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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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罝子-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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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 
 
 
  冬日,幽幽密室中,轻烟袅绕。
  一人仅着素色单衣,于榻上盘膝而坐,沉静如水。
  青丝随意的散于襟前腰后,丝丝缕缕倾泻直下,仿佛一道黑瀑陡止于最美的须臾。疏密间却始终难掩其桀傲的气息。
  任时光悄然流逝,他只岿然不动。
  香炉燃起的烟雾渐渐弥漫,越发称得那眉目明艳冷傲之人宛若天神。
  却是玉璃教教主水君玥。
  
  最近玉璃教的教众们颇为欢欣鼓舞。只因曾几何时只闭关不露面的教主大人,如今却常常亲自出来理事了。但无论接见什么下属,脸上依旧戴着面具。不管怎么说,能得以见着最为神出鬼没的教首,众人还是很高兴的。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教内的新任右使安景华一直养伤未归。
  从前玉璃教里有一位鞠躬尽瘁的左使,总揽了教中所有要务,教主本人并不需要操心任何繁事。可这位左使后来却不幸被人落毒致死。全教顿时陷入一片忙乱。
  教主便亲自升了一位安右使来接手。好不容易将一切扶上正轨,新右使却在不久前受了重伤。无人可替之际,水君玥只好亲自披挂上阵了。
  
  这日他终于抽出些空闲,入了密室,欲要静下心来将多日没碰的水移心法重新衍练一番。
  这套心法精妙绝伦,源自关外一个神秘的门派——天海门。其由简入繁,十分易于修习。大成后更可直入登峰造极之境。但每每要再进一层时,却更为耗时。传闻天海门曾出过一位将这心法练至极尽的前辈,功力之深可百步之外伤人于无形,在高手云集的天海门里算是首屈一指的翘楚。
  水君玥自得了天海门的前掌门将这套心法倾囊相授后,日勤夜勉,数年来练功不辍,其时离那层最高的阶梯,仅一步之遥。引导着内息在体内运行完最后一个一周天,水君玥突然发力,以无人可察觉的速度将两臂向前送出,十指翻飞间,已隔空弹出八枚内劲。面前的一片明烟顿时生生被他逼出几点空白来。若有绝世高手在此,当可断言,谨以此等功力的五成,摘花飞叶拿取他人性命亦是不费吹灰之力。
  
  就在水君玥以为要大功告成时,这一刻变故骤生。一股莫名的热流由腹部向胸腔逼升,紧随着便是喉间一阵腥甜,强压不下,终是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心似是停止了跳动,耳边落针可闻,水君玥突然觉得这间相伴了数载的密室静得多了一分峥狞。师叔筠溪老人告诫之语在脑中渐渐清晰:“水移心法最后一层切忌强行突破,必须水到渠成方可得。然其是否能成,全凭个人际遇。本门百年来只出过那么一位顶尖人物,可知机遇难得。你师叔我自知没那么好的运气,所以早早地就断了这个念想,而你师傅他却…唉。你莫要步他后尘。切记!”
  
  水君玥眉间一紧,难道方才操之过急了?想起自己师傅死前的惨状,心中懔然。这几日教中事务缠身,已是几日不曾练功,今日重温心法,难免存了几分将日前所欠补回的心思,又及心中那一事在时间上已越来越紧迫,多耽搁一日便多一分危险,不想自己终是无法保持往日的沉着冷静,竟一不小心练岔了真气。
  心思一转,又想到同习此功的师弟瑄儿生来就是个急性子,将来若是练至此节,不定会更吃力,思及此处,不觉气息微微紊乱。正在这时,胸口突然猛地传来一阵剧缩,水君玥暗感不妙,方知刚才吐血只是个征兆,因自己在香炉里燃了云瑾配的定神香,这才延迟了发作,此刻却是再也阻挡不住了。
  身子愈发沉重,水君玥本想开口唤来门外的侍女玉思,怎知意识模糊下,用尽全身力气却拼出一句:“瑄儿——”便倒在榻上,没了知觉。
  玉思一直在密室之外静候。只因密室的石门太过厚重且十分隔音,一般的动静都听不甚清楚。但这声呼喊却是水君玥拼了全力施为,终是被她听出了些许不对劲。犹豫半晌,跺了跺脚,吐气用力将门推开了。




2

第 2 章 。。。 
 
 
  水君玥所念的瑄儿此刻正站在昴城夜晚最繁华的花街正中。华灯下,罗衣云鬓,楚腰蛴领,纷纷挥帕相邀,瑄儿闻声转头,笑得很是腼腆。身旁一人兴奋无比,热情地为他指着这个,又点向那个。却是玉璃教水堂堂主李乘天。
  这两人年纪相仿,瑄儿随师兄水君玥来到玉璃教不久,便与这位李堂主处得形影不离。言谈中,李乘天发现一事自己早已知晓,但瑄儿却仍是半点不通。于是着意带他出来长长见识。
  这日正是个清闲的好日子。约了尚不知情的瑄儿,来到教址之外的昴城。只见他轻车熟路地引着瑄儿穿梭于花街之中,挑了间名为玉宵楼的进了,挺腰立于正堂,扬声喝道“来人”。
  两人立时陷入一片娇声软语中。附近的女子中有对李乘天极熟的,便主动靠了上去,细语嫣然。剩下的两位也对这位新来的小哥十分好奇,一左一右口中不断地问着话,一面仿似不经意般伸出纤纤素手轻擦在他的身上。瑄儿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眼尾悄悄瞄向四周,见远处还有不少女子正忙着迎来送往,不知怎地,忽然觉得这一切与自己毫无相干。
  稍时,有位年纪较长的老妈子将二人请入厢房。
  李承天趁四下无人时,悄悄附在瑄儿耳边问道:“怎么样?这里的姑娘还不错吧。”
  瑄儿淡淡摇头:“在我看来,比不得一人分毫。”
  李承天原以为他先前一直随他那师傅远居关外,见过的美人肯定不如自己多,所以听到此言不禁感到是十分好奇:“何人竟比这里的女子还要美上许多?”
  瑄儿微笑:“我师兄。”
  李承天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见过教主的真容?”
  瑄儿坦言:“若无外人,师兄在我面前从不戴面具。”
  李承天低了头,若有所思。不久,复又抬头笑对他道:“教主生得再好,总不是女子。今日既到了这里,就好好尽兴。来来来,先陪我喝两杯。”抬手重重击了三掌。
  不多时,端着美酒佳肴的女子鱼贯而入。
  瑄儿曾与李承天数次月下对饮,知他酒量不浅,不料今晚这厮却喝得酩酊大醉。非拉着一起夜宿玉宵楼不可。瑄儿无奈下只得应了。
  入得房中,却见一名女子安安静静地坐于床边。回头欲问李承天何意,却见他醉得涨红的脸上一双贼眼直闪个不停,又嘿嘿一笑,将自己与那名女子反关在了房内。
  这下瑄儿再如何懵懂,也不会不知他的意图了。只是要他与一个不识得的女子行那等亲密之举,他却很是踌躇。
  正想着如何开口表明自己并无此意,却见那女子轻轻掩嘴一笑,道:“瑄公子莫急,我看水堂主真是喝醉了呢。”
  瑄儿大惊,瞠目结舌道:“你…怎知…”
  女子起身盈盈拜倒:“玉想见过瑄公子。教主身边的侍女玉思,是玉想的嫡亲姐姐。”
  瑄儿疑道:“你也是玉璃教中人?”
  玉想点了头,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我教除水堂赤堂木阁等部外,还设有暗火密哨。多于酒楼春院刺探消息。玉想前番从姐姐处得知教内来了位年轻公子,教主待之不比旁人,便好奇德回教去瞧了一瞧,所以方才一见到公子便认了出来。见公子不似前来寻欢作乐,这才主动告明身份。水堂主其实并不识得我的身份,往后还烦请公子替玉想保密。”
  瑄儿恍然,当即应允。两人又坐着说了会子话,玉想便告退离去了。瑄儿一人睡至天明才去隔壁拖了李承天起身回教。
  
  瑄儿刚进自己房间就从玉思处听闻水君玥练功晕阙的消息。于是火急火燎地赶往其住处。甫一抬脚踏进门槛,便见水君玥披着一件玄色长袍,低头抚摸一只信鸽。心中一动,上前问道:“师兄现在可好些了?我兄长信上可有说能用些什么药物调理?”
  水君玥转头一笑:“瑄儿怎知我得了你兄长的消息?”
  瑄儿抬指轻逗鸽儿:“还不是因为看见了它。”
  水君玥长叹:“近来你哥哥和兄长都不在教众帮忙,我实是忙得紧了,所以才练功出了岔子。好在他们已来信说不日即到。我只需专注运功三日,再配着云瑾的良药,修养一下便无妨了。”
  瑄儿喜上眉梢:“师兄无大碍我就放心了。哥哥们真的马上就要回来了吗?上次在宜城只与他们是匆匆见了一面,这一回总算可以好好聚聚了。”那眼精灵动而清湛,衬得一张年轻的脸庞如珠玉般璀璨夺目。
  水君玥点了点头,宠溺地看着瑄儿这副神采飞扬的模样,没有再言语。
  




3

第 3 章 。。。 
 
 
  当天深夜,玉璃教右使安景华与木阁阁主云瑾赶回了教内。云瑾自去水君玥住处查视伤情,安景华则留在云瑾的林云阁中等其归来。独自立在窗前思索良久,终是没有去寻瑄儿。只托了下人明早待瑄儿起身后再行通传。
  
  瑄儿向来早起,以往随师傅远居关外时,每天鸡鸣时分便起身运功,这日也不例外。梳洗过后,提了自己的精巧软鞭往院中一站,正要拉开架势,一名守夜之人穿上前来请求禀事,将昨夜安景华的吩咐粗粗说了。
  瑄儿一听哥哥们都到了,哪里还有心思练功,将软鞭往腰间一卷,便跃出了自己的小院。才行出了几十长,却又止了脚步。实是不知该先往那边走动才好。两人都是自己的亲哥哥,一个同父,一个同母,先前书信往来时便着意以“哥哥”、“兄长”来区分,却是因为称为“哥哥”的安安景华与幼时的自己有过不短的相处时日,所以更为亲厚些,反之称为“兄长”的云瑾从前并未谋面,尊重之余少了些亲昵,倒也属人之常情。
  瑄儿略想了想,抬步欲往安景华的淼烟苑走去。却在起步的那一瞬间,退了回来。原来他突然想到师兄的内伤需有兄长云瑾的药物辅助,脑中灵光一现,便想亲自为水君玥煎一把药。越想便越是兴奋,不觉已提气发力飞奔起来。水移心法在体内灒灒流动,心中虽是一片澎湃,体表的真气却愈发将他的气息隐得不见一丝波澜。
  
  林云阁最暖的屋子内,两人正相拥而眠。
  云瑾睡梦中翻了个身,安景华顺势寻了他的手,十指交握。不料掌中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顿时驱散了全部睡意,皱眉道:“怎地还是这样的凉,可是昨晚褥子太薄?”
  云瑾轻“嗯”一声,没有答话。
  安景华叹了口气,牵起那手,输入丝丝真气:“总是这样可莫是要着凉了。”
  云瑾闻言将眼睛挑开一条缝:“原来右使大人比我更精通医理哩。”
  安景华失笑:“我不过是怕你生病,才这般猜度。”顿了顿,眉眼间讨好之色渐浓:“若是你木阁主宣称在教内医术排行第二,想来也是无人敢称第一的。” 
  云瑾嘴角一弯,满意的将身子缩了缩,又欲睡去。
  安景华靠在他耳边继续道:“你配置的千叶无痕霜当可真是个好东西。”
  云瑾立时睁眼。
  安景华大笑。突然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此刻正需用它来将这身子好好暖上一暖。”仍不待云瑾答话,就俯身沿着那温润的颈项细细探索起来。寻到那处动人的锁骨,伸出舌尖,轻轻地在上面点了一点。
  云瑾被逗得微有些痒意,忍不住身子一扭,笑出声来。
  安景华一把扳直了他的双肩,紧紧定在床面,作势唬道:“别乱动,不然待会可别喊疼。”又以指挑开那碍事的衣襟,抽去恼人的长结,拣了处敏感柔软的所在,辗转吮吻。
  云瑾顿时没了声响。
  两情正浓时,被里忽然抽出一只手,急急伸向一旁的衣物摸去。云瑾借机得以脱身,喘息了几口,眼珠一转,嘻嘻笑道:“不必找那千叶无痕霜了…这次,我要在上面。”
  安景华哪里肯依,无奈方才寻药分散了注意,被云瑾一把按住,正要运功相抵,一抬眼瞧见那双潮湿的眸子里云雾迷朦,浓郁得仿佛就要渗溢出来,忽地心神一荡,竟任由他去了。
  云瑾依样趴在他身上细细抚吻耕耘一阵后,深吸了口气,放松了身子,缓缓坐了下去。
  这一下大大出乎安景华意料,本以为他提出的要求是欲行自己从前对他所做之事,却万万没有料到他竟肯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此刻全身已被那意外的吞入激得战栗不止,身下之物愈发血脉喷张,尚未发动就已舒服得不可抑止地重重哼出声来。
  上头却同样传出一声轻吟。却是云瑾感到本被充盈的体内突然间又满了三分,喉间一动,便似作出回应般,声音两相交叠。
  陷入疯狂。
  




4

第 4 章 。。。 
 
 
  一门之隔的另一边,瑄儿不知何时而至。已然于屋外呆呆伫立。想起先前听得屋内两人说话,只道哥哥也来兄长这里叙话,本想高兴地推门而入,却被接下来的声响惊得再也无法挪步。
  日前随李承天去了趟玉宵楼,也算见识了所谓的男女欢爱是怎样一幅场景,却丝毫没有动摇心中的信念,反而越发觉得世上只有那人那般神貌才最为美好,只有当与那人处在一起时才感到最为欢喜。
  此时此刻,在不经意间知晓了两位哥哥非比寻常的关系后,突然惊觉自己之所以面对女子无动于衷,全因整颗心已被这名男子占据,便再也容不下女子与自己亲近分毫。
  房中动静渐响,瑄儿却已无法听清,如今他心心念念的,是那人是否也如两位哥哥般,喜欢的同是男子而非女子。
  
  安景华开门时见到的便是一个茫然失神的瑄儿。屋外寒气冷不丁地迎面打来,却也比不上他此刻尴尬的心境更叫人措手不及。看着瑄儿呆立若鸡的模样,安景华只道他方才听到了自己正与云瑾欢好才这般受惊,忍不住老脸一红,轻咳道:“瑄儿,你怎么在外面。”
  瑄儿闻言回过神来,见了安景华很是高兴:“听说哥哥们昨晚已经回来了,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们的。”
  安景华见他并未多问,也不好再提,只接着他的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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