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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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曼陀罗-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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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里的伤口都结痂了,芷珊才接受弘晖离去的现实。已经长好的伤口,每揭开一次都是鲜血淋漓,痛不欲生。静下来的时候,芷珊也曾问过这个问题。胤禛觉得难以回答,一边是弘晖和芷珊,一边是澜儿,哪一边他都不愿辜负了。
早夭的皇家宗室子弟是没有正规的仪式的,更没有五七百日这些祭奠的日子。可是,胤禛依旧在府里为弘晖办了五七。康熙甚是珍爱弘晖,也特许胤禛为他超度亡魂。
圆明园里再没有胤禛的影子,澜儿每天都在望眼欲穿,每次梦见胤禛走的时候那决绝的背影,就感到一股绝望。圆明园寂静的落叶可闻,澜儿知道,再未有人会来这里看她一眼。她要自己回府,向胤禛和芷珊请罪,哪怕是打她一顿骂她一顿,也比这样不理不睬的强。
回到漪澜阁,气氛更加的压抑。这里的仆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漪澜阁周围也没有外人靠近。仿佛她像是一个吃人的怪物,人们都敬而远之。穿上一身的素装,前往芷珊的院中。
府里的福晋格格都在里面坐着,胤禛坐在芷珊的旁边,像一个守护神一样。踏进去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真是多余的,这里好像已经没有她的一席之地。看到她的到来,其余的福晋和格格都惊讶的站了起来。芷珊的脸上已没有了往日的温婉可亲,巨大的悲痛让她颓废不已。澜儿的到来,让她沉寂了的心,再次撕痛起来。泪水没有征兆的滚落下来,不管怎样,她的心里都不能原谅澜儿了。
胤禛眉头一挑,转眼看看有些失控的芷珊,哑着嗓子说:“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人群都忙着请安回去,没有人再多看她一眼。只有李氏临走的时候,在她的身边停了一下,关切的看了她一眼。厅里只剩下她和新月还站在那里,胤禛依旧没有表情的说:“你也回去!”声音不容置疑。
澜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我想在弘晖的灵位前祭奠一下,也好请罪。”不提则已,一提芷珊失控的痛哭起来。就像是刚见到弘晖回来的那一刻,满心里都是泪水和伤痛,只有把心撕裂才能好一点。
胤禛紧紧地揽她入怀,不停的安慰着:“芷珊,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和弘晖一样的孩子。好吗?别哭了,别哭了。”想好言劝她回去,却忍不住转头一声低吼:“出去!”
澜儿周身一震,看到胤禛满脸的泪水和芷珊的痛不欲生,她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勇气。只能落荒而逃,他们一起失去了弘晖,而澜儿失去了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不忍心去责怪任何一个人,谁的心里都是痛的。最痛的还是澜儿,她失去了一切…




、衷肠难诉

连绵的秋雨,总有几分惨淡的愁绪。胤禛坐在书房的窗前,任思绪飘摇。一切的证据都对澜儿不利,他也要慰藉弘晖的亡灵,这些都让他尽快去让查这件事。他是一万个不相信澜儿会去害弘晖,可是一看到芷珊的哀哀欲绝,他就只能将这些话先咽了下去,没有证据,说什么都白搭。他再次找来刘住儿细细地问了当天的事情。
刘住儿磕着头说:“爷,奴才保证小福晋是不会害小世子的。”这不是胤禛想要的回答,他当然知道,也当然相信这一点的,他想知道的是弘晖怎么会掉下来,而且,这么矮怎么又会致死?当时上面还有什么人?
刘住儿期期艾艾的说:“当时上面确实只有小福晋带着世子和格格,没有别人在。当时,小福晋睡了一会儿,奴才悄悄的上去看到时候见到了,奴才看着没事就又下去了。谁知会出这样的事。爷,当时格格和世子一起玩,不知格格知不知道?”
胤禛绷着脸说:“格格回来后就发热,之后一提这件事就大哭不止。我已经失去了弘晖,不能让静恬也跟着受罪。她太小,被吓着了。”
侍候在外面的小卢进来说:“爷,奴才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胤禛说:“什么话?”小卢说:“奴才听绮霞说,当时福晋迷迷糊糊的听见世子叫‘风筝,风筝’。不知当时是不是和风筝有关系?”
胤禛问刘住儿:“风筝是怎么呢回事?谁带去的?”刘住儿一脸诧异的说:“当时奴才们都不曾看见风筝,也没有人拿过风筝。”
胤禛让人去细细地查了关于风筝的事。只是,整个水木明瑟并没有风筝的影子,除了澜儿也没有人听见风筝的事。
除了赵瑞,现在又多出了一个风筝。线索像是有了,不过,一切都是没有接头的。十三亲自带人到云南赵瑞的老家去查,大半个月,也是一无所获的回来了。他的老家只有一个昏聩的八十老母,相隔万里,她连一点音讯都不知晓。
京里,也早被胤禛翻了个遍。近处的几个州县,也都设了关卡。即使赵瑞出了城,也会在别的地方落网的。难道,他根本就没有出去,而是躲在指使他的人家里?是啊,京城里没搜的地方只剩下皇宫和公侯王府了,其余的地方都被费扬古翻上几十遍了。
不由的想起,胤禩来圆明园的时候,曾和赵瑞碰过一面。胤禩当时有些惊讶,好似见过他一样。胤禛还问了一句:“怎能八弟认识赵太医?”胤禩笑了笑说:“有些面熟,原来是认错人了。”事情过去之后,胤禛也没在意。现在想想,或许有些问题。

自那日回到院里,只余下满心的伤悲,她一遍遍的在心里诉说:胤禛你相信我,我是不会害弘晖的。
中秋家宴的时候,胤禛让高无庸过来说:“爷说了,小福晋身子弱,让人备好了几样菜品就不用过去了。”
刚刚梳洗扮好的澜儿吃了一惊,中秋家宴都不要她去,岂不是生生的把她排斥在外了吗
把崭新的衣服一件件换下,发上的珠钗一个个拨下,披上旧衣蹒跚的走上阁楼。远处的灯火通明,因为弘晖的离去,己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想起芷姗的悲痛,她就更加的不能原谅自己。她想要赎罪,又不知道该怎样去做。日日夜夜却会被那个梦魇惊醒,醒来后满目都是那日的血红,萦绕在耳的是弘晖一直叫着的‘风筝风筝’。
浑身一颤,要去看一看静恬,问她当日弘晖叫的风筝是怎么回事。
清心园里李氏哄着弘昐和静恬,也没有去参加家宴。李氏关切让澜儿坐下,让丫环拿来一件夹袍给她披上。责怪地说:“都已经深秋了,夜里都落了厚厚的霜,你怎么还穿一件单衣”澜儿苦笑着:“这些却不重要,穿单穿厚都无所谓。”李氏拉着她的手说:“你这样不知爱惜自己不是让爷担心吗”
提起胤禛,澜儿不免落下泪来:“别说是为我担心,他就是连见我一面却不愿意。”李氏说:“枉你和爷相知这些年,竟连这个也看不出他心疼弘晖有十分,你也落不到九分去。只是弘晖去了,别说他,连个下人却心疼的不得了。加上嫡福晋他要安慰,不管和有没有关系,他也只能冷淡你了。若不是爷为你一力开脱,嫡福晋怎会轻易的对你不置一言。很多时候爷都不让你露面,就是想日久天长就淡了,现在一个不留神出了岔子,难免有人口舌,到时更给你添堵。”
澜儿这才如梦初醒,想起来的初衷,说:“我想问问恬儿当日的事。”
李氏摇头:“爷早就问过,可这孩子受了惊吓,一提那日的事就大哭不止。爷心疼她,不许任何人再问。”
澜儿问李氏:“侧福晋,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害了弘晖”李氏正色说:“你当我是什么人,若真那么想,还会和你说那番话!倒是人言可畏说什么的都有,自己别放在心上就好了。我们相知的时间也不短了,你也不要老是那么客气。我的闺名叫玉箫,你以后不管是名字也好,叫个姐姐也好,总之,别在叫侧福晋了。”
事情过去了几个月,终于听见有人这么安慰她了。满腹的委屈伴着泪一泄而出。

良久,听见李氏站起来说:“王爷怎么这么晚了过来”
澜儿一惊,抬头看到胤禛立在门口。在夜风的吹拂下,他显得越发的单薄消瘦。看到澜儿他也吃一惊,然后淡淡地说:“你也在。”
没有回答,只有泪在不停的流。李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房里连丫环都退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胤禛走近了,轻声问:“这些日子你还好吧”声音里己没有了人前刻意的清冷,几番温柔又加上几许怜惜。
摇摇头算是回答,其实这不过是一问候,谁都不需要问谁过的好不好。一样的单薄和憔悴,让胤禛看着揪心的疼,忍不住揽她入怀。
呜呜咽咽的哭声诉着她无尽的委屈。那个因伤心而瘦弱的脊背,像一座山一样支撑起她不堪负重的身躯。冰凉的衣衫里透出的淡淡的体温,足以温暖她冷痛的心。
终于问他:“为什么不让我解释你相信是我做的吗”
胤禛说:“因为我相信你,所以不需要你来解释什么。说的越多可能就会越乱,我不能那么明显的为你开脱,我们要为芷姗想一下。”胤禛心里还有一句,就是他要给芷姗一个安慰,让她知道她至少还有一个丈夫。
任她哭过,胤禛扶起她的肩膀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澜儿知道,他难得来这里一次。这次只怕是来看看静恬的,只要有他的理解,比什么都强。忍住心里的难过,说:“不用了,你也好久没来看静恬了吧?她可能早就想你了,你留下来陪陪她吧。”
等澜儿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胤禛抬高了一些声音说:“天冷了,多穿件衣服。”
没有回头,只重重的点了头,怕一回头眼泪又止不住落下。

澜儿走后,胤禛对李氏说:“有空的时候你多去看看她。”李氏点头:“爷放心,我会的。”
胤禛问:“恬儿睡着了吗这几天可好些”李氏叹口气:“天没黑就睡了。就是不能有人问起那件事。平时也不说笑了,真是被吓坏了。”
胤禛说:“你多费心看着,我回去了。”
李氏想了想说:“爷,有空你也要去看看妹妹,她的伤心不见的比嫡福晋少。”
胤禛没有说话,背着双手走开来。

十三从云南回来之后,经常和胤禛商议弘晖的事。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胤禩,十三一脸沉痛的说:“当初八哥是那么疼爱弘晖,难道,他真下得了手?”
“但愿不是他,不然,手足相残的事,终究也要发生在我们身上。”
胤禛派人在八爷府附近打探了多时,无奈,他的府里更是严密。进进出出的人,都是心腹之人,一点缝隙也没有。难道,这是和老八没有关系?
过年的时候,康熙召了几个儿子在上书房叙家常。人近晚年总是格外怀念自己幼年的时光。说到高兴处,康熙说:“你们兄弟几个都不像朕,只有弘晖最肖朕。”说完才想起弘晖己殁,不禁老泪纵横。胤禛最苦,嘴上还要安慰圣心,心里却忍不住思念爱子。
去德妃宫里请安的时候,德妃心疼芷姗,赏给她一个玛瑙石榴。说石榴也有多子的说法,请个好兆头,或许来年再怀一个也说不准呢。芷姗含泪应是。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雅雅觉得很难过,和文中的澜儿一起悲欢。亲爱的文友,你有何感想,请在此章留言吧。谢谢!如果喜欢,请收藏。




、十三被囚

时局总不肯停歇,胤礽的太子之路也走到了尽头。距上次复立,仅仅两年的时间,这次竟是在塞外偷窥康熙营帐。康熙一向小心,对他的偷窥心里认为是刺探,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胤礽触犯了他的最低限,最终没能躲过被废黜的结局。
康熙的心情格外的沉重,胤礽被废之后的几个月的时间他都一直郁郁寡欢。
十三是几个皇子中最为浮闲的一个,不问政事不争名不夺利,也是康熙几个儿子中最为贴心的一个。他明白,康熙痛的是一个做父亲的心。
他私下对康熙说:“皇阿玛心情不好,大多是因为政事繁忙为国操劳。不如趁这几天朝中没有什么大事,儿臣带您到大栅栏逛逛,再点几出皇阿玛您爱听的戏。”
康熙会心一笑:“还是朕的十三儿懂朕的心。只是你的腿疾又犯了,不宜多走动。”
十三真心的说:“几个兄弟里面儿臣最没用,若是连给皇阿玛解忧的本事都没有,就枉为人子了。”
看十三说的真挚,康熙也不再推辞。他笑着打趣说:“人人都道十三皇子风流倜傥,恐怕紫禁城好去处里的人,无人不识十三爷了吧。”
十三璨然一笑,说:“既如此儿臣就先去安排两个好的去处。”
康熙应道:“依你,你看怎么好就怎么办。”
十三知道康熙喜欢热闹,就在茗荈楼包了雅间,早早的定好名角赛秋香来唱《五子登科》。这个戏寓意颇深,既有国富民安之义,又安慰康熙儿孙满堂。
回去的时候遇见舜安颜和胤禩府上的和何玉庭等人去里面看戏。舜安颜见到十三有些愧色,何玉庭却有些狂妄。他不分轻重的说:“十三爷,您老竟也有兴致来这儿寻乐子。怎么这一会就走了?”
舜安颜赶忙斥他:“十三爷的事你也敢打听?”
何玉庭心里忿忿然,面上还不得不作哈巴样:“是是是,奴才嘴贱,是那么一问,十三爷您别介意。”
十三看了舜安颜一眼,像是说看在你的面子上,爷就不追究了。淡淡一笑朝那哈巴儿说:“没事,爷今天心情好,随便逛逛”。说完转身离开。
话说世人两种人平时莫得罪,一是真小人,二是伪君子。
现在八爷党重出江湖,有势在必得之意。何玉庭这等腌臜小人狗仗主势,专会打听别人的隐私,哪怕有一丝裂缝也会像个苍蝇一样无孔不入。他若有所思的说:“这个十三爷看样子今天挺好的兴致?怎么刚来了就走呢?”
十三回去后,到了雍亲王府找胤禛叙了叙。胤禛说:“皇阿玛既不让张扬,那你就莫与别人说。连我知道的事都不必说与皇阿玛。”十三明白胤禛的意思,他是怕康熙哪天翻脸不认人的时候,想起这事说是私自结党。满口答应:“四哥放心,我记得了。”
胤禛又问:“这事没人知道吧?”十三想想说:“应该没有,只是我会茗荈楼的时候见到八哥府上的何玉庭了。那个阉货嘴酸心辣,遇事又爱打听,被舜安颜骂了一句才老实点。”
胤禛皱着眉说:“你和皇阿玛出去的时候要格外小心,谨防有心人。”
十三一边答应一边不以然的说:“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谅那群乱臣贼子也不敢乱来。”

行程路线确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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