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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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风流-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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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看向二老:“到底发生了何事?”
楚老儿萋萋道:“你迷惑了阿荷,她爱上了你,我们原也不该反对。可是你们风流仙草阴气太重,我们凡人承受不起啊。她如今阳气渐衰,你若再来缠她,她就必死无疑了……她是早已定了下月要送进宫去的女子,倘若一死,我们全村人就得跟着被杀头……” 
“呜哇——”话未说完外头又轰然一阵哭闹,竟是整个村子几百户人家齐齐跪在了门外。月光下黑呼呼一片,颤动着的都是人头,有大人有小孩,高低起伏,哀哀恸哭。
“求求你风流神仙,饶过我们全村百姓吧——!”
该死,这又与我何干?花间咬着牙,望着床上气息奄奄的凄丽少女,眼里闪着寒冷的青光。
这时候的他,俗世里的真善美丑恶早已全全入了他的心。他那么爱楚荷,百年孤单只为等待她重生,其他人的生死跟他可有一文钱关系?便是楚荷的父母又能如何,轮回投胎之后谁认得了谁?
“到那日太守来抢,我必然下山亲自同他讲理。”花间丢下一句,抱着楚荷决绝地飞上山去。
********
山还是那座山,两百年前的那座树中之阁也依然还在。花间将楚荷抱上屋中软榻,满屋子尽是珍宝美玉,还有沁人的仙草奇香。
楚荷虚弱转醒,咧着苍白的唇儿笑:“看,这次我可没骗你。真的嫁给你了,下辈子可不许你再缠我!”
她的眼睛空洞无华,却还要笑得像个没事人一般,看得花间心中愈痛。
花间恶狠狠地说:“恶女,你都记起来了,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哪有,我也只是才想起你来而已……真是讨厌极了,每次都是快要死了才将你想起。上辈子是,这次还是。”楚荷佯嗔着,白苍苍的手指拂上花间脸颊,贪婪勾画——风流草成年后比之幼年时更加倾城绝代啊,连她看了都要喟叹呢。
上辈子她嫁了阿强,起初阿强还视她如珍宝,朝耕晚织,夫妻恩爱。可惜待他在城中做了捕头,心却变了,一杯毒酒将她喂下,尸骨未寒,他却早已怀裹美人香榻寻欢。
她在地府萋萋,跟着群魂走到忘川桥头,孟婆给她盛了满满一碗浓汤,她不肯喝,一回头却看到六岁的自己、还有夜空下荡着白晃晃双腿的少年花间,心中方才明了——难怪短命,原是自己负情在先。
“该死的女人,次次都不想让我好过。”花间心里难过极了,再也装不了狠,抓过楚荷的指尖在唇边亲吻:“你不会死的,我亦不会让你轻易去死!我不再要你了,你只要天天躺在屋里让我看着就行……你看,我这里可有无数奇珍异宝,不用去考取功名就可以让你享尽一世奢华!”
“真好啊,我最爱金银美玉了。”楚荷没心没肺地说。可是到了夜里却还是拼命地想要,蔓藤一般缠着花间,甚至一件件褪□上的衣裳哀哀求着他给她。
花间的仇终于报了,他的阴毒终于让楚荷上了瘾,可是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楚荷想要得难受,连气儿都上不来了,他便只好给她,一遍又一遍地给。直到将她溢满了晕厥在怀,他方才不顾疲累,飞去对崖采了世间最好的药草给她喂下。
“嗯……花间、花间……”巅峰之时楚荷总是咬着他的肩膀重复唤他名字。
花间痛着,心里的悔意泛滥开来。咬着牙说:“傻子,你若上辈子不负我,又何须这辈子受苦,这是老天在惩罚我们呢!”
“啊——好涨,”他的动作无意识地加重,楚荷忍不住叫起来。
“很痛吗?那我出去。”花间有些心疼,忙将那物退出些许。
可是楚荷却朦朦胧胧地贪婪抵近,楚荷说:“不要……你再不给我,我也很快就要死了的……花间…花间我真恨你!”
如何就是挽回不了她的性命?
花间不信了,每日去对崖采药给楚荷续命,甚至将才出生的同类都拔下来炖了喂她。可是楚荷还是越来越虚弱,她睡着的时候永远比醒来多,近日竟是连欢+爱的念头也淡了……她真的快死了。
花间忽然又害怕起来,幼年时尝过的孤独和等待,那滋味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心里头默默寻思,楚荷
死了,倘若阎王爷裁判不公,不知还要再等上几百年才能投胎……到那时,短命的风流草活不活着谁又能知道?
还不如……不如就让她活着,虽然不能再和她如何,但是起码,想她的时候还可以再看一眼。
如此便忽然下定狠心,锋利石刀割开手腕,将自己青色的血混合着药草融进楚荷口中。
那药草混合着青色芬芳一滴滴融入楚荷之口,花间的心便也随着一滴滴在消融。没有人知道风流草的汁液有多么宝贵?去了这些,不知还要多少年才能将修行补回?
……该死,这个女人真是他天生的冤家!
一盏药草喂下,楚荷全身冰冷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忽然蜷起身子吐出一口青痰,接着便昏睡过去。
花间抱着楚荷下山,一路不停亲亲吻吻,亦如两百年前,只怕她一去不回。
他在她耳边说:“恶女,这辈子怪我先欺了你,怪你不得。待我将修行养好,下辈子定要再与你共续俗世烟火之欢!”
到了山下村子,村口站着士兵,气氛惨惨戚戚。州太守如期前来要人,人却不在,气冲冲回了州上,扬言要将整村百姓屠杀一空。村民围在楚家老汉院中凄哀恸哭,逼得楚家夫妇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花间抱着楚荷默默在门外立了半刻,方才一言不发踏进院中。全村百姓自行让开一条宽道,齐齐跪在两边磕头鸣谢,言辞耿耿情深意切,花间还未如何呢,他们倒先把自己感动了。
花间嘴边鄙夷轻笑:都感谢他,可是谁又知他心中痛成如何?她醒来后就会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他却要记她千百年,还有什么比这更要折磨人的?
沉着脸将楚荷往床上一放,缱绻亲亲她的脸颊便再不敢与她亲近。拂着精致袖摆逼迫自己速速离开,可是她的父母却将他双腿一揽——他们不肯罢休,拖着他的下摆道:“公子大人大量,好事就请行到底吧……您不可以这样走了,如此一走,阿荷她依然还是死路哇。”
厚颜师叔果然说得没错,凡人的贪欲总是没完没了。花间怒眉:“你们还要我如何?可是逼我再将她带走?”
“不不不,不敢、不敢。民妇岂敢置全村性命于不顾,实在是……实在是阿荷腹中已有、已有二月骨肉,如若这样送去宫里,皇上依然还要赐她死路一条啊……”楚家老妇面匍于地,万分为难着。
绷——
花间脑袋一空,似有什么重物在心间重重一击,向来健朗的他险些要晃倒于地——说的是什么?骨肉……他的孩子?
一张倾城之颜,面色青灰,彷如夜间绝色鬼刹,吓得楚家老儿浑身发抖,却还是继续道:“救人救到底,我们凡人毕竟与你们不同,阿荷若继续怀着那阴生之
子,便是性命也活不过几月……你既爱她,便是不看全村人的面子,只单看阿荷,也要将她怀中之物去了……”
老人还在说。
花间咬着牙,恶狠狠地,一瞬间连杀了全村人的心都有。垂下的双拳紧握,周身竟是青黑煞气,连村口守卫的士兵都凉凉地打了几声哈嚏。
久久的,才从牙缝里溢出一句:“你们…都给我出去!”
屋子安静下来,花间一个人静静坐在床边,轻抚楚荷尚且平坦的小腹。那少女还在熟睡,面色好看了许多,苍白中泛起一丝淡淡的粉,嘴里竟还在低囔着他的名字。
真是口是心非,嘴上说不喜欢他,心里还不是喜欢得要命?……竟然还有了骨肉,她这样的恶女,也不知能生出什么样的小东西来?是和她一样狡猾的吗?一旦要求人,总要提前给人先下个套子,答应了又反悔,没有人比她更没人品了。
都还来不及看看那孩子到底像爹爹还是娘亲呢……罢罢,谁让自己舍不得她死?
花间闭上眼睛,在旧伤口上重重滑了一刀。青色之血从楚荷的腹+脐里融了进去,阴凉的血化去腹中珠胎,暗处淌出红迹,那血便将她已开的幽+径修复封起。
……又去了一滴。
三日后楚荷幽幽回魂,眉眼清晰,明眸善睐。美人着红衣,那红衣自带花香,花香举世罕闻,太守大人喜极,亲自护送美人入京。
花间悄然跟着大队人马行至运河边,佳人身影在窗内隐隐错错,千百红花制成的嫁衣穿在她身上,他的眼里便再容不下旁他。
然而她却将他忘了,她穿着他的嫁衣却要去伺候另一个男人。
花间想,这是第二次了,他还不想这么快就为情死去……他终于也要走上厚颜师叔的老路了。
去了两滴鲜血,他的身子虚弱,跟得久了,渐渐就吃不消,几日间竟是老了十岁。
他的十岁可是人间不知几百年啊……
算了算了,这辈子不再见她吧。回去好好修炼,等到去了阴气,下辈子再遇见这恶女,定要将她牢牢守住,如同所有俗尘夫妻,男耕女织,烟火一世……花间叹了口气,山鬼魅影,悄然消逝于人群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我日更哦


第6章 东宫迷情

紫檀木熏香,红花绿裙,丝竹美乐,楚荷着一袭水色薄纱于殿中莞尔婀娜。还是那首练过不知多少遍的《佳人曲》,可惜第一次跳给一个皇家贵胄,却全无曾经以为的那么慌乱与羞赧。
她的目光空洞,踩着乐声婷婷袅袅,以为跳得平平,却引来屏风后男子的不时注目。
“过来。”夏国太子慕容云击了击掌。
乐声突然停止。
楚荷神思顿彻,甩出的水袖来不及收拢,整个儿都险些栽下台去。
“是。”楚荷福了福身子,低声应道。
当今天下四分五裂,大小诸国纷争连连,夏不过是夹在南北之间苟且而生的低等小国,处处低人一等,看人脸色。偏当今天子病弱在床,时局被皇太后与李相国把持,传闻李相国北勾燕国,南搭蛮楚,朝局在握,看谁不顺眼就杀谁。早先立过不知道多少个太子,却总是糊里糊涂死去,到了后来,谁也不愿意坐这个要命的位置。
慕容云是小妃所生,生母早逝,自小玩物丧志,从来就是个服不起的阿斗。所幸所有人也不将他当一回事,所以立为太子三年,至今仍然保命。
楚荷绕过屏风前,脑袋里便一直是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模样,却不想,待走到屏风后,抬起头来却是愣了一愣。
软榻上的太子不过只比她大个二三,双十上下的年纪,狭长凤眸,清风俊逸,看着倒像是个温文沉静之人,一点也不带臆想中的酒色与颓废。
想来真真是个不常出门的角色,他着一袭纯白中衣,脚上套着木屐,见她低眉站在屏风边,便往口中扔进一粒花生,玩味笑道:“你该庆幸去的不是我父皇那边,否则大约不过两月,你就该命散黄泉了。来,过来让本殿下看看。”
这一开口,那吊儿郎当的感觉才现了出来。
果然人不可貌相。
楚荷也不以为怪,古代小说戏本里的皇宫原就是个吃人的监狱,有些人为了保命装一装又有何妨?
她低着头走过去,任慕容云牵住她指尖,她便坐在他跟前。慕容云的眼神毫无忌惮地往她身上打量,久久不见说话,看得她心中别扭,便蠕了蠕身子,将手指抽回来。
结果却听他道:“你应该不是黄瓜闺女了。”慕容云看着她丰满的前胸说,然后指尖就往她衣襟挑去。
楚荷莫名心中一痛,潜意识伸手去抵挡。
慕容云又忽然勾唇笑起:“呵,不过就是同你开个玩笑,何须如此紧张。”慵懒挥了挥手,示意女婢带她下去。
》这样一个喜怒不定的人,竟也没有强行逼迫她。
楚荷长吁一口气,看到慕容云将同时送来的另一名女子留下,十分不客气地褪下她薄薄的裙纱……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那女子“啊”一声痛唤,直听得她心尖一颤……
楚荷被封了舞姬,之后的日子便时常在慕容云跟前跳舞。尽管慕容云日日美酒佳人在怀,但楚荷却发现他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废物。平日里除了听歌看舞,有时间他也在花园写写书、做做画;似乎还很喜欢小动物,后院养着一群品种不一的名犬,一有时间便逗着它们玩。
这大概就是朝臣们议论的玩物丧志吧。
但是看在楚荷眼里,楚荷却觉得那分明是一种孤单。一如她小时候,没有人说话,便独自去溪边洗衣逗鱼,自得其乐……其实这个太子也并不是那么讨厌。
只每次一回忆起溪边,心里头似乎便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瞬掠过,却又如何也想不起来。总觉得这个喜欢穿着白衣的俊朗背影似乎在哪儿见过,而那人也与慕容云一样孤单。
日子久了,楚荷渐渐就不再那么冷淡他。
慕容云似乎知道楚荷无心于他,竟也从来不逼迫,只待她哪日自己开口……夏国的东宫没有权势也没有人理睬,他似乎只是为了一个标志而设的职位,放在那,关起门来就像是与世隔绝。这样扑朔不定的游戏,于“囚禁”中的他自然好生有趣。
这日午后,太后娘娘难得来看望,却见慕容云竟然与一条半人高的大犬戏得呵呵大笑,免不得又与同来的相国大人苦口婆心教育了一番。
太后娘娘今年四十过五,因着保养精致,或许夜里头还有些旁的滋润,看起来却不过三十出头。她边说边叹着气,雍容上布满恨铁不成钢的愁云。
慕容云站在亭子边,便顺势哈下腰来做着低眉顺眼状。
只这一哈腰,却看到楚荷裹着披风蜷在河边呆坐,她的背影木木的,像一桩木头。有调皮的小狗跑过去蹭她,她便挪着身子移开位置;那狗贪心,越发靠过去,她便继续挪,再忍让了一会,气起来便抓起那狗扔进了水潭里……
好个恶女,看得他忍不住嘴角弯起,眼里头浮上温暖。
太后与相国何等角色,顺着眼神一看,料定他是个无药可救的贪欢好色之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口中叹气,一行人姗姗离去。
慕容云求之不得,走过去,蹲在楚荷身旁:“喂,好像你刚才扔了我的爱犬。”
楚荷脸色一僵,
立时面不改色道:“它自己滑了一跤跌下去的,殿下若是不信,抓上来问问便知。”
“噗……”慕容云好笑,狭长眸子往楚荷白净面颊上一扫,却不见一朵红云,料定她必然死也不肯承认……这个女人,倒也是恶劣得紧。心里头觉得新鲜,想要与她多说话,便又道:“你似乎很喜欢呆在水边。”
“嗯,我从小就在水边长大。”
“呵呵,是嚒?那里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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