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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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如此多娇-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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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好些事任他想也是想不通的,他只得乖乖的去拿酒,顺便去唤了小诗姑娘。虽然他和小诗不太熟,但已经查清她身家清白,真有什么担心有他看着就是了。这小诗虽然也肯定不会明白这个中缘由,但她是个心细如尘的主儿,肯定能做点合皇上心思的小菜,也能让皇上喝的舒服些。
    哪知龙衍这酒坛子,抱上了就没拿下来过。
    酒这东西小酌可以,喝多了就伤身。虽然喝多了能忘记一些不想面对的事,或者能看到一些想看的事,但酒醒了,天还是那天,地还是那地,过去的事,亦是过去了。酒喝多了醒来大抵会头痛,头痛胃痛心痛一起来,那滋味很是不好受。酒喝多了的误事,就算喝再多的酒,该做的事也少半分,全部堆在那儿,等你去处理。
    龙衍哪里不知道,他只是,想放纵喝一喝看。
    少年时曾看过书里说,人这一辈子,若不痛痛快快醉几回,不算酣畅淋漓的活过。
    反正离他要去的地方,还有三五天的路程。
    那夜苏小诗做的小菜很精致,他很满意,喝的也很尽兴,醉前,他只说了句,明日照计划启程,便也没清醒过了。一路上他坐在马车里,掀了窗帘看着疾速飞过的或美丽或萧瑟的景致,抱了酒坛子咕咚咕咚喝。
    沉沉酒香迷离了双眼,他确是看到了墨逸轩。
    小轩年幼的时候,六七岁,包子脸,眼睛像黑琉璃,极可爱。他请他吃面,像个小大人的揖手,说自己叫墨逸轩,以后会是个最好的商人。
    小轩九岁时,开始喜欢品茶,第一次拉他到他在相府里的秘密花园,泡了杯茶给他喝,眼睛晶晶亮的期待着,等他喝一口,然后赞声好。
    他们一起疯闹,往丫环身上丢大青虫,给小厮背后贴字,在睡熟的皇叔脸上画花,几乎小孩子能想到千奇百怪的事,他们都做过,小轩每次都笑的极开心,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印着他的倒影。
    他们在一张床上睡觉,头挨着头脚贴着脚;他们分享彼此的小秘密说好谁都不准说出去;打雷的时候一起躲柜子里,虽然他其实并不怕只是陪着他;他们勾了手指说一直在一处永远都这么哥们,黑幽幽的空间里,那双大眼睛浸着少有的执着和坚定。
    十岁时,他们分开。因为一些皇宫里不大好说的事,他得离开一阵。但那时他并不觉得,离开有什么不好,甚至向往离开。到底是皇家孩子,才十岁,却已少年意气,壮声凌云的不行。和小轩分开时,他没有一点不舍,只知道以后面对的是更宽广的天空,还嫌弃小轩明明一个男孩子,而且还比他大几个月呢,竟然因为这样的事哭了鼻子。
    他跟着师父学艺,游荡江湖,各种新鲜迷花了眼。然后,越来越想小轩。每夜每夜的梦到他。他只道自己明明热血男儿,竟也儿女情长起来了。
    他曾想偷偷去看看小轩,可师父不肯,自己也觉得稍稍没脸了点,当初还笑话人哭鼻子,这会儿巴巴找过去,岂不很失面子?硬是忍住了。
    有一回,他坐着马车经过小轩家门口,他都没去。可马车拐弯时,他听到后面有追过来小跑的脚步声,依稀好像还有小轩喊他龙眼的声音。
    他那时没回头,觉得一定是幻觉。
    四年后,他回了京,一切变的都不同。
    从第一眼看到小轩起,他就知道,他错了。胸腔内一颗心跳动的那么火热,他竟是如此的……思念着他。
    当他的视线穿越层层人海与他对视,中间隔了金色阳光下跳跃飞舞的尘;当他遥遥点头微笑,他心中微动,想起了自己小院里斜斜伸进窗子的那枝灼灼的桃花。
    有一股淡淡的甜绽放在空中,刹那澎湃。
    那一刻,他想他明白了,什么是情爱。
    可小轩只是神色从容笑容优雅的走过来,给他跪拜行礼,说参见七皇子殿下,一步一步,一句一句,一点挑不出错。
    他有些无措的扶起他,他却一口一句殿下,有礼的很,有距离的很。他脸上时时微笑着眸底却永远冰冷,对待他像陌生人一样。
    许是那些年纪是人最为脆弱却最为真实的年纪,得了友情会觉得幸福的不得了,被伤害也是一世不能忘。他以前从末觉得他伤了小轩,可那一眼,就那一眼,他明白了,他伤了小轩。
    可是没关系,他还有时间,他有无数的时间,来弥补,他会让他看到心意,他的……心意。他知道男人之间的情爱大抵不容于世,可感情到了,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好些事以前不明白,藏着揣着不想给人看,也自己欺骗自己着我才没有对他如何特别,豁然开朗后,才知以往多么幼稚。
    他开始缠着他,制造无数次的偶遇,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机缘和他一处,甚至下功夫到了老丞相身上,因他知道,他是想做商人的。
    他游荡江湖良久,其实并不想做这一国之君,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可是,他的小轩那么出色,最终被他拐着入了朝做了官,已隐隐看出取代丞相之势,如果想跟他在一起,他也要在这朝上。
    如果想得到他,他就必须是比他厉害的人物,如果想保护一个丞相,他还必须得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物。他想要一个宽广的舞台来玩,他便一手一脚的搭一个给他。
    说起来惭愧,做这一国之君,竟然为了他。只是为了他。
    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距离,总是远远近近,理不分明呢?
    他不过想要他一句喜欢,不过想要和他时时处处在一起的温暖,不过想求一个一生一起的结果,他竟然说,若不识的你,多好。
    那么多的费心相处,那么些的细心照顾,那样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却换来一句若不识的你,多好……
    若不识的你呵……
    还真狠。他不知道曾伤他多深,可十多岁的孩子,纵是再有什么伤痛,也过去那么久了,如今却……
    龙衍苦笑出声,真真伤人心呐。
    莫不真的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他单手抱着酒坛子,细长的瞳眸很是空洞,映着外面飞奔而过一闪而逝的景致。
    驾车的墨影听到龙衍笑,心里发紧,“小诗,你说公子他……”
    苏小诗正低头拿了件不知道什么料子在缝,马车走的很快,亏的她还能针脚那么稳。她笑了笑,“公子是大人物,是知道自己有事要做的,偶尔心情不好无碍的,过了就好。”
    而墨逸轩,打探清楚任枫琉真的没听到什么多余的话明明放了心,看不到苏小诗龙衍所以眼不见心不烦,明明应释怀才是,一颗心却恁的堵的慌,甚至,做了春…梦。
    他觉得很羞耻,他竟然会做这种梦。梦里的人,竟然是龙衍。
    他居然没穿衣服,拿了从他手里抢的那把十二股的玉扇挑了他的下巴,细长的眸子斜飞,染了醉人的春意,只切切的唤他小轩,薄唇就印上他的,然后一寸一寸的,往下移……
    那种他以为不再会感受到的细腻的温暖的几欲令人融化的触感……龙衍掌心的温度……一路印下来,直入心底,深深的痛……
    惊醒时一室昏暗,床前只余几握月光。
    他单手捂了眼,久久不语。
     
                  情伤就换个心情查案先吧 
    不管没了谁,太阳还是照样升起,月亮仍然有圆有缺。
    不管墨逸轩夜里想了些什么,第二日起床后,他仍然要是那个风姿卓雅,行事沉稳的睿智丞相。
    就算多了一个任枫琉同行,他也不应该有过多的烦恼,事情该怎么做便要怎么做。
    江南一向艳丽,便是入了冬,也是风景独特一片翠意。可这几日却不知怎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雨不大,细细密密的,落在人身上也是极细的雨珠,拍拍就掉。
    生活在北方的人大抵都极喜欢雨,尤其小雨,因为少见,就算有也只是春日里的偶尔一回。细密缠绵的雨线里,青翠欲滴的树叶,红瓦白墙和青石板,瞧着瞧着,便会生出几分诗意,美的舒爽。
    墨逸轩以往也是喜欢的,回回见着这种雨,心情都会放松几分。可今日里,看着这雨,总是莫名的静不下心,老是想起以往的琐事,越发的浮躁,打伞觉得矫情,不打伞又心烦,着实恼人的很。
    索性上了马车关了车门,拿过衣束派人送过来的资料翻着,一边看一边想,心思都在处理公务上,便也没那么浮躁了。
    官道上人少车稀,马车里墨逸轩看书任枫琉喝酒,也各自安静。
    好一会儿,墨逸轩感觉好了些,便随便扯了话题, “任兄说要去青江府采办?”
    “嗯,我尚缺一部琴,听说青江府有个姓木的人琴做的很好,便想去看看。”他手里提了酒壶,胳膊架在曲起的腿上,支着下巴看外面的景致,微笑的眸里深深浅浅,不知在想什么,这番洒脱姿态,衬着这雨景,倒也合宜。
    墨逸轩尚未查清他的来历,却也大抵分析的出,这个人并没什么恶意。任枫琉和他一起饮酒时热热闹闹,却在他有事处理时自主离的远远,如果手上有文书,定不会看一眼,如果身边有人过来说话,定要起身离开。
    所以他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疑问,却是不大知道,他为何一定要同行。
    但凡有一点点可能的危险因素,墨逸轩都会很小心,如果不确定,就尽量把这种因素留在身边观察,所以一时也并没有要逐他走的意思。
    “原来任兄还好琴。”墨逸轩抬眸看了他一眼。
    细雨如织,淡淡酒香弥漫开来,空气里多了一种若有似无的说不清的暧昧。任枫琉便在这种暧昧中闲闲开口,“墨兄和言公子吵架了?”
    墨逸轩眸光一沉,翻信件的手顿了顿,好一会儿才继续翻看,“也没什么。”
    “那位言公子……喜欢墨兄吧。”任枫琉饮了口酒,有微风拂过。
    墨逸轩从来不知道,原来雨中泥土的香气混了酒香是这个味道,有些酸涩,有些微甘,无端引的人……心里升出一股惆怅。
    他扯出一个笑,“他倒是喜欢一个人,那姑娘人品不错长的也周正,唔,你来的那天她还在,不过刚巧没碰着,下回再见我介绍给你认识,极不错的女子。”
    他以为自己真的不在乎,他以为自己只是被龙衍气到了,他以为他可以从容的提起他的感情,和那个女子,于是他笑。却不知,他笑的样子,比勉强还要勉强几分,真真算不上从容得体。
    任枫琉眯了眼睛看他,漂亮的凤眸和水色的唇,像是懂了什么,也没直接说,只是了然的笑了下,懒懒说,“这世间,并不只他一个好男人。”
    “这是自然。”墨逸轩眸光微敛。这世间确并不只他一个好男人,却只有一个龙衍。
    这天的谈话便到此结束。
    自
    那以后,任枫琉再没提起龙衍,亦没好奇他们之间的任何问题。可他也不走,依旧一身宽大的白衫,不羁的散着发,有时是在马车顶,有时是在树梢,有时是在屋顶,独自一人,静静的喝着酒。墨逸轩找他时,他便天南海北各种趣事都扯,不找他时,他就像不存在一样。
    墨逸轩越发不懂他,却也越发放心,这个人,真的从没想过从他这得到什么消息,然后放出去。
    他整日里和朝内,和江南道,和衣束,书信来往,处理公务,了解运河案并想办法怎么解决,日子过的也算安静平实,就是闲来无事时总想起龙衍,每夜每夜的睡不着觉。
    回回只要一闭眼,就想起临行前龙衍的眼睛,淡淡的,失望的,好像很悲伤的眼睛。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就是心里堵的慌。
    越是想逼自己睡越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越是想那个人,他索性起来整夜处理公事。公事处理完了实在没事,他便整夜的画扇面。
    各种扇面,山水,花鸟,美人,或是浓墨,或是重彩……想起以往,龙衍三天两头的央着他给画扇面,提着各种各样的要求,越是不给画越是缠的紧……
    你说这人,如果被拒绝了不应该马上识相的绝口不提么,为何他偏要缠着缠着的要?
    或者说人家都缠着缠着要了,就是很想要了,他应该要画给人家才是,为何回回就是不想画?
    不敢再去深究原因,只觉得人和人,果然大不一样。
    这么一想,突然又回过味来怎么又在想那人,抚额无奈叹气说别想了别想了,去想些跟他无关的,可不管先头想什么,最后总会想到那个人身上……
    墨逸轩绝望了,放下笔,静静看着面前灯光如豆,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病了……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单手捂了眼睛,轻轻叹气……
    像是运河赈灾这种案子,私访起来算是很容易,这种案子大抵形式一样,只是犯案官员不同。墨逸轩在山贼那里得了好些有用的消息,自己又带着秦烨一路明察暗访,有特殊关系一时查不到的,有衣束在京里支援,他事情办的很是顺利。
    消息上说,杨光道和左亦,一个是知州,一个是知县,一个是品牌不错的清官,一个是颇有民怨的知县。两人名气都很大,却有些说不过去。
    清官大抵有几分低调,便是因为太清官了很有名声,也是气节长存,不说有股子嫉恶如仇的劲头,反正不待见贪官是真的。权力管辖问题他们不可能管得了所有的贪官,但自己手下,是绝不会容许贪官的。
    你贪的隐蔽不让他知道是你自己的本事,但如若给他知道了,他便不会坐视不理。现下杨光道手下有了一个名气如此大的贪官,他却放着不理,定是有内情。
    墨逸轩大胆推断,这运河的案子,和他们二位脱不了干系。
    他已暗访了许多船工,知道了运河这些年年久失修淤泥不除的事实,又看了被水淹了村子,这大堤的确要重修,这赈灾的银子的确要拨,只要这银子没人动,运河能照着修,房屋街道能重建,河堤每年的维护能保证,这灾情就算是圆满的过去,他这一趟江南行便也落得个圆满。
    现下只需要抓出,是谁的授意,让运河成了这个样子就行了。只要抓住了,短期内不会再出大问题,这里算是得了太平。
    都说情场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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