而改善,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糟。

肖亚去探望她时,什么也不说,只是偶尔会留下三个字:“会好的。”这是他的经验和积累,小时候母亲自杀时他也恨到无法入眠,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将这份伤痕藏在了心底。

于是秦悦羚日夜记紧三个字“会好的”,只等时间,或治愈或遗忘。

接下来她没有参加高考,而是办理了休学一年,在那间安静的高级疗养院里住了接近八个月。

第二年再考,她转了学挂靠到另一间学校里去。

这些开始的时候是肖亚在安排,所以那个假期他都十分忙碌。

学校发生了抢劫伤人命案,秦悦羚又生病休学,很多知道她和江皓关系的师生都在流传:秦悦羚根本不是因为高考的压力,而是情人的意外死亡让她接受不了,精神出现了问题。

这个说法虽然一样的伤人,可是距离事实却很遥远。

这也传到了秦家人的耳中,伤心的父母和长辈亲人早已感觉事情不对劲,一向乖巧沉稳的她学习成绩向来不错,怎么可能会因为高考压力崩溃。而这个传言一出,大家仿佛都找到了事实真相,不再有任何不长眼色的家人朋友,会去追问她失控的原因。

日子就在这样大家刻意的粉饰太平中流逝。

那一夜看着她跑进大院的警卫,虽然对她当时的样子满心疑惑,因为肖亚用的也是车祸后出事的借口,而无人再敢提及这事。

肖亚本身的假期只有3个月就得回美国念书,他虽然才华能力出众,可是沃顿商学院的课业并不轻松,他的人生计划不允许出现延误。秦悦羚这边的事要处理打点隐瞒,丁澈的案子他是拜托了父辈的熟人关照,没有差池的时候他也无暇分心太多。

事情如他所想的,在刻意的压制下处理得很低调快速。唯一的插曲是死者的家属也在四处托人严惩,只是两方角力、两相权衡之下,他的关照还是起了作用。判决为意外杀人而认罪态度良好,以前又无前科,所判的刑不算重,8年的有期徒刑。

为了避开死者家属的纠缠和让在京的舆论尽快淡化,人被安排到内蒙乌其塔的一个监狱服刑。

死者家属是生意人财力颇佳,死了儿子当然不会罢休,本来一直存心闹事据说还耍了黑手。肖亚找了人去查他家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差错可以利用时,却像是有天助般对方突然停了手消寂了。

这些事情,有些是肖亚回到美国后才知道的。

在自己繁重的学业和努力开拓创业的忙碌里,知道秦悦羚康复出院,而且准备再度高考后,肖亚就将这件事情扔到了脑后不再去想。关于正在坐牢的丁澈,肖亚想,至少还有7、8年他才会成为一个麻烦。

现在,只是隐忧。

不为没有发生的事过多的烦恼,是能够冷静处理事情的条件之一。

有一段时间为了创业,肖亚忙到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几乎没有,所以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回国。等回到国内,拿到丁澈在这一年内寄来的厚厚的一叠信时,肖亚皱了眉。

这时距离发生那件事,已经过了接近三年。

信有很多封,开始是求助,可能得不到消息,到后来信里不乏指责,漫骂诅咒,最后又变为哀求,请他帮忙照顾自己的家人。

当年肖亚留下一个地址一个手机号码,他出国但仍然有用那个号码呼转,完全没有想过丁澈采取的是寄平信的方式来联系。

看完信后,肖亚打了几通电话确认后立刻起程赶到了内蒙。这时的丁澈已经不是那晚记忆中青涩的模样,身型壮硕脸上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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